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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无比的近身白刃战在突厥大营的栅栏防线上打响,双方重步兵隔着栅栏刀来枪往,斧披锤砸,金铁碰撞,厮杀得异常惨烈,天空中则仍然还是羽箭来往不绝,靠弓箭吃饭的突厥军队和重视弓箭的李渊队伍都拿出自军的看家本领,拼命向着对方头上倾泻箭雨,羽箭如同冰雹雨点一般密集连绵,时刻不停,中箭倒地的双方士兵也是接连不断,惨叫声、喊杀声与金铁撞击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
近身战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紧张得连刘长恭和云定兴这些局外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屏息静气观战,其他中级将领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军情战事,陈应良却还埋头在公文堆中,连抬头看一眼战场情况的兴趣也没有——也用不着看,陈应良用的是最正统的攻营战术,没有任何调整的必要,除非隋军败退或者攻破突厥的栅栏防线,否则陈应良就用不着发号施令,自然也用不着紧张兮兮的关注战场了。
陈应良如此轻松自信,对陈应良充满信任的谯彭隋军文武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勤王军将领却更加的心里没底了,就连已经及时调整屁股位置的刘长恭族叔刘经业,也忍不住出列向陈应良问道:“大帅,是否做一些调整?这样的正面攻坚,我们的伤亡不仅大,见效也很慢啊。”
“不需要调整,越调整也麻烦。”陈应良答道:“突厥的机动力远胜于我军,我军调整越多,给突厥的机会也越多,只有这种层次分明的正面进攻,才是攻破突厥大营的最好战术。”
刘经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刘长恭却出列拉住了他,笑着说道:“堂叔,你老人家就放一百个心吧,应良兄弟用兵如神,最擅长以少胜多,他会有把握,用不着你操心。”
“贤侄,不是我不放心大帅,是……。”刘经业有些欲言又止,然后干脆指着天上说道:“贤侄,你看这天,象是要下雨的模样么?大帅说今天要下雨,我们才冒险出战的,这要是不下雨,我们今天……,把握能有多大?”
刘长恭依言抬头看天,见天上仍然是赤日炎炎,晴空万里,刘长恭不由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埋头在公文堆中的陈应良,刘长恭还是选择了相信多次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向刘经业说道:“堂叔放心,应良兄弟一向料事如神,说下雨就一定会下雨。”刘经业无奈,只得长叹了一声,随着族侄退回了班列。
这时,前线的喊杀声也变得更大了,大概是察觉到了李渊的队伍不太好惹,突厥主帅阿史那结生率又出动了一批披甲士兵加入战场,继续抗衡正面冲来的隋军重步兵,李渊麾下的重步兵则已经全部投入战场,再无重步兵预备队可用,投入轻步兵又是突厥军队的弓箭活靶子,李渊再无办法,只能是回头去期盼陈应良增派重步兵助战,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见到陈应良有任何动静,最后李渊彻底的忍无可忍了,把军队暂时交给了部下指挥,快步冲回了旗阵来找陈应良算帐。
到了旗阵后,让李渊更加气歪鼻子的是,陈应良竟然还埋头在公文堆中,争分夺秒的阅读军情公文,根本就没看前线一眼,甚至就连自己到来都没有察觉。李渊怒满胸膛,干脆大吼道:“大帅,突厥增派披甲士兵了,我军难以抵挡,也再无重步兵可用,还请大帅增派援军!”
“急什么?”陈应良头也不抬的说道:“突厥重轻骑轻防护,营里能有多少披甲战兵可用?继续顶住,等你们把突厥披甲战兵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会派援军给你。”
“那我军的伤亡怎么办?”李渊怒道:“难道大帅想要让末将耗光突厥体力,然后再让你的嫡系队伍上阵拣便宜?”
“李大使,注意你的言辞。”陈应良终于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安排谁的队伍先上阵,谁的队伍后上阵,这是本帅的权力,你无权干涉。再说了,你的重步兵才投入战场不到半个时辰,体力还比较充足,也用不着现在就轮换。”
李渊的脸色再次铁青,拳头也紧紧攥得关节发白,咬牙切齿道:“陈大帅,如何安排作战队伍,确实是你的权力,末将是无权干涉——但末将想请问你一句,你说的雨呢?你说的大雨呢?午时都已经过了,你说的大雨怎么还没来?”
听到这样的质问,陈应良都不敢抬头去看天上的烈日,只能是微笑说道:“李大使,稍安勿躁,雨会来的?”
“雨何时来?”李渊忍无可忍,指着站在陈应良旁边的袁天罡吼道:“你麾下这个江湖骗子,说今天会下雨,还是会下大雨,你才逼着我们今天就出兵和崞县决战,现在我们已经和崞县突厥打上了,午时也已经过了,这个神棍骗子说的大雨怎么还没来?你身为勤王联军主帅,仅凭一个江湖术士的鬼话,就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雨中破敌()
风更大了,吹得陈丧良的勤王主帅大旗猎猎作响,旗面笔挺,漆黑的云彩铺满了半边天,北面的天空仍然是碧蓝如洗,南面的天空却是乌云如墨,场景壮观异常。看到这壮观的天象,之前被突厥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隋军将士欢声雷动,都道天佑大隋,大隋皇帝杨广洪福齐天,在这关键时刻突来一场暴雨。
还是看到这壮观天象,以阿史那结社率为首的突厥将士却是叫苦不迭,纷纷大骂苍天无眼,神狼不佑,在这要命时刻竟然突来暴雨,不少的突厥士兵则已经迫不及待的解下弓弦藏入帽中,以免兽筋制成的弓弦被雨水淋湿泡软,失去张力甚至当场报废。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阿史那结社率和咄苾等突厥将领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大喝下令,“不急下弦,别急着解下弓弦,未必一定会下雨,不见雨水,不许解弦!”
