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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自己。随从疑惑问起钱向民为何如此不辞劳苦,钱向民则答道:“笨,当然是大张旗鼓的让王世充的士兵都知道我来了,也让他们知道我来干什么,不然的话,王世充把我哄进中军帐里宣读越王钧旨,再把消息一封锁,我们还怎么完成陈留守交代的差使?”
钱向民难得动脑筋用心任职,倒也还算卖力尽职,第二天卯时刚到,才睡了一个时辰的钱向民就挣扎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换上正六品的大隋官服,然后领了随从直奔王世充军的后营伙房,期间身着官服的钱向民自然引起了众多隋军将士的注意,还有一些将领上来询问钱向民的身份来历,钱向民也不怕浪费口水,一边说明自己是奉杨侗之命前来传诏犒赏,一边不厌其烦的把杨侗的犒赏详细大肆散播,听到这些情况的隋军将士也无不大喜,还有人直接欢呼出声。
就这样,借口着自己要到伙房领饭,钱向民一路招摇到了后营,也如愿以偿的赶上了隋军各营代表前来领取早饭,结果也正如钱向民所料,粮草紧张的王世充军每一名将士,一顿早饭只能领到一个巴掌大的野菜团子,还是菜多饭少质量粗劣。然后钱向民马上就大呼小叫的咋呼起来,一边故意吸引众人注意力,一边假惺惺的询问王世充军的伙食为何如此之差?吃这样的猪狗食已经有多少时间了?
结果这么一来,当收到消息的王世充赶紧派人来找到钱向民传见时,咱们的钱谒者身边早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隋军将士,还全都是神情激动兴奋的听着钱谒者吐沫横飞的演讲…………
“将士们!大隋的将士们!你们不必急,也不用为粮草担心,越王殿下已经颁布了钧旨,要犒赏给你们五万石粮食,五百只肥猪,五百只肥羊,还有五百匹从军队里淘汰下来的菜马,好酒五百坛,钱三万贯,绸缎三万匹!越王殿下还特别交代,只要你们和我们取得了水路联系,马上就出动官船给你们送来这些犒赏!让你们吃饱,吃好!有力气杀贼报国,平叛立功!等拿回了虎牢关,越王殿下对你们还有重赏!”
“妈个巴子,怎么还不出兵?”啃着苦涩难咽的野菜团子,隋军将士个个窝火,暗道:“王留守怎么还不下令进兵?这里距离黄河只有七八十里了,我们到了那里?不就马上不用天天啃野菜团子了?”
第四百二十章 造孽啊()
现在终于轮到咱们丧尽天良陈应良的倒霉老丈人王世充再次登场了,这里必须说一句良心话,王世充这次来真的是想帮着不肖女婿拿回虎牢关,打通与东都洛阳的直接联系,在管城按兵不动,也不是什么消极避战,只不过是性格习惯使然,想让不肖女婿先和敌人拼一个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拣便宜。同时陈丧良那里如果真的撑不下去,王世充也一定会及时出手,不可能坐视陈丧良兵败覆没。
此外,老王家一帮人的怂恿劝说,也是王世充按兵不动的一个关键原因,联手大战杜伏威时陈丧良做事不地道,占足了便宜让老王家吃够了亏,本就已经得罪了心胸狭窄的王氏宗族,雁门大战时陈丧良身为全军主帅,对老王家不仅没有半点照顾,还拿王仁则来树典型正军纪,暴打了王仁则一顿军棍,所以老王家的人就没有一个看陈丧良这个亲戚顺眼,自然也就有机会就要恶心陈丧良一把。
在这样的形势下,钱向民想要劝说王世充立即出兵北上为陈丧良分担压力,正常情况下成功希望当然是微乎其微,不过事情也很难说,至少钱向民大肆宣扬的杨侗犒赏,就彻底打了一个王世充和王家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钱向民跑到伙房去对众军散播越王殿下的犒赏情况?还已经让我们大营里的很多人知道了?”
问了这个问题,又得到了确认答案,王世充直接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铁青着脸骂道:“匹夫!这肯定又是陈应良那小子的授意!想用粮草犒赏引诱我们的将士主动求战,逼迫我们尽快北上去和瓦岗贼拼命!”
“叔父,把钱向民抓起来,治他一个惑乱军心之罪!”老王家最恨陈丧良的王仁则怂恿道。
“放屁!”王世充没好气的骂道:“钱向民是越王殿下派来的,抓他?你想造反啊?再说了,钱向民只是公布越王殿下的犒赏情况,算什么惑乱军心?”
“贤弟,那怎么办?”王世恽问道:“姓钱的宣读了越王殿下的钧旨,要求我们立即北上,我们怎么应对?”
