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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段福仁背地里还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呢?”
简云舒特意选择了菜市场边的这个摊子来吃早餐,已经连续三天了。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当他站起来时,就看见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快步的走了过去。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顾大嫂,顾大嫂”
闲谈的人中,有人连续叫了三四声,那顾大嫂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反而走得愈加的快了。
“真是奇了怪了,顾大嫂平日不是都喜欢打听这些事吗?本来还想问问,有什么消息没的!”
“不管她了!兴许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吧!”
简云舒放下五个铜板,远远的跟着顾大嫂。顾大嫂只顾着低头向前,自然是不会发现有人跟踪的。
小巷深处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大嫂转身将门关上,急匆匆的就要走进厨房,却是惊叫了一声。好在这声惊叫并不太大,至少应该不会惊动到左邻右舍。
简云舒悠闲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轻轻的将一锭银子放在长凳的另一端。
顾大嫂眼睛一亮,那可是十两银子,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每日上工,半年也赚不回这么多。
“你你你要干什么?”
简云舒分明看见顾大嫂眼中的贪婪,干脆取出取出一张银票,用嘴轻轻的吹了一下。
顾大嫂手脚都颤抖了,菜篮子掉在地上都没去捡起来。没有人不知道银票的最小额度,一百两。
哪怕顾大嫂看不清楚银票上的字,但最少那个官府的印章,还是能够辨认得出来的。
“这这位公子,您您有什么事?”
“顾大嫂,您请这边坐!”
简云舒指了指走廊的另一张长凳,顾大嫂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见简云舒一脸微笑,无害的样子,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坐下,眼睛却始终盯着简云舒手上的银票,似乎长凳上那锭银子,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当然,如果银子连同银票都是自己的,那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吗?
“顾大嫂,你家中都还有什么人啊?怎么都不在家啊?”
“回公子,我夫君带着儿子,都去上工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那问大嫂几句话,大嫂只要老实回答就可以了!”
简云舒又吹了吹手中的银票,顾大嫂的眼睛更亮了。
“公子请问就是!”
“顾大嫂认识段福仁吗?”
“这”顾大嫂抬眼看了简云舒一下,马上又低垂下去,“段家的管家,经常都会到城中采买些东西,自然见过。”
“那菊香呢?”
“菊香?菊香是”
简云舒分明看见了顾大嫂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这种欲盖弥彰,反而让简云舒更感兴趣了。
“顾大嫂该不会不认识吧?如今这麦城,可是到处都在议论着。”
简云舒作势要将银票放入怀中,顾大嫂自然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敢真的将银票收起来。
“见见过一次!”
“什么时候?”
“这月的初一下午。”
“是在观音庙吗?”
“是!”顾大嫂抬起头来,眼中都是惊恐,“您您怎么知道的。”
“这你别问,说说吧!”
“初一那日下午,我去给观音娘娘上香,恳求观音娘娘保佑我一家平安。菊香姑娘那时也正好陪着小郡主去上香。”
“很好!这个是你的了!”
笃的一声,简云舒已经将那锭十两的银子,扔到顾大嫂的坐在的长凳上了。
顾大嫂满脸喜悦,眼睛更亮了,哪怕是笨蛋,也知道眼前这个公子,断然不是只想知道自己认不认识菊香了。
第16章 约见()
“上完香后,我去了一趟茅房。”顾大嫂脸上稍稍一红,“出来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我就从门缝里瞧去,看见一男一女两人正搂在了一起,说着话。”
“都说了些什么?”
“这倒没听清,因为那女子突然转身走了回来,着实将妇人吓了一跳。”
“那女子是小郡主?”
“正正是!”
顾大嫂突然有些疑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神仙,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只是简云舒当然不是神仙,神仙是没空来和顾大嫂说话的。
“我慌忙躲进了茅房,待小郡主回了大殿,才走了出来。心想着小郡主在此地私会男子,那男子又会是谁呢?于是,我便走了出去,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已经从小道上走得远了。”
“可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只有一个背影,又有些树木挡着,根本看不清是谁。我原本想追上去看一下,又怕被那人发现了,所以所以就回了观音庙了!”
简云舒自然看见了顾大嫂眼中的那一丝犹豫。
“顾大嫂,说谎可是不好的。要知道,这可是涉及小郡主的失踪一案,还有菊香和段福仁两条人命,知情不报,也是要入罪的!”
笃的一声,顾大嫂双手发颤,手上的银子掉落在凳子上,又一跳,滚落在了地上。
顾大嫂却不敢去捡起来。
“民女,民女”
“说吧!这件事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道了!”
顾大嫂伸手入怀,摸索了一会,一支碧绿色的玉簪子出现在手中。简云舒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玉簪子的不凡,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
“民女民女捡到了这个。”
“给我吧!你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是,大人!”
