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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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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开我遮面的水袖,勾住我的腰,放我坐起,这才扳过我的脸,令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比迷香更有蛊惑力:“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会让我更加想要你?”
  
  我闹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心里不禁默默哀鸣:你不要勾引我……我白小千很好色的,你这样我真的会看上你,呜呜…… 
  事实上我的脸颊的确还留有眼泪,自己低头拿袖子擦了一把,四阿哥看得又可怜又好笑,从地上拾起裙裤要给我套上,我忙弓腿抢过自己来。
  他像摸小狗一样拍拍我的头:“我要出去了,你乖乖待着,别乱跑,走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眨眨眼:“啊?”
  他笑道:“老十三今晚过来时已经喝多了,不去看着他,我不放心。”顿一顿,又道,“何况我再不去,他们还不怀疑我在这把你就地正法了?别人且不论,老十四真冲过来,两个太子爷还不够拉他呢。”
  我扁嘴嘟囔道:“现在就不怀疑啦?”
  他偏听到,佯作惊讶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凡亲眼见过惜惜姑娘方才一段舞曲所示芳姿,若有机会长驱直入、攻城掠池,敢问世间有哪个男人会如此轻易鸣金收军、放美逃生?”
  我说不过他,只得又一次蒙脸不响,此人已死,有事烧香。
  耳边听四阿哥关上门,靴声囊囊地出去了,我翻身下地,来回试走了几步,这次并未用药,但除了酸涨外,并无大疼痛,忽想起一事,绕过屏风,爬到里间雕花紫檀大床上一看,帷幕里果然悬着一个小小香球,甜馥的罗花熏香弥散流苏垂帐,中人欲醉。
  床首枕下压着一个锦包儿,单露出一角,我翻开来看,只见银托子、香思套、硫黄圈、药煮的白绫带子、悬玉环、封脐膏、勉铃等等一弄儿淫器。
  我“呸”一声,也明白这间雅室是专用来做什么了的,还算四阿哥有良心,没把我往床上抱。
  刚要掉头下去,一眼敲见那头整齐放着三叠新衣,包括一套纯黑的小厮服,连一双白底小布翁靴也整整齐齐倒摆其上,比了比,正合我穿。
  先前一番大动,身上出了微汗,正觉不爽,便拉下帐来,将舞衣里外换了这小厮服。
  头发束在帽子里,一枝发簪没处放,本要顺手丢了,想一想,还是阿兰那儿拿的,就仔细塞入腰带,紧一紧,下床出去,小心拉开门,探头看看,四下并无一人,这才真的走起来。
  来时我虽然装醉,但在四阿哥怀里有心偷眼瞧过路线,左折几弯,右拐几步,连在墙角何处掀一下,或按或压,都记得清楚,只是有一桩受不了:走动一多,下体仍有被他抽插的感觉未散,虽说这是幻知痛,还是吃不消,只得走走停停,又怕被人撞见,心里把某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发誓以后四阿哥就是扮成个小白兔俺也要防他兽性大发。
  我运气不赖,出了墙便看见一道暗梯通往楼下,且无人把守,忙蹑手蹑脚下去,摸到之前和阿兰说话的那间置衣箱房,小心翼翼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没人,我也料到她等不及我,并不失望,想她既有本事逃出九爷府,自然有打算的,便也不操心那么多,因累极了,拣靠门地上一台箱子坐下,手肘垫在一旁高出箱盖上,就这么胡乱枕着头歇息,不一会儿,外头隐隐舞乐嬉笑声音渐渐远了,直至再也听不见。
第十三章
我在衣箱房里一睡睡过了头,四阿哥临走找不见我人,太子爷脚一跺,全楼上下抖三抖,最后还是那名帮我拣发簪的美童不知怎么想到此处,好容易执灯拍醒我,还差点没被正在发梦的我一拳捶到眼上。
  
