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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妖-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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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令旗听见王宪仁话说到“那妖孽”三个字时,脸sè突然大变,呼的暗喝一声,把后面的音节震散,然后从一扬手,满空白气盘旋,四面密布,把整个房间包裹起来,下不着地,上不着天。

    瞬间布置完这些,孔令旗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如今那妖孽修为通神,你我说话提起他来要十二分小心,否则立刻被感应,到时不好收拾。”

    “乾元天罡正气,看来衍圣公修为早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哈哈,莫非公也怕了那妖孽不成?”王宪仁冷眼看着孔令旗与范文程两人。

    孔令旗叹息一声,丝毫不理会王宪仁语气中蕴涵的讥讽:“那妖孽上次闯大愚岛,所施展的玄功变化施展令人惊心,我倒不是怕了他,而是现在没有必要与他做无谓的交锋。”

    “王兄,过去的恩怨,学派上的分宗,咱们都抛在一边不提,无论是朱程理学,还是阳明公的心学,以及其它,都遵从的无非是先祖孔孟大道,万变不离其中,始终为一个‘儒’字,你说是不是?”

    王宪仁见孔令旗称呼自己为王兄,心里也松懈下来,这孔令旗乃是与王阳明一辈的人物,比较起来,还是王宪仁的长辈,只是因为流派不同,互相不但没有往来,还敌意颇深。

    当今天下,儒门大至分为理学,心学两宗,而孔门自为一家,超然其外,两者都不屑。然而当今天下,理学却为正宗,科考会试的四书五经,都以朱熹注解为凭。而天下书院,几乎都讲理学。而理学也分为许多派,各自相攻,导致朝中党派林立。

    儒门最讲礼仪,对于孔令旗这样的称呼,王宪仁还是承受不起,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手一摆,“两位请坐。”

    “玄圣国公为当世宗师,范某也就不再顾左言右,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范文程一拱手,双眼神光烁烁,神态极其凝重,随后站起身来,目光望向了窗外:“国公以为这江南的繁华如何?”

    王宪仁本来听范文程要将关乎儒门兴亡的大事,却见对方说起了江南的繁华,一时也摸不清楚头脑,但他是个涵养极好,耐心极佳的人,心里并不烦躁,语气淡淡回答:“江南气候温和,风调雨顺,鱼米丰盛,百姓吃穿不愁,自然比其他各地要繁华。”

    “国公爷说得不错。”范文程接着问:“天下百姓,世代耕读,但是国公比之看,江南之地的百姓耕读的风气和各地有什么不同?”

    “恩?!”王宪仁皱起了眉头。

    范文程继续道:“国公爷,还是听我来说吧。江南之地,多是商贾,而商贾业主办各种作坊雇佣工人,士农工商四等业中,从事工,商的两业的百姓隐然有盖过士农之势。我于三十年前就做了调查,不免心惊,商人逐利,利之当头,仁,义,理,智,信全可抛弃,若此风蔓延开来,我儒门一切教化岂不都成泡影?”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杞人忧天?”王宪仁哑然失笑。

    “国公爷眼光并不长远啊,起初我也以为如此,但前些年,与西方蛮夷人接触过后,才发现其中触目惊心之处,这已经是一种制度的变革,这种制度蔓延开来,将会给我们儒门以毁灭xing的打击。为此,我在去年请易天阳以元神算得未来,易天阳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资本主义!”范文程一字一铁的咬着牙齿道:“现在的明朝,看似腐朽,其实在酝酿,若能再苟延残喘百年,通过海关,中西两方交融,资本主义的文明将越发扩大,那时就会酝酿成革命!到那时候就算国公爷有通天的手段,能改变百姓的心么?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你想想,人人都追逐利益,我们还能怎么样?莫非还把他们都杀了?到时候就算孔孟下凡也教化不能他们吧。圣人能未雨绸缪五百年,国公莫非就真以为我所说的是杞人忧天?”

    “自汉朝后,哪朝又不尊儒呢?改朝换代又有什么关系呢?国公如一心助明朝,害得只是我儒门,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抛开天命不谈,我们儒门中人也要相助满清,以野蛮来践踏这种畸形的文明,把资本主义的萌芽扼杀在襁褓中。”

    “满人入主中原,所以上合天命,下合人心,儒心即人心。和我儒门的生死存亡来比,汉人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莫非国公爷不这样认为?”

    良久,王宪仁眼光似乎也看到未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圣人未雨绸缪五百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大明气数未尽,又为我汉家苗裔,若真毁与一旦,实在另人伤心。”

    “汉统虽毁,然儒在!仁义在!儒好比jing气神,汉统只是躯壳,没有了儒的汉统,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范文程道:“大明气数自是未尽,不过国公舍本逐末,也只怕不可取吧。”

    “虽然天命注定,但天高难测,如今有了那妖孽的搅和,大势发生了很多变数,以后的ri子再也不是一帆风顺。宪仁啦,你还是要打定主意才好。”孔令旗道,“我们儒门内斗归内斗,最终目的还是要以仁义礼法教化天下。切记不可舍本逐末,为汉统失了根本。”

    王宪仁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支持满州?此事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二。”

    孔令旗道:“宪仁乃一代宗师,必然识得大势。我也不多打搅,就此告辞了。”

    说罢,两人飞天离去。留下王宪仁一人在沉思种种。

    “范文程所言的确是未雨绸缪,东林党中也有人缕次上奏折重农抑商,但江南乃赋税根本,若失去了大商人业主,农田税收能有多少?国库空虚也万万不行。以后赋税只怕还要过多的依仗商贾,这样倒真是危险。天高不如人心高,莫非真只有借鞑子的野蛮来扼杀萌芽一条路?这事我还要回京与儿孙族人一起商量商量。”

    王宪仁花了两个时辰静坐,把体内的火毒都逼了出去,这才连夜起身,朝京城玄圣国公府飞去。

    第二ri天明,王宪仁已经到了国公府,却见到了皇太子朱常洛。

    原来这天,是朱常洛摆宴,请江南最大的两家商贾,风,唐两家。

    “玄圣国公居然从武当山起法架前来,真是另我想不到。正好今ri我借贵地摆宴,国公当之无愧为首席!”

