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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星熠拿起一颗龙眼递给温彦芹,微笑着说:“大哥,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师傅。我这次本来已经到了地府,可师傅硬是把我给拉回来了,所以我真的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因为即使是去了地府也会被师傅给拉回来,还被他逼着喝一种苦得不能再苦的药粥,说不定还要挨大哥的一顿板子,多么不合算。”
一直板着脸的温彦芹接过龙眼,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可还是忍不住捶了银星熠一下,生气地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贫嘴了?真是很想打你一顿出气呢。”
不管银星熠和卓宁说什么,温彦芹都不肯放银星熠离开自己的视线,银星熠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卓宁,自己陪着温彦芹到公司去了。
银星熠和温彦芹离开后,卓宁来到银星熠的房间,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乔娜留下的古籍上,这是他今天来尘世的另一个目的。
拉开书橱的门,随手抽出一本打开。尽管他已经在仙界生活了两年多,他对于这种竖排,没有标点符号,从右到左,且全是繁体字的书还是始终不太习惯,也没有兴趣阅读,他只是专心感受上面留下来的信息。银星熠显然是已经很习惯这种古书了,他不只一遍翻阅的信息清晰可辩,可就像白俊说的,上面没有乔娜任何的信息。
卓宁早就清楚这种状况,也做好了准备,开始按计划全心全意去研究古籍的纸质是否有改变。由于没有合适可靠的参照物,他来成都之前只好把骋翁和白俊收藏的古书的纸质大略研究了一遍。卓宁没有放过任何一本书,很快就发现这些书的纸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个特征是他在骋翁和白俊的收藏品中没有找到的,但却在坤浮山的寒晶室中接触过的。这些书同样也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不留神根本察觉不出来的精气,让人有一种直坠下深渊的恐怖。这丝精气比寒晶中的还要淡,若不是卓宁早有定见,有意找寻,多半会被忽略过去。
卓宁在听了梁玄的话以后,就将云淡烟和坤浮山寒晶室的变化联系起来了,他虽然极不愿意把云淡烟和乔娜联系起来,现在也不得不再次把她们联系起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仔细的研究了乔娜留下来的每一册书,无一例外的都发现了那股精气。虽然不能就此断定乔娜和云淡烟就是一个人,但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显然增加了不少,最少她们是同一类人。
卓宁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银星熠这个发现,他将最后一册书放回去,整理好书橱,来到客厅等候银星熠。他研究书用去不少时间,只等了一会儿,银星熠就回来了。
一直到银星熠回来,卓宁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才不会对银星熠造成新的打击,一看温彦芹居然没有跟着,好笑地问:“你大哥终于肯放过你了?”
银星熠也是好笑,来到卓宁身边坐下,说:“大哥虽然会缠人,可对我一直很体贴,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他见我主动到他家里去看望了温大妈,又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来看他,还给了他一个联系我的方法,让他随时可以找到我,终于放过我啦。”
卓宁失笑:“原来你这次这么乖,难怪你大哥肯放过你了。那你用了一个什么方法让你大哥可以联络你?不是学白大哥的样子,把身上的汗毛拔了一些下来,做成其臭无比的香给了你大哥吧?”
银星熠忍俊不禁,莞尔说:“师傅,你别逗我了。我只是给了大哥一个手机号,还要请师傅大力帮忙才可以。”摸出一个新买的无线电话递给卓宁。
卓宁一时难以明白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怎么和仙界中的银星熠联络上,看了看手机,迷惑地说:“你想怎么做?”
银星熠说:“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当然明白师傅不想让大哥知道仙界的事情是好意。仙界现在这么乱,且与云姑娘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也不想大哥无意中牵扯进来,所以给了大哥一个他绝对不会起疑的普通方法。师傅不是告诉我,所有的符咒中血咒的效果最好,也最灵敏,所以我想请师傅用我的血在手机上下一道血咒,只要手机一接到信号,我就知道是大哥在找我。”
卓宁暗忖这的确是不着痕迹的一个好办法,也亏银星熠可以想到,笑着说:“你自己现在不是也会画符了,为什么要我来?”
银星熠说:“一般的我勉强也可以办到,可是现在手机会接到一些杂七杂八的短消息,或者其他人误打的信息,我不想受到干扰,只想对特定的号码,也就是大哥的号码有感应,就必须要师傅才能帮我办到了。”
卓宁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银星熠,微笑说:“星熠,你又忘了,修炼之道,修心之道也,心之所指,意之所指。我教你的所有符咒都只是一个原理,运用上全靠你自己的感觉和发挥,你想让自己的符咒对什么有感应,就可以让自己的符咒对什么有感应。其实所有的符咒、掌力、法术都是一样的,全看你怎么运用而已。”
银星熠凝思片刻,刺破食指,迅速的在手机上书了一道血符。目的是达到了,却留下一道符在手机的背面,无法隐去。
卓宁一挥手,血符便隐没不见,全无痕迹。银星熠呆了一呆,困惑地说:“我在画符的时候,也想着要让符融进手机之中,免得给大哥看见起疑心,怎么却不见效呢?”
