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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卓的妹妹高玉菡住在山区里的县城,因为路途遥远,而且又大多数是山路,去轿车是不行的,底盘太低,不便越野爬山,一定要借一辆新式京吉普车或借一辆三菱吉普车。
周子浩找了几个非常熟悉的朋友借车,均碰了钉子,人家不是说车坏了正在大修,就是说刚好单位要用车下乡办事,其中有一位是某杂志社的社长兼总编辑,此人同周子浩有过十几年的交往,周子浩工作从杂志社调到出版社后,还给这个人出过一本散文随笔集,平时见面说话比燃烧的炭火盆还热乎,而且每一次见面在分手时都说“有事你去找我”。想不到周子浩这次真的有事了,要用一下他们杂志社的新式京吉普下乡,这位老朋友当即就说:“我们杂志社的车出了大毛病了,没劲儿,跑平道还行,上山爬岭门儿都没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的时候,那位朋友仍然热情地让他以后用车再找他,这一次碰巧就对不起了,还很慷慨地表示:“子浩,你雇一台车去吧,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报销票据。”
周子浩知道这位老朋友在用甜话“忽悠”他,但不便马上戳穿,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有些虚假的东西你明明是看透了,但就是不便戳穿,一旦戳穿了,大家就都尴尬到那儿了,以后见面就不好意思了。在这个时候,周子浩只能跟他的老朋友说声“谢谢”。
周子浩以前是向朋友借过车的,但大多数时候都很顺利,只要他张口,朋友就答应了,没想到这一次借车这么费劲,也许是这次用车走的路途太远,又是走山路,朋友怕出事故,不好向单位交待,人都是自私的,人与人之间的友情是有个界线的,你一旦超越了友情所承载的界线,那么对方就会拒绝你。这么一想,周子浩就不那么怪罪他那些有车的朋友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借一辆车的。高玉卓的病那么重,坐火车回家是不方便的。
周子浩知道自己的能量是极其有限了,他在朋友那儿碰了几个软钉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向他的有车的朋友开口求援了。
这时,周子浩想到了他手下的女编辑麦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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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琪虽然只是个普通编辑,但她的办事能力可是令人折服的,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住她,只要她想办成的事情,只要她出面,你就听好消息吧。
在当今这个社会,一个漂亮女孩子的能量敢跟一个大型的核电站作功时抗衡。
周子浩找到麦小琪,把自己目前碰到的难处说了。
麦小琪没有正面答应,反过来问道:“这事儿我给你办成了,你怎么谢我?”
周子浩说:“瓦舍街上的饭店你随便挑。”
麦子琪说:“你可说话算数。”
周子浩说:“大丈夫一言九鼎!”
麦小琪说:“那好吧,你就准备明天早晨六点在咱们大楼门前等着用车吧。”
第二天早晨五点四十分,周子浩就到大楼门前了,麦小琪借的车还没有来。
五点五十五分时,一辆|乳白色的新式吉普车开到大楼门前停下了。车门开时,上身穿月白色吊带背心,下身穿牛仔短裤的麦小琪潇洒飘逸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在穿着上她总是这样卓尔不群,超凡脱俗,每天给人的感觉都是全新的。司机也开车门下了车。
麦小琪跟那位司机师傅介绍:“黄师傅,这位是我们主编周子浩。”然后对周子浩说:
“这位是黄师傅,水利厅的。”
周子浩忙伸过手去,同黄师傅握手:“你好,让你辛苦了!”
这时,麦小琪对黄师傅说:“咱们走吧。”
自己埋单 第三章(2)
周子浩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你……”
麦小琪说:“山高路远,我怕你一个人在车上寂寞,我就牺牲一天、陪你下乡吧?怎么样?不欢迎吗?”
周子浩说:“欢迎、欢迎,只是路太远,怕你受累。”
麦小琪说:“我也有两年多没进老白山了,正好借机看看。”
周子浩说:“谢谢!”说着,两个人先后上了车,然后,越野车便启动上路了。
山高水低,峰回路转。
周子浩跟麦小琪乘车从早到晚,一直跑了十多个小时才把妻子高玉卓接回家里。
第二天,周子浩陪妻子高玉卓去省医院看病,省医院怀疑高玉卓的脑袋里有东西,然后建议去省肿瘤医院确诊。
周子浩通过朋友的介绍在肿瘤医院找了一位肿瘤专家方教授给高玉卓做检查。
方教授先是给高玉卓看了看眼底、舌苔,然后,又询问了一些病状,然后又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以及CT、脑彩超检查。
这一圈折腾下来之后,高玉卓便感到了精疲力尽,虽然有周子浩在身边,但她已经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了。周子浩便让她静静地躺在床上。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
方教授告诉周子浩,高玉卓脑部确实有个东西,但是不是肿瘤还不能完全确定,也有可能是囊肿,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可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周子浩问方教授:“像高玉卓现在这样的病情,是否还有治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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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教授说;“得癌症的人并非就都有生命危险,有的人得了癌症手术后,也能活个七八年,还有活十几年的,癌症也有很多种,千差万别,必须观察一段方可下结论。再说,高玉卓得的不一定是癌症。”
方教授还告诉周子浩,本来有的人得了癌症是死不了的,但病人自己一听得了癌症,自己先在精神上崩溃了,治疗也起不了大作用了,就吓死了。
周子浩怕高玉卓精神压力太大,就对她说:“方教授说了,你的病并不太严重,很有治愈的可能。”