    王宪仁之子王跃阳,以及侄子王化贞,以及同宗兄弟王象乾等人,见到王宪仁突然到来,纷纷惊讶,上前拜见。

    王宪仁见朱常洛也在,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听见设宴,心中却有想法:“朱常洛倒是个坐得天下主。那风家,唐家乃是江南最大的商贾,见见也好,我也可揣摩一下范文程所说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

    “太子设宴,自是荣幸,贫道从武当山来京,只是云游回家看看而已。碰巧遇宴,自然听从吩咐。”

    “玄圣公儒道双修,以至地仙之境,圣学渊源,我还要以师礼待之,国公实在不必客气。”

    朱常洛身体修长,玉树临风,手里把玩着汉玉坠湘妃竹折扇,身穿金线滚边银绸衣,头发用明黄丝绦束起,雍容华贵的帝王气度之中,又有温文尔雅的芊芊君子之气,随便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符合儒家最上乘的礼仪,就算以王宪仁绝代宗师的眼光,都不得暗中赞尚朱家居然出了如此人物。

    就在此时候,国公府大门外响起了咯吱咯吱踏雪落轿的声音。

    玄圣国公府在崇文门不远的地方,占地两三倾,整个府邸连带仆人丫鬟,不下两百口,房屋一间接着一间,一排排分过去,划为东西南北四个大园,又有前花园,后花园,九曲廊,演练场等许多宽阔的地方,一般人进去了,转都不容易转出来。

    “好大的屋。”王秀楚跟在张,童二女之后,下了轿子,看见国公府门口一排家丁整整齐齐,不张开嘴巴打哈哈。

    张嫣然笑着点头:“国公府仅次于王府,没有一点派头怎么行?”又望了望府上的云气,转身对童铃道:“里面还有高手呢。”

    递上请柬后,门口的家丁引路,四人穿过一条长长花厅走廊,便又换了两个小丫鬟带路。

    “朱公子在大殿中,正等着二位小姐呢。”王秀楚探头谈脑张望,突然听见花厅另一头也有两个丫鬟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两个小姐,一个高贵典雅,一个娇小玲珑,正是自己在路边吃酒醉打过的两位千金小姐。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哇!”王秀楚心里却并不慌忙,只装做不认识两人。

    进了府内客厅,十数道菜热气腾腾的摆在雕花大园桌上,琳琅满目,sè香俱全,都是jing雕细刻。王秀楚不由喉咙痒痒,又想喝酒了。

    “这位是玄圣公王宪仁前辈,碰巧今ri于武当山上法驾至此。”还未入席,朱常洛含笑望着童张二女介绍,随后转移目光,朝风唐二女招呼,连带朝上官紫烟也微笑扼首,一切动作都自然潇洒,让人如沫风。

    “原来是玄天升龙道宗主王前辈,在下崆峒派弟子。”张,童两女对王宪仁道个万福。

    王宪仁点点头,并不说话,眼睛却径直望向了王秀楚。

    王秀楚突然感到全身发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凌厉寒冷宛如万年玄冰般的眼光正盯着自己。

    “这老杂毛;好高的功力!”王秀楚立刻就迎了王宪仁冰冷的目光,毫不示弱。

    “天下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王宪仁收回目光,有意无意的道。

    “那是自然,宗主说的是。不忠不孝的神仙都成仙飞升了,天下自然没有。”王秀楚当初杀父,被捉拿都要凌迟,却被王钟卷起妖风渡走,知道王宪仁是针对他说的。

    眼睛余光瞟向了风,唐两女,却发现两女仿佛不认识自己,王秀楚心里暗暗奇怪:“这两女没有道理还不认识我,不简单,居然沉得住气。倒要小心些,不要中了什么yin谋。”

第一百八十四章 美人心动;六代席上又呤诗。太子迷云;五代不识王佛儿。() 
王宪仁双眼瞳孔不经意的收缩了一下,对面的王秀楚在他眼里,法力并不强大,他有绝对的把握在一击之下毁灭肉身,不出半个时辰之内斩化元神。但是,王秀楚背后耸立的那个高大如魔神妖皇一般的身影却另他顾忌万分。就在十几个时辰前,他可是尝到了厉害,何况,此时此地也并适合动手杀人。

    “今ri我借贵地设宴,侥幸请得五位小姐,乃是文士风流盛会,只谈风月诗词,并不谈忠孝节义的正经道学。诸位入坐,不要计较规矩。我前几年曾路过金陵红袖书院,两句诗颇得我心呢,正好做为今天的应景,‘攀花折柳寻常事,只管风流莫下流’。诸位觉得如何?抛开道学不谈,江南文风实在要大盛我北方文风呢。我等读书人自然要学上一学,才显现得我文士的风流嘛。”

    朱常洛含笑对王宪仁道:“况且,易经有云:‘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龙战于野,其道穷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玄圣国公,你说这几句卦词是不是有深意呢?”

    “哦!”王宪仁颇为惊奇的望着朱常洛,原本以为这个皇太子只是有帝王雍容的气度,现在看来是小看了,王宪仁听了后面几句卦词居然大有深意,细想起来,竟然直指自己当前的处境。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卦词表面的意思两条龙在野外激烈搏斗,流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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