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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火焰的铺散,方嫣听见了大片的惨叫。
一个个人形火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处翻滚着。
夏禾立在人群中央,十指跳动地灵活,随着入微的掌控力,火焰开始缩减,贴附在每一个人都身上,就像一件红色的衣服。
然后那件衣服开始收紧,丝线嵌入血肉,直到血肉承受不住,崩裂开。
没有血流出,空气中有一种血液被烤焦的味道。
方嫣看着这一幕,她能感觉到,这一次回来的夏禾,和离开时有些不一样了。
不仅是修为上,他的手段,多了那么一种果决。
但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依旧干净着,就像晶莹剔透的玉,纤尘不染。
不是残忍,也不是冷冽,他只是清晰地计算着,该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人命,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具体化的数字。
夏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计算着如何用最少的灵力杀死更多的人。
火焰散开,又不住压缩,天地之间的温度一点一点升腾。
他向前走着,焰火在他的身后绽放。
柴房的门被推开。
里面有一张床,方凌岸安静地睡着,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方嫣冲了进去,看见这一幕,她的脸有些发白,但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这是怎么了?”夏禾问道。
方嫣没有回答夏禾,她颤抖着从袖口里掏出一颗药,掰开方凌岸的嘴,塞了进去。
“察觉到事情不对,我试探了大夫身边的药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方嫣用最简短的话向夏禾解释了句,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方凌岸身上。
聂阳没了,而大哥却再不是以前的大哥,她唯一的亲人,就只剩爹了。
她攥紧掌心,有些紧张。
直到方凌岸的眼睑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
“嫣儿。”他看见方嫣,似乎有些不解,再一转头,他看见了夏禾。
他的眼眶里顿时涌出泪,用力地将夏禾抱住。
“孩子,你受苦了。”
夏禾轻轻地拍了拍方凌岸的背。
又过了片刻,方凌岸看了眼四周,有些疑惑。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了吗?”他转过头,看向目光低落的方嫣。
方嫣低头,整个人在不住地颤抖,但她的目光抬起,却很清晰。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些不忍。
“是大哥。”她说道。
方凌岸想起了自己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方临远看着他,诚挚的目光刻入他的脑海。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声声如同重鼓。
……如今,他们两个死了,不是很好吗?父亲,你本来就只是我和嫣儿的父亲,一切,只不过回到了它该回到的轨迹。
……父亲,这都是你的错。
方凌岸看向夏禾。
我的错……
不。
他摇了摇头。
走到今天,所谓的对错,不过是人心的贪得无厌,这个世上有些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得到一样东西,就认为分配那样东西的人,错了。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这种贪心更不该成为作恶的借口,甚至以极端的手段,去助长那份贪得无厌。
“我去看看。”
方凌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夏禾静静地弯下身。
“我背您。”他说道。
第93章 再说()
方凌岸想看一看,想看一看自己养了怎样一个儿子。
他知道,因为夏禾的缘故,他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方临远,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自问没有对不起这个儿子。
无论是席家也好聂家也好,几个家族里的公子都有十数个,而他,从方嫣之后,便没有再有要孩子的心思,可以说就是因为有夏禾在,自己自觉对这个方临远有些亏欠,他才会成为方家唯一的男丁……
他自问待这个孩子不薄,他忽然想看看,看看这个孩子,真正的面目。
有些东西,看了,他就能下定决心了。
……
方临远披头散发,掩藏在乱发之下的目光有些涣散。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的这样的地步。
玄境三阶……
这不可能!
玄境每进一阶都需要相当于黄境整整十阶的灵力。黄境,夏禾用了十年才修完,而破境成三阶,他只用了一个半月?
不该的,不该的……
方临远淡然的目光之中开始出现波动,就如同他禁不住开始颤抖的双手。
他以为自己有希望的,他已经黄境九阶了,只要再在黄境之中破两阶,他就能追上夏禾了……
可是,夏禾却已经是玄境三阶了,他想要达到这样的高度,至少还需要三十年。
而三十年后,夏禾又会是怎样?他不可能在原地等着他去追赶。
方临远的心头渐渐蔓延出一种无力,甚至有些浅淡的绝望。
但只是很浅,他走到今天,绝不是轻易言弃的人。
若是追不上,就趁夏禾还没有飞起来之前,彻底折断他的双翼。
方临远将披散下的头发一点一点理整齐,然后他看向了前方被众人拦住的捕头。
他知道有大人物来了这个小县城,否则也不会有机会从县令那里借到空落钟这样的灵器。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敛起,他如果没有算错,那个人,也快出现了。
翻盘的机会,他还有。
于是,他看向前方,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空落钟。
钟声有些沉,拦在衙役面前的众人忽然像是被一层枷锁套住,修为稍低些的,整个人无法动弹。
空落钟是灵器,它没有压制住夏禾并不代表它真正的实力。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动不了了?”有人问。
“我也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散修,虽然不乏像宁薇那样有些实力的,但大部分都是修为较低的,这样一来,有过半数的人都无法动弹。
捕头转头看向方临远,目光之中露出赞许。
然后他看向众人,眼底露出一抹讥讽。
剩下的人只有几百了,要想摆脱这些人,已经不难了。
他的手在剑柄上摩挲着,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晋少谦身上。
晋少谦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动了。
并不是很快,但他的距离离捕头本来就很近,再加上捕头毫无防备被晋少谦近身。
晋少谦的手抬起,带起一阵风,他就这样斜步插到捕头身侧,袖中冷光忽现,一柄弯刀搭在了捕头的脖子上。
“你没事?”
