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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提醒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还年轻,得为你自己的将来打算。”
“多谢殿下指点。”陈应良也知道杨智积对是自己是一番好意,便也恭敬行礼道谢。
“没事,到时候恶人老夫来做,用不着这小家伙得罪人。”卫老顽固一挥手,又说道:“事就这么定了,应良你下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回大兴,没什么的事话,就散了吧。”
“卫留守,蔡王殿下,等等,还有一件事。”陈应良赶紧开口。
“什么事?说。”卫玄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陈应良表情十分尴尬,道:“晚辈说了,卫留守和蔡王殿下你们可别笑——晚辈,想向你们借点钱。”
“借钱?借钱干什么?”卫玄和杨智积都楞住了。
“路费,生活费。”陈应良表情更尴尬了,苦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当初从大兴到洛阳投军,是变卖了父母给我留下的订亲信物当路费,两个多月了,那点钱早用光了,裴叔父只到了渑池就被召回了洛阳,一直没有给我发俸禄,樊留守给我的赏赐,也全部被我分给了报国军将士,所以我现在穷得是连嚼谷都没有了,单独回大兴的话,不向你们借点钱就不行了。”
杨智积和卫玄对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借!让你这小家伙饿着肚子回家!”
“让晚辈饿着肚子回家倒没什么。”陈应良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晚辈到了家里,也是直接饿死的命,不瞒你们说,晚辈离开大兴的前几个月,都是到菜场里拣人家不要的菜叶子熬粥喝啊。”
第六十九章 重返大兴()
弘化留守元弘嗣起兵谋反最终证明只是虚惊一场,大兴方面既没有接到任何北线告警,也没有发现元弘嗣有任何造反的迹象,同时卫玄也通过亲自审问李子雄得知,所谓的元弘嗣谋反不过是李密故意放出的谣言,目的是鼓舞叛军队伍的军心士气,顺带着也转移了一些隋军队伍的注意力。
反复确认了此事后,再得到了河南赞治府记室陈某率领白袍兵生擒杨玄感的消息后,担心战火烧进关中的大兴朝廷欢呼雀跃之余,一度风声鹤唳的大兴城也终于恢复了宁静,全城戒严当天就被解除,被迫关闭多日的西城利人市和东城都会市也重新开放,被困在城外多日的西域胡商得以自由进出城门,重开贸易,然后没过多少时间,大兴国都也就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八月下旬,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商贸发达的大兴西城延平门一带和往常一样的喧哗热闹,人来人往,满载着各种货物的骆队马队来往不绝,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三个牵着骏马的年轻人正站在告示栏前,三个年轻人中有两人年龄稍长,一左一右站定,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则站在了中间领导地位,呆呆的看着告示栏发楞,不算太难看的稚嫩脸庞上神情复杂,似乎有些沧桑,还有一些感怀惆怅。
“悬赏千贯捉拿乱贼杨玄挺、杨积善,悬赏八百贯捉拿乱贼李密……,画这人像的画师也太差了吧?这人像那象李密?简直就象刘将军!陈记室,画这像的人是不是叛贼同党啊?把李密狗贼画成这样,简直是帮李密逃命嘛。”
站着稚气少年右边的年轻人忿忿不平,就好象他见过正被大隋朝廷悬赏捉拿的叛贼首脑李密一样,稚气少年则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走个过场了,李密那个奸贼傻了才会逃来大兴,他本身就是大兴人,还在大兴皇城里当过千牛备身,大兴城里认识他的人非常多,他要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向东逃,往乱贼多的东方去,那里才是他的天地。”
“只可惜我们以前谁也没见过李密,不然的话,那天在邙山我一刀就把他砍了,那时候我和我哥早就握住刀了,如果那个奸贼不耍诈,我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行了,赵程,你就别吹了,当时的情况我清楚记得,你跟在你哥屁股后面,被你哥挡住了你的马,要动手也轮不到你。倒是我有机会,我当时和钱向民并排,前面没人拦住我的马,真要动手,我比你机会大得多。”
“放屁,你是旗手,举着军旗,那来的机会动手?”
“你傻了?当时我们装成叛贼骑兵,我那有举着军旗?”
听到两个同伴的争执,稚气少年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劝解和阻止同伴的争执吵闹,只是抬头去眺望高耸的大兴延平门,心中感慨万千,“大兴,我回来了,两个多月前,我从这座延平门出城时,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我会这么快回来啊。”
人模狗样又装模作样感慨万千的稚气少年,当然就是我们的陈应良陈小正太了,跟在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则一个是报国军的掌旗手于乐,一个是报****四校尉之一的赵昱之弟赵程,因为身手不错和与陈应良熟识,被陈应良带在了身边先来大兴当牛做马兼职打手,至于其他的报国军将士,则还跟着卫玄老顽固在押解杨玄感西进大兴的路上,还得有几天时间才能抵达。
“走吧,进城。”感慨过后,陈应良向赵程和于乐说道:“先到我家住下,记住我路上的交代,进城后没有允许不准泄露我和你们的身份,我要给几个人一些惊喜。还有,我家里穷得厉害,你们可别笑,也得受点委屈。”
戒严早已解除,陈应良一行三人自然很顺利就进到城内,再一路来到了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大通坊,往自家所在的青石街走时,陈应良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因为陈应良早就已经在担心,自己在冲动之下,离开大兴时把柴家得罪到死,老柴家找不到自己报仇,会不会把陈老三当成出气筒?这次求得卫玄允许自己先回大兴,陈应良除了想要显摆一番之外,更重要的也就是着急回来探望陈老三的情况。
街道的景象越来越熟悉,陈应良也越来越紧张,还咬牙暗道:“姓柴的,要是你们聪明点还好说,要是你们敢把三伯怎么样,不把你们玩死,老子就不姓陈,跟你们姓!”
