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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信?你们为什么都不信?”
慕容嫣追着梁红玉离去的身影,紧上前两步,无奈梁红玉一见她又追,吓得撒开腿,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丢人地哧溜一下跑没了——
恨得慕容嫣只得扯着嗓子,好似崩溃一般大喊道:
“我是国公夫人,我不仅仅会是璟国夫人,还会是两国夫人——你等着!我慕容嫣一定会让你们所有的人都睁大眼好好的瞧着,我慕容嫣是如何平步青云,两国加身的!”
言罢,慕容嫣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不说,还觉得她之所以一来白鹭书院,先是那学长葛映雪对自己百般阻挠,又有那柳金蟾于她一再唱反调,而今又有这老太太对自己大大出手,分明就是看她慕容嫣尚未婚娶,也和京城那些人一般,拿她当疯子做梦呢?
思及此,尤其是她想到北堂傲,想到北堂傲弄不好也会听人说,说她慕容嫣已经被靖国府抛弃了,然后知道她慕容嫣而今千里迢迢、忍饥挨饿地呆在白鹭书院,只是为了得到他这张最后的富贵符
以北堂傲之聪明,他不会不好好拿捏她,慢慢慢地将她们的婚期拖得无限长,尤其是他已经借假结婚之机,彻底摆脱了不洁之名
慕容嫣不敢去多想,怕想多了,自己真的会疯掉。
“我是靖国夫人,璟公主出降一定会昭告天下,庶公主们都如此,他生为皇太后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不昭告天下呢?”
453。第453章 自我催眠:自欺欺人终自欺()
慕容嫣一次次地在心里,对自己催眠似的反反复复重复着:
“是是是,就是这样的!战蛟虽在宫中长大,但矜持得紧,当初明明已经决意出降,却还是不肯以脸示我,他对我说句话,隔着营帐帘子,帐内又要七八人端坐其间玄玉还说过公子此生只求从一而终,所以还奉劝说不要负璟公子一番心意。他怎么会没出嫁就先许二女呢?”
“都是大家吓唬我的,惩罚我对公主不忠对对对,就是如此,不然,干嘛靖国府三年来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出来,还不许我进府呢?”
“肯定是璟公主的公主脾气大得紧,所以大家都不想让他生气,等他气消了,想明白,明白嫁我慕容嫣才是从一而终的唯一出路,改嫁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时,就好了”
“是,就是这样,好男不二许,璟公主毕竟不是真公主,他一定会想明白的,如若不然,干嘛皇太后三年来一直不许别的府郢儿子许配我呢?定是这个缘故!”
慕容嫣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有理,尤其是今年入夏北堂傲出嫁时,北堂翩几个的话,更是让她觉得,她娘说得对:
北堂傲之所以而今年届十八,草草地择乡野柳家而归,皇上也从中协助,必是碍于皇太后的懿旨,又不得不顾及皇后娘家的脸面,两相取其轻的择中办法。
“既如此”
慕容嫣默默告诉自己:“娘说得对,若公主仍还一直待字闺中,那么我与公主的婚事只是迟早的事儿,男人的青春有限,再等也不会超过这一二年了。”
“但”
慕容嫣一思及家中因自己的婚事,债台高筑的现状,不免又难过起来,但能现下能救慕容家的,却不是靖国府。
娘说,自上次的事后,现在公主们的嫁妆和公主府里的财物,皇后都特命登记在册,已备公主们和离、又或者死后无嗣,如数追缴归宫,纵战蛟有俸禄等,但自己与北堂傲有私情,也必让他人心有防备,立即让他拿出万两来,他那些个奴仆还不立马报进宫里去?
