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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道:“十足纹银。”
帅望问:“官造私造?有铭文吗?”
李唐道:“成色十足,但铭文已毁,应该是被重新熔化浇铸过,全束腰板形,常见形状,一百两规格。”
帅望道:“无法追查来源。”
区华子终于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谁买的?”
帅望道:“我知道,李唐也知道,我是说,没有证据。买主是区青海。”
区华子一愣,呆住,半晌:“我师兄为什么要买自己家的地图?”
帅望道:“你注意到你手里那张地图的字迹吗?临摹的字迹,是否眼熟?”
区华子低头,区青海的字迹,当然,能看出来是临摹的,可是他们的意思是,区华子猛地站起来:“胡说!你好大胆子,从哪儿弄到我们华山的地图?还敢用伪造的笔迹诬蔑我师兄!”
帅望道:“我说了,我没有证据,这只是李唐的证词,我没指望你相信,我也有疑问。因为,李唐告诉我,白逸儿之所以被追杀令杀死,是因为她曾经看到区青海到魔教来。追杀令是区青海偷走,或者买走的。如果区青海曾经出卖你父亲的事不成立,追杀令就是李唐发出去的,是不是?”
李唐问:“华山派知道秘道的人里,还有谁能从区戈的死里获益?”
帅望道:“那不是确凿的证据。”
李唐道:“张文和冷先都可以证明确有那张地图。”
帅望问张文:“张文,你见过原件?”
张文点头:“是,我见过,与这张摹本一模一样。”
帅望问:“你能分辨区青海的字痕是否临摹?”
张文愣一下:“这我没想过要分辨,那是教主留下的,不可能是假的。”
帅望道:“冷先倒是确实应该知道区青海的事,可惜,他同李唐你是共犯,你们不能相互证明!”
韦帅望转头:“区华子,你可知晓你华山派有异常的资金流动?”
区华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不,顾青青似乎说过,山下田产收成不错,这几年却供给渐少。
区青海这几年确实不住提及节俭持家。
不,不可能,这只是巧合。
帅望问李唐:“没有原件,已经收到的银两上没有标记,你怎么证明杀死白逸儿的不是你呢?我可以原谅你疏忽与不救,我不能原谅你杀死她。”
李唐问:“教主的意思是让我证明这件事,还是要我死?”
帅望道:“证明。”
李唐道:“我会向他索要最后五万两银子,教主可以派人跟着,听听他的回复。他不会写信,也不会给别人口信,他会亲自告诉我。”
帅望看看区华子。
区华子呆坐着,整个人象掉进冰窟里一样,冷得失去思考能力。
帅望只得道:“区华子,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也可能是李唐说谎,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区青海真的出卖了你父亲,你怎么办?”
区华子摇头,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只能摇头。
帅望道:“我不管你的家仇,但是逸儿的仇,我会报。我告诉你这件事,首先,我不想我们反目成仇,其次,希望你能知道什么可以证实李唐证言的事。如果区青海真的画了地图给魔教,我会在听到他证言的同时,杀掉他。你要为你自己考虑一下,你有没有把握让别人相信你听到的?如果没有,你要怎么做。我会揭露你师兄做的事,但是,估计不会有太大可信度,我不介意承担刺杀暗杀的恶名,我反正已经是魔教教主。你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我希望你静静离开。”
区华子一言不发,帅望道:“你在这儿等消息,还是回去安排一下再往华山探亲?”
区华子缓缓道:“我在这儿,我要从始到终看着你们!”
128,绝望()
128,绝望
帅望道:“那么,云天阁摆宴为区先生接风。”
回头告诉冷平:“你去安排区先生漱洗更衣。休息片刻。”
三残在厅外侍候,见冷平出来,迎上来:“我带区先生去吧,您保护教主为重。”
冷平点头回到帅望身边。
帅望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弯曲背影,微微皱眉,徐家公子武将出身,虽然不知道他脾性,但是想象中好象不应该是这种殷勤伶俐类型的。
不过,徐家毕竟是因武功而封侯的世家,自小出生在复杂的大家庭里,尤其不是袭侯位的长子,生成忍耐细心谨慎性格倒也不算不正常。要知道,大家庭里的小妾是最考验智慧的位子,世袭王侯的次子可与之做类比。
韦帅望安抚了自己疑心,再给三残加一分。然后转头叫:“笨蛋冷平,那你去安排宴饮吧。”
冷平双眼里顿时机关枪一样喷出火来。帅望大乐:“四郎,你在同我比眼睛大吗?”瞪大眼睛回望冷平。
冷平被他的怪相整到了,敢怒不敢言想笑不敢笑地看着韦帅望,一张白皙面孔憋得紫茄子一样。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拍拍冷平脑袋:“快去吧。”小样,看你这小白兔一样的表情,简直要激起我蹂躏你的欲望了。
冷平忍不住斜眼看韦帅望,一边气他骂自己,一边觉得这小子眼神挺温和的,忍不住肚子里再骂一声怪胎。韦帅望忍俊不禁,好小子,你还敢骂,立刻给冷平个白眼:“你才怪胎。”
冷平顿时吓得转开头,这下子看也不敢看他了,转身就走!冷平想,我下次肚子再想骂人,我就把眼睛闭上。
韦帅望左右看看,李唐还面无表情地恭敬站立呢,张文见大堂主站起来,想必是不得已也站着了,却一脸幸灾乐祸,明显对韦帅望被自家小弟白眼一次又一次感觉到快乐。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韦帅望笑道:“老张啊,你还笑,老子有新伴了,你很快就失宠了。”
张文无言地看着火烧到他头上,老大说跳,你不能不跳啊,只得陪笑:“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看到旧人哭。属下只得无言独上西楼去了。”
李唐淡淡地:“推阵出新也是应该的。”
韦帅望一看人家比他还会借题发挥呢,敲敲桌子:“李唐,只要能揪出区青海,从此以后跟逸儿有关的事,就算揭过了,咱们魔教还是长个的时候呢,新人旧人都有地方,不用以新换旧。冷平这小子笨蛋得很,你们多指点他,别给这小子下绊子,到时候不管他做错啥,死的都出脚绊他的人。明白没?”
