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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凡怒吼:“你们还有脸哭!你们!”伸手拎住安志与欧阳喜的耳朵,使劲扭啊扭,扭得两人哇哇大叫,然后暴起一个尖锐的哭声:“师父别打他们,都是我不好!”
小小的颜如玉扑在冷凡身上,哭得那个伤心啊。冷凡无语了,女的女的,唉,臭小子们已经够难缠了,这儿还有个女孩儿呢。只得松手,抱起颜如玉,给她擦擦眼泪:“不许哭了,一会儿师父给你买漂亮衣服去,你不用再装成男孩子了。”
颜如玉破啼为笑:“花衣服?还有头花步摇耳环?”
冷凡内心喃喃“这玩意可比男孩子费多了。”嘴道:“有有有,一起买。”
颜如玉扑过去抱住冷凡脖子:“师父真好。”
安志欧阳喜在一边揉着耳朵笑,呀,可以看漂亮的如玉穿花衣服的样子了。
冷凡再一次怒了:“你们两个,脱了衣服跪到冰块上,两手举着藤条,等老子揍死你们!”
欧阳喜当即惨叫:“会冻死的,师父不能比黑狼还狠啊!”
冷凡怒吼:“你看我能不能!”
颜如玉再一次吓哭,别的孩子一起跪下求情:“师父!”
冷凡抱着颜如玉,送进屋里,转身出来。
安志已经跪在地上,老老实实跪在有冰的地方,光着后背,双手举着藤,欧阳喜抱着藤条,明显不舍得脱衣服,正在那儿找块平整地方呢。
冷凡气得,过去一脚把欧阳喜踹倒:“要不要老子给你拿个垫子来?”
欧阳喜惨叫:“啊,我的腿!”
冷凡抽出藤条先给他两下:“脱衣服,你磨蹭什么?你以为你能逃过这顿打?我问你,这些孩子里谁最大?你就出这种主意?”
欧阳喜刚脱了衣服,就又挨了两下,痛得“哇哇”叫出声,一只手挡在后面:“师父师父,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安志出的。我拦着来着,真的,真的,我说不行,他们非要干。”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把冷凡气得:“你当我同你玩呢?打得不痛是不是?”
一只手拎过欧阳喜的手臂,挥着藤条一顿暴打,欧阳喜左闪右躲,不住痛叫,叫得安志忍不住:“师父,真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定的,欧阳喜真的不同意,他不过是不能眼着我们动手,这事是我的错,你别打他了。”
欧阳喜道:“对啊对啊,师父你先打他,等没劲了再打我!”
活生生把冷凡给气笑了:“兔崽子,你把师父不当回事是不是?我不把你打服了”
欧阳喜道:“我服了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冷凡哭笑不得,每次都被欧阳喜整笑,有什么错都唬弄过去了。冷凡咬着牙:“你别以为还象平时呢,这次你们闯的祸大了,非挨打不可。”
欧阳喜连声道:“是是是,师父,我知道错了,我认打认罚。真的,真的。”
安志再一次忍不住:“欧阳!”不就是挨几下打吧?不用这么服软吧?
欧阳喜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错怪黑狼”欧阳停了一会儿:“黑狼师父。他确实是好意。”
安志慢慢回过头,看着欧阳喜,怒目,你说什么?!
欧阳喜道:“他只是希望我们有本事保护自己。他念在同门之谊,依旧关心我们。”
安志咬着牙:“同门之谊?!”你只是劝说冷凡师父留下,这么会儿功夫,你被洗脑了?!
欧阳喜急道:“他同我们原来的师父不一样,那个师父是要我们为他卖命的,黑狼只是教给我们保护自己的本事,这不一样”
安志依旧怒目,可是目光里多少有一点犹疑,是吗?区别就是这么一点吗?可是如玉那惊恐的目光,只是活该吗?没有好处就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吗?那么,当初墨沁的经历又是为什么?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也可以说是为了让我们出人头地,那些死了的兄弟们呢?为了美好未来的必要牺牲吗?还是不够强大的人不配活着?
冷凡微微脸红,唉,岂止小朋友们误会,连他也看不惯黑狼,觉得那小子
这帮孩子的造反,同他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冷凡不安,其实我不应该觉得他有恶意啊!我反感他,只是因为他否定我的教学方法,说我教出一群废物,其实我应该知道他没恶意,可是我不但没劝说这些孩子们,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同他打起来!
欧阳喜一边哆嗦一边说:“师父你要打快打吧,我都要冻死了。”
冷凡再给他一藤条,怒:“你小子这回倒明白了!滚!”这臭小子又逃过去了!
欧阳喜跳起来穿衣服,哆哆嗦嗦地:“冻死了,痛死了,师父你还生气不?要是打累了,我替你打安志吧。”
冷凡忍也不忍地笑出来,然后满院子追打欧阳喜:“小子,你还有劲替我打人,打得轻是不是?打得轻你不偷着乐,还敢四处张扬,我今天不打哭你,以后都不用做你师父了。”
欧阳喜哈哈大笑:“喂喂,你不能食言,你让我滚了。我哭了我哭了,我眼泪哗哗的。”
一群小孩儿正在院门外探头探脑,担心他们的大哥们,到此时此刻,终于轻松地哄笑起来。欧阳喜就是这样子失去领头大哥地位的,当然了,即使他一本正经不插科打诨,可能依旧保不住大哥的地位,小孩子们天生喜欢“他揍你你就打他”这种主意,而不是“他揍你,让我们坐下好好想一想深层次的原因”。不过,孩子们依旧很喜欢这个笑嘻嘻在他们闯祸会替他们擦屁屁的好大哥,看见他胜利大逃亡,大家都很开心。
冷凡很无奈地发现欧阳喜再一次毁了他的训诫企图,只得狂怒着向小朋友们大叫一声:“滚!我再看到门外有任何一个人在偷听,立刻抓进来痛打。”
所有小鬼都逃了,除了尹军。
冷凡回去对付安志,安志依旧老老实实跪着,欧阳喜满院子逃跑的工夫,安志已经冻得嘴唇发白了。依旧一脸倔犟,死不低头。
没人疼的孩子都倔犟,没有父母对他们心软,他们也不会对自己心软,当然更不会对别人心软。所以,一意孤行坚持到底的意志特别坚决。
冷凡还是心软了,过去问:“你知道错了吗?”