  美童再带我上楼去,阿哥王公们大多散了,只太子、四阿哥、十四阿哥在,据说十三阿哥吃醉了在里头,正有人服侍着。
  
  我兀自睡眼惺松,强睁着给三个阿哥见面请了安,各贝勒府的小厮服色大差不差,但我跟四阿哥来时本来穿的是长随衣服,他跟太子都知道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太子笑道:“小莹子,怪道半日不见你人影子,原来躲着偷懒去了,叫你家主子和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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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什么话好说,再磕头告罪罢咧,心里恨不得拿鞭子抽丫的,搞的什么淫窝艳窟,又灌酒,又熏香,害我不轻。
  
  一时太子亲自执手送两个阿哥出门,道了再见。
  四阿哥先上马,回首看我一眼,我一咬牙,自己翻身上了小红马,姿态不能美妙,但求利落。
  十四阿哥领着随身四、五名亲卫,有意与我擦马抢道而过,人都过去了,又远远回首望我一下,这才真正打马扬鞭而去。
  回四贝勒府路上我几次昏昏欲睡,好在四阿哥没有骑马骑得很快,勉强跟得上,刚到内府门前,早有高福儿带着长随们站两列打灯笼引着请安,四阿哥停马跃下,扫了一眼,哼道:“怎么回事?”
  高福儿赔笑上去咕噜了两句,我浑身酸痛,光顾着下马,也没听见说的是什么,只见四阿哥回身跟戴铎道:“李氏跌伤了,我去看看,你把书房的人安置了,过来回我话。”
  “扎!”戴铎应了,四阿哥又望一望我,我忙垂下头去。
  
  回了怡性斋,我跟戴铎分头行动。
  看他指挥人样式,四阿哥今晚可能不来夜读了,我抓紧时间进房栓了门窗,倒水脱衣擦洗身上。
  我爱洁净,房里常备着两竹桶清水,先前在太子丰泽园小楼雅室,四阿哥分明有射在我里面,虽然有点晚,还是洗一洗好,不要给他搞出孽债来,害我回不去现代,才叫倒八辈子霉。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是没有睡好,天快亮才朦朦胧胧合了回眼,结果起身时已经过了时辰,四阿哥都进宫请了圣安回府进书房了。
  我匆匆梳洗完毕,悄悄开门出去,戴铎迎面过来叫住,笑道:“主子说了,打今儿起,姑娘不用管文卷的事,只进书房伺候笔墨。”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乍然听此噩耗,差点没昏过去,无奈何,只得跟着他拖脚进了正间书房。
  四阿哥正坐在书房案后看户部转来的清欠条陈片子,我进去,请了安,他头也没抬,鼻子里“唔”一声算罢。
  
  因不见坎儿踪迹,我起身侍立于侧——就是平日坎儿的位置。
  戴铎在另一遍,四阿哥看一件递给他,他就在上面加盖四阿哥的小印。
  我就觉今日书房格外安静,留心听动静,才发现大书房又恢复了十人左右的配备,想来是户部的事快收尾了,欠了国库债的官员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得起钱的还了,还不起的也认命了,是以清静,又想起四阿哥的老师顾八代今日起告假省亲半月,那些清客文人自然来的少了,难怪四阿哥不避嫌,调我进来做事,不然虽说我一惯女扮男装,给外人明眼见着总是不妥。
  七想八想,戴铎已经盖完印,叫来两个小厮抱着厚厚叠起文书跟在他后头径自出去了,四阿哥却从笔架上提了另一枝笔要写字,墨是研好的,我忙为他理好宣纸。
  
