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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若说这老人不是方才那老人,那他又怎会和他生得一模一样,而且同样地是个断去双臂残废!他长长透了口气,心念数转,一咬牙关,伸手在这老者胸前推挚几下,等到这老者亦自喉间一咳吐出一口长气,他突地手掌一回,在这老者腰畔的睡穴之上疾点一下。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点了这老者的睡穴,若无别人的解救,至少也得睡上三个时辰,于是他立即长身而起掠回来路,身形疾如飘风,四下一转,大地寂静,竟真的没有人踪,他身形一转,再次折回,那白发老人仍鼻息没沉,却仍动也不动地睡在树下。
他脚步微顿一下,目光四转,突地故意冷笑一声:“你既如此装神弄鬼,就让你睡在这里,等会儿有鬼怪猛兽出来,我可不管。”语声一顿,大步向前走去,但全神凝住,却在留神倾听着身后的响动,此刻他惊恐之心极少,好奇之心却大,一心想看看这白发老人究竟是何来路。
但他前行又已十丈,身后却仍除了风吹草动之声外,便再无别的声息,他脚步越行越缓,方等再次折回那株树下,看看那白发老人是否还在那里,但是他目光一动——前面小山壁旁,一株木枝虬结的大树上,竟又凌空悬吊着一条淡灰人影。
他倒吸一口冷气,身形闪电掠去,右掌朝悬在树上的布带一挥,那黑色布带便应手而断,悬在树枝上的躯体,随之落下,他左手一摸,缓住了这躯体下落的势道。
只见此人竟然仍是满头白发,面如满月,双臂齐断,一身灰袍!
此刻柳鹤亭心中已乱做一团,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惊愕还是疑惑?下意识地伸手一探鼻息,但手掌立即缩回,轻轻将这人放在地上,身形猛旋,猛然几个起落,掠回方才那株树下。
树下空空,方才被他以内家妙手点了“睡穴”的那灰袍白发老人,此刻竟又不知走到那里去了!
他大喝一声,脑海中但觉粉乱如麻,身形不停,忽然又是几个起落掠出这条山道,抬头一望——
先前他第一次见着那白发老人悬绳自尽的树枝上,此刻竟赫然又自凌空悬吊着一个淡灰人影,抬头一望,掠前一看——
灰袍白发,面如满月!他剑眉一挑,突地扬掌劈出一股劲风,风声激动,竟凭空将那段树枝震断,然后他任凭树枝上悬帛着的躯体“蹼”地落在地上,脚跟半旋,蜂腰一拧,身形转回,噗,噗,噗,三个起落,掠回十丈。谷道边第一株树上,树枝轻摇,木叶飕飕,却赫然又悬吊着一条人影,也仍然是灰袍白发,两臂空空。
柳鹤亭有如经天长虹,一掠而过,随手一挥,挥断了树枝上的布带,身形毫不停顿,向前掠去,一掠数丈,三掠十丈,十丈外那一株枝叶虬结的大树下,方才被柳鹤亭救下的白发老者,此刻竟仍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上。柳鹤亭身形如风,来回飞掠,鼻间已微微见了汗珠,但是他心中却不断地冒出一阵阵寒意,他甚至不敢再看躺在地上的白发无臂的老者一眼,一点脚尖从树旁掠了过去,此刻只盼望自己能早些离开这地方,再也不要见到这白发老者的影子。
谷道边两旁的山壁越来越高,他身形有如轻烟,不停地在狭长的谷道中飞掠着,生像是他身后追随着一个无形的鬼怪一样。
他不断地回着头,身后却一无声息,更无人影。
刹那间,他似已掠到谷道尽头,前面一条山路,蜿蜒而上,道前一片山林,他微一驻足,暗中一调真气,大骂自己湖涂,怎地慌不择路,竟走到了这片荒地更深之处,方才和那有鬼魅一般的白发老者,竟使得他本来胆大心细的少年,此刻心中仍在惊悸地跳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这老者究竟是否人类!
那知——
谷道尽头忽地传来一声哈哈大笑之声,笑声虽然清朗,但听在柳鹤亭耳里,却如枭啼鬼嚎。
他忍不住周身一噤,却见前面山林阴影中,已缓缓走出一人来。哈哈大笑道:
“老夫被你救了那么多次,实在也不想死,小伙子,交个朋友如何?”赫然又是那满头白发,双臂齐断的灰袍老人。
柳鹤亭极力按捺着心中的惊恐,直到此刻为止,他还是无法断定这老者究竟是否人类,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人类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轻功,这谷道两旁山峰高耸,这老者难道是从他头上飞过来不成?
