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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以前,凌无灵均是习的“映波门”式,之后方得授“两仪九幽神剑”式。她喜欢“两仪九幽神剑”的精妙凌厉的剑式,出招又威猛,也是各人性格所致,她用起来得心应手,是以,常常把这套“映波门”式搁置起来。其实“映波门”乃“映波门”师门绝学,精妙刚猛兼而有之,攻防相济。仅以防御招式而言,几乎胜过“两仪九幽神剑”,偏偏无灵与人过招,不喜防守,一味猛攻。“两仪九幽神剑”恰恰合她的脾性。
如今见这中年女尼使出来,颇觉精妙绝伦。真个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无灵自忖弗如,只是内力火候不到,剑气不足。是以,常常被对手圈住,好在她招式精妙,对手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两人斗了百十来招,兀自不分胜负。时间一久,中年女尼体力不支,渐渐趋于下风,露出破绽。
“慢!”听得…声轻呼,声音不大,却尖刺刺。原来是顾全见中年女尼显露败相,久战必不利,是以中途喝止。
“两位暂且住手!”听他这么说,两人收式各退后一步。顾全续道:“天已近午,在下的意思,双方小憩片刻,午饭后再斗如何?”
“你是什么人?”赤面虬髯大汉双眼…瞪,喝道:“假惺惺地来这里搅场!”
“在下‘百臂金刚’顾全,”顾全双手一拱,说道:“奉盟主谢大侠谢羽晔之命来此督阵。”
赤面虬髯大汉听说他是奉了谢羽晔的命令,心中一寒,狂妄气焰消降了大半。
“好吧,”虬髯汉子点了点头,道:“在下‘千佛手’邬思敬,乃‘巨灵教’金雀堂堂主。”
凌无灵听说他是邬思敬,心中一凛,暗道:“原来你就是邬思敬,今天非除掉你!”
她下了这个决心,不露声色地随着众人走进庵中。“巨灵教”的人在外面休息。
“映波门”众人分两处开饭,吃的是素筵。无灵他们在上面一席。
席上,白莲花向掌门作了介绍,刚才那个场中与邬思敬过招的中年女尼,就是掌门向无忧。听白莲花介绍无灵时,对她注目打量了一番。
“在下冒昧,敢莫是珑师妹吗?”
“小妹见过两位师姐!”凌无灵忙起身,对着两位师姐躬身长揖而礼。倪如水连忙牵着她的手,无限受怜地笑起来。
“好英俊的小伙子!去年我回去见了师父…面,你不在庵中。师父她老人家说你不久就会出山,恐怕不认识,特意关照我一声。原来小妹易钗而行,如何识得!”
向无忧也笑道:“师父说你改名叫‘无灵”了!”
顾全听得一愣,心道:“小侠原是女扮男装!谢大侠居然懵懂不知。下次见面时,倒要告诉他一声。”
白莲花听无灵她们师姊说话,更是俊面泛红,想起与她初见面时,自己羞羞答答的神情,好生没趣,心道:“这珑妹子,忒也促狭了,你我单独见面,怎么就不告诉人家一声!”无灵见她双颊微红,心中也自好笑。
邬思敬他们坐在外面,饮食随带的干粮,边吃边注意厅中动静。
“丹心寨”之战,这几人都不在场,显然是无名小卒。别看那姓顾的装得道貌岸然,未必有真本事,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是掌门师妹,武功决不会高出掌门人,方才交手,已知这向掌门武功不过如此,明明已落败,招呼我等休息,显然是害怕了,待会再战,只要杀掉后来的两个男子,余下的听命“巨灵教”就可以了,用不着斩尽杀绝。
吃饭是不是缓兵之计?听他们谈话口音,似乎并没有援兵,那就万事大吉,不足多虑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美,显得精神抖擞,殊不知,凌无灵已暗暗判了他的死刑。
下午,“巨灵教”那边,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往场上一站,方待开口,这边元庆也正大步跨进。
“在下石不开,‘巨灵教’雁鸣堂弟子。”那人双手一拱,大声道。
“在下元庆,‘峨嵋派’弟子,”元庆还礼道:“咱们是空手玩玩,还是亮兵刃一搏!”