  我少时在少年宫学过几年书法,认得四阿哥写的是一手颜体,颜字作为入门锻炼笔力尚可;不能深入;否则难以出帖,所谓颜筋柳骨,最是难练;即使得其形似,亦难写其神,且颜体圆头为主,但他一气呵成,挥洒自如又不失刚健雄浑,实在难得,非二十年浸淫不得如此。
  我留意细查他笔法如何圆转遒劲、笔锋又如何内含连力,一时入神,倒最后才看清他写的到底什么字:“就中新有承恩者,不敢分明问是谁。”
  不由悄转目看了他一眼,他也正斜了眼瞧我,两下一碰,我先避开眼去。
  他轻笑一声,把笔塞入我手:“我叫你练字,你昨天一下午都还没写字,现在写几个我看看。”
  我还在犹豫,他手一带,我已经坐到他膝上,我窘得把毛笔紧紧握在手里,半点不敢乱动。
  他并未用力箍住我的腰,只绕过一手,把笔杆放在我拇指、食指和中指的三个指梢之间;令我食指在前,压住笔管,拇指在左后,从里向外用力顶住笔管,中指在右下;向内压住笔管,又帮我把食指调得比拇指略低。
  我看着他的手指动作,脸上忽得一烧,轻轻夺出手来,他看我单独使用中指和小指,并不需要无名指即可钳住笔管,微微笑了一笑,在我耳边道:“原来你以前那样胡乱拿笔是存心不写好字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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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他身子再从背后贴过来,哪里敢答,尽量坐稳,使笔与纸面保持垂直,待要落笔,却又生了踌躇:写什么呢?为了应付高考背的那些古诗词老早抛到爪洼国去了,总不能写鹅鹅鹅屈项向天歌罢?大白话也不成。
  忽然记起昨晚唱曲,才有了主意,刷刷刷在宣纸空白左面纵向写下四列:
  人生如此,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緣生緣死
  誰知;誰知
  情終情始;情真情癡;何許?何處?情之至
  难得不写简体字写繁体,竟然还都写出来了,我不禁小小得意,只不过我写的虽然也是颜体,比起旁边四阿哥的字就差远了。
  然而四阿哥并不像平日笑话,盯着这三十一个字看了半日,手也不觉松开,我顺势站起,立在一旁,他忽抬头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了,这是我国香江才子雷颂德一九九三年为电影《青蛇》插曲作的惊艳之词,我只是郭精明一下而已,不过说了他也不认识,谁叫他没看过电影呢。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默默接受四阿哥的审视。
  他试图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我始终不与他的眼神接触,良久,他才靠回椅背:“你把那边镇纸下反压着的第一张纸抽出来看看。”
  我依言取出,拿在手里翻过来看,却是张没有姓名没有日期的红纸,上面写着:“康熙四十六年某月某某日敬事房传旨:原任公爵之女 某某 着封为妃 /将军之女 某某 着封为妃/知府之女 某某 着封为嫔/ 员外郎之女 某某 着封为嫔/钦此。”
  “这是……”
  我话还没说完,四阿哥闲闲接口道:“各旗选送的秀女,已经陆续到达京城,天下所有待选秀女最渴望看到的一张纸,现在就在你手上。”
  原来这就是所谓“内定”,我抛纸失笑:“原来选秀选的不是秀女,是秀女的父亲大人。”
  四阿哥嘴角一弯,又压下,正色道:“胡说,皇家礼仪怎可随便玩笑。”
  
  我抿嘴不语,四阿哥突然拉过我右手,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铁指环,套在我食指上,我吓一跳:他这是求婚呢,还是要封我个峨嵋掌门做做?
  急着抽回手,却动不了分毫,四阿哥只管垂眼矫正指环位置,道:“满洲八旗的上三旗旗主一人有一枚这样铁指环,戴上它的秀女,选秀之时可以有豁免全身检查的权利。”
  我听得一惊一乍:“全身检查?”
  “不错。”四阿哥轻描淡写道,“凡进宫秀女,皇帝选阅前,必要过一关:脱衣后,由皇后或太后指派女官仔细检查其身体的各个部位。人人如此,只个别出身豪门贵族的秀女可以融情免检。”
  
  我回过味儿来,冷汗直冒:“你真要送我入宫选秀女?”
  四阿哥翻眼道:“不然我给你铁指环做什么?”
  我结巴道:“可是你……我……那个……”
  我没把话说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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