高玉卓说:“子浩,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早就想开了,跟你说,我不怕死,我现在活着也跟死差不了多少。子浩,我非常想见见儿子。”
周子浩马上给儿子的学校打电话,没有人接,然后又给中文系的老同学谷云娜去电话,也撞上了关机。
周子浩说:“我去学校找儿子。”
二
每逢周子浩走进S大学校园,他就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在这里生活学习了三年。那三年,虽说经历的是工农兵大学生的类似怪诞的童话般的特殊学习生活,但正是那三年的学习经历改变了他人生的命运。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弹指间,二十几年过去了,校园的面积虽然没有扩大,但校园里的内容确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昔日那一栋栋陈旧的红砖灰瓦的教学楼,有一部分扒掉了,剩下的一律贴上了|乳白色或紫红色的釉面瓷砖;新建的图书馆和教学科研中心大厦高大雄伟,富丽堂皇;坐落在体育场西面的研究生院拔地而起,留学生公寓大厦以其奇异的建筑风格张扬着自己的个性,而过去的体育馆被改建成为现代化的多功能健身中心,原来的小食堂也变成了营业性的多功能餐厅……学生宿舍,改建成了学生公寓。一条条甬路也都拓宽了,甬路旁的树木品种也增多了,过去杂草丛生的闲置空地,现在,都变成了花园式的绿地。人工湖不仅多了一道曲径回廊,湖心岛上的七彩喷水池,更是绚烂多姿。校园里各系的招牌一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院,那个院,诸如生命科学学院、化学学院、教育科学学院、物理学学院、外国语学院、商学院、音乐学院、历史文化学院、美术学院、数学与统计学院、传媒科学学院、计算机学院、城市与环境学学院、政法学院、体育学院、文学院……但周子浩感到最可爱、最亲切的还是文学院。
S大学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努力,其教学和科研实力已经列入全国重点大学的行列之中,差不多每个院系都有博士点,而且还设有博士流动站……
自己埋单 第三章(3)
人生真是一个谜啊!二十多年前,他在这个校园里读书、学习,如今,他的儿子又在这个校园里读书,而且读的又都是中文系,想想,这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
周子浩来到中文系时,儿子周行健正好课间休息。
周子浩让一个同学叫出了他的儿子。
周行健长得跟周子浩年轻时很相似。宽额头,满头乌黑倔强的发丝,浓重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眼睛,国字型脸,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只是个头儿比周子浩略高了一些。父子俩站在一起,有点儿像哥俩儿。
周子浩非常喜欢他的这个儿子,但令他难受的是这个儿子跟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心里有了什么事情只是跟他妈说,从来不跟他讲。这就让他心里经常发堵。
周子浩跟周行健说:“你妈病了,住院了。打电话找不到你,我就过来了。”
“什么?我妈住院了?”周行健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住哪了?”
“省肿瘤医院。”周子浩说。
周行健说:“我马上去看看。”
周行健跟辅导员老师告了假,然后就跟周子浩“打的”去了省肿瘤医院。
周行健急三火四走进三四一病房,一见到病得面容有些憔悴的妈妈,就一头扑上去哭着说:“妈,你是啥时候病成这个样子?”
高玉卓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说:“儿子,妈没咋的,不要紧的,你不要害怕,大夫说能治好的。”
周行健知道妈妈说的是假话,凭妈妈的脾气,小病小灾从来是不住院治疗的,再说,在省肿瘤医院住院治疗的人哪里会有小病?妈妈得的肯定也是癌症,他怕妈妈伤心,就没有向妈妈问病情。
周行健扒了一个桔子,一瓣一瓣地喂着妈妈吃。
此时,周行健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妈妈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在他的记忆中,妈妈虽然跟着爸爸从农村走进城里,但妈妈一直是在苦恼和困惑中度过的,他凭直觉,爸爸和妈妈之间并没有多少爱情,他们夫妻之间纯属一种契约关系,假如没有他的存在,没有社会上道德的约束爸爸和妈妈说不准早就离异了。多少年来,爸爸在家里一直是妈妈的主宰,妈妈在家里只是一个附庸,说不好听的就是爸爸的家庭保姆。妈妈虽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有吃有穿,但他觉得妈妈活得并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爸爸做事很少征求妈妈的意见,而妈妈在家里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做主的,爸爸从来不跟妈妈一起上街,上公园。从他记事时起,爸爸就有相好的,妈妈为此没少流过眼泪,但妈妈的眼泪从来没有阻挡过爸爸在外面拈花惹草……他曾经不止一次跟妈妈说过,等他大学毕业上班赚钱后,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他要让妈妈活得开心些……可是,现在,还没等到大学毕业赚钱孝敬她老人家,她又得了癌症……想到这时,周行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恸的心情,竟像个小孩子似哭出了声音。
周子浩就在一旁站着,儿子见妈妈病成这个样子,哭是正常的。
周行健哭了一会儿,跟妈妈说:“妈,我回去跟学校请假,我来伺候你。”
高玉卓说:“儿子,那可不行,你上学要紧,一天也不能耽误。妈还能走能动呢,用不着专人陪着护理,大夫都说了,我这病需要观察一个时期,暂时还不用陪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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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浩上前说:“行健,你在学校安心上课吧,等需要你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临走时,周子浩把临床陪护人员小于叫到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