“尊驾随便,怎么样都行?”石不开“嘿嘿”一声怪笑,大刺刺地说道。这话说得圆滑而唐突,弄得元应一时进退维谷。对方既不提什么方式,似乎是随意奉陪,这头一遭就落了下风,好一会儿开不得口。略一思忖,说道:“你高兴就上吧!”
他这话说得更损,并不言明徒手过招,只说他高兴就上。对方若上,自然喜欢空手过招,若用兵刃,自然不高兴徒手过招,明摆着嘴实上吃了亏。
石不开似乎急于取胜,未及细想,双手一分,和身扑上。元庆不慌不忙,身随人转,躲过来势,随手一招“雷击五岳”,双拳齐出。石不开识得利害,身子后退三尺,复一招,“风卷残云”来势凶猛,两个人攻势俱快,出拳如风。
二人你来我往紧斗了三十余个回合。元庆越战越勇,一套“罗汉拳”使得风雨不透,迫得石不开只有招架之功,投有还手之力。凌无灵看石不开败相已露,知道最多有十招,就可以结束这场搏斗。耳听得“嘿”“咚咚”声响,“嘿”是元庆发出的一声响,右手击中石不开左肩,石不开“咚咚”后退两步。石不开左肩巨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显是内腑已伤,旁边同伙连忙近身扶住他,只见他左肩骨骼已碎。旁边坐着的一人见状,跳了起来,大声怒吼。
“好贼子,伤我雁鸣堂弟子,今天叫你有死无生!”
“慢来!”只见顾全走到元庆身边,喊了一声道:“尊驾何以气恼,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来陪堂主拆几招!”
听他的口气,顾全知道他是雁鸣堂主,是以先用话套住他。那人双眼…瞪,大声怒道:
“你‘峨嵋派’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老子也不怕!”说罢,就要动手。
“稍安勿躁,尊驾报个万儿,顾某从不杀无名之鬼。”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乃雁鸣堂堂主庞野!”
顾全见他心急火燎,索性再烧…把火,撩拨他肝火旺盛。
“我道是什么乌龟王八蛋,原来还是什么堂主。恐怕‘巨灵教,绝了人种,这样的草包,也配做堂主!”
庞野气得哇哇怪叫,冲上前来就要当胸一举。顾全要的就是他这一手,当下不慌不忙地向向左转,右手向他出拳的腕脉“列缺穴”抓去。庞堂主此时虽然肝火旺盛,临敌经验却不差,知道若被抓中,这条胳膊非卖给他不可,急将右手…翻,向顾全手心“劳宫穴”点去。
这本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是庞野情急之中陡生的解救办法。
顾全当然不会吃这个亏。只见他右手缩回,左手一招“二龙抢珠”,食、中二指向他双目挖去、庞野一招“雄狮摆头”,堪堪避过来势,顺手一着“凤凰夺窝”,向他肩胛抓去。
顾全晃肩觉胸避开来势。
两人越斗越紧,庞野手上功夫不弱,拳出如风,掌削如刀,加之五指劲力有如钢钩,见招拆招。饶是顾全的“大力鹰爪功”神出鬼没,招式老到,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三十招一过,顾全手上加劲,身形灵动,霎时幻化出无数掌形,力透十指,指风不离左右。庞野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处处透着凌厉指风,迫得他透不过气来。弄得一时间手忙脚乱,穷于应付,兀自使出浑身解数,终是脱不出掌风指的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忽听得一声惨嚎,庞野跌出丈外,上胸琵琶骨已然被抓碎,衣衫破损,鲜血淋漓地倒地不起。
顾全双手一拱,道了声:“承让!”
