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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怪蛇见内丹已失,更是万分急怒,一声惨叫,连身窜起。
此刻,无名钧叟已将葫芦盖好,大喝一声:“孽畜,劫数已至,还不授首!”
喝声中,顺手抛出一柄利剑,跟着运足真气,以气御剑,那怪蛇也只是刚窜起,就见一道光华绕着蛇身,就那么一绕,一下斩为两断。
那怪蛇被斩,下半截蛇身搭落洞口,上半截蛇身仍和末死一般,张口吐信,“呱呱”怪叫,仍朝无名钧叟冲去。
无名钧叟以气御剑,真也灵速,先将怪蛇斩成两断之后,剑光早又回过头来,朝着怪蛇头上,又是一绕,先将蛇身直劈两半,然后一阵乱咬,只见光华闪闪,转眼成了碎断。
怪蛇伏诛,洞口群蛇立时一阵大乱,纷纷作势,向前逃窜。无名钧叟又从怀中摸出不知什么东西,扬手打了出去,那数十条狠毒粗大的毒蛇,立刻被钉在地上,偌大的一个洞口,竟被死蛇的残身,堵是满满地,奇腥之昧,刺鼻欲呕。
到这时,诸葛风才现身出来。
无名钧叟笑道:
“老弟,你受惊了,此时洞中还有余蛇,连这洞外的死蛇腥毒,俱要除尽以后,此间便是乐土了,婴儿性野,被我点了穴道,先时只是以他为饵,此时已无用处,你可接抱过去,使他母子先行相见,等我把这里清理完了,再说详情吧!”
诸葛风闻言,伸手接过怪儿,方要称谢,无名钧叟己回洞中,仍然以气役剑,飞进洞中,只听洞中群蛇,惨叫之声乱成一片。
约有顿饭光景,骚声方息。
诸葛抱着婴儿,回到房中,此时,芳姑业已醒,见老父抱着婴儿,忙道:
“爹,你怎的不怕污秽,进房来干什么嘛!”
诸葛风正向芳姑略说前事,忽听无名钧叟叫唤,连忙将孩儿交给芳姑,跑了出去。
芳姑接着婴儿一看,虽然生相奇丑,那一双眸于却是光芒炯炯,灵活非常,试一摸他周身肌肉,竟是比铁还硬。
刚生婴儿,竟知恋母,一入母怀,便咧着怪嘴直笑,因手足被无名钧叟点了穴道,不能动转,只将一颗头,往其母怀中直钻,口里咿呀不绝,不似适才在隔室那样怪物难听。
素来母子天性,芳姑想到此子虽是怪种,到底也是自己骨血,一边想着,一边抚视,渐渐的转憎为喜,动了母子天性,慈爱起来,
情不自禁的将婴儿卧在自己腕上,照顾逗乐,不禁越来越爱,后来见婴儿老是仰面注视自己,一颗头直住胸前连钻,一时一情不自禁,便解开了怀,喂婴儿就食。
产妇初生婴儿才只几个时辰,那有多少**,**才被婴儿咬住,便觉吸吮之力甚大,浑身麻痒,禁受不住,欲待不与,婴儿又求乳甚急,只得强忍着,由他吸吮。
不多一会,诸葛风来抱走,无名钧叟看出有异,问知前情,叹道:
“唉!天命难违。”
诸葛风惊问其故,无名钧叟道:
“令媛全身精血,五分之三耗于怪物,五分之二耗于婴儿,只有五分之一苟延残喘,如果没有这一来,常服灵药,未始不可多活一二十年,如今骨髓俱枯,元阴已竭,纵然有灵丹妙药,也不过是三两年间的事罢了!”
