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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羽晔仔细察看,此人眉宇间似带隐忧,笑起来也极不自然。坐在右手边的是一位清瞿矮小的老头,他面上长长的白眉,特别引人注目。白眉老人吃喝随便,并不轻易与人言谈。
偶尔望人一眼,精芒如电,有如两把利剑,刺得人不寒而粟,旁若无人,一副颐指气使的神志,看得令人很不是味儿!
“‘山川奇侠’从哪里请来这么一位古怪的老头儿?”在座众人都在暗暗思忖,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庐山真面目。谢羽晔和尹继维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在偷偷揣测:
“怪哉!难道这寿辰真有什么古怪玩意儿?”两人闷闷不解地吃了这顿寿面。晚上,睡在为一般人设置的普通房间里。虽是普通房间,倒也窗明几净,舒适可人;比之客店里两人一铺的狼狈样,自然好得多。
夜,极其宁静。偶尔听到几声梆音。四更之后,屋面时有响声,轻功一般,大约是寨内在空中巡逻的寨卒。
忽然听到一阵如花飘风的细细声响。这声音恐怕只有谢羽晔,才能感觉得出,对方是身具绝顶轻功的高手,径向后院再去。谢羽晔想跟踪探察,心想初来驾到,人地生疏,不可造次。过得一个时辰,那人又转回来,向寨外逝去。再凝神注意,直到天明均无异动。
第二天正是五月初五端阳节,天气晴朗,丝丝云彩,在空中飘来荡去,似在观看人世向的种种恶行善事。寿筵在巳时就摆出来了,坐席仍按昨天的位置,各自就坐。各席均为寿仙翁。山川奇侠。公孙逊频频敬酒。
山川奇侠只是微笑着举杯应酬,还是那种不自然的笑。谢羽晔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白得泛青,尹继维在他手心用指轻轻划了一个“毒”字,羽晔点了点头,心道:“公孙逊看来是已经受人挟持,今天恐怕有好戏看。”
酒过三巡,“山川奇侠”公孙逊突然站了起来,向全场扫了一眼,大声开口说道:“公孙某贱日生辰,感劳各位武林同道看得起,今日同聚一堂,深感荣幸之至!”
他声音虽大,却没有中气。全场都停杯止箸,鸦雀无声地听他讲话,后面席上的人,仍然有些不大清楚。其声音暗哑,众人为之一愣,俱感惊奇!谁不知道公孙逊“断魂掌”名振宇内,“山川奇侠”原是名不虚传,今天为何如此不济?若说害病,江湖从无传闻,他也不会邀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为了祝寿,众人不解,且听他下面说些什么。
公孙逊继续说道:“当今武林,人材辈出,趁此机会,我来跟各位介绍一下。”说罢,右手一抬,指着那正襟危坐,瘦小的白眉老头,道:“这位是‘巨灵教’四大护法之首的春风道人。春护法乃一方高人,意欲结识江湖上各门派武林高手。特地委托公孙某在贱寿筵席上,与各位见面,以叙衷肠!”
公孙逊此话…出,众人鼓噪起来。喧晔声中,只听一人大声道:“‘巨灵教’乃邪魔左道,与我们水火不容,仍谈什么结识……”“识”字还未落音,众人只听“嗤”“喀”两声轻响,“嗤”的一声,是一团黑影破空之声。“喀”声,是一物件射入说话人口中。劲力不小,直人咽喉,哽得那人眼睛翻白,原来是一个肉丸子。
谢羽晔看得清楚,正是春风道人旁边的中年白衣人,将手中筷子向前一送,内力贯注其中,肉丸子如弹丸般,疾直射人说话人口中。“我‘巨灵敏’乃正大名教!”春风道人微微晒笑着,说道:“武林中人,谁敢不觑‘巨灵教’则咎由自取。方才这位朋友,出言不逊,我们不过给点颜色让你看看!”复又正色道:“诸位大概不甚了解‘巨灵教’吧?我‘巨灵教’向以惩恶扬善,扶持同道为宗旨,从不乱杀无辜。与江湖各门派,以前罕有交往,被人误解,在所难免!”