卓宁说:“道理很简单,因为你自认为刚明白了符咒的道理,太有把握了,把自己的意念加得太强了,便减弱了符咒本身的法力。不是有一句话叫顺其自然,无为而为,还有一句话叫欲速则不达。这些老话正因为有道理,才会被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银星熠又是一呆,默然片刻,叹息说:“听师傅这么一说,我是真的明白了。我以前也听过一句老话,说生活像一面镜子,你对它微笑,它就对你微笑。当时还以为自己明白了,其实还是不明白。我以前总以为上天对我不公,让我无法对生活微笑,乔娜的事情又加深了我的观念。其实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是我自己将失意看得太重了。这几天我将乔娜的事情放下,心里始终很平静,感受到许多从前没有感受到的欢乐,包括我以前最讨厌的,大哥絮絮叨叨的责骂都变成了一种享受,因为我从中感受的只是大哥对我的关怀。生活终于对我微笑啦。”
卓宁稍觉有些诧异,因为银星熠把话题扯得太远了,旋即明白了银星熠多半是猜到了自己有所发现,这样说是在表明心迹。陪着银星熠到房间中把手机放在充电器上,再隐藏好,毫不隐瞒地给他讲了自己今天的发现。
银星熠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始终很平静,等卓宁说完以后,露出一丝苦笑,看了看乔娜的藏书,说:“我本来想把这些书都带回洗剑园的,现在看来是真的用不着了,因为我可以直接找到它们的主人,用不着再睹物思人了。”
卓宁很满意银星熠的表现,有意试探他说:“现在生活还对你微笑么?”
银星熠一眼看穿了卓宁的用心,平静地说:“师傅有没有觉得我的运气特别好?许多不应该发生的好事全让我给赶上了。”
卓宁微微一愣,这一点由于目前还不迫切,他们又怕银星熠情绪激动,所以还没有给他提过,没想到他自己也察觉了。卓宁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银星熠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雷大哥是喜欢热闹的人。我和他一起去跟踪天山派的龙志清和齐秀蕊的时候,他每天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了许多仙界的事情,使我知道了赢鱼和小叶子都没有本事突破结界,兰苓草也不是峨眉山能生长的神奇植物。本来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可接着白大哥和雷大哥就告诉了我你们和雷宏的故事。有了紫云灵芝这前车之鉴,我的联想力再贫乏,也会生出一点想法来。后来我在破坏冲脉后无法继续破坏丹田时,便察觉到师傅还留有余地,才知道你们原来竟然真的是不反对我去冥界。但你们为什么不对我直接说,还有有意无意的让我认为你们会反对?那时情况已经很紧急了,师母还不过来帮忙,你们是在期待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不然凭我的本事,再怎么蹦达,也不可能翻出师傅和师母的手掌心。”
卓宁苦笑说:“星熠,你实在是厉害,什么都知道了,却都闷在心里面不说出来。像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去冥界并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的确是有意让你去冥界自己寻求真相的,只是没想到会差点真的害了你。”
银星熠摇了摇头,黯然说:“我以前脑袋中只有乔娜,就是有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些都是我被你们大家从冥界救回来以后才想到的。白大哥从清明镇回来,不是告诉过师傅,阿堇认出就是云姑娘让她知道赤水下游来了一条赢鱼的么?”
卓宁心中一紧,猜到了银星熠的想法,这也正是他一直试图告诉银星熠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不忍心告诉银星熠了,笑着打岔说:“好小子,竟敢偷听我和白大哥的谈话!阿堇对你那么有意思,你对她也有感觉吧?不然为什么偷听我们的谈话?”
银星熠抬头微笑说:“感觉当然有,师傅对她不也有感觉么?阿堇那么关心我,我自然也该关心她。师傅,我既然已经选择了面对,就不会再逃避了。乔娜就是云淡烟。我所有的好运气都是云姑娘送给我的,她虽然刻意的逃避我,却忍不住一直都在关心我。只因为现在她受了伤,无法亲自阻止我去冥界,才留下话让我去黑钰观,无意中让师傅和师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师傅,你说生活有没有对我微笑呢?”
既然银星熠说得这么洒脱透彻,卓宁也没有了任何顾及,说:“星熠,你和乔娜也就是云姑娘最熟,她熟悉你不奇怪,但为什么对我们洗剑园中的其他人也很熟悉呢?”
银星熠的笑容敛去,苦涩地说:“师傅的胸怀像大海般宽广,有容纳百川的气魄,可你将云姑娘当作朋友了么?只有敌人才会刻意去侦察对手的情况。不过乔娜对我真的很好,知道只有师傅才能治好我的失意,便兜了一圈将我送到了师傅的手里。她在仙界中一直对我没有任何好脸色,就是想我在对付她的时候没有负担。”
卓宁并不觉得银星熠的看法正确,因没有感觉云淡烟将洗剑园当作敌人,但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银星熠的话,沉默片刻后,问:“你会对付她么?”
银星熠合上他漂亮的凤目,不让它们泄露他灵魂深处的痛苦,斩钉截铁地说:“会!”一顿之后,又睁眼缓缓地说:“但在不损害我们人类利益的前提下,不管她是什么,我也会尽我生命中的每一分力量来帮助她。”
卓宁拍拍银星熠的肩头,淡淡地说:“洗剑园原本就是各个种族的大杂烩,她是什么也没关系,只要是有情有义便可以了。我们会帮你的。”
由于银星熠曾经明确表示过他不想去黑钰观,卓宁也没有再提此事,成都事了后就和银星熠一起回到洗剑园。
回来后,卓宁忙着帮雷兆和雷灿准备婚礼的事情。银星熠把特意在成都卖给天赐的一瓶营养液拿给天赐后,便躲进自己的房间中练功。
第二天,银星熠一做完例行的早课刚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