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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桌上,宋木欣认识了那个姓滕的老板,一个六十开外的半大老头儿,白发秃顶,太阳型额头,眉毛很黑,眼睛不大,但很有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睑浮肿,酒糟鼻子,一看就是一个在酒色之中泡出来的主儿。登图子叫他滕老板,宋木欣也叫他滕老板。
登图子点的都是山珍海味,还要了一瓶五粮液。登图子原来说是谈业务,但酒菜上齐后,登图子和滕老板一直不提业务上的事情,滕老板不断地向宋木欣发起进攻,劝宋木欣喝酒,宋木欣考虑到登图子在来之前曾经拜托她一定要陪好腾老板的话,就舍命陪滕老板喝酒,酒喝得差不多了,滕老板又要唱歌,而且非得唱《 夫妻双双把家还 》,而且非得让宋木欣跟她一起唱,宋木就跟着他一起唱,唱完《 夫妻双双把家还 》,又唱《 心雨 》《 明明白白我的心 》,后来,又要跳舞,宋木欣就陪着他跳舞。登图子有话在先,今天晚上她的任务就是让滕老板高兴,别让滕老板扫兴。宋木欣想的是,最近一段日子,登图子为她付出那么多,今天就是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所以,滕老板在跟她跳舞时,那手一直都不老实,在后背上到处乱模,还摸她的屁股,有时候还像不是故意似的把手往她的Ru房上碰,她也忍了。
自己埋单 第六章(9)
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喝到很晚,很晚。过了几天,滕老板又约登图子喝酒,而且要求一定要宋木欣参加。登图子说,木欣,滕老板已经看上你了,你没看他看你时的眼光,都像接在高压线似的,我跟你说,滕老板是搞房地产的大老板,是亿万富翁,此人对影视剧情有独钟,他投资过两部大型电视连续剧一部电影,你如果能把他拿下,我新写的一部三十集的电视剧他就能马上投资拍摄,一集能给一万五千元稿费,三十集,那就是四十五万,咱俩三七分成,不,四六分成,你四,我六,弄好了,你在剧目中还能弄个小角色演演,过一把演戏的瘾,这回就看你的了。宋木欣听明白了登图子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让她出卖自己的色相和肉体,把他的剧本卖出去,赚到钱再分成。好你个登图子,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想不到你想用我的色相去赚钱,你也太他妈卑鄙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副德性?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男人是不可靠的,也是靠不住的,自己的梦还是自己圆吧,想到这,她把租房的钥匙交给了登图子,然后带上自己的简单东西走了,她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物件一样跟别人作交易。九
宋木欣首先找一家女子公寓住了下来。那家女子公寓是八十年代初期建的老房子,一个房间里有八张床位,每人每月交一百元。室内没有电视,也没有洗澡间,只有一个一平方米的小厕所,条件是太差了,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在几天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弟弟寄回去了,天有不测风云,她哪里会想到她跟登图子这么快就分手了呢?
现在,她身上惟一值钱的东西只有手机了,那是诺基亚牌子的,她到旧手机市场问了一下,她的手机只能卖三百块钱,如果出手,实在是太亏了,但不卖手机,她又无钱交女子公寓的床费,还有,她还要吃饭啊,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了,她一咬牙,就把手机卖了,拿回三百元钱,拿出一百元交了当月的床费,剩下的二百元,她知道可要算计着花了。她首先到街头上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晚报,然后回到住处就看晚报上的用人单位刊登的招聘广告,她按照广告上的地址,去了几个单位应聘,但没有一家的工作让她满意的,有一家旅游公司招导游小姐,她觉得还不错,但人家要会外语的,她不会外语。
一天,宋木欣在街头的一根电线杆子上发现了这样的一份广告:
高薪诚聘
我公司高薪聘请伴游人员,月薪一万至一万五千元,男女不限。应聘条件:形象娇好,气质优雅,口齿伶俐,性格开朗,思想开放,身体健康。男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女身高一米六五以上,年龄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会外语者优先。有愿意者,请与胡先生或邵小姐联系。联系电话:130×××00111传呼126、127呼58×××28
宋木欣看完广告,觉得自己跟广告上的招聘条件很搭边,自己的形象和口齿等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个头不是一米六五,她的实际身高是一米六三,但穿上高跟鞋,也就一米六五以上了,她记下了电话号码,然后,她找了一个电话亭打电话,她想问问这是一家什么公司,为什么给员工的工薪开得这么高?遗憾的是,她照着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拨号,一直是占线,一个小时后,她又拨了一遍,这回终于拨通了,是一个女孩儿接的,对方问了她的情况后,告诉她他们公司从事的是特殊工作,干得好,赚大钱是没有问题的。宋木欣问上班后具体做什么工作,那个小姐说,具体问题需要面谈,于是,他们就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宋木欣就按照那个小姐提供的地点跟一个男人在一个茶馆里见了面。男人西装革履,戴着墨镜,身边还有一个类似马仔似的小伙子。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跟宋木欣说,他们的公司业务主要陪客人在国内外旅游。宋木欣问,怎么个陪法?戴墨镜的男人说,全方位服务,工资由客人负责。如果同意就跟公司签个合同,还要交八千元的抵押金,因为他们公司的客人都是高贵的客人,害怕出事。宋木欣什么都听明白了,这个工作一个月就是能挣十万元,她也干不了,一是她不想干,二是她就是想干的话,她没有能力交八千元的押金。
