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金蟾就好似前世高三时的自己一般,一听见书页声,就有种隐隐的强迫症,好似她少看一分钟,都会输在起跑线上似的,拒知道读书时间太长也未必就有高效率,但不读就觉得没了底气。
上了台阶,果见户户的门都已紧闭着避风,然后也不知哪儿忽然扬起了一段古琴声,幽幽静静,竟好似将人带进了一种空旷而又幽怨的阳春白雪之境中。
柳金蟾正待细听声自何处来,不想一屋里就有人道:“独孤先生今年又没回京么?”
一人就静静叹道:“朝廷千使万唤的,想当世外人我们这些个没着落的,却一个削尖了破了脑袋,也想往那门缝里钻!”
“这怎么比,独孤家是百年望族,他们家族世代在宫中侍奉君王,家传绝学是外人不可窥探的,岂是我们这些个无根无基的寒门效可比拟的!”另一人立刻打断幽怨者的感慨。
“说得也是,自古就是‘世胄蹑高位’寒门捡芝麻你要是不服气啊,不如就学隔壁那‘国公夫人’娶个贵夫,起码少奋斗个二三十载,就是捡个金芝麻也比在这苦读无望的强!”一个人立刻低着笑调侃道。
被调侃者立刻冷笑道:
“你当我不想?但你可知就是捡金芝麻,也是得捡得到金芝麻的人!那慕容嫣本身就出身官宦世家,她娘也还做到过当朝右相,虽没几年就让贬谪到了苏州,但试问你们谁家有人做到了那位置?别说那位置,家里就是当官、考上举人的也没几个吧?”
“所以说,这攀权贵,也跟男人们进宫备选一个道理,你不是娘亲四品以上的,选上进宫也是当奴才的命,多早晚二十四五,一样将你打发回家吃自己去!”
众人笑,都说棠邑好好的书不读,竟瞎捡那个些个野史来看,怪道年年省考不中,竟走歪才路?
在众人的笑语声中,柳金蟾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沉重,不禁感慨:
这人啊,无欲无求时,就无挂牵,也无烦恼——
一如她年初时,胸无大志,又无家累,只想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功名利禄更是宛若过眼云烟,反正家中不说大富,也是小殷实,家中老娘身体硬朗,爹爹又是个能干厉害的泼辣人,自己怎么着,将来也必然有一笔丰厚的小田土,供她闲云野鹤,养养花草、对酒高歌,再邀约上三五个志同道合的老友,时不时喝上几小盅,可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再不济,她这个秀才弄个学堂当当教书先生,也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这大周家族观念极重,她几个同母异父的姐妹再是无情无义之人,碍于薄面人言,也不会任凭她老死屋中无人收敛——
起码,再是落魄了一床破席一个坟地也是不会少的!人死好比草芥,有没有棺材有何要紧呢?
然
人生怕的就是但是,而她怕的是成亲!
北堂傲来了!
接着妞妞也落地了!
在后面娃娃多早晚也会跟雨后的春笋般一个个冒出头来,你说她柳金蟾还想着闲云野鹤,淡泊名利,只顾自己逍遥,是不是就太自私了?
无论如何,柳金蟾宁愿自己辛苦点,那么在外委曲求全做事,也不想让北堂傲带着孩子跟着忍饥挨饿,一个个一脸菜色
但读书可是个闲人的活!闲来无事读读怡情自乐,养家糊口却是个中奖概率极低的稀粥事业——
说白了就类似前世的山区教师,听着好听,其实日子过得多苦多穷,多难熬,怎是新闻里那个一如既往,一干就是三四十年一言就能盖过的充实平凡?
一文恨不得掰成四瓣。
上面给钱一层层卡拿下来少了大半,还个个像施舍了“大钱”一般,不敬地扔到你面前——不想要,还不想给呢!
就是如此了,却还未完,不多的几文散在哪儿还得一群人分,分多分少,也永远是做得少的拿得多,做得多的拿得少,谁让你才是最缺钱的那个呢?
就好似为衙门当了几十年小吏的蒲松龄,虽十九就考上了秀才,但为了本隶属于秀才那点子“廪膳银”几乎没考破了头,隔三差五都在考的原因无二:
廪膳银有限!朝廷的福利在哪儿,不得还有钱才能放么?
柳金蟾凝眉走得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就抵达了走廊的尽头,柳金蟾欲敲门几下,但一想这也是自己的屋,何苦弄得像个外人似的,难不成得罪了一众室友,她就成了室内不受欢迎的人,就不能再进屋了?
柳金蟾轻轻地将门一推,不禁有些诧异:
屋内竟无一人,就连陈先红那散发着臭香的床也笼着这帐子,而今走过去,几乎能看见帐子上好似铺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柳金蟾想,她是有段日子没回来了。
至于去了哪儿
柳金蟾回眼掠过占了她二号床的慕容嫣处,不出意料,果然她也没回去,这床她那日走时是什么样儿,今儿还是什么样儿,至于去哪儿了——
柳金蟾料想杨真学家是收容不起人的,但同去吃杀猪饭的周燕家可就不一定了。
“国夫人”是什么样的地位?就是走到京城国公府外,也是看不着人的富贵;是她走过京城大街,前簇后拥,被各种保镖、打手、团团围住的上一等存在,一如消费得起天上人间,还敢在天上人间与人争凶斗狠的大人物!
柳金蟾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傻得很天真、傻得冒着泡儿,还自我感觉顶顶好:
为什么慕容嫣这样的权贵,她不会巴结,也从未想要去巴结,至少不去得罪呢?呆头呆脑如杨真学都想要巴结一分!
难道是墨儿那句说她当璟国夫人难的话,误导了她柳金蟾,所以她柳金蟾势力地想要落井下石?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吗?可自古就听人说杀鸡过年,但谁家杀凤凰过年?
