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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光影乍分,二人已收招而立。
淮彬含笑说道:“老和尚有何吩咐?”
呼鲁吐温,望着淮彬,叹口气道:“老僧出道八十年,从来未有人和我走上三招,谁知你年纪轻轻,居然接我三十六招,实在难得,如把你毁于铲下,实不忍,你是何人门下,能告知否?”
淮彬见呼鲁吐温,骄横之气尽敛,亦含笑答道:“在下并无师父。”
此语一出,不仅呼鲁吐温惊奇不已,旁观诸贼,更是啧啧称怪!
呼鲁吐温圆睁环眼,凝视淮彬半晌,看出淮彬面上的神色,仍是笑容可掬,神态安然并无作伪痕迹,忙道:“你叫什么名字,既无师父,这身武功是那里来的?”
淮彬答道:“我叫李淮彬,功夫乃闲时自练。”
呼鲁吐温闻言,越发惊讶!因对方不说,事实上,他已经知晓,纵然追根到底,淮彬亦不会说出,只口中“哦”了声,说道:“你去吧。”
呼鲁吐温,先向四周扫一眼,发出宏亮的声音道:“你们让他走吧!不准再留难了!”
淮彬闻言,心中暗笑道:“凭这些毛贼,能难得了我吗?为了蔡姑娘在他们手中,投鼠忌器而已!藉此避开,另行设法救人也好。”
他想了一阵,便含笑向呼鲁吐温拱拱手,说道:“后会有期!”
立刻循原路退出。
众贼见白影只闪了几闪,立刻踪影一见。
淮彬出林后,绕道从右侧潜入,因他有了适才经验,知林中暗桩密布,很难掩蔽行藏,是以,这次入林,不仅甚为留意,而且更施展壁图所学天禽身法,从林帽上淌去。
淮彬改变走法,身形固是奇快绝伦宛如电光石火,行藏亦非常隐密,是以深入十丈远,尚未被暗桩发觉。
他藏身松叶丛中,凝神注目凝视,但见前面约五丈左右,林中乍断,现出数亩大小,一个林窗,下面黑沉沉地,无一些光亮。
一见便知,那林窗下面,乃贼巢无疑,但像这样静悄悄的,铁牢在什么地方呢?总不能盲人瞎马乱闯呀!
他脑筋一动,蓦地想起一个计较,先找暗桩,将其制住,迫他说出铁牢所在,再按图索骥,下房救人,岂不省事多了?
想至此,深觉有理,方欲飘身落地,寻觅暗桩,蓦听右侧不远的松柏丛中,有两人窃窃私语,虽是声音低沉,那能瞒得了淮彬的敏锐耳目?略为宁神谛听,已将两人的谈话,听个分明。
只听一个宽嗓门,鲁音的人道:“涂兄,你说是不是邪门,今晚来的三个男女,年纪都很轻,但武功则高得出奇,尤以那姓李少年剑术,与那红衣少女的轻功,更为惊人。俺生平不但未见过,就是听也末听人说起,不知他们是怎么练的?”
姓涂的人答道:“谁说不是,那红衣少女和王姓少年,如非误踏串地锦,触到铁爪缚龙钩,四肢被缚,想要生擒他们,实比登天还难!”
鲁音人道:“那红衣少女虽然轻功绝顶,武功也颇了得,但比较姓李少年差多了,呼鲁吐温那么厉害,把压箱底功夫,都搬出来,恶斗这么久,连对方毫发未伤,未了,让其从容而去,事后他和老寨主及宣老前辈,虽是口中不说,但从他们面上的神色,可以看出其内心的忧虑,他们似对李姓少年,颇为顾忌。”
姓涂的人,以纠正的口吻道:“章兄,话不是这么说,那姓李少年,剑招虽然奇诡,又深得正邪各派剑术精华,但到底年纪太轻,功力尚欠火侯,凭老寨主翁婿和呼鲁吐温大和尚功力,还不致对他有所顾忌。”
姓章的冷笑说道:“还不是顾忌,他们为何面露忧色呢?”
姓涂的道:“恐怕为了五日李三侠庄的约会吧!”