自己埋单 第六章(10)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宋木欣听别人说,有的大学已经发录取通知书了,于是,她到公用电话亭给县城里二姑去了电话,正好是二姑接的电话,宋木欣跟二姑唠了几句家常,然后问她的弟弟木桥考上大学没有?二姑告诉她,木桥考上了大学,但具体是什么大学不知道,听说是省里的大学,昨天还给你挂电话来着,可是一直挂不通。宋木欣说她欠费停机了,她让二姑捎信给弟弟木桥,让他明天中午接她的电话。第二天中午,宋木欣准时给弟弟去了电话,弟弟告诉她,他考上了春都大学的师范学院,头一年的学杂费需要七千多元。
听到这个消息,宋木欣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弟弟还算争气,终于考上了大学,忧的是,她已经没有了工作,上哪给弟弟筹集那么多的学费呢?找人借吗?谁肯借她钱?周子浩?登图子?如果向他们张口求借,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可是,她张不开那个口。妈妈活着时多次跟她说过,跟好朋友是最忌讳借钱的,再说,周子浩、登图子现在已经算不上她的好朋友了。
宋木欣告诉弟弟,大学一定要念,关于钱的问题,她再想想办法。
宋木欣放下电话,真的有些为难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一个上班的地方,首先要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然后再给弟弟的学费想办法。
宋木欣每天都到职业介绍所去打听收集招工信息,但始终没有满意的工作做。那些工种好薪酬高的工作,都要求高学历,或者所学的专业对口,有的用工单位还特殊强调工作经历和工作经验,更可怕的是,去职业介绍所找工作的人,总是比提供的就业岗位要多得多,这个时候她才切切实实感觉到了自己没有正规的大学文凭在城里找工作的难处,同时也真真地感觉到了现在的社会也真是人满为患,无论走到哪,都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在找工作的人群中,青年人相对还好一些,他们还有时间,有足够的耐力去等待寻找适应自己工作的机会,而那些下岗的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就显得格外急躁,因为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生活负担重,有不少是下过乡的老知青,家里的孩子正在上学需要他们赚钱供给,而家里的柴米油盐需要他们赚钱去购买,有的家里甚至在等米下锅……而这些下岗的人大多数都没有一技之长,他们只会做一些力气活,或者粗活,但就是力气活、粗活也是供不应求,更可怕的是,大批的乡下人也往城里挤,跟城里人争就业岗位。工作是越来越难找了,想就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看看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下了决心到酒店去应聘做服务员。实际上,她是最不愿意在酒店里工作的,她讨厌酒店里的环境,尤其是在酒店里每天上班后都是站着工作,而且下班都很晚,工资又都不高,一般每个月也就是五百块钱,管吃管住,好处就是不用自己租房住了,但大家在酒店里住,那环境也真是太差了,她知道,大多数酒店里的服务员下班后都住在包房或者餐厅里,天亮时还要把行李卷起来,放在柜子里,到了晚上睡觉时再拿出来,那简直是太苦情了。但她现在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于是,她就去瓦舍街上的一家大酒店上班做服务员了。
宋木欣到了酒店里当服务员后,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就把酒店里的一些事情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在酒店里打工最辛苦挣钱最少的是服务员,他们一天几乎没有消闲的时间,在中档以上的酒店上班,每天早晨都要把服务员集合起来,做操,跑步,接受领导训话,企业文化搞得好的还要天天唱店歌,背诵酒店纪律。大家都知道那是一种形式,但酒店老板就是要走那个形式。每天晚上客人不走,就不能下班,就是有一桌客人,大家都得陪着。客人走了,不管多晚,都要马上要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把碗筷酒杯摆得立立正正的,这时,你就是困死了,你也要坚持到底,稍有怠慢,领班的就会横眉立目批评你,总经理知道了会扣你的工资,她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都那么无情无义,似乎大家在一起谁也不认识谁。在酒店里赚钱比较多的是“坐台小姐”,活也不算累,每天就是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也就是社会上说的“三陪”,陪一次客能挣一百元小费,如果一天翻一次台,就能赚到二百元小费,翻两次台,就能赚到三百元小费,两天赚到的钱就是她们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这些小姐一般都是自己租房子住,也有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合租一户房子的。有那会来事,会说话,长得又有几分姿色的小姐,每天回头客多,一个月下来挣个万八千的也有。但当“坐台小姐”也有难受的时候,那就是碰上那喝大酒的客人,强行让“小姐”跟着喝酒,有那没有酒量的小姐,让客人给灌得哇哇大吐,吐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苦胆和肠子都要吐出来了,回过头跟客人还得喝,不跟着喝,客人就不给小费。那些个客人好像个个变态,他们看“小姐”喝高了,喝吐了,不但不烦,还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有时候还夸“小姐”够意思、江湖、讲究、哥们儿。然后就是高高兴兴掏小费,有时候来了兴致,还要比平时多给一些。此外,“坐台小姐”有时害怕碰上那极其好色又极其小气的客人,他们总觉着一百元小费花得冤,所以就千方百计在小姐身上做文章,他们就当着众人的面在小姐身上不是摸就是掐,还尽碰敏感的部位,不该摸的地方全摸着了,而且还要反反复复地操练过几次,他们才认为那一百元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