“春护法此言差唉!”话声不大,在座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贯注真气。
众人抬头望去,说话人乃是武当派大弟子高其倬,年纪不过三十岁,正望着春风道人慢条斯礼地说道:“难道豫南‘燕雀山庄’,晋西‘松石寨’,有什么恶迹昭彰不成?‘丐帮’,‘冷云帮’,‘邛莱派’,‘长山派’大概是贵教扶持同道的丰功伟绩吧!他们的掌门不是死在贵教刀下,就是失踪。‘丐帮’帮主尹继维至今杳无音讯!”
他停了停,扫了一眼全场,暗暗提气戒备,谨防对手闹恶作剧。
“说到不滥杀无辜,更是稀奇!”高其倬继续说道:“金陵‘集茂钱庄’八十余庄,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帐房伙计,老婴妇孺,身无缚鸡之力,算是无辜百姓吧,如何一个不留,均被诛戮。有这样宗旨的教派,称得上正大名派吗?!”
众人复又喧晔起来。
“放肆!”白衣中年人眼睛一瞪,就要发作。春风道人手一抬,制止他发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高其倬,摇了摇头,道:“那是流言,阁下不可误信!”
“嘿嘿!”一声冷笑自西边席桌上传来。一个身着灰袍,满面红光的老人,崆峒派掌门人方嘉竹,说道:“‘流言’二字,恐怕春护法盖弥彰!”众皆讥知起来,“唏嘘”之声,此起彼落。
岂料春风道人仍然置若罔闻,这份定力着实令人佩服。他不急不忙地说道:“方掌门,可有人证物证?”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巨灵教”作案,从不留活口,一时倒把众人难住了。
“天下人管天下事!”说话之间,那人站了起来,是一中年人,五绺长须,乃“黄河双怪”中的老大“腾龙怪”年松青,“众人异口同声,不说张三,不道李四,偏偏流言你们‘巨灵教’!?此时不过是呈口舌之能,谈之何易。在下可不想此费神诡辩?!”
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显然不屑与“巨灵教”人说话。边说边向门外陡去。岳无地跟在他之后走出。
年松青这一动,许多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大门边已着两个斤手持长剑,身着紫色衣服的高大汉子。方才大家都在喝酒说话,未曾注意这两人,什么时候站在门边。
“想走!”春风道人呵呵一笑道:“没有那么容易,这叫来得去不得!”
高其倬大声怒道:“想挟持我们么?”说话之间,一柄长剑已然挚在手中。“倒要看看‘巨灵教’有什么手段,来挟持天下英雄!”说毕,向门口撞了过去。
“慢!”春风道人站起身子,手一扬,说道:“今天咱们推开窗子说亮话,既然请各位到此,自然是有为而来。说不得要见个真章。诸位赢了,大家一走了之。若是赢不了我们几位,那就得留下话来,听命我‘巨灵教’的吩咐。话已至此,诸位请便!”他话已说明,明摆着要各门派的好看。
在座众人都是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高手,哪里咽得下这个气。江湖好汉讲的是“士可杀不可辱”,刀横在脖了上,面不变色的英雄气概。何况遇着的是邪魔外道的“巨灵教”,更是必欲一争,哪会被他几句话说动的。
仔细看看,无论人数、武功俱不输于对手。“巨灵教”徒武功再高,也只不过八、九人,自己这边上百人众,武林好手至少有数十余人。这么一对照,自然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有好几人,还心里暗暗窃笑“巨灵教”徒的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当下,众人齐齐站立起来,听得崆峒派掌门方嘉竹道:“如何比法,请春护法划出道来。”