尽管心里拿定了这个主意,可是真正回到了自家门前时,陈应良还是一下子就呆住了——死鬼陈应良留下来的破烂小院,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一片废墟!原先东倒西歪的房屋被烧成了一片灰烬,破破烂烂的院墙也被彻底推倒,曾经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垃圾杂物,荆棘野草丛生,很明显房屋被烧毁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见此情景,不要说陈应良呆住了,赵程和于乐也一起呆住了,半晌才向陈应良问道:“陈记室,这难道就是你的家?你家里不是还有人吗?怎么让院子变成了这样?”
“三伯——!”
赵程和于乐的话提醒了陈应良,让陈应良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句,然后发疯一样的冲进了自家的院中,冲到了废墟堆上,空着手去挖去翻废墟,一边挖一边哭喊,“三伯!你在那里?在那里?你千万不要在这里!千万不要在这里啊!”
“陈记室。”赵程和于乐赶紧上来拉陈应良,陈应良却把他们一把推开,哭喊道:“你们滚开!我要找三伯!我要找我的三伯!”
头一次被陈应良呵斥,赵程和于乐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垂手推到一边,任由陈应良哭着在废墟中发疯一样翻找搜寻。还好,没过多少时间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扶着拐杖,颤巍巍的来到了废墟旁边,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们,找谁?”
“三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应良猛的回头,顿时又惊喜又心疼的看到,这个衣衫褴褛的扶杖老人,正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老家人陈老三!激动之下,陈应良马上冲出了废墟,冲到了陈老三的面前双膝跪下,一把抱住陈老三枯瘦的双腿,张口想要呼唤,但嘴巴刚一张开,陈应良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还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小哥,你这是干什么?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啊。”老眼昏花的陈老三没有立即认出已经黑了胖了许多的陈应良,直到陈应良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句三伯,陈老三才难以置信的喊了起来,“公子?应良公子?你是应良公子?你回来了?”
“是我,三伯,是我,我回来了。”陈应良抱着陈老三泣不成声,因为陈应良发现,短短两个多月过去,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陈老三不仅苍老了许多,还衰弱得连站都已经站不稳,走路都必须要靠扶杖而行。
“公子!你回来了!”激动万分的陈老三扔下了拐杖跪下,也是抱住了陈应良放声大哭,“公子,老奴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啊!公子——!”
与陈老三抱头痛哭了许久,陈应良这才想起询问自己离开发生的情况,陈老三含泪告诉陈应良,说是陈应良走的当天,柴绍先是亲自领人来闹了一次,问了陈应良的去向被陈老三依计骗往了四川方向,然后又过了七八天后,柴家又来了一群家丁,一把火把陈应良的家烧成灰烬,也把破烂小院砸得粉碎,这两个月多来如果不是房玄龄收留陈老三,陈老三恐怕早就已经冻饿而死了。
破烂小院不值什么钱,马上就要升官发财的陈应良自然不会注意,陈应良关心还是陈老三的情况,焦急问道:“三伯,那你怎么样?柴家的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没有……。”陈老三自然不肯说真话,只是大哭道:“公子,只要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奴没事,老奴我没事。”
“三伯,柴家到底把你怎么了?”陈应良那里肯信,哭着只是追问,陈老三却还是死活不说。
“陈小哥,柴家的人把三伯的腿打折了!”
旁边传来了依稀熟悉的声音,陈应良抬起泪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青石街的邻居,当初曾经要揍柴家人替陈应良出气的二狗子挤上前来,不顾陈老三的阻拦,抢着说道:“陈小哥,柴家的畜生来两次,两次都毒打你的三伯,第二次还把你三伯的腿打折了一只,如果不是房大哥出面领着我们街坊拦着,你三伯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死,你三伯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直到前几天才勉强能走动!”
陈应良猛的站了起来,脸色顿时铁青到了极点,旁边的赵程和于乐更是立即就拔出了横刀,一起大吼道:“陈记室,柴家在那里?我们和你一起去!”
“公子——!”陈老三见情况不妙,赶紧一把抱住了陈应良双腿,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公子,你不能去,不能去啊!老奴已经老了,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可是你还年轻啊,柴家那么大的势力,你去找他们是白白送死啊!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奴怎么向老爷和太老爷交代啊?!”
“应良兄弟,你三伯说得对,你不能去!”人群中又进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荆钗少妇,却是房玄龄的妻子卢氏,拉住了陈应良的袖子说道:“应良兄弟,你千万不能去,柴慎是正四品的太子内率,位高爵重,又与当朝权贵重臣联姻,你这么去找他们,只会是白白送死。”
以陈应良现在的身份地位,去柴家登门问罪当然不会只是白白送死了——借柴慎父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陈应良怎么样!但是被房玄龄的妻子卢氏提醒后,陈应良却想起了卫玄对自己的叮嘱,也顿时的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