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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陈留守你千万不要这么沮丧。”元文都也说道:“虎牢关位于荥阳郡,不由我们东都监管,裴仁基丢了虎牢关是他无能,与我们东都没有半点干系,陛下明鉴万里,赏罚分明,定然明白在这件事上陈留守你有功无过,罪责只在裴仁基一人。”
陈丧良叹了口气,知道元文都和段达的安慰都是好意,隋炀帝也再是昏庸糊涂也不会把丢失虎牢关的罪责放到自己身上,但是盘踞在虎牢关的瓦岗军却象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时刻抵在陈丧良的后背上,让陈丧良寝食难安,睡觉都不敢放心合眼,也让陈丧良始终都是心头沉甸甸的,说什么开不起心来。
再怎么的忧心忡忡也没用,虎牢关要地拿不回来就是拿不回来,陈丧良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进宫拜见杨侗谢罪,请求杨侗责罚自己的无功而返之罪,杨侗则亲自搀起陈丧良,对陈丧良再三安慰,说自己知道陈丧良拿不下虎牢关是因为天气捣乱,又说陈丧良此行不仅无过,还有大功,当场给了陈丧良一笔不小的奖励,陈丧良谢了,忙又问起东都水患情况,并请求立即到水患现场去查看情况,杨侗准允,还安排了元文都和段达率领百官陪伴陈丧良同去查看。
也是凑巧,陈丧良一行刚出了皇城,守卫天津桥的东都将领费曜就来报告,说是洛水河水位大涨,已然淹没桥面,而此刻申时已过,天色渐晚,百官害怕被洪水卷走,都不敢过桥,陈丧良也没强迫他们,当即命令元文都和段达率领百官返回皇城,主持洛阳北城的防洪大事,自己则率领三百亲兵淌水过桥,到水患最严重的南城去视察情况。
面对陈丧良这一举动,元文都和段达等文武官员当然都劝陈丧良不要冒险,等水位稍减再过河视察不迟,可惜大隋影帝陈丧良却毫不领情,大喝了一声我是东都留守,我不为东都百姓冒险,谁为东都百姓冒险?然后第一个走上天津桥,淌着已经淹没脚脖子的洪水过河视察民情,把东都百官感动得是赞叹不断,也带动了卢楚、赵长文和郭文懿等不怕死的文武官员一同冒险过河。
苍天无眼,陈丧良一行除了有一个身体比较瘦弱的官员差点被洪水卷走外,居然还算顺利的全都过了洛水到了南城,而再到了水患最严重的安从坊有一带时,让陈丧良大吃一惊的是,安从坊西北部的堤坝竟然已经出现了崩溃迹象,加高堤坝的盛土麻袋,已经被冲出了一段大约五六丈长的缺口,河南令盖琮与鹰扬将田阇虽然正领着大量的差役、兵丁和百姓在搬运麻袋堵塞缺口,却因为水势太大的缘故,麻袋刚丢进缺口就被洪水冲走,河水哗哗不断流入城内,城内街道上的河水已经齐腰。
铁青着脸推开了上来行礼的盖琮和田阇等文武官员,不顾危险来到缺口旁边,通过堤坝高度判断缺口水势只是齐胸,陈丧良毫不犹豫的大吼道:“准备绳索,两百士兵,把绳子拴在腰上,人跳下去堵缺口!”
陈丧良的命令得到了立即执行,两百名士兵立即集结,绳子也都拴到了腰上,可是田阇命令士兵跳进缺口堵水时,却没有一个士兵敢动弹,田阇大急下挥鞭抽打士兵,却仍然还是没有人敢动弹。见此情景,陈丧良也没有迟疑,立即拿起一根绳索,在围观的官员百姓惊呼声中亲手拴在了自己的腰上,旁边卢楚大急,赶紧上来阻拦,“留……,留守,你不能……,你是东……,东……,东都留守。”
“少废话!”陈丧良粗鲁的一把推开卢楚,大步走到了那些惊惶的士兵面前,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知道我是谁!东都留守陈应良!我知道你们怕死,怕被洪水冲走,我也怕!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的一衣一食,一饭一餐,都是百姓纳税纳粮供给!百姓养我们何用?河堤就要决了,百姓就要遭殃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卖命,谁卖命?!我第一个跳!你们都给我跟上!”
