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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的北堂傲气呼呼地撇嘴:假正经!
玉堂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闩上的门,他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这大半年他都不记得自己为了救人,爬过多少女人的卧榻,有时酒醉醒来,才发现身边早换了不知名的女人,他还能有什么可以讲究的?
柳金蟾想搓搓手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这一搓手倒像她在打人主意似的,她只得僵立在门口开门见山道:“刚才屋里的话,我都听见了。。 ”
玉堂春径直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卸妆:“那又如何?你能有办法拿到奴家的卖身契?”
“那得看你的卖身契在谁哪儿?”柳金蟾眼见玉堂春背过身去,胸口的压力就少了泰半,没办法,她实在对性感过头的男人没有反抗能力。
“苏州知府胡跋手里!”他早打听过了,那夜他被刘宣送到胡跋榻上时,送去的,还有他儿时被卖进戏班的文契。
柳金蟾低头不语,她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帮他拿到卖身契
柳金蟾在北堂傲恨恨地目光中,一步步靠近卸妆的玉堂春,低低耳语:“除此外,也许我们能在别的方面联手!”柳金蟾不想答应她办不到的事儿。
玉堂春懒懒地看着镜中俯身他肩头的柳金蟾,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这个柳姑娘明明是如此亲昵地动作,却丝毫没沾到他一丝衣片儿,明明他已这般如在盘中!
“玉堂春不懂姑娘所指!”玉堂春继续卸妆。
“知府与刘府沆瀣一气,后面的利益相连不是一个你能轻易能挑拨的!”柳金蟾继续俯身吹耳边风,她而今唯一可用的棋子就是这个玉堂春了。
玉堂春一怔,笑:“不解姑娘所指?而今苏州城谁不知我玉堂春是知府大人身前的大红人?跟你有何好处?是好吃还是好喝呢?”
“柳某闻玉堂春也曾是个贞烈,不畏权贵,戏台上就敢拔刀抹脖子的烈男子然,是什么让昔日的烈男子,而今沦落于权贵狎玩中?还被踢来踢去”
后面的话,柳金蟾不忍说得太白,毕竟这已经是别人的痛,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忍提及就罢了,再说细了去,岂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玉堂春冷冷一笑:“当时是不懂事,而今是想明白了,能有什么比荣华富贵更要紧呢?”
说着,玉堂春自椅子上起身,一转身朝柳金蟾步步走来,直将柳金蟾逼到椅子上坐下,“柳姑娘敢说,你,今夜前来,就没想过也与她们一般,也来分一杯羹?”
音落,衣滑,肤滑如玉
吞吞口水,不敢狠看!
“柳某不敢说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但也绝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真小人!”
柳金蟾手拉滑落的衫袍,无比熟练地就给玉堂春拢回了个大半。
“若公子不愿出一口恶气柳某在此告辞!唐突佳人了!”柳金蟾赶紧作揖,欲从玉堂春的身侧滑出,礼退!
玉堂春没有挽留,只是留在原处自顾自地继续细细卸妆,慢啊慢地更衣。
北堂傲很奇怪,好容易等着这玉堂春收拾毕离开小屋,他和奉箭才跟木头人似的,浑僵僵麻麻、吱吱歪歪地爬出木箱,待要心里暗骂两句“他爷爷的”――
门开了,玉堂春锐利的眼直直地瞅着他二人:
“爷的身子,还好看吧?”
北堂傲和奉箭这才想起,他们着的是女装!
***8**
苏州城的夜,寂静。
既然关了城门,家自然是回不去了!
月如银盘,升上中天,将大地照的犹如白昼,一切清晰可见。
柳金蟾头戴纱帽,领着雨墨在人烟渐渐稀少的小路上溜达,离开牡丹亭,柳金蟾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都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她却是东风不来,万事欠备,怎么办?
逃回景陵县?
柳金蟾沉思的脚步在踏在青石板上,一步一声,清晰可闻。小雨墨和弄璋追在她身后,小步子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六日来,她打听了许多事儿:
如去岁时,玉堂春曾与一个女书生并肩无数次走过苏州城的大街小巷,宛若神仙眷侣,天生的一对儿。
如去岁时,刘府刘大人一眼相中玉堂春,欲纳其为小,玉堂春剑横颈脖视死如归,那女书生更是为他不惜得罪权贵
但那刘大人是个什么人,她身边那个福娘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她柳金蟾岂能不知?涉世未深的小小书生,一往情深只能动不动就抹脖子的小星儿,斗那家大业大的刘宣,无异于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307。第307章 时来运转:玉堂春送上门来()
想多了
柳金蟾对福娘那一死的自责也减了许多,想想她逼良为娼、毁人前程,最后人死落得个家破人亡、夫离女散,算不算是报应呢?
玉堂春的话肯定是言不由衷的,但他在顾忌什么呢?难道他把自己都逼到了那种份上,还会顾忌生死?
想不明白!
柳金蟾长叹了一口气,仰脸望月,问自己眼下能让知府与刘府反目,展开厮杀还有什么好办法,毕竟知府这边的线埋下了刘府那边,她要如何下手呢?
“哒哒哒”是马车过来的声音。
柳金蟾下意识地往路边靠去,继续踱步,深思。
“哒哒哒!”马车在过了柳金蟾不到四五步的距离前,忽然停住了。
柳金蟾不解地侧目而去,北堂傲那不甘不愿的脸就露了出来,等着她不知是怨,还是思念,瞅着她眼儿瞪,嘴角笑,活脱脱一张三花脸。
“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着上来?”