还是瘦死骆驼比马大,慕容家就是真的一蹶不振了,慕容嫣也依旧是官家秀,她娘也依旧是苏州城里的官,慕容家也依旧是苏州一股盘踞多年的势力,这是她柳金蟾老娘翻出整个家底,也不及人家一个毫毛的距离——
按照大周等级天子、诸侯、大夫、士、庶民、奴来看,慕容家若是士,她柳家就是庶民,若慕容嫣娶了璟公主,她就是大夫了
大夫啊,那就是大周朝可世袭的真正贵族:公、侯、伯、子、男、勋了!
柳金蟾摇摇头,甩开这些个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也永远不敢企望的童话,开始屈身收拾自己的铺盖,所幸她东西北堂傲一开始就因不答应她来,给得特别薄,所以拿起来格外轻巧,除了一床羽被,两床棉絮外,余下一个书箱就装完了。
539。第539章 告别往事:卷 铺盖趁早走人()
柳金蟾心里有些乱,又不想让北堂傲看见她大年初一就一脸的落寞。
她索性先卷了铺盖和羽被交给弄璋三人抬回去,无奈弄瓦两个手脚比她还麻利,三两下将书箱也整理妥当,一个背书箱,一个抬着木盆就前后跟着弄璋几个一路蹦蹦跳跳走了,临走还问柳金蟾:
“夫人不走吗?”
柳金蟾笑说还要和几个姐妹道别,五个孩子这才一前一后回家交差。
柳金蟾这才一屁股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看着这间她陆陆续续住了有半年的小屋,随时木板相隔,却有着浓浓的书香味儿,拒有陈先红那怪异的臭香弥漫其中,但也就是有这样的怪味儿,才觉这小屋充满了太多的回忆与人情味儿。
不知为什么,柳金蟾有一种预感,总觉得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一如她因北堂傲到来而失去的恬淡心境,这次离开,她问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将与她们拉开一个鸿沟,最后疏远到彼此再也无法触及的角落,就好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一般!
这是她柳金蟾读完这三年,会考不中,就会从商的前兆吗?
柳金蟾深深地呼吸着屋里浓浓的熟悉味道,感受着屋内冰冷而又令人怀念的书香,突然有点舍不得走、隐隐好似回到了那个前世初入大学的自己,明明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饱满的期许最后却只能梦碎于毕业时,接受现实的残酷,接受贫二代从零开始的命运。
提起前世那悲催的穷二代奋斗历程,柳金蟾扑哧一笑:
其实她觉得自己挺能干的,拒其实夹杂了不少小卑鄙、拒自己傻得也和现在一般总对“权贵”们嗤之以鼻,一路走来也比许多人都要艰辛,但也学会了许多许多――
如“权贵”也有权贵们的烦恼,千万不用先入为主的思想,以为权贵都是坏人,庶民就都是好人,有时候不计前嫌帮助你的,往往是你以为对你恨之入骨的上司,而设计陷害自己最狠的却是自己朝夕相伴,自己帮助最多的闺蜜。
其实,大家都一样,有各种悲欢离合、不过是大家的角色不同,剧本不同,尽情享受此一刻,无论开心还是悲伤,都不要去反抗,而是接受,风雨都会过去!爱情爱着就好好爱,走了,千万莫挽留!
觉得开心,就天天都开心,最倒霉的事儿,换个角度来看,也会开怀大笑,笑那个刚才还傻得冒泡的自己,眼泪跟着哗哗流,痛并快乐着!
前生短暂,苦比乐多,却给了今生太多反思的事:
大家都说对的事就都对吗?
大家异口同声说必须做的事儿,他们有谁去尝试不做如何了吗?
究竟是随大流的人好?还是擅于逆流而上的人好?
柳金蟾靠在木板上想得天马行空,只是想着想着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刚才居然以为她会去做商人,她是举人了呢?
举人就好似拿到了入仕的资格,以她老娘的性格,就是卖房卖地,为了她那点子脸面,也一定会把她送上县令的宝座,她柳金蟾此一生注定得为官,做她前世无缘的事儿!
真正是杞人忧天,瞎操心!
柳金蟾伸个懒腰,决定出门走走,省得让这一室的离情别绪弄得自己胡思乱想的!尤其是这慕容嫣来后,大家的态度变化,让她再一次明白这人情世故的残酷!
攀龙附凤啊!
不会来事儿,不会溜须拍马就不能平步青云呢?
但这些话是真的吗?
又或者也是以讹化讹,也或许最初的人只是想说,要想做好官、做大官,就要学会说话的艺术,一如前世国外那些善于辞令的外交官和政客们,面对记者和对手犀利刁难的问题,能一语双关,既顾全了对手的脸面,又彰显了自己的智慧,又能赢得人心呢?
柳金蟾边走边思忖,不想一脚就踩进了也不知哪个缺了德的人,大雪天在地上挖得小陷阱,一个狗吃屎就扑跌在地,跌了个狗啃雪,瞬间引来对面一个老太太无牙的爆笑:
“居然真有人傻乎乎的往哪踩!”
柳金蟾很是无语地自雪地里爬坐起来,看着老太太笑得前俯后仰,止不住也被这笑声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也跟着傻笑!”尉迟瑾戴着狗头帽笑问柳金蟾。
“笑你笑我的模样!”柳金蟾指了指尉迟瑾头上不伦不类的狗头帽,笑道。
“起不来么?”尉迟瑾看柳金蟾还跪在地上不动,只当浅浅一小坑把这金枝玉叶的国夫人给真扭着了,不禁走来想拉一把。
柳金蟾摇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皑皑雪地与枯中带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