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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阿史那结社率的最后希望彻底破灭,正在向着他的帅旗靠拢的突厥士兵也一轰而散,重新逃得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隋军将士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军心兴奋鼓舞到了极点。李渊则是长长叹了口气,摇头暗道:“帅才,真正的帅才,最后的预备队明明早就到战场边缘了,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关键的时刻才投入战场一锤定音,这样的耐心与沉稳,这样捕捉战机的能力,世上能有几人能及?”
暗叹过后,李渊又突然暗恨起来,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的女婿,痛恨这个女婿的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蓄力已久的谯彭精兵面前,军心、士气和体力都已经接近谷底的突厥军队毫无抵抗意志,混乱成了一团麻线的突厥士兵也毫无时间与机会重新集结作战,再无任何力量抵达隋军谯彭精兵的集团进攻,只能是争先恐后的北上逃命,彻彻底底的土崩瓦解,谯彭隋军则以整击零,轻松大破突厥后队,与突厥军队纠缠在了一起的右武卫、左屯卫和太原隋军也乘机全线反击,疯狂屠杀已经彻底崩溃的突厥败兵,斩获数量直接又上了一个台阶。
投降不杀的突厥语招降声在谯彭隋军队伍中率先响起,带动了其他的隋军队伍高喊这个口号,无路可走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无数,不愿投降者也不敢再战,全都抱头北逃,南下增援的突厥军队也再无恋战之心,争先恐后的回马北逃,隋军队伍则堵住了崞县以北的道路狭窄处,尽情砍杀被堵在南面的突厥士兵,被堵住归路的突厥军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者降者无数,最后就连阿史那结社率也只能是换上普通士兵衣服,下马逃入路旁山林,走林中小道逃往雁门与始毕会合。
是役,在准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大隋勤王联军在主帅陈应良的指挥下,凭借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大破崞县突厥偏师,斩首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六千以上,俘虏突厥士兵超过五千人,毙突厥千夫长以上将领一十三人,俘虏四人,缴获战马辎重无数,并且成功解除崞县之围,率先救出杨广次子杨暕,取得勤王大战以来首场重大胜利,也取得了十四年来大隋军队对突厥军队的最大胜利。
当天深夜,隋军崞县大捷的消息送到距离崞县一百二十里外的雁门战场,正准备在第二天对雁门隋军发起全面进攻的始毕可汗大吃一惊,除了赶紧放弃全力攻城的计划后,再有就是拍着帅案大吼,“我们的细作不是说,杨广新任命这个中原军队主帅陈应良,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么?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怎么能有这么厉害?记得我们突厥军队上次输这么惨,还是十四年前输给杨素那次吧?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难道和杨素那个蛮子一样厉害?”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狂妄野心()
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其实在崞县战前就已经听说过陈应良的名字,也知道隋炀帝诏封陈应良担任了隋军勤王联军主帅——隋炀帝用浮木传诏送出了九道同样内容的诏书,其中有四道被河水冲到了岸边,然后被突厥士兵发现送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所以始毕可汗不仅知道陈应良的名字身份,还通过俘虏来的隋军文武官员,对陈应良有一定了解。
从隋军俘虏口中得知的陈应良情报一度让始毕可汗放声大笑,十九岁的半大小伙,连加入隋军府兵正规军的资格都没有,曾经穷苦得被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家人强迫退婚,两年前走****运抓住了穷途末路的杨玄感,拣了一个便宜功劳入仕,其后跟着名将张须陀到处拣便宜刷经验,蒙到了一个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的官职,这次又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脑袋进水的隋炀帝诏封为勤王联军主帅,碰上这么一个没经验、没资历、没家世、更没年龄见识的对手,始毕可汗真是想不哈哈大笑都难。
残酷的事实很快让始毕可汗笑不出声了,听说丧尽天良陈丧良的名字后不到两天时间,负责拦截大隋援军的崞县突厥就遭到了大败,还败得无比之凄惨,五万突厥大军被勤王隋军一战击破,只有不到一半的军队逃回雁门战场,丢光了所有的粮草辎重,也丢了无数的宝贵战马,派去增援崞县偏师预防万一的援军也遭到了不小损失。收到这一消息,始毕可汗除了极度震惊之外,也永远记住了丧尽天良陈丧良这个名字,并且再也没有忘记。
极度震惊的同时,始毕可汗自然少不得立即召见从崞县狼狈逃回的阿史那结社率,了解这次惨败的前后经过,结果让始毕可汗惊奇的是,勤王隋军虽然是靠着一场暴雨侥幸取胜,却是在兵力数量不及突厥军队的情况下取胜,同时陈应良的指挥调度有相当有章法,那怕是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也没贸然发起总攻,十分冷静的留下了一支相当强悍的预备队预防万一,这才扑灭了突厥的最后反击希望。掌握了这些情况后,始毕可汗顿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陈应良了。
“陈应良小子,到底是侥幸赢了我们突厥军队?还是靠着实力打败了我们突厥大军?”
