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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六月初三,皇帝圣诞,各地官员奉上的珍稀礼品塞满了库房,整个皇宫处处张灯结彩,明灯彻夜长明,丝竹之声飘飘入耳,来往宫人都穿上新衣,满面笑容,喜气洋洋。
明德殿里,君臣一派和谐,宫妃贵妇和乐融融,觥筹交错间,丝竹声,声声悦耳。
书中雨花台上舞乐止,一拨伶人刚下去,整个舞台上的光芒陡然间熄灭。
“咚”一声鼓声激昂,“咚”、“咚”,下两声接连响起,雨花台正中一颗硕大夜明珠正悬其上,将整个雨花台都照亮,一匹纯白绸布从天铺下,随着越来越激烈的鼓声,雨花台周围亮光缓缓亮起,舞台中央白布前,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穿着绯红舞衣,背对众人独立。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素雅歌声清亮透耳,“咚咚咚”,激昂鼓声紧接其后。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素白水袖扬起,悠扬舞姿中,水袖不知何时沾上染料,随着那女子舞动的姿态,在那素白布匹上留下一道绯红痕迹。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随着鼓声越来越激昂,雨花台上美人舞动的动作越来越快,白布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台上鼓声戛然而止,舞女动作也猛地顿住,面对着台下众人,手臂半抬遮掩住面部,长长水袖逶迤于地。
“这歌舞,妙极!”
“是啊!是啊!”
台下众位大臣赞语不绝,一位大肚子文官站了起来,“以本官之见,歌舞虽妙,只是这画技,却实在不堪入目。”
众人随着他的声音看去,之见高悬明珠光芒之下,那素白布匹上颜料杂乱无章,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立即有人附和,“陈侍郎所言甚是。”
高台之上,纳兰止的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回,淡淡扫了眼说话的陈。光寿,一言不发,再次看向台上女子,眸色凤眸中流光一闪而逝,薄唇便噙着淡淡笑容。
鼓声细细,乍然而起,打断台下人们的议论声,又乍然消逝,纤长水袖甩进台边池水中,水声清越,挥洒布匹之上,淡淡珠光下,布匹上杂乱颜料般晕染开来,奇迹般呈现出一副秀丽江山百花图。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声浅浅叹息半清越歌声结尾,水袖下女子容貌半遮半掩,看不真切,仿若那山中女妖。
“好!”
内阁大学士姜渊拍案而起,目露精光。
剩下诸位大臣也连连称赞。
纳兰止的目光始终放在台上女子身上,拇指上翠绿扳指轻轻转动着,不知在思索什么,目光淡淡从陈。光寿身上扫过。
“近前来。”
柳若昕面前水袖缓缓垂下,露出清丽无双的面容来,淡淡珠晖下,双眸流光婉转,细碎的步子缓缓往前走的时候,体态婀娜,自有不同风采。
“民女,柳氏若昕,拜见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
纳兰止满意的点点头,唇边笑意渐深。
“好!赏!柳氏若昕,即日起,封为昕嫔。”
柳若昕面目含笑,缓缓跪拜。
“臣妾谢皇上隆恩。”
纳兰止朝着她的方向伸手,“来,到朕身边来。”
“是!”
柳若昕抬头,缓步至高台上,坐在纳兰止身边。
纳兰止握住柳若昕的手,两人含笑而视。
“这个贱人,本宫倒是小瞧她了。”
右手首位,坐着的正是陈娉婷,她看着高台上同纳兰止同坐的柳若昕,目光狠毒。
被陈娉婷硬生生挤走位置,身为妃位而屈居陈娉婷下手的越妃,冷冷一哼,语气不阴不阳。
“陈嫔妹妹可要小心了,听说上月你还罚了昕嫔,上了绳刑呢。那么一个美人儿,陈嫔你也真是狠得下心,上了绳刑,不死,身子也废了。”
陈嫔皮笑肉不笑,冷冷一哼,将手中酒杯重重搁下。
“越妃姐姐才要小心,这昕嫔不过农家女出身,家世样貌样样儿不算顶尖的,皇上一开口便直接封了嫔,照这样儿的恩宠,指不定哪日便封妃了。”
凌天歌淡淡一笑,将酒杯轻柔放下,瞟了眼台上和谐二人。
“本宫在妃位多年,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嫔么?再说了,本宫父亲乃是当朝内阁首辅大臣,一个小小的嫔难道还会越过本宫去么?”
听了这话,陈娉婷狠狠攥紧了手中帕子,气得心口发疼。
这个越妃,话中明里是在说柳若昕,暗里处处踩着她的位分和家世说话,字字戳她的痛处。
陈娉婷又将目光看向对面的宛妃,假笑着抬起酒杯给宛妃敬酒。
“妹妹敬宛妃姐姐一杯。”
宛妃温和回敬,喝了酒,放下杯盏,眉眼看起来极为和善。
陈娉婷掩下眸中嫉恨,潋滟而笑,“妹妹看到昕嫔,忽而想起姐姐,来到宫中多年,故乡远在边陲,血亲难以相见,想来姐姐夜夜梦回,该是十分想念故土的。”
宛妃温顺抿嘴一笑,看向高位上的纳兰止,双眸中爱意难掩。
“宛儿心中只有陛下,陛下开心,宛儿便开心。”
陈娉婷闻言,脸色顿时一僵,假笑也堆不住了,扭着手中帕子,心中暗恨。
这个宛妃,看起来温和大方,其实就是个绵里针,难缠得很。
第九章 猎场()
“都是一家子人,何必如此多礼,我是一见着妹妹就觉得分外喜欢,妹妹昨夜那歌舞,可叫姐姐十分欢喜。”
柳若昕抿唇微笑。
“能叫姐姐开心,妹妹也觉得开心。”
凌天歌将手边一叠糕点推到柳若昕跟前,“妹妹尝尝,皇后娘娘宫里小厨房做的点心,可是阖宫上下最好的。”
柳若昕拿了一块浅尝了一口,而后将一整块都吃了下去。
“这糕点确实好吃,臣妾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说完,见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柳若昕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地垂下头,脸颊通红。
“哼!”