姓章的似乎更不服气了,冷笑说道:“三侠庄的一举一动,俺们这里清清楚楚,他们人数虽多,但除了三侠本人和微山湖渔隐张敬外,却无一个出色人物,凭老寨主几人,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你没看见,那红衣少女和李姓少年未现身前,他们是何等高兴?但这男女二人,先后现身,呼鲁吐温又与姓李少年一场剧战后,他们脸上神色,方始突然改变,请想想,老寨主平日性情,如非心存顾忌,那能让李姓少年,从容而去?”
姓涂的闻言,似乎赞同姓章的看法,口里发出轻“哦”之声,随即以警告语气说道:
“咱们交情深厚,所以才提醒你,老少寨主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以后对他们的事,只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不可随便谈论,万一被他听见,立有杀身之祸,何苦呢?”
姓章的好似非常感激,颤抖着声音,连连称谢!
淮彬听完随手折了两段小松枝,紧扣掌中,运足全力,朝有前方打出。
只听沙沙声响,那松枝,拖着尺许长的松针,朝着右前方,一株特高的树帽上射去。
涂章二人,乃巫显手下能手,武功较阴司秀才还高,不过因性情粗豪,故居阴司秀才之下,老贼巫显,因与临城三侠,约期已近,恐三侠派人前来窥探,是以命二人担任林上暗桩。
淮彬松枝打出后,凝神注视二人藏处,果见一长一短两条黑影,疾如闪电,朝那株特高的树上扑去!
淮彬见二贼身法奇快,内心暗自称赞,忙把掌中两段树全打出,正中二贼的玉枕穴。
接着,双足一点树帽,施展“飞鹰掠兔”招术,提着二贼的腰带,纵回原处,找个粗如儿臂的树身立足,解开二贼玉枕重穴,并伸手点了二人软穴,然后压低嗓门,轻声笑说道:
“我是李淮彬,二位的谈话,已听得清清楚楚,如今把二位请来,并无恶意,只不过欲向二位请教一事。”
二贼都是老江湖,目光甚利,一见淮彬到来,就知不妙,忙陪着笑脸道:“李小侠有何吩咐?愚兄弟力所能及,定当竭力以赴!”
淮彬点头道:“如此说来,在下今天结识两个好朋友了!”
说着,故意将功力运于衣袖上,随手一拂,二贼只感到真气在身体上运行一遍,登时穴道全解,不由面现惊讶之色!
淮彬笑道:“如此才对得住好朋友啦!”
徐章二贼此时,对李淮彬不只是惊愣,更佩服得五体投地,同声问道:“小侠有何吩咐?”
淮彬温言答道:“不知铁牢座落何处?此去铁牢,如何走法,请二位告知!”
涂章二贼闻言,面有惊讶之色,问道:“李小侠,莫非打算救蔡姑娘和同行王姓少年么?”
淮彬含笑点头。
二贼以关切的口吻说道:“俺章云飞,蒙李小侠如此抬爱,不胜感激!小侠问的那座铁牢,就在湖神庄正中八角藏珍楼地底,入口乃是在下层的神龛下,八角楼不但有能手防范,现还有猛兽,毒物等协助,等闲的人,到不了八角藏珍楼,就把老命送掉了,小侠去时,还得特别当心呢!”
章云飞话刚讲完,涂贼亦想藉此亲近,抢先把自己姓名相告,并以无限关切的语气,再三叮咛,请淮彬处处留意,以免被楼中的重重机关陷阱所困!
淮彬听完涂贼的话,这才知道他姓涂名亮,乃河北沧州人,两人虽然出身绿林,但人尚正派豪爽,心中甚喜。
乃笑对二人道:“两位盛情心领,他日有聚,再亲近吧!”
章云飞低声对李淮彬道:“李小侠尽管放心前往,俺们弟兄,决不致泄漏秘密的,也许……”
李淮彬见他欲言又止,非常奇怪,忙问道:“有话尽管讲,吞吞吐吐则甚?”
