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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心,却又何苦招他回来。这么一来,怕就又得纠缠好几千年了。
他心中暗叹,师傅常说,有情皆孽,果真如此!
“莫邪,莫邪!你看他是不是活回来了?他究竟听不听得到我跟他说话?”玉言嚷道。
莫邪没好气的说:“要想他听见,你等个一百年吧。他现在还是棵什么都不是的梅树苗!”
玉言默了一会儿,低声对那树苗道:“你别生气,如果我活得有那么久,一定会来看你……我下次一定会记得你了。”
她还是不大能接受自己是妖的事实,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身为妖,活上几千年不过是等闲事情,区区一百年根本就是弹指一挥间。
作者有话要说:贺长评贺长评。。。
加更加更,大家撒花~!
红梅郁雪艳,尘中悉无家5
玉言瞧着树苗,半晌不愿站起来。苏梅离开带来的心痛虽然震撼,但毕竟还是观看别人的风景一般,感动归感动,究竟不会刻骨铭心,慢慢平静下去,便觉得惶然。
自己要真是妖,那莫邪是不是真的会收了自己?她也不是害怕,只是一种道不清辨不明的情绪让她难以自已。苏梅还说自己上辈子是死在他手上,那么,那么她也不想讨回什么,反正她一点印象也不存了,而他好像也记不得了,是不是应该不计前嫌?这辈子可不可以……平和一些?就像来之前那样,一切都没发生之前那样,只是打打闹闹,在嘴里骂,在心里笑……只是那样,可不可以?
现在回想起来,被他的雷劈到,被他的内气冻到,被他的冷嘲热讽气到,点点滴滴,都跟他暗藏心思的笑一样,让人止不住的怀念,止不住的微笑。但这一切,是不是都将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发生改变?
莫邪瞧着她的背影,眼神闪烁,没有催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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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晕迷在诛邪阵里面的裴大小姐突然打破沉默,徐徐坐起。
玉言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裴芍注视她的目光却与平时粘嗒嗒的不同,此刻满是疑惑,“你是……?”
玉言瞪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裴芍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摇头:“不,你不是柳灵!你是?”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玉言有点呆滞的说:“我不是柳家小□,我是玉三。”
裴芍瞧着她,眼神从迷惑渐渐变得清明,居然爬起身走过来对她行礼,“我记起来了,这几天来多有得罪,真是抱歉。”
她似换了一个人,平日那种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的态度全都消失了,动作间颇见爽利。
玉言觉得很奇怪,这人好像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便镇定的对她说:“没有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
裴芍闻言,泛起个感激的微笑来,清秀的脸变得相当的清雅动人。她转身慢慢离开,一点没有废话。
玉言瞧着她背影远去,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认识她的人接而转身离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
风中传来异声,她耳朵动了动,对着声响发出的地方大声叫道:“出来,给我出来!”
半人高的杂草丛哗哗的一阵响,钻出一个满脸精悍之色的妇人,她身上穿着夜行衣,垂下的手紧紧握住刀柄。
“少主人。”她恭谨的行礼,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李执事,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玉言猜到是让娘派出的人盯上了,却料不到是她,跟随娘亲近二十年,最是忠心耿耿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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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执事却只是沉默,握住刀柄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玉言心思一转,“你来这里多久了?”
“……”李执事垂下眼睛,不去看人。她背脊的衣衫留下吹干的汗迹,在这里已停留了不短时间,已经足够她看清楚很多事。
玉言并不笨,看到她这副样子完全明白了。一股愤懑涌上心头,她冷笑道,“你是发现了我是妖怪,怕我回去会害人,现在又不想抓我回去了是吧?”
原本只想讽刺她一下,不想李执事浑身一抖,望向她的目光满是惊恐,颤声道:“少主人,你……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记起什么?难不成自己以前真的害过人?
玉言脑壳里嗡嗡作响,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经向她露出狰狞的头角,她怕得要死,但是逃避是比死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多有勇气的人,但是没有答案混沌不明的状况比任何状况都更令她难以忍受。
她对李执事说:“没错,我都记起来了……我记得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无论什么结果,都请你告诉我。
“哐啷!”李执事手中的刀抽到一半,突然坠地。她跪倒地上,浑身哆嗦,颤声求道:“少主人,当年的主意是我出的,黑狗血也是我灌的,请你不要怪责盟主……她也是万分舍不得的……”
“当年盟主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还不足半岁,却已经能够说话,还常常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事情……也怪不得大家害怕,后来大家才知道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属于你那个世界的,你不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人……大家那时都想把你送走……盟主舍不得,几乎跟大家都翻脸了……是个游方的道士给出的主意,给你灌下一碗阳日阳时出生的黑狗喉血,以极阳之气封住你体内的阴祟之气……此事怪不得盟主,要是让旁人知道内情,不但留你不住,盟主也会招来横祸……换着是谁,也会这样做的。”
灌了黑狗血?封住阴祟之气?
