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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裴蕴家中;大忙人裴蕴还没从皇城回来;倒是平时远比裴蕴更忙的裴矩已经坐在了暖房中;正品着裴蕴家珍藏的美酒享受生活;见陈应良五花大绑的背着荆条进来;裴矩还当场就乐出了声;向裴弘策笑道:“贤弟;你这是于什么?应良贤侄做错什么了?怎么把他弄成了这副模样?”
“弘大兄;我是让这小子来向你和聚治行负荆请罪的。”裴弘策把远房侄子踢了跪下;向裴矩稽说道:“不敢欺瞒兄长;其实陈应良这小子打算营救高士廉的事小弟早就知道;小弟虽然阻止了他;但小弟真是没想到;这个小畜生不肯死心;竟然又背着我私自行事;险些连累到两位兄长在皇帝面前难堪受
“这个小畜生是小弟引进闻喜裴氏的;他于出蠢事我责无旁贷;现在我把他捆来了;打我兄长如果不忍心;这个小畜生兄长可以随便打;不用给小弟半点面子;重重的打;给他留一口气;算是兄长你赏他的”
裴矩放声大笑了;很温和的笑道:“贤弟;你太多心了;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况且贤侄这次也没连累到我们;还让你的聚治兄长白拣了一个正三品;我们夸奖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责罚?贤弟快请起;来人;为应良贤侄松绑。”
叫起了单膝跪地的裴弘策;裴矩又让人给陈应良松了绑;期间陈应良本想乘机起身;却被裴弘策的眼神瞪住;老老实实的继续跪在地上;裴矩也没理会裴弘策的小动作;只是把裴弘策叫到了炭盆旁边坐下;亲手给裴弘策满上了一杯酒;这才向陈应良吩咐道:“贤侄;把事情经过如实道来;越详细越好;不可有半点隐瞒与疏忽。你这件事背后很可能还有人;我们不能差点吃了大亏;还连背后捅刀子的人都不知道。”
陈应良老实答应;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柴倩跑到自己面前要求退还订婚信物;自己寻找玉佩找到了高士廉家里;因为同情身世相似的长孙无忌兄妹;在明知道高士廉案是裴蕴一手造成的情况下;仍然硬着头皮接受了长孙兄妹的哀求;答应设法营救高士廉;然后就是自己替高士廉家人活动探监公文、恳求裴弘策遭拒和贿赂云定兴等事;期间也按照裴矩的要求尽可能详细介绍;不敢有所隐瞒。
裴矩一直品着酒倾听陈应良的介绍;始终没有说话;直到陈应良仔细说完;裴矩又盘算了片刻;才突然问道:“贤侄;你是在那一天答应营救高士廉的?是否高士廉入狱的当天?”
“回禀伯父;不是当天;是第二天。”陈应良如实答道:“高士廉入狱的当天;小侄去刑部打听消息时;卫留守就已经暗中告诉了小侄;说高士廉入狱是因为裴蕴伯父的参劾;要求小侄少管闲事。小侄不敢让伯父为难;当天就没敢开口答应高家人救高士廉;直到第二天;高士廉的外甥和外甥女到了小侄家中哀求;小侄于心不忍;这才勉强答应了他们。”
“第二天的什么时候?”裴矩追问道。
“应该是下午申时过后。”陈应良回忆着答道:“小侄申时下差;下差后直接回了家;然后就见到了长孙兄妹;答应了他们。”
裴矩笑了;很温和的微笑说道:“唐国公;你够狠;好一手笑里藏刀;好一手上屋抽梯;如果不是应良贤侄的运气还算不错;我们闻喜裴氏和应良贤侄;可就要被你阴了。”
“唐国公?李渊?”陈应良大惊抬头。
“兄长此言何意?”裴弘策也是大吃一惊。
