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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白俊此时的功力,虽然对付不了中年男子的桃源仙法,但也还是有时间躲避,然后叫来卓宁等人共同御敌,那时候就用不着怕中年男子了。可问题是,夏琴见桃木剑刺向白俊,想也没想便朝白俊扑去,要替白俊挡剑,却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剑下。
白俊本已经避开,看见夏琴突然送上了门,这一剑要刺实在了,夏琴如何还有命在?惊惶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一个跟头翻到夏琴的身前,压碎了茶色的玻璃茶几,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紧紧的抱着夏琴,用自己的脊背硬接了这一剑。
这一剑中年男子准备多时,画满符咒,饱含桃源仙法,全是针对白俊的符咒,正是白俊的克星。白俊的护体真气又刚刚被破去,虽然他也调息了一会儿,但还没有恢复,如何禁受得住?白俊心里明白,自己再也无法保持人形了,但他最不愿意的便是让夏琴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原形,急忙说:“别……”只说了一个字便无法支持,后面的“……让你父母看见。”竟是无法说完,软到在夏琴的怀里,晕了过去,化作一只红毛狐狸。背上还触目惊心的插着桃木剑,殷红的鲜血迅速的流了出来。
夏琴吓得呆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抱着白俊跌坐在沙发上。中年男子一时也是一愣,白俊身手的高明固然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没料到的是他明明可以躲开,却为了保护夏琴而中剑,难道一个狐狸精也有真情?
听见响声的夏琴父母赶到客厅,看见前几天见过的中年男子立在客厅中,而女儿却抱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发呆,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愣在那里,若不是这段时间坚持练习卓宁的养生术,多半也会昏过去。他们虽然知道白俊是狐狸精,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中年男子,他想既然已经做了,不管白俊有没有真情,反正他是一个妖精,还是结果了比较保险。缓缓的抬起手来,准备再给白俊一记重的。
白俊第一次被符咒破去护体真气,并没有受伤,卓宁和回澜都没有察觉,但这次受了一记重的,生命垂危,两人自然立刻察觉了。匆匆交代后,没用一分钟便赶了过来。两人在路上便知道了情况的凶险,早就计划周全了。回澜到了便是全力救治白俊,卓宁则集中精神对付中年男子。
卓宁人还未到,指风先到,先化解了中年男子的第二轮攻势。紧接着现身出现在夏琴家的客厅,抱拳行礼,沉声说:“晚辈卓宁,拜见前辈高人。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不知晚辈的朋友如何得罪了前辈,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致使前辈痛下杀手,不留情面?”
中年男子抱拳回礼,见卓宁丰神俊郎,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暗暗喝了一声彩,说:“原来你就是卓宁,已经到仙界中学了一身本领。我叫柳慕云,多年前曾经见过你的父母,这次是专程来看望你的。道友既然已经到了仙界,不知道白俊是狐妖么?还要护着他!”
卓宁有些诧异,从来也没听说过自己的父母认识仙界的人,淡淡的说:“原来是柳前辈,不知道找晚辈有什么事情?前辈又是如何认识家父母的?为何晚辈并没有听父母提过前辈的大名?”
柳慕云说:“我和你父母偶然相遇,曾经给他们算过命。无意中知道你三十岁前要遭逢一个大劫,此次是特意来看看你是否逃过劫难。”
卓宁点头,微微躬身致谢,淡淡的说:“那么真是多谢前辈挂念了。晚辈承蒙各位朋友的帮忙,早已经成功的躲过了大难。”抬头盯着柳慕云,淡淡的又说:“前辈伤我白大哥,只是为了他是狐仙,还是有别的理由?”
柳慕云一愣,随即理直气壮的说:“白俊乃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狐妖。若是在仙界,我也不会管他的闲事,但他祸害尘世,我却容他不得。”
卓宁又好气又好笑,说:“请教前辈,凭什么说我白大哥祸害尘世?你看见他做过什么错事?害了谁了?”
柳慕云一指夏琴说:“他迷惑人间女子,难道做对了?”