为何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这些?难怪每次她说要去寻仙修道,娘脸上都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难怪修道之风风行天下,得道之人众多,她却从来没有碰到一个半个……千头万绪,不是没有痕迹可循,只是她,从来不曾想过。
一时间万念俱灰,玉言晃了一晃,咬牙道:“难道我就不是娘亲生的么?”
“……”李执事咬紧嘴唇不吭声,表情分明就是在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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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盟主当年多么强调这是她的亲生孩子,但咱们敬爱有加的盟主怎么可能跟一只妖怪生下一只小妖怪,定然是她一时心软,不知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
最后一线希望也被轻易粉碎,玉言握紧拳头:“这样子的瞒骗玩得很开心么?就因为我不是人,就得受这样的玩弄?”
“你不甘心么……”李执事忽然抬头,目中露出既是恐惧又是厌恶的表情,“那就吃了我吧,放过盟主……虽然你是只妖……但她毕竟算是你的母亲,是她把你一手养大的啊!”
在这一瞬间,玉言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活活撕成了两半。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环视着周围,甚至抬起双手放在面前细瞧,却只看到一片血红。
真讽刺啊,所谓身有仙骨一心寻求仙道之人,却连人也不是,而是一只从小就被灌了黑狗血,被亲人怕着防着的妖怪!
风簌簌的吹来,她恍恍惚惚的看到三岁的自己坐在檐下,细雨毛毛的在她细柔的发上凝成一串串微小的透明珠子。她安静的坐着,定定瞧着娘亲几个得力手下的孩子在庭院里蹦蹦跳跳的追着玩,笑闹声又尖又亮,直飞到云里去。
她只有羡慕的份儿,跟她们同龄的她,三岁还学不会说话,腿脚也不灵便,走着走着就会自己绊倒……她见过有一条母狗生出五只|乳狗,其中一只就像她那般,腿软软的,脑袋往一边耷,好像喝醉了一样歪来倒去,怎么也站不直。
“那狗脑子坏了,长不好的。”听过这话的第二天,那只小狗就永远消失了。那之后,她就固执的坐着不肯再动了。
她以为是自己笨,脑子坏了,她怕自己长不好。更怕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然后她就会在世上消失掉。
她是那样的沉默而恐惧着,对不可知的未来充满惧怕和卑怜。
直到那个道姑来到她面前,她的笑意好像泡在水里的绿叶,舒展而温和。她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小姐,跟我念一句诗?”
年轻的道姑穿着杏黄的衫子,声音在清风里飞扬,“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她固执的紧紧闭着嘴。
“跟着我念吧,一遍就好。”道姑好脾气的诱劝她,可她是娘亲的贵客,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哑巴么。
道姑微笑着摸出一个琉璃珠子,莲子一般大小,里面的花纹鲜艳华美。“你跟我念一遍,我就把它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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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冰凉的琉璃珠在她掌心慢慢滚动,在三岁孩童的眼里,比世上所有的事物都要美丽。她突然觉得嗓子有点按捺不住的想发出声音来,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试着模仿着道姑的声音开了口:“鸳鸯于飞……”
清澈圆润,美玉流泉。
她愣了一下,立即狂喊娘亲,因为娘在前院,她奔去找她的时候,竟然发现腿脚也变得灵便起来,她奔跑得又直又快。
她跑到一半,站在庭院中央发呆。杏黄的衫子飘然来到她身侧,在她手腕上套上一根鲜红的绳子,“你是我见过最有慧根的孩子……只可惜……”
到底可惜些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忘记了是道姑没有说完,还是自己没有听到,又或许是忘记了。她只是很快乐的记得对方的赞赏,至于赞赏后面的遗憾,她忽略了。
她听说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故事,她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过去的自卑和自怜到了都是一种铺垫,成为了彰显她与众不同的一种铺陈。
未可知的未来忽然就变得踏实起来,在那一瞬间,她清晰的看到了铺在面前的道路。
然而这一切都在今日里崩塌了,那条路她永远也不可能踏上去,更遑论走到尽头。
过去许多事情一件件想起来,有些细微得让她怀疑。那一步步的趔趄,一声声的暗哑,一瞥间的敌意,突然死寂的私语……原来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是个异类么?
原本高广的天空忽然变得很近很近,锅盖一般向她压来,要在下一刻把她压扁,砸进泥里。
她宁愿就此埋进土里,再也,永不,出现在这些虚伪的人前。
一只温暖稳定的手忽然放在她肩头。她浑身一抖。这股温暖来自于她方才开始就一直不敢对视的人。
他终于要……
“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的。”莫邪淡淡说道。他竟知道她担心什么?
莫邪带来一种安定的力量,他微笑着对李执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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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拜我为师,学习修炼之道。他资质非凡,心地仁厚,不定真的能修成仙身。只要常怀向上行善之心,是妖还是人,并无差别,世人时常拘泥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