李唐欠欠身:“是。”然后郑重请教:“教主,这位冷平先生因何这样重要?”
韦帅望想了想:“因为他是笨蛋。”
李唐低头沉默一会儿,好吧,笨蛋可以免责。教主啊,给你干活太难了!笨蛋你别用他啊,你用他,笨蛋还可以免责,聪明人该死啊?
帅望道:“晚上,一起给区华子接风吧。”
李唐道:“回教主,这个月是魔教斋戒的月份,虽然先教主下令,自愿遵守。属下不愿破戒,请教主见谅。”
帅望傻傻地:“你不是说饿一个月吧?那不会饿死吗?”
李唐默默看了韦帅望一会儿:“魔教教义上有规定,日落后可以饮水吃素。”
帅望咧咧嘴,嗯,一提教义的事,李唐就一副与我势不两立的样,看起来,这个信仰问题,还是不碰的好。
区华子默默跟着三残,进屋坐下,洗脸漱口,换了衣服。
区华子呆呆坐下,内心恐惧,愤怒,悲伤。区青海出卖了我父亲?区青海?我师兄?我父亲待他如亲子,他待我如长兄!
区青海每天早上起来习武,总会停下来看一阵区华子的功夫。
有时候叫区华子过来,给他擦擦汗:“好好练功夫,师兄是废人了,只能一辈子谨小慎微左右逢源地活着,你要给华山派争气,华山派未来能不能翻身全看你了。我知道我指点不了你,只能常提醒你,区华子,你肩上,是华山派的未来,别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区华子咬紧牙关,还是红了眼睛,他只得侧开头躲避他人的目光。
三残轻声:“小人先下去,先生请休息片刻,晚宴开始,我会来通知先生。”
区华子倒欠欠身,哽咽一声:“有劳了。”
三残轻声:“只是假设,但先生应该考虑一切可能。”
区华子点点头,多谢了,可是喉咙已堵住,无法开口。
只是假设,也许是李唐说谎!是他说谎吧?
他把自己杀了白逸儿的事推脱到我师兄身上,韦帅望向他要证据时,他声称证据已被买走。可是确实有人泄露了华山派的秘道,确实是我师兄从中
不不,我师兄只是临危受命,如果没有他,华山已经在同魔教的火拼中
可是,我师兄确实在那样的屠杀之后,同魔教采取了合作的态度。
是忍辱负重,还是同流合污?也许只能从最后结果判断,可是冷恶死了。当然,不管怎么说,没有大冲突,华山派的人都活得很好,即使是我,也好好活着,等到有人替我报了仇的那一天。
冷恶终于死了。
冷恶死了,华山派的血仇不存在了——区华子忽然间想到,血仇不存在,区青海不把掌门位置传回他恩师的儿子的理由就也不存在了。
他不该这样想,但是,事实是,区青海没有不再做掌门的意思。
区华子内心刺痛,是假的吗?他并不是替区华子承担责任与骂名,而是觊觎掌门之位?这些年的批评教导也不是严格督促,只是打击与打压?都是假的吗?
不!不不!我不相信!
他们一定隐瞒了真正的叛徒,他们不过知道有秘道这回事,把这件事随便栽在我师兄头上,他们不想暴露真正的叛徒!
我应该想想,怎么想想,他们使什么诡计引诱我师兄说出让人误解的话才对。
三残已经在外面轻轻敲门:“区先生。”
区华子起身开门:“有劳了,我们走。”
韦帅望已经迎过来:“老区,抱歉。”
区华子轻声:“为什么?”告诉我你只是在骗我吧。
帅望道:“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的感受,但这是真的。我觉得你可能无法接受,所以,希望找到更确切的证据。刚才李唐在,我没说,你认识这个人吧?”
拿过一张图。
区华子半晌:“有点象,我师兄的一个远房亲戚,多年没见,看着眼熟。”
帅望点头:“你师兄的堂侄,陆柏成,已于三年前意外死亡,死于一次团伙争斗,有意思的是,他背上中了一箭,刀却还在鞘里。当然,这是陆仲成说的,他现在在这里,如果你想见他”
区华子脸上一行泪水已经流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摇头,不不不,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转身回屋,关上门。
泪流满面。
129,宴()
129,宴
三年前,区华子看了那张画象,回去同区青海说过。
区青海说,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魔教要问的事要找的人,不要提你认识,免生意外。
然后
陆柏成就死了。
区华子慢慢回想,当年区青海遭遇冷先,独战近百回合,最后遇险受伤,他扑过去救大师兄时,挡开那一剑。然后两人同战冷先,感觉上依旧是落在下风。当时的区华子并没多想,只觉得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