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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虽有怒气，但冷静犹在，调理也十分清晰，倒不是个草包。
可惜，仍是个糊涂无情之人。
只是，她还未曾开口，面前的柳博涵就已变了面色。
他满目震惊的看着陌上花莹白细腻到没有丝毫瑕疵的面颊，半晌回不过神来，就连心中的气恼都被还可下去。
除了震惊，这张脸带给他更多的却是从前她还是相府嫡小姐的时候。
只是，一想到这个，他便会一同联想起她弑母之事，心中刚刚升起了几分的怀念，顿时烟消云散，只剩憎恶。
陌上花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隐约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我与禹王殿下是殿下亲自赐婚，你却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事将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柳博涵本就气恼，此刻也是委实没想到陌上花如今竟变成了这般一个伶牙俐齿的模样，恼怒之余，言语也在瞬间匮乏，心中一阵汗颜。
此话如何敢乱说！
若是传到宝荣帝耳中，便是他贵为丞相怕也难以解说，朝中奸佞定然也会抓住机会，将他拉下马。
这个小孽障！
分明就是彻底改头换面，铁了心要与他作对！
一直躲在门口的柳芊芊没看到想象中的好戏，反而见柳博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骂一句，忙走了了出来。
虽出现的及时，但她步伐依旧优雅款款，眸光含笑的扫向屋内，仿佛刚刚到来一般。
“给爹爹请安。”她先给柳博涵行了一礼，而后又转头看向了陌上花。
还未来得及行礼，陌上花便早一步开口，“柳小姐不是在就到了门口吗？怎么现在才进来？”
嗓音平淡，仿佛只是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然，却是让柳芊芊娇好的面皮顿时僵硬下来。
该死，这个贱人当真是有让她抓狂的本事。
更让她头疼的是，因着陌上花这句话，柳博涵的目光也跟着扫了过来，面上余怒未消。
第2016章 四分五裂（）
柳芊芊暗暗捏紧了手中丝帕，面上却一脸茫然，“姐姐在说什么？”
说话间，用胳膊轻轻撞了妩玉一下。
妩玉见状，这才低着头开口：“我们小姐刚到厅内，王妃定然看错了。”
柳芊芊微微点头，笑道：“今日姐姐来，外头伺候的丫鬟格外多些，必定是姐姐看错了。”
陌上花抬眸，皮肉不笑的盯着她，红唇轻轻吐字，“噢，你说是便是吧。”
柳芊芊愈发尴尬，索性不跟陌上花多说，转而到了柳博涵面前，一脸关切。
“爹爹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妩玉，去倒杯茶水来。”
妩玉忙上前换了一杯热茶，柳芊芊细心的捧上，“父亲，您先喝杯茶，好好歇息一下。”
柳博涵显然很是受用，面色渐渐缓和了不少。
陌上花看着眼前这父慈女孝的一副，眸内顿时染了嘲讽之色。
“父亲还真是慈爱呢。”她红唇轻掀，毫不客气的嘲讽。
柳博涵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黑沉下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不要叫我父亲！”
“噢。”陌上花点了点头，唇角忽而轻轻勾起，微笑着开口：“柳相。”
明明顺了柳博涵的心意，他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憋屈，端起茶盏便灌了一大口茶水。
陌上花看着柳博涵如此气恼，却偏偏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愈发的顺畅。
柳芊芊自然看不得陌上花如此得意，若非身份不允，她早就冲上去撕烂她的脸了。
不过，便是不能这样，她也绝不会让陌上花好过的。
思及此，她转头看着柳博涵，道：“父亲，如今姐姐也回来了，过几日又是母亲的诞辰了，不妨让姐姐同我一起去祭拜一下吧。”
顿了顿，她继续道：“母亲是冥诞，又与太后娘娘的生辰日子相冲，本就不能张扬，如今让姐姐祭拜一下，母亲泉下有知定会慰藉的。”
柳博涵闻言，面色瞬间大变，倏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茶盏被他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混账！”
柳芊芊面色顿时惨白下来。
陌上花却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的柳博涵，唇角笑意更深，满目嘲讽。
柳芊芊由此心机倒是令她意外，但柳博涵的反应，终究还是恶心到了她。
她母亲生完偶生前，柳博涵未必有多爱她母亲，只不过相敬如宾而已，她如今这副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他那重过于天的面子而已。
先前多次派杀手追杀，便是因为，她的存在另柳博涵蒙羞罢了。
在看他如今的作态，到真是好笑。
柳博涵正在气头之上，并没有注意到陌上花的样子，否则，只会更加的暴跳如雷。
而今，他气急之下满面通红，额上青筋外露，一手颤抖的指着柳芊芊，怒道：“机忘了你母亲如何死的了不成？如今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这是要让你看母亲九泉之下仍不得安息啊！”
柳芊芊忙提着裙摆跪了下来，眸中泪珠颗颗滚落，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
第2017章 带路，去祠堂（）
“父亲，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姐姐毕竟也是您的女儿，便是没有血缘，客人在外头人看来，她就是您的女儿啊！”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不管是您，还是我，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外人眼里，姐姐如今又已出阁，前尘往事本就不要再提，父亲若不能拎的清楚，便是将把柄送至别人手中啊！”
她说的声泪俱下，句句诚恳，无不是为他们父女，为相府考虑。