因此,能救慕容府于水火,独有北堂傲。
北堂傲
“不管真假,就是公主真如京城靖国府下人们悄悄传说的嫁了,你也还有镇国府这最后的富贵符。北堂府虽门第是咱们而今不可高攀的,但镇国府是百年望族,极重清誉,府内是绝对不会让府中的公子以不洁之身出嫁的,而被人诟病的,所以”
“为娘推断,你说的假成婚,想必就是北堂骄想出来的三全之策,既不会受咱们威胁,又不怕事迹败露,还能保住北堂少将军的性命但”
“不洁之身最难守得住嫣儿,你此番去白鹭书院,既要想尽一切办法令那北堂家二公子与你冰释前嫌,重修旧好,更要趁机与他再有肌肤之亲,做成夫妇之实,让他愿为了你,放下北堂家的清誉,改嫁于你那时令北堂府颜面扫地的他,除了你还能再倚靠谁呢?”
娘的声音在记忆里渐渐模糊,紧接而来的怎是生父周季叔身居陋屋里的声又低低地传来:
“爹知道你打小就喜欢那北堂家的公子”
“但,你娘,说得也对,这男人啊,你要想他和你死心塌地地过日子,能让他放下所有贵公子的那些个尊严啊、骄傲啊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他的孩子拿捏在我们手上。”
“当然,这孩子也是你的孩子。爹知道,你怕他为难,如果你不想他与北堂府撕破脸面,想先偷偷做夫妻,爹觉得也未尝不好,毕竟那璟公主也不是能容忍的主儿他还没进门前,你娶了别人,他还能饶得了你?”
“所以,爹也觉得,你娘说得对,你先和北堂公子偷偷做夫妻,有个孩子,首先不怕他不理你;其次,这再尊贵的男人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他再是畏惧于他家姐,他还能不先拿钱给你和孩子过好日子?”
“弄不好,你只和他提提咱们府里欠的这些钱,他也会巴巴地如数拿出来?你娘那时一欢喜,还能不对你好?又对你赞溢有加?这府里的那个姐姐妹妹,不也又得在你后面屁颠颠地拍马屁了?你啊,就是没你娘脑子活,怪道,这坎上老过不去?男人嘛,厚着脸皮多赔几个不是,蜜语甜言说上一车子,他又和你有旧,再是恨你,怨你,那也是因为心里有你,你个傻瓜,亏得有时聪明,偏偏就是不懂这些个男人的心!”
“你啊,别撅着嘴,试问大周朝,谁有你这般的幸运,同时得两个贵公子青睐?又都个个都要嫁你,你啊,就是不会圆融,古时那么多两贵夫同嫁的佳话,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死结呢?”
“听爹的话,你娘都是替你急呢,她其实心里是疼你的,只是你这婚事闹得,她想对你好,又怕你那些个姐妹,还有你大爹爹说你娘偏心你也知道你娘能当官,全靠你大爹爹的娘家人,你就多忍忍,那边公主脾气大,咱们就先别管他,你且听你娘的,去白鹭书院试试,指不定就云开见月明,男人啊,你伤了人家的心,多哄哄,自然就醒转过来了。”
“你信爹,那几日在苏州他借别的女人恼你,指不定就是在怨恨你脚踏两条船,对他始乱终弃,其实这心里指不定此刻多想你,你想他什么都给了你,就是一时想不开,想怎么的,他又还能对你以外的女人如何呢?是你的人了,他还能放得进别的女人么?”
“别恼了,你不想别的,就是不媳那两国夫人,也该想想他有多少嫁妆,别人不知,你还没过过手?那些他这一嫁,可就未必早晚都是你的了”
“而且沙场无眼,倘或再上战场,他两眼一闭,身后无嗣承继,可又都是北堂府的了!他的那些个嫁妆和俸禄却没有人看着”
454。第454章 一枚弃子:慕容冰的牺牲品()
“嫣儿啊,璟公主就是能给你国公夫人之贵,但他的嫁妆和钱,可不都是你能使的,爹可听大爹爹宫里当过差的亲戚说,这璟公主最是爱财,手还特别紧想来宫里也不是咱们想得那等金银满地,人人都能有份的地儿!”
钱啊
一文难倒英雄汉!