安志咬着牙,不吭声。不!如果他再动我兄弟,我还是会想宰了他,即使我不能真的宰了,我心里还是想宰了他!他同冷凡师父不一样。
冷凡吃瘪,你,真不给我台阶下啊!
举起藤条抽下去,安志微微一抖,然后后背上一道白痕越来越红,直到渗出血来,欧阳喜上前一步。
寒冷空气下,后挨打的人会比较痛。
安志不会道歉,如果后面还排着一个,他挨的打会有个限度。
可惜冷凡总分得清谁是主谋。
因为欧阳喜从没给他招惹过任何麻烦。
不到十下,安志就扑倒在地,当然,他又爬起来了。
冷凡还要打时,欧阳喜抓住他的手:“他流血了。”
冷凡甩开他:“如果他的蠢主意成功了,不只他一个人会流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不好说。”
欧阳喜道:“要不,打我吧,你打我,他才会认错。”安志回身:“欧阳!”痛得嘴唇都咬出血。
冷凡道:“你觉得应该就这么算了?下次他还出这种主意,你永远有能力给他善后?”
欧阳沉默一会儿:“那你打我吧,我应该事先阻止他,如果我没有,那就是我当时同意他的看法。”
冷凡无奈:“你当时同意他的看法?”
欧阳喜点头:“对,我觉得,他说得对,即使我当时不觉得黑狼是有心要伤到如玉,我依然觉得,如玉可能受不住。那丫头是同我们一起的,黑狼是外人,我的选择,显得易见。”
冷凡看他一会儿:“不用更多证据吗?”
欧阳喜轻声:“有时更多证据,是要以我们同伴的生命做代价的。”
冷凡道:“那你跪下,继续挨打吧。”
安志怒吼一声推开欧阳喜:“滚开!你不能逼我违心地认错!我不觉得我错了!就象你,刚说的,我不能等我兄弟死掉才采取行动!”
欧阳喜道:“是,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我们错了!”
安志问:“事实在哪儿?你不同他们聊了五分钟,就找到事这了?”
欧阳部道:“韦帅望说,他不想让我们把他当恩人,救我们对他只是一件小事,他不需要我们以性命相报。这些来教我们的人,只是来教我们谋生的本事,我们长大后,可以自由离开。”
安志瞪着他:“自由离开?”
欧阳道:“他不用我们一辈子追随。”
安志半晌:“我们总要追随一个人,难道,我们有能力自闯天下吗?”
欧阳道:“也许,他让我们长大后,有能力时,自己去选择一个人,而不是”苦笑:“也许,我们真的有其他选择。”
安志瞪着他:“这同,同那个黑狼有什么关系?”
欧阳道:“有,如果救命恩人都不要我们报告,黑狼师父,是他的朋友,你觉得,他会让他的朋友来拥有我们?他自己都不要我卖命,他会让他的朋友把我们训练成杀人工具?”
安志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也许就是这么回事,他!他不过是!不管他说什么!他派来的人!手段同当年的那个师父一模一样!”
欧阳喜看着他:“你忘了?墨沁可没笑声。你全忘了吗?即使在墨沁,黑狼是咱们师兄时,他对自己带的师弟,也是最好的,他从没打过那小子,但是那小子死了。他说他讨厌眼泪,你还记得吗?那小子是最爱哭的那个!你想想,他为什么憎恨眼泪!也许他觉得,如果当初他对自己带的师弟严一点,就不会这样的后果。安志,事情,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想,哪种可能性更大?”
安志呆了半晌,推开欧阳喜,犹疑,沉默。
啊,记得,虽然并不熟,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铁一样的黑狼,得了黑剑的黑狼,有个眼泪宝宝,那是唯一个会哭会尿裤子,会笑,却依然活得不错的孩子。
安志想起来,黑英支持不住,落在后面帮替他挨打的是黑狼,那铁面人被毒打之后,依旧能挺过第二天的可怕训练。大家都说,他可能是没有痛觉的。
安志慢慢垂下眼睛,可能,是他错了。
这个黑狼虽然一向有心狠手辣的名声,可是对自己人,确实很好。那么,他是当他们是自己人吗?在墨沁,黑狼对冒犯自己的同门,可是毫不留情的。他来,是表示关心吗?
我们,真的错了?
他那一剑!
他说:你们已经死了!
可是他没杀他们,他甚至没重伤他们,只是告诉他们,这样做,死路。
安志沉默,那么,他好心来教他们,他们要杀他,伤到他了吧?
冷凡道:“我等着呢,认次错你会死吗?”
安志扭过头,沉默,你接着打吧,如果我错了,活该受罚,我错的,我当着。
欧阳喜挡在前面:“师父师父,你知道他这意思就是知道错了。他的意思是他错了,所以,他不准备逃避惩罚,他不象我,我做错了,就想着怎么不挨打,他做错了,他情愿受罚,他不出声就是这意思,他的认罪态度比我好,师父,你就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