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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狐崔歆在惨叫中身形坠地,痛得他踉跄连闯几步,这家伙也真有个狠劲,身受这般重创,竟咬牙二次腾身逾进圈马的木围子内,忍痛挥着尚未负伤的右掌,“喀嚓”之声连响,被他一口气折了四根木柱,跟着抓起断木来一路乱挥,牲口当场被打死两匹,负伤与受惊的从缺口中突围乱奔。
牧场中牲口突围,立刻引起了骚动,伙计们捧杆子、扯鞭子,截阻突围而出的,阻拦尚未冲出的,因此忙成一团。
韦涓帮忙拢马,使玄狐崔歆得以带伤逸去。
伙计们稍遏牲口的惊奔之势,突然从…望台右侧,在“啪啪”连声中,一点点蓝色光焰如流星般掠空打来。
韦涓见面骇异,这是韦氏独门火药暗器中,较次要的一种,其名叫“蛇焰箭”,匪党中居然有人用这个,其人非韦氏家弟子,即是吕梁山牧、林两场中较亲信的旧人。韦涓既发现这人,急忙闪身掠出,蛇焰箭也于这时在半空中爆炸,一时间担闻“劈啪”之声纷响,才安定下来的牲口又狂奔乱窜起来。
快马赵大丢下正与无影伯乐袁方和激斗中的铁棍李德辅,返身扑下柜房,赶到木围子附近,这一带充满了蹄声、么喝声,与长鞭掠空的“啪啦”之声。他赶到附近,劈手从一个伙计手上夺下一根长鞭来,腾身窜上一匹牲口的背上,这牲口全是未经训练的生马,人往上一坐,立刻乱蹦乱跳,快马赵大不愧是有名的掌杆马师,任由牲口蹦跳,他稳坐不动,嘴里缓缓地幺喝着,长鞭划空轻挥,哪消一盏茶的时候,受惊的牲口便全部安静下来。
伙计们帮着打开木围子,把牲口驱进去,重用树木补上缺口,除了有两匹牲口被玄狐崔歆用木柱打死外,余下的并无半匹走失。
韦涓既发现本门的“蛇焰箭”,飞身扑将过去,便被潜伏在暗中的匪徒发现,箭匣一举,“啪”声又是一点蓝焰。
韦涓心存顾忌,没敢扬声招呼,晃肩闪开射来的蛇焰箭,揉身连逾两道木栅,认准对方藏身,连人带刀一起扑下。
就凭这股猛劲,使用蛇焰箭的匪徒就不敢硬接硬架,未等韦涓人落,便凌空拔起两丈多高,斜往右方山坡上落下去,这正合了韦涓心意,身落二次窜出去,尾随前面的匪徒疾追。
追出约莫五六十丈,韦涓就喝问这人的姓名,这匪徒一面奔逃,一面也壮着胆子答话,原来他便是三个匪徒中,唯一没有带伤的火蛇常御。
韦涓听他报名叫常彻,觉得这名字很熟,虽记不起他是韦家的门下或是亲信旧人,但总是与吕梁韦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为此,他准备点他两句放他逃走,幸亏他还没出声,横刺里传来了一声清叱,牧场的女场主华玉娟陡然现身把火蛇常彻截住,韦涓呆得一呆,火蛇常彻已同华姑娘连换了三招,这使韦涓很为难,是伸手呢?……还是站停看着?