简云舒走了,给顾大嫂留下了两张百两的银票。
玉簪子不是凡物,很容易就能查清楚来处。那是润玉轩售卖出去的,这一两个月来,也就卖出了两支,而其中的一支,正是在上月的十五那日,卖给了段九公子。
简云舒决定约段九公子谈一谈。
在出门之前,萧无恨终于和简云舒说话了,因为三天已经过去了。
一直盯着段七公子的萧无恨,终于决定不再去盯着他了。这些日子里,段七公子一直都是黯然神伤,显然是为了菊香身死之事了。甚至萧无恨还看到,段七公子曾经偷偷的到河边的小树林去给菊香上过香。
萧无恨觉得,这段七公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茶楼雅座的茶,当然比不上段员外送给简云舒的明前龙井。
段九公子脸色一变,很快便将目光从玉簪子上收回。
“简兄买的这玉簪子,莫非是想让段九帮忙转送给我家小妹?”
简云舒自然能够感觉到段九公子眼中凌冽的杀意,却只是笑了笑。
“听说九公子也曾经买过这样一支玉簪子!”
“你什么意思?”
“简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巧。润玉轩的老板,对这玉簪子可是一阵吹捧,说简某的眼光,堪比九公子。”
“哼!”
“想来九公子手上的那支,定然是送给某位红颜知己了?”
“是不是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没有关系。不过,简某知道,九公子手上的那支,一定是丢了。”
“正是!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有台阶可下,段九公子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美人如玉,也不知道小郡主如今如何了?”简云舒把玩着手上的玉簪子,颇有些感叹。
“想那梅花盗应该也是温雅爱美之人,简兄倒是不必太过担忧了!”
“希望如此!”简云舒将玉簪子收入怀中,突然有些不经意的问道:“九公子家中,也有密道吧?”
“当然”段九公子显然没想到简云舒会突然这样问,虽有些惊讶,但也并未太过在意,“简兄为何有此一问?”
“随便问问罢了!施大师不仅仅是建筑大师,还是一位机关大师,所有的建筑中,也都密布着密道和机关。”
“简兄说的是!”
段九公子知道自己不能够说太多,言多必失,何况是面对这个鸡蛋里面都能挑出骨头的简云舒。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其实内心狡诈,每一句话都是暗藏陷阱,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踏入对方的陷阱当中去了。
要知道,这可是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占到便宜,反而稍落下风的人。
于是,段九公子便秉承了这一信念,简云舒每问,回答几乎都不会超过三个字,还要想一想再回答。
一场品茶畅谈的约,也就这样变得索然无味了。
当然,两人还是尽欢而散的。
在段九公子看来,简云舒摆明了已经知道自己见过小郡主,这玉簪子就是明证。能够找到这玉簪子,就证明了在简云舒的手上,一定有人证。人证物证皆在的情况下,自己肯定是和小郡主失踪一案,断不了关系了。
看简云舒的样子,并没有马上要揭穿自己的打算,反而光明正大的拿着玉簪子约自己出来面谈,显然简云舒并未打算拿这玉簪子做文章了。
当然,只有这玉簪子就想着要给自己定罪,那简云舒想得也太简单了。
简云舒却是通过谈话基本确定了三点。
第一点,这段九公子,不管是不是真正的梅花盗,显然已经和小郡主失踪,不无干系了。只是简云舒除了这玉簪子,并无任何实际的证据,对方只要说是丢了,简云舒就没有丝毫的办法。
第二点,那就是段九公子知道小郡主的下落,但小郡主却不在段家的庄园内,应该是被送到什么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虽然暂时还找不到小郡主,但最少可以确认,小郡主如今一定是安全的,而且就被藏在段九公子上次巡视家中产业的途中。
第三点,小郡主的失踪,看来有自导自演的成分在内了。只是哪怕小郡主和段九公子两情相悦,也可以通过正当的方法上门提亲,以段九公子这般人物家世,高侯爷也未必就不肯答应,何必多此一举呢?
第17章 短刃胡刀()
这是限期的第六日的夜晚,却成为了薛立的转折点。
只是,简云舒有些郁闷,萧无恨留书出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秀才写得出来的。
“红颜?兄弟?”
显然,萧无恨是选择了兄弟,因此,一大早的,也就只有简云舒一人匆匆赶到了侯府。
侯府被数千的城卫军团团围住,若不是罗班头带路,估计简云舒一时还进不去。
整整十三人,在昨夜里,悄无声息的死在侯府之中各自的房间里,这还是薛立在麦城遇到了一次性死亡最多的案件。
麦城实在是再也找不出比薛立更好的捕头了,薛立也暂时不用在今日之后,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由于死者房中并无异常,十三具尸体被抬到了一起,两名仵作正紧张的验尸。
简云舒自然不愿意去触霉头,看见高侯爷黑着脸,就干脆远远的绕过了他,径直走到薛立的身边。
“你来了?”薛立的胡茬依旧没有刮掉,已经有些长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简云舒只是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薛立的肩膀,以示安慰。
“都是一刀封喉,用的是一种刀刃极薄的刀,应该是西域的短刃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