“也是凑巧;昨天处决杨玄感时;我恰好从聚治贤弟口中知道一件事。”裴矩微笑说道:“贤弟;贤侄;你们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在应良贤侄答应营救高士廉的当天上午;辰时过半刚散朝时;唐国公李渊就已经在裴蕴贤弟的面前提起这件事;还亲口告诉了裴蕴贤弟;说应良贤侄已经答应了高士廉的家人;一定会替高士廉洗脱罪名;营救出狱。当时裴蕴贤弟还非常愤怒;觉得应良贤侄太过招摇;难以托付大事。”
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陈应良;裴矩微笑着补充道:“贤侄;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唐国公为什么会大方拿出礼物;让你在你的裴蕴伯父面前活动?为什么你的礼物清单;会出现在弹劾你的奏章上?你宽宏大度原谅了唐国公的女婿;柴公子的岳丈大人;似乎却不太肯宽恕你让他颜面大失的罪过啊。”
陈应良更加的张口结舌了;裴弘策却象屁股上长了刺一样的跳起来;冲到陈应良的面前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小畜生看到了没有?什么叫姑息养奸?什么叫东郭救狼?什么叫妇人之仁?你这个小畜生就是妇人之仁就是东郭救狼你救他的女婿全家;他又把你当什么葱蒜了?这就是柴家李家给你的报答;这就是你的善有善报老子叫你做好人;叫你善心”
拳脚打在陈应良的身上;却疼在陈应良的心上;这几天的事如电光火石般从陈应良心头掠过;恍然大悟之余;陈应良忍不住缓缓说出了一句话;“李渊等着”
第九十五章 善恶有报(上)()
突然从门外进来的裴蕴救了陈应良一条小命;见裴弘策揪着不孝侄子痛打;同族兄长笑吟吟的坐在炭盆旁边看热闹;心情正颇好的裴蕴顿时就乐了;笑着问道:“呵呵;弘策贤弟;你这是于嘛啊?教训丨晚辈;怎么跑到我家里来教训丨了?”
“兄长;你来得正好;小弟把这个小畜生带来向你请罪了。”裴弘策赶紧扔下不孝侄子向裴蕴行礼;匆匆把上门负荆请罪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请求裴蕴狠抽陈应良。并且言明不用给自己面子。
“哈哈哈哈……。”裴蕴很难得的真正开怀大笑一次;一边亲手搀起稽请罪的陈应良;一边向裴弘策笑道:“贤弟;你这不是向我负荆请罪;是在替你的贤侄向我请功啊。用几朵花园里的白叠子;替我挣到了一个正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这样的不孝侄子你给我多领几个进门;有多少我要多少。”
“兄长;你不必对我客气。”裴弘策诚恳的说道:“这小子这次差点连累到你;小弟心里很明白;他还敢插手你经办的高士廉一案;这我也早就知道;对这种胆大包天的小畜生;你千万别手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这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他以后也继续给你们闯祸。”
“哎呀;算了。”裴蕴大笑说道:“反正坏事变成了好事;以后叫他注意些就行了;犯不着动不动就家法伺候;应良也不小了;别总是对他又打又骂;他也要面子。”
大笑着宽恕陈应良的一切过失;裴蕴这才向本家兄长裴矩见礼;裴矩微笑问道:“怎么样?苏世长有没有交代他的幕后主使?”