涂亮连忙解释道:“章兄之意,因不满豹子头巫勤,及阴司秀才这批人所为,恐长此下去,难免受累,是以与咱商量,藉机脱离此间,适才小侠说出他日有缘,再亲近的话,他恐小侠今后来此找他,故欲将心意说出。但又感觉不便出口。”
章云飞拍手说道:“对极了,俺就是这个主意。”
李淮彬含笑点头,复勉励一番,这才与二人作别,拔出背上玉莲花,展开流云飞逝上乘轻功,朝林窗而去。
到了林窗边缘,隐身朝下凝视,但见下面,乃是黑压压一片庄房,屋瓦连云,少说有百多间,正中央,果然现出一座一丈高的八角楼台,共分三层耸矗于群屋之间,特别显得巍峨高大,被月光照射,度映出鲜明不色彩。
楼上,门窗紧闭,即无灯火,复无人声。
四周平屋的阴暗和,似有黑衣人潜伏,因其藏身之处,甚为隐秘,如非淮彬锐利的眼光,事先又得悉机密,实难发现。
淮彬见天上月色之亮,如从林窗上降落,无论身法再快,身着白色衣衫,难免不被发觉!
他为难一阵,蓦然想起对付章云飞,涂亮的方法甚为有效,乃将玉莲花,插回背上。随手折了一根四尺长的松技,握于左掌,右手折了筷子粗,两寸长的松枝十余根,紧扣掌中,暗将全身功力,运于双掌,首先把左手柏枝,以“后异射阳”特殊劲道发出!
但见那根四尺长的柏枝,冲霄直上,约三丈高,倏然折转,发出呼呼风声,朝八角楼顶飞降,因那根柏枝,一升一降,异常神速,是以乍看上去,宛如一条四尺高的人影,凌空飞降。
柏枝离楼顶尚有两丈高时,但见四周屋上,人影幢幢,立刻现出十五六条人影,手执明晃晃的兵刃,朝八角楼扑去!
这些人,身手矫健神速,显见武功不弱。
淮彬知时机稍纵即逝,如等这些人赶到,发现柏枝秘密时,自己行藏,亦就暴露了!
此时,他顾不了伤人,倏将右掌中十几根松枝,以“天女散花”手法,倾全力朝群贼打去。
万法一源秘笈传授,果然不凡,十六个贼人,除了三个背向淮彬,只打中哑穴,连哼都未哼半声,登时了账。
淮彬目睹群贼,无一漏网,不禁心中暗喜,方欲飘身纵下……
只见一条两丈长,五色斑烂的锦带,兀自楼下抛起,眨眼间,将那根柏枝卷住,同时还听到嘶嘶吹竹的声音。
淮彬见手,这才想起章云飞所说,毒物猛兽的话,看眼前这条五色斑烂的锦带,想来就是毒物了。
他天性侠义,对人虽存宽厚,不到万不得已,决不突下杀手,但送上害人的毒物,却抱定除恶务尽的心理,不少宽容,拔出白虹剑一挥,幸将那斑烂彩带,斩为数段,前头五尺长一段,剑也似急朝楼下跑去!
淮彬定眼打量,才知那是一条八寸宽奇形惊蛇,因蛇头已窜落楼下,无法看清脑貌。
当他正在打量之时,突闻全后生风,突然纵步前窜,纵出丈五六尺远,同时掌中剑往后一撩。
只听吱的一声,似乎身后有重物跌倒音响传来。
回头一看,见身后屋子上,倒着一只八尺多高的金眼狒狒,被白虹剑劈为两片。
刚将狒狒尸体看清,又见白影连闪,四面八方劲生袭来!
淮彬来不及打量,掌中白虹剑一紧,展开“夜幕低垂”招术,把白虹剑,化为一幢银白光球,护住全身,同是拧身挫腰,一招“珠帘倒卷”紧接着“花蕾乍放”贴着瓦面,突然往上撩去。
只听呜呜悲鸣和叭达连声,淮彬举目一看,原来是五支长臂白猿,已被全斩剑下。
突然,从楼下传来宏厉的犬叫,汪汪之声四起,此应彼和,复夹着人的喝叫声,吵成一片。
淮彬匆匆往楼下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