诸葛风闻言,自是悲苦。
无名钧叟劝道:“命由前定,哭也无用,我这次事事谨慎,一切均早有防固,却未料到产妇会给婴儿乳吃。且莫愁苦,好在还有些时日辱命,也许能死中求活也说不定。眼前得先化去这孩子的恶根野性。”
说罢,将婴儿穴道才一解,那婴儿便从诸葛风手中纵起丈余高下,伸出两条比铁还硬的小手,对准无名钧叟抓了过去。
无名钧叟命诸葛风速去,将应用果子取来,就一面闪躲,一面等食物取到,无名钧叟先取了一枚果子,咬了两口抛掉,等婴儿拾起学样,又给他劈面抢来吃了,又将别的食物果子拿在手中不给。
婴儿已是饿急,不由怒发如雷,两条细长手臂,像雨点一般,朝无名钧叟头脸上抓去。
婴儿虽有异禀,遇上这位武林异人,怎能沾得上,只急得他怪哼连连,无名钧叟也不理他,等他跳叫欲乏,又用食物上前逗。
过了两个时辰,婴儿还未停止,渐渐目露凶光,野性大发,口中涎沫乱喷,风次伸出手爪做出攫夺之势,与怪物在日,生裂兽脑的神气,一般无二。
无名钧叟知是时候了,便不住抽空去扯他身纵起黄毛,婴儿又疼又恼,欲罢不能,不由急怒攻心,连伸两脚,口张处,喷出一团半寸方圆的红块,立时上蹬一,怪四平八稳的,由近至顶处跌将下来。业已昏死过去。
无名钧叟忙从怀中,取出一把锋利小刀,匆匆将婴儿后脑削开,从脑门附近,割下一块比铁还硬的三角骨头,放入一个玉匣之内,然后取了一粒丹药捏碎洒在创口,从革囊中,又取出预先准备好的鹿皮,与收口灵谊,将创口贴好。
他动作很快,等一切整治停当,婴儿已然回醒,睁着两只怪眼,不住东张西望,口边带着一丝微笑。虽然仍旧丑怪,但已露出幼生儿的天真,迥不似先前那般凶悍猛恶之态了。
无名钧叟给他一些果子食物,婴儿笑嘻嘻接来便啃,人小食量却大,又加生来就长着上下四颗门牙,不消一会,便吃了好些。越发欢喜,赖在无名钧叟胸前,只管牙牙学语,甚是依恋。
无名钧叟便命诸葛抱了进去,吩咐产妇不可再给乳吃,饿了只可给他饭食果类,因为产妇见了这种怪胎,精备元气已然损耗太多,小婴儿生具异禀,再给乳***血要被他吸尽,纵使神佛,也无能为力了。
诸葛风称谢领命,抱了婴儿进去,依言嘱咐,将婴儿交苗女抱持。
无名钧叟方道:
“我现在给你留下十粒丹药,至少可保五年寿命。除非能聚得千年灵芝,否则终难永年。”
诸葛风闻言,含泪称谢。
无名钧叟在沙洲上住了三日,方作别而去。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一年已过,诸葛风见女儿表面上似已复原,细按脉象,真元仍是亏损到了极处。
他心中知道爱女绝难长寿,异常愁苦,还算婴儿灵敏,自生下地来,身健力大,不需乳食,已经无名钧叟切除其他脑中恶骨,是以除性情古怪之外,天性憨厚,一点点的年纪,便知孝顺,还可略娱心情。
诸葛风给婴儿取了个名字,叫做诸葛异。
光阴易过,转眼便是五年光景,婴儿长大已有八九岁小孩般高,只是骨瘦如柴,但生具异禀,不仅纵高跳远,捷越猿猴,而且身子比燕还轻,竟能飞行林梢,枝梢不动。
尤其是那一双怪眼,炯炯放光,就是在黑夜之间,也能辨晰毫芒,一双长臂利爪,更能穿木裂石,真是个力大无穷,世所罕觅。
诸葛风父女,见他这般异相,也不嫌他丑陋,反倒更加疼爱。
这天,诸葛风突然觉出女儿颜色不对,仔细一看,肉皮里已无血色,甚是难看,一按脉象,才知时间已到,忙即就家中现有食物,与女儿饯别,饮没两杯,芳姑已觉头晕身慵,沉沉欲睡,忙和诸葛风说了。
诸葛风一按脉象,知是时候,使命芳姑盘膝坐好,瞑目入定。
过没多久,芳姑鼻间,忽然垂下两根玉筋,气息已断,只是全身温暖,神色如生。