“怕什么?我们只受命于皇帝陛下,不受越王殿下直接指挥号令,要我们立即北上,继续找借口拖延就是了,怕他做什么?”王世充冷笑了一通,然后才吩咐道:“把钱向民叫进来吧,收了诏书就打发他滚蛋。”
亲兵领命而去,不一刻,钱向民被领进王世充的中军大帐,同时进帐的还有以费青奴为代表的几名非王姓将领,王世充知道他们是来探听消息,心中不满却没有流露,只是客客气气的与钱向民客套,又在钱向民拿出了杨侗的诏书,率领众将行礼拜接诏书,聆听钱向民念诵杨侗钧旨,而杨侗的诏书内容也与钱向民的大肆宣扬大概一致,除了说明这是表彰王世充的千里来援之劳,再有就是宣布犒赏数目,要求王世充尽快率军北上,通过黄河水路获得犒赏。
念完了诏书,王世充等人敷衍了礼节,各回各位,正式的较量开始,王世充假惺惺的问道:“向民贤侄,你是自洛口仓战场而来,洛口仓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还算撑得住。”钱向民如实答道:“陈留守率军五万余人驻屯洛口仓,瓦岗贼军和李密贼军几次攻打洛口仓,都被我们东都军队击退,双方都有些损失,但东都军队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兵太多,老兵精锐太少,所以陈留守他自己都承认,他现在守住洛口仓问题不大,难题是如何夺回虎牢关,彻底解除乱贼对洛口仓的威胁。”
“那就好,只要能够确保守得住洛口仓就好。”王世充打蛇随棍上,微笑说道:“贤侄回去可以告诉我那贤婿,就说叫他放心,等我这里筹备足了足够的粮草,马上就提兵北上,和他联手夹击翟李二贼,夺回虎牢关。”
“王留守,我们还要粮草?”钱向民的宣传见了效果,费青奴首先就提出质疑道:“军队里现在有多少粮草,末将虽然不知,但是北上到了黄河岸边后,坚持到东都方面送来粮草肯定问题不大吧?再说了,管城这里去年被乱贼打烂了,耽误了冬麦下种,我们还能筹集到什么粮草?”
“是啊,王大帅,我们没必要再耽搁了。”彭城副都尉邱升也说道:“郇王这边连自用的军粮都不足,还能给我们提供多少粮草?洛口仓那边粮食要多少有多少,与其让将士在管城这里啃野菜团子,倒不如尽快北上,只要和陈留守会了师,我们就再不用担心粮草供应的问题了。”
费青奴和邱升带了头,其他的非王姓将领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只是劝说王世充尽快北上,不要再在管城这里白白浪费时间,王世充心中忿怒,脸上却笑容依旧,挥手笑道:“众位将军,不要焦急,我也知道应该北上会师,可是军情复杂,现在我们对翟李二贼的具体情况了解还不多,李密逆贼屯兵虎牢关东门之外,抢占了地利,又始终没有新的动作,没有理想的战机出现,我们……。”
“王留守,李密贼军三天前不是已经向虎牢关西面转移了一部分军队么?这还不算新的动作?”费青奴打断,很奇怪的问道:“李密贼军移营向西,东营这边兵力削弱,这难道还不是我们的进兵战机?”
“李密贼军三天前已经向虎牢关西面转移了一部分军队?我怎么不知道?”
王世充大吃一惊,立即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负责斥候细作事务的王世恽父子则是神情尴尬,迟疑了一下,王世恽才说道:“贤弟莫怪,是有这事,不过李密多诈,我们的斥候无法确认这是否他在故意诱敌,也还没有确认他的具体移营情况,所以我们就还没有向你禀报,准备仔细探明了情况再说。”
王世充一脚踹死王世恽父子的心思都有了,明知道废物四哥和阴险侄子是故意报复陈丧良有意隐瞒,却又不便当众追究,只能是重重哼了一句,道:“那探察清楚没有?”
“差不多了。”王世恽无可奈何的答道:“李密贼军大约往虎牢关西面分兵三万立营,虎牢关东面的贼军营地有所变动,规模稍微缩小了一些。”
“不过还是兵力强盛。”王仁则赶紧补充道:“此外,我们的斥候还已经确认,李密逆贼本人仍然还是驻扎在虎牢关东面。”
又重重哼了一声,王世充的脸色异常难看,然而就在这时候,帐外却又有亲兵来报,说是钱向民的随从请钱向民出帐,有要事禀报,钱向民告了个罪,匆匆出帐去与随从见面,王世充见了心中生疑,立即向王仁则使了一个眼色,王仁则会意,立即跟随出帐去查看情况。
不大一会功夫,钱向民重新回到了中军大帐,却没有向众人说明出帐原因,只是向王世充拱手说道:“王留守,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下官就告退了,下官昨天晚上只睡了一个时辰,实在累得不行,想要回去休息,如果王留守不介意的话,下官就下去睡觉了。”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马上就提出回去休息,钱向民这一古怪举动,让费青奴和邱升等隋军将领难免都有一些愕然,王世充则心中更是狐疑,不仅没有乘机打发钱向民滚蛋,还说道:“向民贤侄,别急,再等等,现在我还想知道贤婿那边是什么打算,尤其是如何破敌,我那贤婿可有什么布置安排?”
“叔父,道路阻塞,交通不便,陈留守他能有什么安排布置?”钱向民苦笑说道:“只请叔父你尽快提兵北上就是了,到了虎牢关那里见机行事,有机会就联手作战,没机会就各自见机行事,反正叔父您北上后,李密逆贼的粮道后路受到威胁,战机要多少有多少。”
“那应良可有要求我们何时北上?”王世充追问道。
“这……。”钱向民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叔父你是彭城留守,与陈留守官职相当,又是陈留守的长辈岳父,陛下虽然有旨,让你我二军会师之后,由陈留守统率全军指挥于你,但我们现在毕竟还没有会师是不是?所以叔父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洛口仓那边绝对撑得住,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如果着急催促叔父你进兵北上,给了乱贼机会,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还是虎牢关那边象淮水大战一样,突然出了什么变故?”王世充心下越来越狐疑,也越来越怀疑钱向民刚才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王世充狡诈,即便满腹狐疑也没有说出口,旁边的费青奴却是个直肠子,立即问道:“钱大人,听你的口气,好象陈留守并不看重我们彭城援军,有没有我们都一样?”
“费将军,你误会了,我们陈留守一向谦虚谨慎,怎么可能对你们不敬?”钱向民慌忙摆手,还擦了一把额头,然后又说道:“就好象刚才吧,我在后营告诉你们麾下的将士,说只要到了黄河岸边就可以通过水路获得充足的粮草补给,其实就是陈留守的交代,让我帮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