第33章 醉赏月黑狮吻樱唇()
韦涓略为迟疑之间,华姑娘长剑绕空,寒光飞洒,“嗖嗖嗖”,一连七八剑,把火蛇常彻逼得步法错乱,危机纷现。
这情形使韦涓一狠心,遂决定,以韦氏旧人既失身为匪,与其看着他人诛之,倒不如亲手杀之为佳。
正当韦涓一念已决,火蛇常彻空着两手,以欺身缠打的进手招术,硬抢近姑娘怀里,这不但使姑娘恨煞,也因当着韦涓面前,使她羞煞愧煞,娇躯儿连晃两晃,倏地暴退五丈多远,脱出火蛇常彻的缠打招术以外,方待圈剑反攻,火蛇常彻赤手空拳,在两个强敌的监视下,哪还敢多待片刻,姑娘退,他随之也退,身随掌走,佯装穿掌追击,身起往左疾飞。
韦涓早在意决时,把纯钢锯齿刀归鞘,伺机出手制常彻于自己掌下,这会儿常砌一走,韦涓陡叱声中,沉肩点足,展“龙行一式”,身如强矢离弦,仅仅两个起落,已追到常彻身后丈内。
火蛇常彻听到背后衣带飘风声逼近,伸手入怀,又把蛇焰箭箭匣取出,华姑娘远远看到,惊呼道:“大伟,小心,贼……”
“贼”字乍一出口,便听到“啪”的一声,惨叫随起,姑娘“啊”的惊叫起来,凤目含泪,急得几乎要哭。
当她定神再看时,韦涓傲然屹立在她身前不远,火蛇常彻站在四五丈外,面目狰狞,口角溢血,身形摇晃了几次,终于颓然倒地死去,面那只蛇焰箭的箭匣,却已到了韦涓的手上。
姑娘泪痕未收,娇笑即生,如风般扑到韦涓肩下,仰脸笑视着这位雄壮有余,英俊全无的中年人道:“大伟,真把我急死了……多惊险哪!”
韦涓心有感慨,因而毫无表情地冷冷的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王大伟死了,可以另请他人!”
这话使华姑娘猛地一愣,原本含在眼眶中的泪珠,不禁簌簌而落,略带愤怒地道:“大伟,你真没心肝!”
话出口,在一股既羞又委曲的感觉侵袭下,原甚倔强的华姑娘,竟而娇啼婉转,不胜其哀。
韦涓从知人事以来,尚未身临这样的仗阵,既自悔失言,又不知该如何应付?搓手瞪眼,窘急之态毕露。
娘原非真的伤心,见韦涓真急了,忽又破涕为笑道:“大伟,看你的怪模样,真逗人发笑。”
韦涓惘然不知,“嘻嘻”地笑着,又摸摸自己的脸,与两颊下的虬髯,姑娘忽然伸手道:“大伟,把这个箭匣给我。”
韦涓陡地一凛,心忖:“此乃韦家独门火器,岂能轻易落于他人之手?”他心念略转,拦着姑娘正色道:“玉娟,这东西你不能留!”
华姑娘闻言微怒,不悦地问道:“那是怎么的?”
韦涓神色严肃,沉声答道:“这是山西吕梁山韦家独门火器,你留下它后,消息一传出去,非但韦家的人知道了不依,就是太行高家与华山、祁连等三四派人知道了也是一场纷扰,何况还有金人的爪牙呢!因此,你还是别留它,候我有闲时拆开来研究研究,若能摸出一点诀窍,咱们给它改造个式样,另创甘兰王家!”
华姑娘听完韦涓的话,娇脸上连换了三种表情,先则是气,再则是惊,最后是喜,喜得她自以为尚是十五六的姑娘,宛如小鸟依人似的偎在韦涓怀里,韦涓是雄壮的,壮得像头雄狮。
这时的华姑娘,已没有了场主的威严,她温柔娇媚,驯顺如一头羔羊,雄狮的巨爪钩住了羔羊的袅躯儿往上提,似欲吞之入口,羔羊却仰首闭目不敢看,似怯还羞,情不能胜。
暮地,牧场方面飞跃着来了一条瘦小的人影,相离尚有三丈,已看到了这头雄狮血吻微张,正待择肥而噬,这原是惊险的,不料来人反而“噗嗤”一声娇笑,笑声清脆,尚带几分稚气。
这一声娇笑,居然把雄狮惊得将到口的羔羊放下,而这头羔羊竟又娇羞还嗔地喝道:“小蕙,坏丫头,看姑姑挖下你的眼珠!”
这是华姑娘的侄女,她闻言笑答道:“唷,姑姑真凶哪!挖下我的眼珠,那叫我怎么能看啊?说真的,我娘不放心得很,要我来找姑姑与王伯伯赶紧回去,娘说呢,她不敢离开小院,柜房上打得翻了天,查师父与李师父一条铁棍,一杆长枪,可降不了匪首一对双怀杖,我与仇弟全想伸手,可是我娘不许,姑姑,你说有多憋人哪!”
