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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
后来何德旺当了几年的师爷,虽无政绩也无大错,被调往偏僻小城当县令,直到五年前才调到云雾县当了县令。
何德旺生『性』有些懦弱,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反抗,再加上十几年的官场磨练,即便他明知百姓之苦,但他更知道要保住官位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该拿的一定不能推。
所以这家伙到了云雾县依然是个糊涂官,成日里以事少清闲为己任,几乎万事不做,别人送他就拿,别人不送他也不管;别人要办事。只要不伤大雅,他打个哈哈就蒙混过去;上面出政令他只管转个手,让师爷和衙役去做,自己成日在院子里教儿子陪老母。
直到四年前北方突起战事,云雾县事情不断,他才着了急,幸好来了个成师爷,不但有门路有背景。还是位威望极高的智者,何德旺如找到救星般把成师爷供着,他说怎样就怎样,巴不得把那县衙大印都给他。
其实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何德旺依然在后院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偶尔去前面报个道盖个章即可。但半年前,他遇到一件事。
在后院陪老母聊天的何德旺突闻衙役来报。有个『妇』人自称是他娘子要见他。何德旺吓了一跳,一想起当年那绝情的女人,他就恨得牙痒痒,甚至想把她碎尸万段,那女人送上门来正好,一定要好好修理她!
这样想着的何德旺招了『妇』人进来。那『妇』人一们就扑上来抱着何德旺大哭。说自己当初被人贩子拐走,吃尽苦头,辗转多处,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回家去却不见人影,她又一边要饭一边四处打听,每每找到他上一次任职的地方,他就调走。
『妇』人一遍一边哭诉自己这些年受的苦。一边不停的重复自己多么想念儿子相公、多么期待团聚云云,这让何德旺糊涂了!老娘不是说媳『妇』是自己跟货郎跑的吗?怎么成了被人贩子拐走的了?
看这『妇』人瘦骨嶙峋、满身虱子的狼狈模样,何德旺起了怜悯之心,如果当初她确实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话,那自己多年的纠结怨恨就可以化解了。儿子那里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个交代。
这时候,何德旺非常希望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于是,他将女人安排到外面的客栈住下。打算找机会好好问问老娘,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可每次他跟他老娘刚开个头,老太太就激动得大骂,绝不可能接受那女人!
何德旺很为难,看着女人一日一日恢复容貌,一日比一日温柔体贴,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刚刚新婚的日子。于是,何德旺决定对老娘隐下此事,在城里找了个偏僻的院子给女人居住,自己有空就去坐坐。
日子过得很平静很顺利,直到一个月前,那女人给何德旺置办了几桌好酒,等他渐入佳境之时,女人提及自己没事干,想找两个铺子做点儿小生意。何德旺也没在意,随口一声就应下了!
何德旺本人差点儿忘了此事,十天前,成师爷提及是不是该把那些查封的铺子放出去,一来能给县衙增加份儿收入,二来有利于市面及早恢复繁荣。
何德旺见是成师爷开口,自然不会反对,因成师爷说先把府试顺利办完后再办此事,何德旺便让人把那些铺面清点出来,列了清单、估了价交给自己,然后乐呵呵的去他曾经的娘子那里喝酒。
酒到酣时何德旺跟娘子提及此事,她娘子立刻来了心事,硬是要了那单子去。过几日,他再去之时,他娘子喜滋滋的拿出一叠银票,何德旺吓了一跳,他一把抓过银票细数,居然有五百两之多!
何德旺呆坐半晌,立刻追问那女人银票从何而来,女人得意洋洋道:“德旺啊,你前两日不是说县衙要卖铺子吗?我拿那单子出去给人家看了看,就有人愿出大价钱买下,你看,这是定金!”
“定金?!你这糊涂女人,那是官府查抄的铺子,要卖也得官府来卖,定金应交到官府公帐上,你…你怎可……”
“德旺啊,你现在是县太爷了,县衙都是你的,铺子当然也是你的,卖自家几个铺子算什么?我跟你说,你卖铺子的时候,把那几个铺子按这个名单登记到公帐上,到时候少收点儿银子就是了,这定金不就是咱们的了?”
何德旺呆坐良久,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这不是让他贪污受贿吗?他娘子见他脸『色』不好,又赶紧劝道:
“德旺啊,现在北方战事已完,老百姓日子都好过了,几百两银子对那些高门大户不算什么!你想想啊,咱们儿子现在还寄居在省城他夫子家,等儿子中了举人,要跑个好点儿的差事没钱怎么行啊?