还好,他们早就准备了两口现成的大缸,已放置院中,掘成的深坑之内。于是祖孙二人就将芳姑遗体放入缸内,将另一口大缸,合在上面,将四围浮土陆续埋拢。
诸葛异埋了娘亲之后,那还忍得住,“哇”的一声,没有哭出,人已晕倒在地,慌得诸葛风连忙将他抱入房中,一按脉象,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捏人中,按肚腹,推拿了一阵,才得缓缓醒了过来。
眼方睁开,大叫一声:“娘啊……”便号陶大哭起来,强挣着要往院中纵去,诸葛风含泪按住他道:
“好孙儿,不可如此,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管爷爷么?先听我的话,好好睡倒,不许妄动,等我弄药给你治了。”
谱葛异闻言,方不敢挣扎,呜咽着道:
“孙儿没有什么病,爷爷莫急,容孙儿往院中再看我娘一眼……”
说时,还想起身,但猛的一阵头昏眼花,两眼直冒金星,又复晕倒榻上。
他这一病,就是大半年,始行痊愈,且把身上黄毛都脱了一大半,又养息了一个月,方行复原。
诸葛异病好之后,见乃母坟头无甚蔽阴,便在坟头四周种植许多四季不凋的长春树。
这种长春树,生自苗疆深山之中,树身最易长成,不消半年多,更已碧乾亭亭,状如伞,叶大如掌,甚是鲜肥可爱。
不过,这种树也有一椿坏处,因为此种树只生长在高崖石隙之中,半年移植,易生白蚁,但是诸葛祖孙不知就里,及至移植之后,第一年还好,第二年春天,便发现了白蚁。
这种恶虫,并无眼睛,身轻透明,生就一张尖锐的嘴,看似脓包,却是厉害非常,无论多坚硬的东西,只被它一钻便透,而孽生极速,无法扑减。
有了这种东西,不但沙洲那片竹屋要成灰尽,就是地底两口大缸,日久也难免被它钻透,那样一来,就会伤及芳姑的尸骨,这一来,怎不把诸葛风祖孙吓倒,忙想方法除减。
谁知,那东西越来越多,任你早晚不停手,看看将完,一会大批涌到,急得诸葛异悲泣不止,最后竟睡在坟上,仰天号泣誓以身殉。
渚葛风即痛爱女,又怜外孙,正打算往桐凤岭无名钧叟那里求救,也是诸葛异正在伏坟痛哭之际,忽听树上鸟,正在绕树飞翔,啄木之声,密如串珠撒豆一般,毫不休歇。
转眼天明,往树上一看,那鸟俱都生得雪也似的白羽毛,与鹰差不多,红眼碧睛,铁爪钢啄,神骏非凡。
所啄之物,正是树上白蚁,加上鉴别之力极强,往往一块好地皮,吃它钢爪落地,便撮起一块泥土,底下必是白蚁所往下钻巢***中成千上万的蚁,蚁穴一现,只见鸟啄乱落如雨,顷刻吃个干净。
原民间这白鸟,苗人叫它白燕,乃是白蚁的克星,专以白蚁蠢虫为食,群集而居,许多恶鸟见了,都得远避。
那些初生不久的白蚁,那禁得起它们的一阵啄食,一天过去,就已荡然无存了。
当白鸟出现时,诸葛风已闻风出现,原来看出掀起的蚁穴,差不多都有二三尺深浅,知道恶虫初生,入土未久,于尸无害,这才放宽了心。
诸葛异更是喜出望外,把那些白鸟爱如性命,感同恩人,惟恐它们食完白蚁飞走,仓卒间,便把家中所藏许多能吃的东西,全搬了出来,那鸟一食,便可作日后的准备。
谁知那鸟怕人奇特,诸葛异搬出许多东西,连看也不看一眼,只管绕树飞翔,却不领主人的盛情。
最后,诸葛异一时情意,无物可取,连盐也抓了两把回杂,这回居然有了奇效,还未撒在地上,那鸟又于手间啄来,喜得诸葛异慌不迭将盐一撒,回身便跑,将家中存盐,略留少许,余者全都搬了出来。
群鸟吃盐吃得高兴,竟引颈交呜起来,声音清脆,如同金玉交响,甚是悦耳。
由此,这一群十余只白燕,从此留在沙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