韦涓与华姑娘听了这番话,不由得相对一瞥,两人心里全觉得有“此非其时”之感,韦涓当即对姑娘道:“由我回去收拾他,你再搜搜附近这一带。”
其实,韦涓是不好意思再待着,说完双掌一穿,庞大的身形飞出去,立刻施展上乘轻功赶回牧场。
小姑娘十五六啦,懂的事也不算少了,她望着韦涓去后,扭头对她姑姑一眨眼,笑赞不止道:“王伯伯这身功夫,真比我娘与姑姑强得多,几可直追老……”
华姑娘初听很高兴,最后突然叱阻道:“小蕙,你又多嘴,讨打了!”
小姑娘悚然止声,望着她姑姑半晌,又憨笑道:“我是替姑姑高兴嘛,谁知……嗯,姑姑,快回去吧,别让我娘等急了瞪眼啦!咭咭……”
在小姑娘娇笑声中,姑侄女俩相偕回到牧场中,放眼一看,柜房屋顶上激战正烈,韦涓以一双肉掌,施展的是江湖习见的“劈挂掌”,这套掌法很平常,会的人也多,然而由韦涓施展开后,就显得与众不同,但见他每一出招,俱带起一片强烈的掌风,居然用肉掌硬往对方怀杖上砍。
这股勇猛的劲儿,逼得无影伯乐袁方和双怀杖上的招术撒不出去,因为,这对怀杖乃十足的长兵刃,攻远不攻近,韦涓挥掌直砍,欺身猛攻,使袁方和为之气夺心惊,更因同党全被牧场中人所伤,剩下他孤身无援,再遇上韦涓这样武功精湛,掌力惊人的对手,他便待伺机抽身。
小姑娘一旁观战,心眼里说不出有多么钦佩,她挨着姑姑身旁,不停地赞叹道:“那真像一头雄狮,仿佛要吃人似的。”
这话本是无意,却又使华姑娘为之两颊飞红,幸好小姑娘全神注视着打斗,可是她姑姑的心里,因此而感到甜蜜蜜的惬意,虚飘飘的神驰。人们就是这样奇怪,得不到的爱,比满足了的情,更值得回味留恋。
柜房上的韦涓,此时并没有这种柔软的感觉,他有的是满脸杀气,一腔壮志,掌动劲风骤生,步步紧迫着匪首袁方和,绝不让对方有脱身的机会,交手约近六十照面,无影伯乐袁方和连遇险相,已然险象环生,深知再拖下去必然更糟,…目怒吼之下,双怀杖疾收,当即变成了一对铜鞭或是钢鞭,猛撤身略离韦涓掌风威力之外,奋全力挥动怀杖,“呼呼呼”,一连猛攻五招,挫身下,往后暴退三丈。
韦涓略一硫忽,竟被匪首脱出掌下,狂啸陡发自丹田,声如雷震,庞大的身形由屋坡上一掠三四丈,匪首既已把距离拉开,人也到了地下,背后韦涓赶来,他陡然返过身来,双怀杖在“呛啷啷”暴响中,如电般打出一招“双风贯耳。”
韦涓猛追之势骤然,对方怀杖已分左右砸到他两耳门不远,韦涓弓腰蹲身,镔铁怀杖“呼”的从他头顶上掠空。
匪首袁方和好不容易抢到先机,一时间万难脱身下,左手怀杖一收,右手运力一拧,借方才砸空之势未衰,旋身挥怀杖,跟着又是一招“凤凰旋窝”,这条镔铁怀杖被他转身带回来,力量是大得惊人。
韦涓让第一招,对方第二招又到,他对于双怀杖的路子,俱有深刻的研究,知道对方这一招“凤凰旋窝”的后面,必定是连环旋身,两条怀杖同时交替着盘打,若被他施展开,自己必定是躲不胜躲。
为此,在袁方和怀杖将甩到他腰前,倏地身形疾踢。一个“梅花落地”式,庞大的身形几乎完全贴靠了地面,袁方和这条怀杖带着劲风,从他背上甩空,韦涓迅即长身出腿,人随着对方怀杖一同出去。
果然未出他意料之外,袁方和右手怀杖甩空,人转过来,左手中这条怀杖跟着挥出去,但目光掠处,原地已不见了韦涓的人影,他经验甚丰,知道对方必已到了自己的背后,骇然之间,旋转的身形疾煞,本待用“铁牛耕地”或“巧看卧云”、“倒打金钟”一类杖法救招。
可是韦涓已由不得他,左手“噗”地一把抓住了袁方和左手这条怀杖的第一节,右掌当胸力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