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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无荐哼了一声,道:“即便你有机会,也只会被我杀!让我瞧瞧你的什么流云剑法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金无荐剑花挽起,但见白光一片飞起,卷起寒冰万道,箭一般扑向方岩。
方岩剑虽普通,剑法却是北极舒望星的剑法,着实不是等闲。
流云剑法,如轻云出岫,虽则云淡风轻,却飘忽而来,倏忽而去,快巧轻灵,金无荐宝剑虽利,剑法虽精,却不能近方岩之身,更遑论伤及他了。
但流云剑法本是舒望星愿求与天边流云般无拘无碍,多是信手拈来的妙招,虽是神奥,却无杀人之心,伤人之意,便注定了流云剑招本身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如此一来,方岩也不易伤到金无荐了。
田笑风见方岩毫无败象,心神略定。转身去看黑风、熊立等人。
黑风也全神贯注看着金、方二人之战,微微皱眉。
熊立略为不耐地“哼”了一声,道:“少堂主,用乾坤十三杀!不然小嫦娥可走远了。”
众人不禁变色。
乾坤双魔金玉寒、文舆杀人虽不多,却尽是高手,传说,这对魔星最拿手的杀着便是乾坤十三杀。
方岩年纪轻轻,如何对敌这闻名天下的乾坤十三杀?
乾坤十三杀显然也是金无荐的压箱底的本领。他略一犹豫,方才变招。
乾坤第一杀:开天辟地。
是什么?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突然倒转方向,冲进南宫府了吗?
什么样的宝剑才会有这般的凄厉光芒、眩目杀机?
什么样的剑法才会有这般的气势汹涌、奔放似狂?
方岩吸气,飞身连闪,勉强躲过第一杀。
乾坤第二杀:石破天惊。
方岩仿佛被一个不可知、不可言的旋涡扯住,随时要扯入那交织着数不清杀气的剑光之中。
他再吸气,变了剑式。
“君王烛心”!
刹那间,厅中辉煌一片,那点点烛光,尽化作了慈悲而疼痛的眼神。
慈悲,为善良子民的疼痛。
疼痛,为恶毒子民的残忍。
我不愿伤人哦!
可我要护着我的大多数膜拜我信任我良善子民!
天在流泪!
天泪剑法出手!
“汝坟哭父”。
谁在哭?汝坟贫女,莫伤莫泣,恶人我为尔惩,泪珠我为尔拭!
天在悲!
“宣城织毯”。
谁在凛冽寒风中哆嗦?谁在厚厚绒毯上踏过?谁在悲伤?谁在欢笑?
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
天在怒!
“帝都牡丹”。
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夺人一世衣食,愉我一时心性。
天在叹!
多少天地不平事,今朝尽在我心头!
愤郁慈悲之气,婉转流动,愈来愈浓,愈来愈烈。
金无荐变色。
乾坤十三杀已用到第八杀:天地混沌。
天地混沌一片,混沌和无知之中,是无尽、无边、无际的杀意!
这么大的气势,青州小小一个镖师,竟一招一招挡了下来,并一招一招逼了上来。
而且,方岩的剑法,完全是冲着乾坤十三杀而来的。
你有杀意,我亦有杀意。乾坤杀意愈盛,天泪杀意愈浓,愈甚。
因为天泪的杀气,完全是由对方的杀气所引。
天无意伤人,只有当人有杀意的时候,天方才怒,方才悲,方才叹,方才流泪,方才掀起更胜一筹的杀机去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第十章 海棠花影广寒仙(一)()
方岩这几日领会的天泪剑诀完全贯通,剑气所到之处豁然开朗,剑华展处气贯长虹,天下闻名的乾坤十三杀,竟被这沉郁的伤痛之剑压、下、来!
林如龙忽然觉得自己一向对方岩还不够好,一向还是太低估了方岩了。
方岩的一身武学不但已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根据他所估摸的田笑风修为,方岩的剑道,已在青州第一高手田笑风之上!
在今日相助南宫家的高手之中,方岩原也是算得上一个的,但田笑风等人一向只将他当作最弱的一环。
但今日看来,他的修为,至少是剑道修为,竟已是最高的一个。
振远镖局藏了如此卧龙,连林如龙自己都没想到。
其他人更没想到。
包括南宫府一方的南宫寻春、田笑风、青州双侠等人。南宫笛更是从未曾将这不起眼的少年看在眼里。
但现在,人们不得不重新估量这少年的份量了。
再平凡的镖师,再平凡的剑,能有这般的修为,便绝不是平凡的人了。
天正教的人更没想到。
看着乾坤堂少主渐渐落了下风,他们多少都有些瞠目结舌。
方岩,绝对是他们的一个意外。
天泪剑法虽不出名,但已无碍于它和乾坤十三杀一样进入天下顶尖剑法之列了。
因为,今日一战,天泪剑法,势必名振天下。
偌大的厅中,早已遍地杯碗碎片狼藉,菜肴和破碎的桌椅直溅到大门外;晚宴,已被鲜血和杀气充斥,被天下罕见的两大剑法夺尽光彩。
也许,这真是难得的一顿晚宴。
青州武林难得一见的武林盛宴。
南宫府花园内。
秋夜海棠,幽香阵阵,却漫不过渐渐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腥得叫人不用看就能感觉粘稠的血液正从许多人的身体中,脖子里汩汩冒出。
大厅里的人,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金无荐等天正教的高手中了,竟无人想到会后园失火。
南宫府中武功稍高点的护卫,大多都在大厅之中准备应敌,后园之中,大部分都是不会武功的无辜家人和仆役,数名天正教剑手正无情屠杀着,如宰猪,如屠狗,人命,在这一刻,竟如草木般卑贱。
有几个会点武功的护卫,试图逃脱,都被剑手一剑斩下脑袋,满腔热血冲天而出。
月光,被血光所冲,似也变作了淡淡红色。
南宫府高高的墙头,一个蓝衣的少年负手立着,默默注视着花园中的一切,黯然叹气。他的眼眸如水,浸透了深深的悲哀,使他那沉默而优雅的面容,也显得充满了怜惜之情。
一切杀戮,仿佛与他无干,他只是个天神,垂怜地看着他的子民在挣扎,发出最后的哀嚎。
这时忽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那些正麻木地屠戮着生命的剑手眼中都有了些光彩,然后怔了一怔,便倒了下去。
蓝衣少年微怔,看向一处花丛。
花丛中慢慢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子,盈盈走出,走到一株怒放的海棠树下,伸出那白玉般晶莹的小手,轻轻探了枝海棠,闻了一闻,笑了一笑。
海棠在这一瞬间失却了颜色。
蓝衣少年也觉微微晕眩。
天底下竟有这般夺天地造化般的女子么?