陈娉婷轻蔑一笑,不屑地横了她一眼。
皇后恰到好处地开口,“喜欢就多吃点,你今日来的那么早,只怕是还未用早膳便来了。”
说着抬手招来一个宫女,“春纤,去小厨房装些点心,一会儿送去昕嫔的绿荫殿。”
柳若昕大喜过望,感激不已地给皇后道谢。
晨安请过,众人皆散了,离开皇后凤阳宫时,凌天歌半路叫住了柳若昕。
“昕嫔妹妹留步!”
柳若昕脚步微顿了一刻,微笑着转身看向凌天歌。
“越妃姐姐找我何事?”
凌天歌亲切地拉住柳若昕的手,“无人时,你称我一声姐姐便可。”
柳若昕甜甜一笑,“姐姐。”
凌天歌笑容愈发优雅,十分开怀的模样,拉着柳若昕的手舍不得放开,而后忽然脸上笑容无影无踪,深深一叹,满含了无奈与孤独。
“妹妹是不知道,我家中有一个同妹妹差不多大的妹妹,我入宫早,走时她还不足一岁,这么些年了,我也只在她六岁的时候见过一面,这么些年不见,心中甚是想念。”
两人一同往前走着,凌天歌拉着柳若昕的手依依不舍。
“昨夜一见妹妹,看到妹妹这幅天真纯质的模样,便想起了我家中幼妹,便觉同妹妹异常亲切。”
柳若昕笑得开怀,安慰地拍拍凌天歌的手。
“我见着姐姐,也觉得异常亲切,我头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头一次见这么多贵人,心里害怕极了,也只有姐姐让我觉得不害怕。”
到此时,两人走到了该分开的路口,凌天歌依依不舍地放开柳若昕的手。
“妹妹得了空,可以多来姐姐宫中走动走动。”
柳若昕满口答应,站在原地目送凌天歌离开。
等到她们一行人最后一块衣角也消失在视线里,柳若昕脸上最后一丝微笑也陡然消散。
微微抬头,看着树上雀跃的两只翠鸟,心中冷笑。
凌天歌,还是同那时一样,与世无争,大度优雅,这些都是纳兰止最喜欢她的地方。
可实际呢!
呵!她可不知道,她除了那位进宫前忽然暴毙的姐姐,何时多出来了一位妹妹。
说什么看着她觉得亲切,她心里装的是什么心思,她可是清楚得很。
树梢一朵绯红石榴灿烂地开着,柳若昕摘下那朵石榴花,勾唇冷笑。
“凌天歌,你们害死我弘儿的性命,难道还想逍遥快活?从今往后,你就亲眼看着,那些你最在意的,你最喜欢的,如何一点点从你们面前破碎的。”
迸溅的花汁染红了她的指尖,柳若昕着扔下手中破碎的石榴花。
“石榴,可是个好东西。”
就是不知道越妃娘娘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住呢!
冷笑一声,踏过地上碎裂石榴花,柳若昕转身回宫。
*
从六月初三纳兰止圣诞那日开始,他夜夜留宿绿荫殿,一时间,柳若昕的风头无人可出其右。
六月初五这日,纳兰止忽然兴头大气,要带着诸人去西郊围场狩猎,柳若昕首当其冲,在同行名列之中。
猎场大帐前,纳兰止当先骑上一批通身黢黑骏马,朝着一身骑装的柳若昕伸出手。
“来,若昕,朕带着你骑马。”
柳若昕嘴角带笑,正要伸出手去,一旁的陈娉婷忽然走过来,一把挤开柳若昕。
“皇上,娉婷也想和皇上共乘一马。”
纳兰止淡淡瞥了她一眼,“昕嫔不会骑马,朕教教她。”
说着,手再次朝着柳若昕伸去。
陈娉婷眼前一亮,扑过去就想抓住纳兰止的手,被他眼疾手快的躲开,她不甘心的一跺脚,撒娇起来。
“皇上,臣妾也不会骑马,皇上也教教臣妾。”
纳兰止直接打马绕过陈娉婷,长臂一伸,搂着柳若昕的纤腰将人带上马。
待到陈娉婷发现时,为时已晚,她不甘心地跟着纳兰止的马跑了两步,大叫着。
“皇上,皇上。”
纳兰止不耐烦地回头,随便在马场边点了一人。
“你去,教陈嫔娘娘骑马。”
远远扔下这句话,渐远的马蹄声中,只留纳兰止爽朗开怀大笑的声音。
一路飞扬的风声里,柳若昕心情开怀不少,仿佛这些时日来心胸中的悒郁都消散在风中。
一口气骑着马到了林中深处,纳兰止才减慢了速度,让高大的马载着两人慢慢走着。
听着耳边柳若昕的笑声,纳兰止的唇边也不禁渐渐染上笑意。
马停下来,纳兰止搂着柳若昕跳下马,看着她飞扬的眉眼,目不转睛,一只手摸着她的耳垂,额头渐渐低下去,抵着她的,双眸中神采奕奕。
“若昕,你真叫我着迷。”
她身上种种,纯粹又神秘,明知其中可能深不可测,却每每欲罢不能。
一个农家女子,如何能那么熟悉宫中重重繁复规矩,如何能那么清楚他的想法,如何能对偌大的皇宫中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
柳若昕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望着他的眼,那眼中神采熟悉异常,前世,她沉醉在这双眼眸中,沉。沦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