大吼着,陈丧良推开了面前的文武官员,真的第一个冲向决口,在无数军民百姓的惊叫声中纵身跳入了滚滚洪流之中,冰凉的河水瞬间吞噬陈丧良,也差点就把陈丧良冲下堤坝,幸得后面的亲兵及时拉紧绳索,陈丧良这才勉强留在了决口处。
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水响传来,在陈丧良的亲自带动下,那些东都士兵纷纷跳进决口,带着眼泪跳进决口,与陈丧良手勾手以身体力顶洪流,陈丧良的亲兵们也纷纷效仿,只在片刻之间,被洪水冲出的决口处就已经挤满只露出肩膀脑袋的东都士兵,汹涌入城的河水也因此水流大减。
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在堤坝上下响起,乘着陈丧良亲自带军堵截河水的机会,军民百姓争先恐后的将麻袋投入缺口,力量被东都将士挡去大半的洪水也再不能冲走麻袋,盛满土石的麻袋得以沉底堆积,逐渐合拢。而与此同时,在陈丧良的亲自带动下,嘹亮的军歌声也在堤坝上下响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哽无语血泪满眶……。”
天色全黑的时候,堤坝缺口终于合拢,已经被冻得脸青嘴白的大隋影帝陈丧良,也终于被官民百姓七手八脚的捞了出来,面对着无数痛哭失声的东都军民百姓,全身湿透的陈丧良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脑袋一歪,当场断……,哦不,当场昏迷过去。
陈丧良这场卖命演出当然收到了非凡效果,东都留守右武卫大将军陈丧良亲自跳河堵缺口的消息传开后,东都全城都是一片惊叹感动声音,城内百姓无不感谢隋炀帝给他们留下这么一个好狗官,文武官员也终于明白陈丧良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能骑到他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城外的报国军等右武卫将士听说之后,也纷纷痛哭失声,争先恐后的请求入城协助抗洪,军民百姓万众一心,努力抗击天灾洪涝,陈丧良的所谓爱民如子美名,也一下子就在东都城内达到了顶点。
这里也得为陈丧良说句良心话,刚被捞上来就当场昏迷过去,陈丧良这次还真不是演戏,昏迷原因一半是冻的,也一半是连日的操劳累的,加上身体的底子本来就不是太好,到了夜里都还发起了高烧。不过还好,陈丧良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郎中的出诊费都付不起的穷小子了,杨侗得知了消息后,也马上派出了宫城御医到履顺坊给陈丧良治病,陈丧良的病情才没有恶化下去,但也不得不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身担重任,可怜的陈丧良就算卧床在家也不敢放心休息,每天仍然还得关心虎牢关军情与洛阳灾情,好在虎牢关那边一直没有战事,洛水灾情也因为洛阳军民齐心协力的抗击,一直没有扩大,每次遇到危险都能及时排除,洛阳城里让陈丧良操心的事不多。但是让陈丧良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每天都来探望自己的元文都和段达,还有自己的帮凶房玄龄和魏徵等人,都是经常乘自己不注意互相使眼色,似乎故意向自己隐瞒了什么事。
终于,当房玄龄又一次对魏徵使了眼色后,陈丧良彻底的忍无可忍了,问道:“乔松兄,玄成先生,你们鬼鬼祟祟的使眼色做什么?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
房玄龄和魏徵一度矢口否认,陈丧良却又说道:“别瞒我了,我看得出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怕我操心,所以瞒着我,告诉我没关系,我又不是没见过风浪,什么样的坏消息我都不怕。”