卓宁摇摇头,说:“前辈做事也太鲁莽了,白大哥和夏琴倾情相恋,两心相悦,哪里说得上是谁迷惑谁?前辈此刻自然可以看出夏琴的真情流露,明白晚辈之言无虚。他们也没有妨碍任何人,又或者伤害任何人,又哪里说得上是做错了?倘若晚辈也如前辈一般鲁莽行事,不问青红皂白便给前辈一下,那么前辈此时只能找阎王分辨了。”缓缓的伸开右手,手中赫然躺着一支朱砂笔,正是柳慕云画符用的。
柳慕云大骇,惊出一身冷汗来,知道卓宁之言不虚,确实是放了自己一马。要知道朱砂笔柳慕云虽然不是刻意收藏的,但也是用了法术隐藏的,卓宁取过去不难,但必然会被他发觉。现在卓宁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得朱砂笔,说明卓宁轻易的破掉了他的法术,本领比他高出不知多少,那么要他的性命自然不难。以前回澜短剑一直悬在腰上,夏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便是因为回澜用了隐藏的法术。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柳慕云想,不由将目光投向伤重的白俊,此刻回澜正在他身边忙碌,夏琴泪眼迷离的围在旁边,丝毫未因白俊现出原形而减少对他的关切。看她的表情,还恨不能代替白俊挨了这一剑。
回澜完全没有注意到卓宁和柳慕云的对答,她一到夏琴家,心神立刻被白俊吸引了。
夏琴看见回澜后,才醒过神来,泪珠儿立时不住的落下来。回澜也没空安慰她,抱过白俊将他平放在沙发上。仔细审查了白俊是伤势后,面色越发的凝重了,桃木剑造成的外伤并不严重,可附在上面的符咒却十分厉害,又恰好是白俊失掉护体真气时插入,白俊的生机十成已经去掉了九成半。回澜迟疑着,迟迟的没有拔剑,也没有替白俊止血。
夏琴不看白俊,只一直注意回澜的动作。见状心中惶急,眼泪越发的止不住了,只是不敢发出声音,怕影响了回澜。几次想开口询问,但害怕听见那结论,竟然也不敢问出声来。只盼着回澜说一句有救,偏偏回澜又不发一言。忽然,夏琴感觉被人搂在怀里,定神一看,正是自己的母亲。她和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边,母亲也是泪眼婆娑,不住的摇头。
这时回澜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向空中随手一抓,一个盘子出现在她的手中。回澜将盘子递给夏琴吩咐说:“拿稳了!”夏琴刚刚端稳盘子,回澜手中又出现了一把云南白药的小瓶,轻轻一抖,也未见她打开瓶子,瓶中的药粉便都倒进了盘子中。回澜随手扔掉空瓶子,伸手在盘子中又比又画,念念有词的搅了不少时候,才将一盘子药粉倒在白俊的背上。盘子和药粉都是回澜用摄法从一家药店中弄来的,到不是她有意买弄,实在是白俊的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
加了咒语的药粉倒在白俊的伤口上,白俊的血是立刻止住了,紧接着桃木剑上的各种符咒慢慢消失,接着又冒出青、赤、黄、白、黑五色烟雾,倒像是打翻了染料罐,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围在一边的夏琴父母几乎看呆了眼,只有夏琴对这些都视而不见,还是一心一意的紧盯着回澜的脸色。
五色烟雾消失后,回澜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夏琴手脚冰凉,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靠在母亲的身上注视着回澜只是发抖。
回澜抬手照着白俊的头顶狠狠的便是一掌,夏琴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几欲晕倒,全仗母亲的扶持,却见回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后说:“好了,总算是将白大哥从鬼门关中带回来了!”夏琴舒出一口长气,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白俊身上。白俊的伤口上此刻又似放烟花一般,闪烁着各种光芒,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息。
回澜伸手轻轻的拔出了桃木剑,回手递给过来察看的柳慕云,一边给白俊包扎一边淡淡的说:“柳前辈真是好手段,差点让回澜无功。”
柳慕云又吃一惊,认真的打量起回澜来。只见她有着最普通的都市少女装束,白衣白裤,黑发披肩,淡雅秀丽的脸上犹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纯。哪里像一个法力高深的剑仙,十足十是一个在校读书的学生。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能相信她在破掉自己施在桃木剑上的七七四十九道符咒的同时,还治好了白俊大部分的伤势。她的这份能力比刚才卓宁无声无息的取走朱砂笔又胜了几分。
回澜包扎完毕,对夏琴的父亲说:“我刚才急着要用,来不及买了,在街对面的药房中临时抓了七瓶云南白药和纱布、药棉应急。伯父到别家去买七瓶白药、纱布和药棉来,好让我还给那家药房。”
夏铭宽答应着,急忙去了。戴研纹见一切停当,开始收拾被白俊压碎的茶几。同时真正的下了决心,不管白俊是什么,她都不会反对了,她再也不要看见女儿伤心的模样了,只要能让女儿高兴,就是女儿要吸白面,她也由着她去了。
夏琴将白俊抱到自己的床上趴好,细心的拉上被子盖住白俊现形后的狐狸身体,焦急的问回澜:“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呢?是不是他以后不能再变成人了?”
卓宁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白俊后说:“奇怪,白大哥的伤势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没有醒呢?这一剑虽然凌厉,但白大哥也不应该躲不过呀?”
柳慕云被夏琴的表情震撼了,惭愧的说:“白俊当时本来是可以躲过了,他是为了保护夏琴姑娘才中剑的。我的剑上附有一道散魂咒,回澜道友虽然及时将散魂咒破去,阻止了魂魄的继续飘散,但已经散了的却没办法追回来了。今后白俊多半是只能这样子了。”
跟着进房的戴研纹听见了这番话,首次感到白俊其实对自己的女儿也不错,对趴在床上的狐狸也没那么害怕了。回想起白俊的才貌品行,轻叹一声,要是白俊不是狐狸就好了。
回澜在替白俊检查一番后,沉吟说:“柳前辈说得不错,白大哥是魂魄飘散的症状,可是我念了还魂咒的呀,怎么还是会这样呢?”
柳慕云说:“这我也不明白了。多半是白俊的魂魄以前受过损伤,或者被人炼制过,特别脆弱,稍受外力,魂魄飘散后便不能汇聚,还魂咒自然起不了作用。”
卓宁点头说:“我知道了。白大哥以前曾经用自己的精魂锻炼过扇骨,将扇骨炼得可以随意来去。在一次争执中扇骨被雷大哥破去,虽然当时没有什么,现在却现出恶果了。白大哥也忒大胆了,精魂也可以随便拿来攻敌的?”
夏琴蓦地放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的说:“快去叫黑白无常来,我用我的精血来救他,便是让我折寿十年,……不,二十年,三十年我也愿意。卓宁,你快去呀,上次你生病,白俊急得什么似的,现在你们就不管他了吗?快去叫黑白无常啊!”
戴研纹一把抱住夏琴,惶急的说:“怎么能折你的寿呢,要也是用妈的精血嘛,否则白俊救好了,让他和谁说话呀?”
回澜淡淡的说:“你们以为黑白无常是什么,随便一叫,他们就来了!都别吵了,让我再念一个咒语试试!”说完瞑目低声诵念起来,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