但蓝衣少年毕竟远非常人可比。他很快镇定下来,微微笑道:“姑娘好身手!天下会无影指的人不少,但有姑娘这般境界的却着实不多见。”
这少女当然便是小嫣,她还是温柔笑笑,道:“是么?能叫叶公子赞赏的人,只怕也不多。小女子不胜荣幸呢。”
蓝衣少年叹道:“我一向不大出手,想不到姑娘竟知道我。”
小嫣徐徐道:“一笑人间世,机动早惊鸥。叶公子贵为天正教主最心爱的三弟子,心性高洁,点尘不染,身负金情宝剑,胸怀救世雄心,纵然极少出手,又有谁人不知?”
那蓝衣少年果然便是皇甫青云的第三弟子叶惊鸥,他见小嫣一眼看破自己来历,赞道:“姑娘了不得!我虽见姑娘出手,却还猜不出姑娘来历,倒叫姑娘将我看得透了。”
小嫣微笑道:“我叫小嫣,现在南宫家做客,在江湖上么,却藉藉无名,叶公子要是认得我,那才希奇呢。”
叶惊鸥点头道:“假以时日,江湖间有不认得你的人,那更希奇。”
小嫣道:“早闻得叶公子心肠很软,因见不得家畜被宰杀时的模样,长年吃素,不愿沾染血腥。今日见了,才是大错。”
叶惊鸥看着园中倒落的尸体,缓缓道:“姑娘才是错了。慈悲之心,当是大慈悲。若为天下人之故,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性命,也是必须的。”
小嫣道:“这便是你们所说的人道已死,天道当立,以我骨血,匡天扶正了?”
叶惊鸥毫不犹豫道:“正是。现在人心太坏,太多人已毫无人道之心,该是将那些已无人心的人铲除,重新建立一个符合天道的世界了。”
小嫣的眼光蓦地犀利,肃声道:“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敢问何为天道?”
叶惊鸥略一沉吟,飘身下墙,直面小嫣,道:“天之道,使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损有余,补不足,爱亲人,及他人,除狂暴,安良善,以正直之心,扶天下走正直之路。是为天道。”
小嫣冷笑道:“好个天道!说的可真是好听。可要使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损有余,补不足,爱亲人,及他人,除狂暴,安良善,还不是要人去做?以人之心体天之心,行的又何尝不是人道?既行人道,你们扶的又是什么天道?”
第十章 海棠花影广寒仙(二)()
叶惊鸥苦笑道:“姑娘好利口!姑娘好学识!可姑娘未见这世间多少不平事,多少伤心人!又有多少麻木人,多少兽心人!若将这些恶人多多铲除些,何尝不是尽人事,循天道?”
小嫣笑道:“这话我倒是爱听。只不过借问阁下,纵是南宫家有过错,这一地的尸体,个个有家有口,不过为人作仆,他们营营役役,谋得一家裹腹,现在你斩杀他们,多少老人白发送黑发,失了依靠;多少女人得独守空闺,终日泪流?多少娇儿再无父母呵护,没了怙恃?更不用说,从此没有生活来源,这些人可能会沦落为丐,甚至饿死街头?这便是阁下口口声声遵循的天道?”
叶惊鸥道:“若得天正教一统天下,自然不会再去伤人,现在正是初创之时,伤些无辜自是不免。但若与日后成功后所能护佑的无数性命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小嫣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黄龙椅下血成河!你这论调,哪个开国之君不曾讲过?最终怎样?几十年的太平日子,接着又是不尽的饥荒、战乱、天灾、人祸。天道茫茫谁可测?人间灾难不断,何尝不能视作天道的一种?天道罚前世恶人受苦,今世恶人来世受苦,前世受难今世福报,今世受难来世福报,事事桩桩都可以看作是天道的循环报应,有天在,要你们天正教操什么心!你们谁能看得到前世、今世、来世以及生生世世的天理?何敢言只有你们行的才是天道?”
叶惊鸥一时说不上话来。
小嫣又叹道:“换言之,即便你们以人道之心行天道,也是错了。即便想做新一代明君,换得的只怕也是做梦。五百男童祭天,便能得天之助?荒唐!这是伤天害理!古来自尧舜以下,未曾见得一位明君做过这等恶事!若天佑这等恶人恶事,才是了无天道!”
叶惊鸥道:“若能换得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即便天不相佑,有所惩罚,惊鸥也愿一肩承担!”
他的语气甚是坚决,小嫣倒也微微一怔,旋道:“又不是你做的恶事,你说由你承担便由你承担吗?还不如眼前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