与此同时,隋军旗阵中也已经是热闹成了一锅煮开了粥,除了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李渊站在生闷气外,所有的勤王军将领都已经稽首单跪在了陈应良的面前,争先恐后的请令出战,去白拣这个攻破突厥大营的头功——隋军将领可没有一个是傻子,都知道失去了弓箭后的突厥军队有多么软弱可欺,也都知道这个白拣功劳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个馅饼实在太大了些,就连麾下军队才刚刚抵达战场的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也不顾自军队伍已经是疲惫不堪,双双稽首在陈应良的面前恳请出战,王世恽还很不要脸的直接叫道:“贤侄婿,其他话别多说了,让我和你的堂哥去吧!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皇帝陛下封你为你勤王联军主帅,我们这些亲戚不为你冲锋陷阵,谁为你冲锋陷阵?”
“王世充一家啥时候变成陈应良的亲戚了?”勤王联军诸将无不侧目,见陈应良没有否认这门亲戚后,勤王联军诸将也无不担心,生怕陈应良真的把这个大便宜送给亲戚。
还好,陈应良对老王家这门亲戚不是很感冒,也不好意思对亲戚偏袒得太过份,没有接王世恽的茬,只是大声喝道:“云定兴听令!”
“末将在!”云定兴云老将军大喜应诺。
“我令你尽提麾下兵马,直捣敌营!”陈应良大声喝道:“给你一顿饭时间,一顿饭时间内,务必要给本帅攻破突厥栅栏防线,杀入突厥营内!战机难得,稍纵即逝,不可有半点误!”
大约半个小时突破突厥栅栏防线,时间其实十分充裕,好歹也学了些行军打仗的云定兴一听当然是大喜过望,抱拳唱诺,道谢之后立即飞奔下去安排布置,刘经业等云定兴麾下将领也是欢天喜地的跟上,屁颠屁颠的跟着擅长调整屁股位置的云老将军去白拣头功去了。而其他的勤王将领则无不捶胸顿足,尤其是与陈应良穿一条裤子的刘长恭,更是直接惨叫出声,“大帅,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便宜我?”
“刘将军急什么?”陈应良笑笑,突然喝道:“刘长恭听令,令你即刻整军备战,待云定兴的队伍杀入突厥营地后,你立即尽提麾下兵马出击,杀入突厥营地,直捣突厥中军,给我见敌就杀,见马就抢,不得有半点手下留情!”
“诺!”刘长恭大声答应,这才欢天喜地的飞奔下去组织队伍备战,与陈应良渊源极深的右武卫诸将也无不欢喜,纷纷向陈应良拱手道谢,更加快步的跟着刘长恭冲回自军队伍整军备战。
打破突厥营地的首功送给云定兴了,砍人头抢战利品的功劳送给刘长恭了,王世恽和王仁则也急红眼了,争先恐后的又向陈应良请令出战时,陈应良却笑道:“四伯父,八堂哥,你们也不要急,我不给你们安排正面出击的差事,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差事要交给你们,这个差事如果执行得好,功劳最会更大。”
王世恽父子转怒为喜,赶紧打听是何重要差事,陈应良则指着天空的乌云说道:“两位王将军,你们看,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暴雨一下,突厥弓箭报废,我军准备充足,正面破敌易如反掌,但我们想要扩大战果,拿下更大的胜利,就必须要有一支军队迂回到突厥大营背后,当道拦住突厥退路,前后夹击大破突厥——你们麾下的士兵几乎全是淮南人,淮南一带雨多水多,在大雨中行军作战,我们这里有那一支队伍及得上你们?明白了吗?”
听了陈应良的解释,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这才恍然大悟,面露狂喜——拦截突厥败兵虽然要打硬仗,但斩获却肯定不小,缴获也必然不少。大喜及暗暗钦佩陈应良的考虑周至过后,王世恽又赶紧说道:“贤……,大帅,我们的军队有些疲惫,前锋也只有四千军队,拦截突厥败兵只怕有些力量不足,还请你再派一支军队协助我军。”
回头看了一眼王世恽父子带来的军队,见刚刚赶到自军背后的淮南军队确实数量不多,陈应良稍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可奈何的把目光转向了李渊,向正在板着脸生闷气的李渊吩咐道:“李大使,带上你的麾下队伍,随同江都勤王军包抄迂回,到突厥营后道路狭窄处当道拦截,江都勤王军也暂时由你指挥,缴获的战马武器不得私藏扣留,统一上交,本大帅自会按军中法规分配赏赐。”
很想赌气拒绝陈应良的命令,但没有这个胆量,同时也确实不愿让麾下军队在这次大战中一无所获,李渊只得抱拳唱诺,陈应良则又不放心的补充道:“记住两点,一,太原队伍顶在前面,逼迫突厥近身交战,然后再让擅长雨战的江都勤王军投入战场。二,我军强攻崞县突厥营地,不能排除雁门突厥出兵增援的可能,所以还要防着背后来敌,前后多设绊马索,让突厥无法发挥冲锋优势,我军取胜便可易如反掌!”
“多谢大帅指点,末将记住了。”李渊无比郁闷的拱手答应,心中更加郁闷的大骂,“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些还用你教?”
诸路勤王兵马都派出去了,嫡系谯彭隋军当然被陈应良安排了当做预备队使用,也是到了这时,李靖才上前向陈应良拱手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好的立功机会,陈大帅竟然也舍得全部让给友军,看来皇帝陛下真是法眼如炬,圣明烛照,仅凭大公无私这一点,勤王联军的主帅一职,就非陈大帅莫属。”
另一边的阴世师也连连点头,称赞陈应良公正廉明,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确实有全军主帅的风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