始毕可汗最看不懂陈应良的这一点,就是崞县这场大战,陈应良到底是凭着实力取胜?还是走****运碰上了一场突然暴雨侥幸获胜?或者是两者皆有之?召集麾下阿史那察杀讨论军情时,一帮管着突厥军务政事的大将察杀也是意见不一,有认为隋军是靠运气取胜者,有认为隋军不可小觑者,也有认为陈应良不足为惧者,更有认为应该小心提防这个陈应良者,如何应对隋军勤王联军的战术意见更是完全不一致,主战主防和建议先干掉隋军勤王兵马的意见都有,甚至还有主张议和撤退的声音。
突厥内部意见不统一的关键原因还是敌情不明,突厥军队的决策层,目前是既不知道大隋勤王联军的具体军队数量,还有多少后续援军,更不知道隋军勤王联军的队伍构成,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战斗力谁高谁底,到底是一盘散沙,还是一群虎狼之师?对隋军主帅陈应良的情报掌握更是少得可怜,甚至就连陈应良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有一个突厥人见过。所以讨论来讨论去,始毕可汗还是做了一个比较保险的决定,暂时停止攻打雁门城,尽可能收集掌握大隋勤王联军的具体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行事。
收集掌握隋军军情的办法不外乎多派斥候侦察刺探,捕拿隋军俘虏审问口供,同时阿史那一家中唯一没被封为察杀的阿史那思摩又提出了一个颇不错的主意,建议道:“可汗,我们这一次攻占雁门三十九城,抓到了不少的中原士兵和他们的家眷,何不挑选几个出来,许诺释放他们的家眷和给他们赏赐,派他们去混进中原队伍,替我们刺探中原军队的内部情况。”
“妙计,就这么办。”始毕可汗一听大喜,当即派亲信去依机行事,安排一些全家被俘的隋军降兵南下刺探隋军军情。
…………
与惊疑不定的突厥主力大营截然相反,崞县这边却已经是欢声一片,之前龟缩在忻口一带的隋军全线向北开拔,依照陈应良的命令依营到崞县以北,准备发起第二阶段的战事,被包围将近一月的崞县隋军也在隋炀帝次子杨暕的率领下脱离牢笼,一起来到陈应良的面前表示感谢,陈应良则是率领勤王诸军的文武官员当众迎接杨暕,向杨暕行臣下之礼,毕恭毕敬的把杨暕请进中军大营设宴款待。
其实陈应良与齐王杨暕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初隋炀帝回銮大兴时,陈应良曾经在隋炀帝的銮驾中拜见过一次杨暕,当时杨暕对刚立下平定杨玄感叛乱大功的陈应良颇为亲热,陈应良则听从卫玄少和皇亲国戚接触的警告,还有知道杨暕不是历史上的胜利者,刻意与杨暕保持一定距离,所以没有建立什么交情。而两年后再次重逢,野心颇大的杨暕对少年得志的陈应良当然是更加亲热,瓜田李下的陈应良却更是小心谨慎,更加小心的保持距离,不敢给旁边的有心人有任何抓到把柄的机会。
最典型的例子就发生在酒席间,当着众多文武官员的面,为了表示自己对陈应良的重视与亲热,杨暕以堂堂齐王之尊,亲自把一金杯美酒双手捧到了陈应良面前,请陈应良饮下以表达自己对陈应良的感激之情,陈应良却是连黄金酒杯都不敢碰一下,直接就摆手拒绝,解释道:“齐王殿下,不是下官不接你的赏赐,是因为勤王事大,下官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滴酒不沾,所以还请殿下恕罪,你的酒下官绝不能喝。”
“是啊,齐王殿下还请千万恕罪。”在崞县大战中大出风头的袁天罡帮腔道:“自打收到勤王诏书后,陈大帅为了不至于饮酒误事,一直都是滴酒不沾,那怕是在酒席上,陈大帅也是以水代酒,殿下如果不信,可以检查陈大帅的面前酒壶,里面装的不是酒,是清水啊。”
有些惊诧的拿起了陈应良的席上酒壶,闻了闻发现里面装的确实是清水,杨暕哈哈一笑,道:“难怪父皇要浮木传诏,任命陈副使你为勤王诸军总指挥官,大帅果然是忠心耿耿,我大隋皇室能有陈大帅这样忠心能干的臣子为帅,何愁突厥不破,雁门之围不解?好吧,既然陈大帅不饮酒,那本王也不勉强,这杯酒,本王替你喝了。”
说罢,杨暕还真的把敬给陈应良的酒一饮而尽,陈应良拱手谢了,杨暕笑着回到座位,然后向旁边的亲信心腹裴该使了一个眼色,在齐王府担任记室的裴该会意,立即捧了一个礼盒起身,到了陈应良的面前笑道:“大帅,卑职裴该,也是出身于闻喜裴氏,与你的叔父黎国公同宗同辈……。”
裴该的话还没说完,紧报裴家大腿的陈应良已经站了起来,向裴该拱手行礼,口称叔父,裴该笑着说不敢高攀,然后把手里的礼盒举起,微笑说道:“陈大帅,这点区区薄礼,是卑职与齐王府的一些同僚联手送给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表达一下对你的钦佩之情,还请你务必收下,千万不要客气。”
看了一眼那个明显有些坠手的礼盒,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李渊,陈应良含笑说道:“裴叔父,既然这是你和齐王府诸位前辈的一片好意,那小侄这个后生晚辈如果不收,对你们未免太过不敬,既如此,小侄就只能是谢叔父的赏了。”
杨暕笑了,裴该笑得更加开心,忙把礼盒递上,陈应良却不肯接下,只是向裴该拱手说道:“叔父,你的赏小侄收下,但小侄斗胆,想请叔父代小侄把这份礼物换成钱粮,转送给这次为了保卫崞县而牺牲的大隋军民将士家眷,这次如果不是这些将士英勇杀敌,为国牺牲,崞县城池如何能坚持到小侄率军解围?又如何能护得齐王殿下安全?所以小侄斗胆,请叔父务必将这份礼物转送给这些阵亡将士的家眷,以表达小侄对他们的敬意,也表达小侄对他们誓死守护齐王殿下的感激之情。”
裴该和杨暕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旁边的李渊则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骂,“小滑头,果然奸猾得厉害,半点把柄都不留给老夫!”
推辞不过陈应良的一片好意,裴该只得讪讪收回贵重礼物,但杨暕麾下的一帮亲信还是不肯死心,又在杨暕的暗示下提起陈应良的亲事问题,打听陈应良被柴家退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