“没有。”裴蕴摇头;答道:“嘴很硬;一口咬定他是风闻言事;拒绝交代出他背后的人;宁可背上凭空诬告的罪名。小弟估计;他背后的靠山肯定不简单;甚至有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救他出狱;所以宁可认罪也不卖主;免得出狱后死得更惨。”
“那是当然;唐国公有的是门路救他;还有许多门路还肯定是我们此前不知道的。”裴矩冷笑起来;道:“比方说这个苏世长吧;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他是封德彝的狗;封德彝又只是给虞世基当狗;几时能够想到;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唐国公。”
“兄长此言何意?你已经查明苏世长的幕后主使了?”裴蕴的脸色有些凝重了。
裴矩点点头;这才把自己之前的分析盘算对裴蕴说了一遍;裴蕴听了先是沉默不语;盘算了片刻后;裴蕴的白胖脸庞上才露出了些笑容;笑道:“嘿嘿;还真是小看了唐国公;平时里不声不响;就好象一个明哲保身的皇亲国戚;想不到该出手的时候;出手能这么狠;还有这么多的隐藏实力。这次如果不是应良贤侄阴错阳差运气好;咱们可能吃了亏;也不知道背后是谁捅的刀子。”
“都是这个小畜生”裴弘策又是一脚踢在了陈应良身上;骂道:“和李家结仇给你两位伯父找麻烦就算了;还装什么好人以德报怨;现在报得好了;如果不是运气好;你的脑袋搞不好就得落地了。”
陈应良唯唯诺诺;裴矩则微笑说道:“弘策贤弟;别对应良贤侄又打又骂了;他替柴家求情那件事;正对了圣上的胃口;圣上还在背后夸他懂事明理;你这个提携应良贤侄的好叔父;也沾光被皇帝夸奖了几句;算是给皇帝留下了一个好印象;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我们替你说话也容易些。”
“兄长此言何意?”裴弘策惊讶问道。
“这里没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上前天;皇帝在宫内饮宴;我和卫玄、樊子盖做陪;席间无意中提起了这件事。”裴矩解释道:“当时陛下就说了心里话;说杨玄感这次叛乱牵涉众多;他不便深究株连;但不能不给朝廷百官一个警告。柴绍那小子跳出来找死;要求朝廷追究叛贼家眷;这个奏请虽然绝不能接受;但皇帝也不能处死柴绍;以免众官觉得皇帝是害怕牵连过大有所顾忌;不得不杀柴绍以安抚百官;觉得皇帝软弱可欺更加的肆意妄为。应良贤侄求得代王殿下饶柴绍不死;这点就恰好对了皇帝胃口;皇帝很是满意这个处置结果。”
“皇帝为什么说很是满意?”裴蕴先是有些惊奇;然后猛的一惊;忙问道:“难道说;皇帝是在向卫玄和樊子盖出暗示?”
“当然是出暗示。”裴矩笑道:“看着吧;要不了三五天时间;那两个老滑头就该上表重提此事;请求陛下重惩柴家了;然后皇帝一个当众宽恕;既往不咎;就警告了象贤弟你这样不幸受牵连的朝廷官员;让你们明白;皇帝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这次的株连之罪;所以才饶恕跳出来当出头鸟的柴家。”
有个倒霉儿子叫裴爽的裴蕴沉默了;半晌才笑道:“呵呵;看来这次还真得感谢应良贤侄;如果当时代王殿下真依了我们的请;把柴慎和柴绍一刀砍了;小弟在圣上面前;可就要落下杀人灭口、公报私仇的评价了。”
“那是当然。”裴矩笑笑;道:“说起来;应良贤侄还真是贤弟你的福星;既无意中替你摆脱了公报私仇、杀人灭口的嫌疑;这次又帮你升了官;在圣上和满朝文武的面前出了大风头;还替我们闻喜裴氏找到了一条财门路;这么孝顺的侄子;贤弟你可一定得好好奖励于他。”
“呵呵;那是当然。”裴蕴嘻嘻一笑;马上转向了陈应良;笑着问道:“贤侄;说吧;想要伯父的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只要伯父能办到。”
机会来临;陈应良当然不会客气;忙向裴蕴单膝跪下;稽说道:“伯父恕罪;小侄这次差点就给你带来大麻烦;原本不该再厚颜求赏;但两位伯父既然都开了口;小侄也大胆开口了;关于高士廉的事;不知伯父能否稍加通融…
“你又来了是不是?”裴弘策大怒;又是一脚踢在了陈应良身上;怒道:“因为高士廉的事;你都差点牵连到你伯父;现在你还敢开口;高家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帮他们救人?”
“叔父恕罪;小侄真没收高家的任何好处;真的只是同情他们而已。”陈应良哭丧着脸答道:“我只是觉得他两个外甥太可怜;又和我的身世相似;就起了同病相怜之心。”
裴弘策大怒又作势要打;裴矩叫住裴弘策;平静说道:“弘策;别教训丨他了;应良贤侄的心地善良;悲天悯人;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上虽然不可取;却也不失为一种美德;心善之人必然忠诚孝顺;你是他的长辈;应该鼓励他才对。
说罢;裴矩又转向了裴蕴;微笑说道:“贤弟;给应良贤侄一个面子吧;这次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