北堂傲三分情意,七分娇嗔地低低一喊,柳金蟾立刻嬉笑着朝马车上爬,只是才爬到了一半:傻了!
玉堂春?
虽然马车内灯火昏暗,但这个第一次见她,光了一次又紧接着光第二次的男人,是个女人都难忘|别说还是个尤物!
柳金蟾一呆,北堂傲的扇子就准准地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傻乎乎,盯着谁看呢?”当着他也敢乱看?亏他刚才还赞她坐怀不乱,不似先时了呢!
柳金蟾尴尬一笑,默默坐上马车,自嘲道:“见笑了!”
玉堂春立刻回以一个更尴尬地笑脸:“今日,冒犯夫人了!”早知她家有仙夫美侍,他这胭脂俗粉,哪敢关公面前耍大刀,让人凭白的见丑了!
柳金蟾傻笑,不敢答,就怕一个不小心,她今晚就别想睡了。。
“傻得你c似没见过男人似的!你不有话要和人说么?”
北堂傲刚眼见柳金蟾一副君子样儿,虽心里受用,但一想这玉堂春那么不要脸地脱给他妻主看,看一遭儿不够,还整个人凑近前又脱得个纹丝不见的,心里就来气——好似他玉堂春有的,他北堂傲没似的,不就,不就是敢露得那么那么死不要脸,明明还没他尺寸一半好
隔着一个北堂傲,柳金蟾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尴尬了,虽然她没打算让北堂傲知道此事,但
既然藏不住了,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瞒你说,我手上有一封奏白鹭县县令监守自盗,私售官粮牟利的折子!据金蟾所知,这霍恒之夫是刘府刘大人的表弟!他这官职就是刘宣举荐的!”
玉堂春不解这与他何干!
“此信本是要亲自交予知府大人仲裁,只是官官相护,只怕递上去,也是石沉大海,霍家花个几百两就能继续赚个盆钵锡满。”
“你的意思?”玉堂春仍是不解!
“你想不想让知府大人与刘府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咱们从中获利?”柳金蟾抛出她的全盘计划,北堂傲只是静静地听。
“他们两府盘根错节,只怕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玉堂春想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始终只能是被两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他故意设计那撞见一幕,也丝毫不能撼动两家勾连分毫。
柳金蟾笑:“那是利益一致!要想让两家真正斗起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真正的利益互犯之时!你怕死吗?”
玉堂春冷哼一声:“早在半年前,我就死了,还怕什么?”
柳金蟾点头,朝玉堂春作揖:“那柳某先代白鹭镇的饥民们谢你,救命之恩!”
玉堂春赶紧道:“我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哪敢受这赞誉之词,不过是报一己私怨罢了,柳姑娘千万不要抬举了奴家!奴家也是贫苦出身。”
柳金蟾也不啰嗦,作揖罢,只问:“知府大人的大印,素日可是挂在腰间?”
玉堂春想了想:“也不常,只是偶尔逢上有公文批复时!”
“你能摸得上吗?”柳金蟾避轻就重,只问重点。
“能!她酒醉之时,就能!”玉堂春脑子迅速转动。
“那么你先寻一份知府大人素日里的文书与我看我到时就模仿知府大人的笔迹,以知府大人的口气,夹杂这份折子,咱们往京里神不知鬼不觉上一份,弹劾大理寺少卿刘大人,欺上瞒下,纵容家亲作恶,藐视王法,私卖官粮等罪!如何?”
柳金蟾话一毕,大胆如北堂傲也吓怔了——这借刀杀人固然好,但偷盖官印,还伪造奏折他他他,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玉堂春不懂其间厉害,暗道反正是一死,戏里唱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玉堂春做不了豪杰,但这既能报一己私仇,又能为民除害之事,岂能不做?当即答应!
接着柳金蟾又像玉堂春求证了许多胡刘二家的利益相连与矛盾分歧,柳金蟾叮嘱了玉堂春许多细节,玉堂春一一领受,稍后就令莺哥回去取来一本胡跋送他以作炫耀的诗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金蟾拿着那日孙梅给她借宿驿馆的凭证,带着北堂傲和奉箭大模大样地继续入住驿馆上等房。
直叫这一路随来的玉堂春咋舌,暗问这柳金蟾究竟是何来头?
于是
在柳金蟾细细研究那行笔时,玉堂春试探着忽问道:“那这些,上面看见是不是就会派大人下来查案啊?”你是不是个大人啊?
柳金蟾点头:“没被人扣下的话,这是自然的!”她的希望是最好中途能被刘家的人脉偷偷扣下,不然
一听这案子能查,玉堂春手揪着衣袍好一阵,方迟疑道:“不知,能不能在上面再加一条污人名声,毁人前程的罪?”
柳金蟾抬眼,瞅着玉堂春那迟疑地神色,眸子一转,她总不能说,她其实根本就没胆子呈上去,而是
“怎么说?”不忍让美人心碎,柳金蟾硬着头皮问道,心却在泣血:这案子一写,信还能故意落进刘家人手中么?
308。第308章 狗血故事:玉堂春一段旧情()
玉堂春低头欲开口,却又觉得心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还是他身侧的莺哥开了口:“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说来竟也是一段狗血老套故事。
当日,玉堂春还不叫做玉堂春,只是一个随师傅来到苏州城谋生的少年,因模样出众,又唱腔好,一唱就红了半边天,纷纷涌来的除了大把大把的钱外,还有无数窥探的眼儿。
但那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年不爱才女,不盼着自己也能像戏里的人一般,做状元相公,妻荣夫贵?
玉堂春当日虽不及现在这般如日中天,但他那青葱般出类拔萃的清秀模样,加上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