被陈丧良逼得没办法,房玄龄这才无奈的说道:“贤弟,我们是有件事瞒了你,但这件事与我们东都无关,你是否知道都没关系,所以我们才不想对你说。”
“说吧,没关系。”陈丧良催促道。
“那我就说了。”房玄龄很无奈的说道:“贤弟,太原方面的局势已经失控了,云定兴老将军虽然打了几个胜仗,勉强压住了乱贼甄翟儿的势头,把甄翟儿驱逐到了太原郡西北部,但是有一个叫做刘武周的马邑校尉,却杀害了马邑太守王仁恭,聚众作乱,南联甄翟儿,西联朔方贼梁师都,攻进了楼烦郡,还夺占了汾阳宫。”
“那我表叔李靖,情况怎么样?”陈丧良赶紧坐直身体问道:“还有樊子盖樊留守,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贤弟放心,刘武周作乱时,李郡丞正在神武,没有受到波及。”房玄龄忙安慰了陈丧良一句,又垂首说道:“樊留守的情况糟糕,他的病情本来就重,听说汾阳宫被乱贼夺占的消息后,他直接昏了过去,被救醒后,他又命令下人给他戴上镣铐,准备囚车,只等陛下旨意一到,他就要到江都请死。”
陈丧良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现在就看陛下能否下定决心,以云定兴为太原留守接替樊爷爷了,云定兴那个老东西虽然为人无耻,做事却还是有点能力,他如果接任太原留守,太原局势或许还有希望挽救。”
“贤弟,那你是否打算举荐云定兴接任太原留守?”房玄龄试探着问道。
陈丧良再次沉默,然后摇摇头,道:“不能举荐,我也不敢举荐,云定兴的根基太浅,在朝廷里没有得力靠山,他的几个外孙,又都是……,举荐他太危险,还有可能被我的政敌抓住把柄,所以我不能举荐,只能请陛下自决。”
“真的是焦头烂额啊。”旁边的魏徵叹道:“我们东都军队被瓦岗贼牵扯住,屈突通那边得防范梁师都,卫留守那里也是年老多病,内部又有以孙华为首的大批逆贼作乱,副留守阴世师根本不敢随意离开大兴,都腾不出手去给樊留守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原那边局势糜烂,无法收拾。内忧外患,烽烟四起,天灾人祸,这大隋的江山……,唉。”
陈丧良低下了头,心里暗叹,“内忧外患的何止是大隋江山?现在杨广没死,朝廷余威尚在,我这个所谓的东都留守令不出河南郡,一举一动都得请示隋炀帝请示杨侗,内部还有元文都和段达牵制,什么时候才能我自己当家做主,放手大干一场啊?”
第四百零三章 见死不救()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句话半点都不假,大业十三年黄河中游一带暴雨成灾,江淮一带却是旱情严重,并且早在大业十二年就因为旱灾而粮食减产严重,再到了大业十三年的春荒时,淮南诸郡就陷入了可怕的饥荒之中,饥饿的百姓先是吃树皮树叶,后煮土为食,再然后诸物皆尽,乃自相食!
走投无路之下,大量的百姓揭竿而起,举旗造反,结果这也给了以杜伏威、李子通为代表的江淮起义军发展壮大的大好机会,两次被陈丧良打得穷途末路的杜伏威更是把队伍壮大到了十万以上,直接在隋炀帝的眼皮子底下横行无忌,不断的攻城掠地,连取高邮、六合与历阳等江淮重地,声势大振,还直接把老巢建在了距离江都仅两百里的历阳城中,藐视隋炀帝到了极点。
隋炀帝当然不可能对此忍气吞声,为了剿灭杜伏威,隋炀帝先后派出了公孙上哲、陈棱与来整等隋军名将进剿,然而却是连战连败,先是公孙上哲被杀,然后陈棱全军覆没,仅以身免,接着来护儿最得力的儿子来整被打得没脾气,根本就不敢和杜伏威正面对抗。隋炀帝束手无策之余,也只好继续他的鸵鸟战术,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任由杜伏威在江都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