春风道人仍然是那副不急不忙的神情,慢慢站起身子,对周围拱手抱拳,微微一笑道:
“大家都在草坪上,一人连胜两场为一胜场,败者再不能上场,以我们九人为数,赢得五场的为胜利者,生死无论!”这样,避免了倚多为胜的车轮战。但是,战败者再不能上场一条,多少对‘巨灵教”人少一方是不利的;他们敢于如此提出比斗规则,实在令人不解。众人都是想,他们难道有必胜的把握,难道人人都胜过别人。
要知,这边至少有“峨嵋”,“昆仑”,“崆峒”,“青城”四派掌门人,“少林寺”,虽然没来方丈,那“罗汉堂”首座,焉是一般武林门派掌门人可比。就拿这五人,已是稳操胜券。虽要指挥得法,“巨灵教”徒必败无疑。
众人都有这个想法,于是信心百倍地向门外草坪走去。边走边议,公推“峨嵋派”掌门人邵凤阁和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慧非禅师为首。
待群雄走出大门,草坪上早已摆好了桌椅板凳,围成一个大圆形,中间的空隙十丈见方。
“巨灵教”数人坐在圈左,各路群雄在圈右,靠门边上首坐着公孙逊。他今天既是寿星,又是东道主,理所当然地成了这场械斗的公证人。
本要议定进出场先后的人员安排,怎奈双方对对方的实力都不甚了解。遇强会弱完全靠个人的际遇,出场先后就显得无所谓了。
“巨灵教”方面,首先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
他在站场中间,向群豪这边一拱手道:“在下不才,愿与哪位英雄比划比划。”
这边场中走出。神踪翁”马鸿凡,未开口先打了一个饱嗝,一股酒气从他口里喷了出来,让人嗅着恶心。“神踪翁”显然今天的酒喝得不少,慢慢说道:“洒家叫马鸿凡,喝酒喝得多了,人家都叫我‘神踪翁’了,阁下可否报个万儿出来?”黑衣人道:“在下庞野,‘巨灵教’雁鸣堂堂主。”
马鸿凡双手…拱道:“啊,庞堂主有请了!”
说话之间,双手向前一推,一招“推窗望月”,向庞野击来。庞野不慌不忙,往左边一闪,避开来势。顺手…招“玉女斩蛇”,以掌代刀,向马鸿凡双手横砍下去。马鸿凡双手…
缩,身形滴溜溜一转,已到了庞野身侧。一记“毒蛇吐信”,伸拳向庞野右肋下击去。拳力劲疾,拳出有风。若被击中,不但肋骨击碎,恐怕内脏也受拳力震伤。
庞野识得厉害,急急向前一跃。回后还一招“神龙摆尾”。两人你来我往,转眼拆了二十来招。
蓦地,马鸿凡又打了一个酒嗝,精神振作,手上加紧,把那“大天星神掌”的精妙招式,尽数施出。
“大天星神掌”的特点,就是出招轻灵,招式威猛,一招…招如梅花开办般,此起彼伏,源源不断,快捷如风。每招力道刚猛无恃。一时之间,把庞野罩在掌风拳影中,左支右绌,败相已呈。听得“嘭”的一声,“神踪翁”一招“五丁开山”,将庞野打出一丈开外,庞野双手捂胸,口里“哇”地吐出中口鲜血。
马鸿凡双手一拱,道:“承让!”
众人跟见白光一闪,“巨灵教”那边跳出一个白衣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秀才味。他对着“神踪翁”双手抱拳说道:“阁下‘大天星神掌’果然名不虚,在下领教几招。”
白衣人一上来就道破了马鸿凡的武功路道,足见其的武学造诣不凡。
马鸿凡心中一凛,知道来者不弱,连忙应声道:“阁下是谁?请报个万儿上来,马某开开眼界。”
白衣人冷冷一笑,道:“在下银燕堂堂主蔡克浚,请赐招!”
“招”字出口,一式“仙人献果”,双掌递出,端的是掌出有风。马鸿凡不敢怠慢,还…招“童子拜观音”拆解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