这样,“巨灵教”连输两场,早已沉不住气了。向无忧坐在椅上暗自庆幸,两场惊心动魄的搏斗,恐怕“映波门”弟子难得有人胜任得了。尤其这后一场,斗得凶险异常。她自忖亲自出场,未必赢得如此干净利索。只是,心中最记挂的还是眼前下一场争斗。
这邬思敬的武功恐怕比庞野的高得多。上午若非是顾全见机调和,自己必败无疑。
现在应该是邬思敬出场了,顾全经过这场恶斗,耗力甚巨,恐怕难以继续下去。就是他能继续拚斗,武功能够胜得过邬思敬吗?按理,接下去应该是她掌门人出场。她对邬思敬实在心存怯意。正当向无忧内心忐忑不安时,她害怕的情形终于出现了。
邬思敬已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向场中走出。她这“映波门”掌门头皮发炸。说不得就是刀山火海,当着本门弟子面前,决不能有失身份,硬着头皮也得闯这一阵。
只听场中邬思敬冷冷一笑。
“‘峨嵋派’的‘大力鹰爪功’名不虚传,请阁下不吝赐招!”
向无忧正自横下心来,准备拚死一搏的时候,出乎众人意料,场中人影一闪,身形轻灵,动作潇洒,众人拭目一瞧,原来是凌无灵已闪至场中,众人一愕,向无忧更是心惊,暗道:
“小师妹何要不知天高地厚,这可不是小儿戏耍的时候!”
心中正自思忖,凌无灵已开口讲话。
“邬堂主身手不凡,谢大侠对阁下甚是想念,特命小女子与堂主过几招,堂主请吧!”
凌无灵现在是掌门人的小师妹,人也显出女儿态。邬思敬眉头微皱,显然觉得自己堂堂“巨灵教”堂主,竟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过招,赢了面子上不光彩,输了这个筋斗可栽不起啊!
听地说是谢大侠命令她来的,不禁心下一寒,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禁不住要摸摸那没有耳垂的左耳朵。提起谢羽晔,就让他想起“丹心寨”的可怕场面,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邬堂主亮兵刃吧,你我今日必得见个真章!”凌无灵“章”字出口,右手已横剑当胸,左手捏着剑诀。邬思敬到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右手挥动,长剑已然在手,剑向上掣如胸前,凌无灵着势欲动。
“请姑娘报个万儿!”邬思敬沉声道。
“在下凌无灵!‘映波门’掌门师妹。”“姑娘,”邬思敬口气和缓地说道:“这可是刀头舔血的拚杀,还请姑娘三思而行!”
“堂主昔日杀人如麻,今天倒发起慈悲来了。难道堂堂‘巨灵教’堂主,还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么?”无灵气得冷冷地说道。
邬思敬勃然变色,怒道:“鼠辈找死!”“死”字出口,连江湖规矩也不顾了,兀自出剑,一招“飞云掣电”,向无灵当胸疾刺。凌无灵毫不迟疑,暗暗发“九幽阴气”真气布满全身,贯注至剑身,还一招“回风拂柳”剑势沉雄,出手毫不留情,把“映波幻剑”尽数施出。
无灵没有施展“两仪九幽神剑”。师父曾经告诉过她,两位师姐没有传授“两仪九幽神剑”之中。邬思敬身为“巨灵教”的堂主,武功自有其高超之处,剑式有如狂风怒潮,翻江倒海般泻向凌无灵周身上下,只见剑光不见人,剑气如虹,把凌无灵罩在中间,形成…股很大的压力。凌无灵有“九幽阴气”护身,“映波门”式使得泼风也似的,任他邬思敬剑光如云,兀自渊停岳峙,丝毫不为所动。
“映波门”式虽不及“两仪九幽神剑”刚猛雄浑,却是攻守兼备。双剑交击,邬思敬浑身一震,气血翻涌,胳膊顿觉酸麻,手中剑柄几乎把持不住,急急运功相抗。他万万料不到这小姑娘的内力,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