慕容嫣再一思及半月前,过去的军营说她还欠着粮款百两的事来,当即一跺脚,转身愤愤地就要去找这书院能听得懂人话,能明白她之尊贵的正常人好好儿,说说这近日白鹭书院的人目无尊长、胆敢冒犯她堂堂国夫人的无礼之举——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北堂傲知道,她慕容嫣而今是走投无路、求财无门才来这里厚皮涎脸寻他的!
她要尊贵地、骄傲地令,而今身份微微“低于”她的北堂傲!
屋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慕秋一见窗外的慕容嫣神情严肃地走来,乐了。
“哎哎哎——国公夫人来找你了。”
这幸灾乐祸的声音
让尉迟瑾很是怀疑,她当年怎么会与这样一个损友成为莫逆之交的?
眼见尉迟瑾斜眼看自己,白慕秋立刻努力地收敛笑容,无奈笑就是越掩越明显,索性她也不装了,直接就在尉迟瑾的耳朵边嬉笑道:
“据说这慕容嫣自璟公主死而复生后,神志就不太清,刚外面那国公出嫁时,她跑人家府门外哭闹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般戏弄我’等语还罢了,居然还在家设宴请来街坊邻居说她那日要迎娶北堂府的二公子哎?你说她是真疯了?还是里面另有蹊跷?”
说着,白慕秋微微地托了腮,待要思索起来。
尉迟瑾就冷冷笑道:
“你啊,就是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蹊跷什么蹊跷?你在年轻个三四十岁,你见了门外那个,你会不做梦?”
白慕秋微微一笑,大有“果然你懂我”感叹。
尉迟瑾无语的摇摇头:
“你啊,少参合!外面哪个是疯的,人家不计较;这话自你嘴里出来,没有的也成有的了,三人成虎懂吗?”
白慕秋嘻嘻一笑:“玩笑而已,只是觉得太巧!你不”
尉迟瑾当即横了白慕秋一眼儿:“巧什么?还记得我们读书哪会儿,同窗的哪个杜莉吗?不过是隔着墙见了一员外家的哥儿,她就夜夜说那个男人每日夜半来寻她,与她做夫妻,还要她去他家提亲”
白慕秋不禁垂了眼:“这旧事,你倒还记得?”
“怎不记得,她痴人说梦,却枉送了人家哥儿一条命”提起往事,尉迟瑾一脸难抑的伤心——想当年,她也喜欢那哥儿,还正是懵懂初开之际。
白慕秋也沉沉地叹了口气:“是啊,后来才知,是她思念成疾,疯魔了!”
尉迟瑾也无奈地点点头,后自斟了一碗茶道:
“这慕容嫣自幼随其母慕容冰出入北堂府,名义说北堂府先逝的老国夫人是其恩师,其实目的大家都知道,一则是想和北堂相套近乎,人在朝廷有个靠山,二则嘛,就是想让自己聪明伶俐的几个儿女能得北堂家赏识,妄想着与北堂府攀上点亲。”
白慕秋笑:“不愧是慕容冰,以前在书院时,就是个最会看事行事的狐狸,这个倒真是她的作风。”说着白慕秋也自斟了一碗茶,喝将起来。
尉迟瑾笑:“可不是!就是太过于聪明了!”
“是啊,据说,前儿又让贬了一级,连县令都不如了那****来时,还听人说,她拆东墙补西墙,债台高筑,说来说去还是和她这女儿如出一辙,承诺什么女儿当什么‘国夫人时,定加倍还清’!”
白慕秋摇摇头,提起这慕容冰,真是一言难尽。
尉迟瑾冷冷一笑:“‘国夫人’?就是她这妄想生生害了自己亲生女儿。好好一个女儿,不教她走正途,却一****妄想着走捷径,攀高枝,吃软饭”
“哦?你对这儿家倒是挺熟的?”白慕秋侧目。
尉迟瑾长叹道:
“熟什么,不是老妇那逆女,老妇怎知这些权贵们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