柳博涵这才冷静下来，只是面上仍有怒火，冷硬道：“这是本官的家事，何人敢多言？”
陌上花看了半晌，忽而勾唇笑了起来，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柳相若不怕人言，为何不干脆连门都不让我入。”
柳博涵：“……”
他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面上满是怒色，“你不要得寸进尺，更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将你如何！”
“噢。”陌上花点了点头，面上却无分毫惧色，毫不在乎一般。“你若敢，那便来。”
她显然最是清楚，如何才能将一个人气到昏厥。
柳博涵此时就是如此状态。
他一手颤抖着指着陌上花，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陌上花如今的身份，他还当真动不得手。
皇亲贵胄，哪怕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之妃，他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气恼之下，他直接拂袖而去，只从步履之中，便可见其到底有多气恼。
见柳博涵被气成如此样子，陌上花才觉胸中顺畅了许多。
柳博涵毕竟与她这具身体有血缘之亲，她不能动手，如此杀杀他的气焰也好。
柳芊芊见状，擦了擦自己面上的眼泪，犹挂泪痕的苍白面上扯出一个一看便知勉强的笑容，“父亲这是同意了，姐姐别见怪，他只是拉不开脸罢了。”
陌上花连目光都没施舍给柳芊芊一个，直接站起身来，越过她便朝外走。
话则是对门外一个伺候的丫鬟说的，“带路，去祠堂。”
至于柳芊芊……
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陌上花委实看腻了，她又总没个新鲜的。
同她说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柳芊芊：“……”
她此刻才体会到柳博涵的愤怒，咬碎了一口银牙，连忙跟了上去。
……
相府的祠堂供着的，是柳家历代的先人，陌上花眼观鼻鼻关心，只朝着自己亲娘的方向叩拜。
此刻的她，褪去了浑身锐气，满心虔诚认真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次。
她既接管了这个身体，那原主的娘亲，自然也是她的娘亲，她必定会为她报仇。
“你们都出去吧。”柳芊芊紧随其后的进了祠堂，吩咐其他人退出。
而后，也同陌上花一样，跪在了她的身边，两手合十，轻声道：“母亲，你一定要保佑我和姐姐，还有父亲，他很是惦念您……”
说着，便要叩拜下去。
陌上花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令她无法叩拜下去。
她虽看着瘦弱，可力气极大，柳芊芊未曾习武，身子同样纤瘦，顿时痛的呼出声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第2018章 不配祭拜（）
“姐姐，你做什么？”
陌上花看了一眼祠堂紧闭的大门，唇瓣噙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刻意将人支走，难道就是为了单独做戏给我看？”
顿了顿，她目光一冷，用力将柳芊芊拉了起来，“你和柳博涵都不配要她保佑，更不配祭拜她，或者说……”
她故意拉长了嗓音，满脸的嘲弄，“这祠堂里的任何一人，你都不配祭拜。”
柳芊芊却毫不意外，甩开陌上花的手，擦了擦面上的泪痕，淡然道：“配又如何，不陪又如何？”
她唇角得意的勾着，笑道：“如你一样，明明是最有资格祭拜的人，如今不也没了资格。”
陌上花面色平静，未起丝毫涟漪，红唇冷冷吐字，“那你可要守住，万万不要露了马脚。毕竟，这泼天的富贵，不是能轻易守住的。”
柳芊芊面色不变，满脸笑意，“你放心好了，这相府的嫡出小姐，我做的很是舒心，也会一直做下去。”
待到了以后，在风风光光的出嫁，如此显赫富贵一生。
当真是想想就令人心醉。
陌上花却显然不想理会她的痴人做梦，语气倏而急转直下，“我只问你一件，我母亲是不是你杀的。”
柳芊芊却仿佛恢复成了那个单单纯善意的相府千金，满脸的无辜茫然，“姐姐在说什么？母亲……不是你害的吗？”
陌上花最厌恶她如此惺惺作态的模样，直接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将她反手压在地上，令她跪在牌位前。
“我再问一遍，你只说，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柳芊芊完全没想到，陌上花竟然会直接将她压在这里逼问，所有的伪装都在瞬间撕裂。
她挣扎不开，便忍着心中惊慌，尖声着开口：“贱人，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千金，你敢拿我怎么样，柳博涵不会放过你的！”
对，她一定不敢！
若是她敢，她这次便彻彻底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是要陪葬的！
想到这里，她反倒镇定了许多，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陌上花眉头都未皱一下，也不忙着施加力道，只幽幽道：“若你不怕将人招惹来，毁了你苦心经营的形象，便继续叫嚷。”
顿了顿，她嗓音又轻缓的响了起来，“对了，我没告诉你吧？我有的是手段，什么酷刑我都使得出来，你若不说，我便一个一个让你尝试一下。”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柳芊芊刚刚稳定了不少的情绪又再次乱了起来，惊怒恐惧之下，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陌上花却根本不顾，腾出一只手来，以单手压着她，另只手则不知如何，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根银针。
幽幽烛火之下，将银针映衬的越发明亮赐目。
柳芊芊自小便是培养了做陌上花替身的，不学武艺是因习武者体态轻盈，只一走路便会露馅。
二则，虽无武艺，可一些必要性的训练她还是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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