“我不是修士,体内也没有灵力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受灵器压制。”
说话间,晋少谦将弯刀压了压,拉出一条血线,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衙役。
捕快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意,他的脸上露出冷意。
“公然袭击朝廷命官,是重罪。”
“我知道。”晋少谦的话音很随意。
“我观你身手,也算是一条好汉,那夏禾是什么人,竟让你为他这般?”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晋少谦沉思了会,撇了撇嘴,“算了,想不出来,再说。”
“你知道,我上头的人快来了。”
“再说。”
“他来了,你就逃不掉,你若是现在放了我束手就擒,帮我抓住夏禾,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闭嘴。”晋少谦抬了抬手中的弯刀,觉得这个捕头真的有点吵。
捕头感觉到刀锋的威胁之意,咬牙闭嘴。
……
晋少谦抬眸,目光看向了台阶之上的方临远,他挑了挑眉,格外挑衅。
方临远攥着空落钟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仿佛要将空落钟捏碎。
他看了那个捕头一眼,嘴唇动了动。
“没用的东西。”他低声说道。
随着他这一句话,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积水之上,凝出一层淡淡的冰。
“方公子,你别,你别轻举妄动!”捕头急忙道。
方临远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一点都不在乎眼前这一群衙役的生死,但在最后的那一刻还没有到来之前,还不能撕破脸。
他收手,地面上的薄冰融化。
……
不远处,方凌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那个捕头没有听见的几个字,他听得很清楚。
……没用的东西。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那个儒雅温和的儿子吗?
他的手段毒辣,先是夏七雪中毒,再到以聂阳的死嫁祸夏禾,甚至对自己下毒,直接掌控方家。
就像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潜伏着,在你不知不觉间一口咬住你的咽喉,将最致命的毒液注入,冷冷地看着你走向死亡。
他知道,夏禾在等着他的决定,在找到他之前,他就有机会杀了方临远,但他没有。
那是因为,他把这个决定权给了自己。
方凌岸伏在夏禾的背上,深深地叹了声。
这一刻,他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岁。
“小禾,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留一条命,就当是报答我这十年对你的恩。”
方凌岸的目光有些浑浊。
他从来没有在夏禾面前提过恩这个字。
随着这一字话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夏禾和方凌岸之间断开了。
断开之后,明明贴的很近的两个人之间,开始出现一座无形的高墙。
当情之一字变成恩,便意味着很多东西,被清晰地划开。
“小禾,自今日起,你我之间的恩,就断了吧,你也不欠我什么,也不必,为这份恩所束缚。”
夏禾有些愣怔,又有些不解。
但他还没有问出什么,便停住了。
方临远看了过来。
第94章 我不介意()
他的眉挑起,如剑出鞘。
“找到了?”他赞许道。
夏禾没有破口大骂说什么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的畜生,他点了点头。
“找到了。”他很自然答道。
方临远笑了笑,淡然的目光里流露出戏谑,他越过夏禾,看向夏禾背上的方凌岸。
“父亲,你果然最在意的,只有夏禾一人。”他说道。
方凌岸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夏禾。
“你不小了。”他说道,“所以在自己父亲面前争宠这种小把戏,你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方临远的脸由青转白,但他摇了摇头。
“不,我不争宠,我看上的东西,我会自己抢过来。”
“那需要你有这个能耐。”
“总得试试,不是吗?”方临远看着夏禾,突兀扯出一抹笑意。
这样的笑意在他一贯淡雅的脸容上,显得有些奇怪。
夏禾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警惕。
人群分开,那里有一个人影。
仿若实质化的威压笼罩全场。
夏禾的眼眯起。
来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方临远看着夏禾,就这样笑着。
“你再厉害又如何?”他挑衅道,“你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国家抗衡?”
与整个国家抗衡?
夏禾忽然想起了前世的时候,成为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怪物,他以一个孤寂的姿势,与整个世界倔强地对持着。
鬼使神差地,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