只见这老者缓步行来,笑声之中,竟像是得意高兴已极,面上更是眉开眼笑,快活已极。
柳鹤亭心中又惊又奇,暗忖:“这老人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这般戏弄于我?”只见这老者摇摇摆摆地行来,突地一板面孔,道:
“老夫要死,你几次三番地救我,现在老夫不想死,你却不理老夫,来来来,小伙子,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鹤亭呆呆地愣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老者面孔虽板得一本正经,但目光中却似隐含笑意,在柳鹤亭脸上左看右看,似是因为这夜色深沉,看不甚清,是以越发看得仔细些,柳鹤亭只被他看得心慌意乱。
却听他突地“哎呀”一声,道:
“小伙子,你不出三天,大难就要临头,难道你不知道吗?”柳鹤亭心头一跳,暗忖:“是了,今夜我遇着的尽是离奇怪异之事,说不定近日真有凶险,这老者如果是人,武功如此高妙,必非常人,也许真被他看中了。”
只见这老者突地长叹一声,缓缓摇头道:
“老夫被你救了那么多次,实在无法不救你一救,只是——唉,老夫数十年来,从未伸手管过武林中事,如今也不能破例。”他双眉一皱面上立刻换了愁眉苦脸的表情,仿佛极为烦恼。
柳鹤亭生性好强高傲,从来不肯求人,见了他这种表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听他又道:
“你武功若稍为高些,大约还可以化险夷,只是——哼!不知你是从那里学来的功夫,实在太不高明,怎会是别人敌手?”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对柳鹤亭说出,他便是拚却性命,也要和那人斗上一斗,只是他方才实在被这老者的身法所惊,心中反而叹道:
“我自命武功不错,如今和这老人一比,实在有如萤火与之皓月,唉——他如此说法,我除了静听之外,又能怎地。”心念一转:“唉!我如能从这老人处学得一些轻功妙诀,只怕比以前全部学到的要多。”这白老人目光动也不动地望在他脸上,似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突又长叹一声,插言道:
“老夫一身绝艺,苦无传人,数十年来,竟连个徒弟找不到,唉……如果……”他语声一顿,柳鹤亭心头却一动:“难道他想将我收在门下?”却听这老人又自接着正色说道:
“老夫可不是急着要找徒弟,只是老夫见你方才武功虽差,却有几分侠义之心,是以才想救你一命,如果你愿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倒可以传你一本秘笈,包你数天之内,武功就能高明一倍。”他忽然闭起眼睛,仰首望天,叹道:
“恩师我虽然破戒收徒,但却实非得已,恩师,你不会怪我吧?”此刻柳鹤亭心中已再无疑念,认定这老人一定是位隐迹网尘,玩世不恭,武功却妙到不可思议的武林异人,方才心中惊疑恐惧,一扫而空,但他生性强傲,恳求的话,仍然说不出口,呐呐地嗫嚅了半晌,终于挣扎着说道:
“弟子无知,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位异人,如果你老人家——嗯……”他嗯了半天,下面的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来了。
点了点头,这老人眼睛一转,目光中更是得意,但却仍唉道:
“唉……既是如此,也是老夫与你有缘,我平生武功奥秘,都写成一本秘笈,此刻便藏在老夫脚下的靴统里,老夫一生脱略行迹,最恨世俗礼法,你既拜老夫为师,也不必行什么拜师大礼,就在这里随便给我磕个头,将那本秘笈拿去就是了。”柳鹤亭虽然聪明绝顶,但此刻心中亦再无疑念,大喜着叫了一声:“恩师。”噗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头,只见这老人已抬起脚来,他恭敬地伸出手掌,在靴统里一掏,果然掏出一本黄绢为面的册子,热烘烘的,似乎还有些臭气,但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谨慎地收了起来。只听这老者干咳一声,缓缓道:
“好了,起来吧。”柳鹤亭遵命长身而起,目光一抬,却见这老人正在望着自己挤眉弄眼,他不禁愣了一愣,心中方自奇怪,那知这老人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快活!竟弯下腰去,放声大笑起来。
柳鹤亭心中更奇,那知他笑声一起,柳鹤亭身后竟也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柳鹤亭一惊之下,回首而望,只见他身后数丈之外,竟一排大笑的走来三个白发灰衣,两臂齐断的老人,走到他身侧,四个人一齐弯腰跌足,笑得开心已极,柳鹤亭心中不由惊而奇,由奇而恼,只是他亦自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自己所遇之事那般离奇,原来他们是孪生兄弟四人,只是自己再也未曾想到这里。是以才会受了他们的愚弄,一时之间,他心中不禁气恼,但见了这四人的样子,却又不禁有些好笑。
“反正他们年龄都已这么大了,我纵然向他们叩个头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柳鹤亭虽然好强高傲,却并非气量偏窄之人。而且天性亦不拘小节,此刻他站在中间,看到身旁这四个满头白发,笑起来却有如顽童一般的老人,想不到自己方才的心情,越想越觉好笑,竟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知他笑声一起,这四个老人的笑声却一齐顿住,八只眼一齐望着柳鹤亭,像是非常奇怪,这少年怎地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只见他笑得前仰后合,竟象是比自己还要得意。四人对望正好,心里都不觉大奇,四人都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笑什么?”
柳鹤亭目光一转,不由地笑道:
“我笑的事,怎能告诉你们。”话声一了,又自大笑起来,这四个老人年纪虽大,但童心仍炽,四人不知用这方法捉弄了多少人,那些人不是被他们吓得半死,连走都走不动了,就是见了第二个上吊的老人,便吓得连忙逃走,纵然有一两个武功特别高的,后来发现了真相,也都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和他们反脸成仇。
此刻他们见了柳鹤亭被他们捉弄之后,不但不以为忤,竟笑得比他们还要开心,这倒是他们生平未遇之事,柳鹤亭不肯说出发笑的原因,这四人便更觉得好奇之心不可竭止。四人面面相鹤,各各心痒难抓,突地一齐向柳鹤亭恭身一礼,齐声道:
“方才小老儿得罪阁下,阁下千万不要见怪。”柳鹤亭笑声一顿:“我自然不会见怪。”这四个老人一齐大喜道:
“阁下既不见怪,不知可否将阁下发笑的原因告诉我们!”
此刻东方渐白,大地已现出一丝曙光,柳鹤亭四望一眼,只见这四人虽然须发皆白,但却满面红光,眉眼更俱都生成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只是此刻却又一个个人眼瞥眉皱,象是心里十分苦恼。
柳鹤亭见了他们苦恼的神情,知道他们苦恼的原因,心道:
“你们方才那般捉弄我,我此刻也偏偏不告诉你们。”
口中却道:
“我只是想到一句话,是以才觉得好笑而已。”
这四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