还有你,你看你今年都四十有五了。当了这么多年县令,眼看明年就要期满,你不赶紧攒点钱跑跑门路,说不定这次连县令都排不上了!''家长里短种田忙423
再者,你别看现在过得舒适安逸,咱们老家就几十亩田地,房子院子全都破烂得不能住人了,连个小地主都赶不上。咱们老太太辛苦大半辈子。也没享几年福,你忍心她就这么跟你回乡下种地去?……”
那女人列出一长串理由,把原本恼怒的何德旺说得一愣一愣的。成师爷来了后,云雾县确实治理得不错,可同时也断了他的财路,他已经好几年没捞着外快了,成日只能靠那点儿微薄的俸禄过活。
除去省城儿子的花销。自己能留下来的已经很少很少了,难怪他老娘非要把花坛拔了来种菜。想起自己的老娘和儿子时常写来要钱的书信,何德旺有些惭愧。
他娘子见他动了心思,又加把劲儿,硬是劝着他快点儿回县衙把她要的那些个铺子让账房备了案,等过几日正式出公告售卖铺子时交过定金的人一来就过户到他们头上。
听到这里。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那娘们卖了多少铺子出去能得五百两银子的定金?不会好的铺子都被她卖完了吧?等等,何德旺自己贪污,告诉自己干什么?莫非要自己想办法把这事儿蒙蔽过去?
讲到这里,何德旺停下来看向云舒,有些懊恼道:“唉,自从让账房备案后。我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昨日成师爷找我谈了,说此次府试过后他就要卸职离任了,到时候会帮我推荐个合适的师爷,另外他已经写信跟老友推荐。并给知府大人去信,将这些年的政绩全记在我头上。我…我……唉~~~”
何德旺一脸懊悔的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就是不知道他是后悔不该听了他娘子的劝。贪污那五百两银子?还是后悔该等成师爷卸任后再贪?或者其他?
“何老爷,您…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出哪方面的主意了?”
何德旺闻言抬起头来,盯着云舒看了半晌,“那个…云舒啊,听说你弟弟是成师爷的得意门生,不知成师爷那里你能不能帮忙说几句话!”
云舒皱眉:“何师爷希望我说什么?帮您掩盖此事直至成师爷卸任还是和盘托出,求得成师爷原谅,继续为您保荐?”
“这个……”何德旺为难的样子说明他自己也没想好!
“何老爷,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结果的话,你要我怎么帮您出主意了?”
“结果、结果……”何德旺念叨几遍,突然抬头道:“能不能让成师爷原谅我,又不追究我妻儿……”
云舒半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良久:“何老爷,您之所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弟弟是成师爷的得意门生?就以为我兴许能跟他说上话?如果何老爷想贪钱财又想有个好名声还想升官发财,民女实在没那本事!
何老爷放心,民女保证守口如瓶,从现在起到成师爷卸任绝不私自见他,也不告诉任何人,至于那两年的赋税,该怎样收就怎样收吧,民女回去就把那免税的文书送回来!何老爷,民女告辞!”
云舒站起来就要出门,这倒让何德旺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好歹是个县官,普通平民见了自己早就吓得跪地求饶,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猖狂!
“站住!”何德旺本能的喝斥。
云舒停下来回头道:“怎么?何老爷莫非想杀人灭口?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了!成师爷也知道我来这里了!”
何德旺愣了一下:“胡说,我堂堂一县之长,怎会干那等违法勾当?云舒姑娘,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慢慢说啊!”
何德旺态度软了下来,略带请求的要云舒坐下,云舒想了想,坐回去道:“何老爷想好了?是否想要个不同的结果?”
“不同的?云舒姑娘可否有更好的建议?”
云舒垂眉思索片刻,“请问何老爷,那五百两银子的定金现在何处?”
“这个…在我娘子那里。”
云舒点点头,果然如此,这就好办了。云舒微微一笑:“何老爷保证那女人果真是你娘子?”
何德旺愣了一下。一下子站起来道:“怎么不是我娘子,我…我们几十年的夫妻……”说到后面他似乎想起什么,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半晌后又慢慢坐了回去。
云舒静待一阵,等他回忆得差不多了,又道:“何老爷,你爹娘生你养你那么多年,你宁愿相信一个只相处两三年还抛弃全家老小的女人。也不相信你亲娘?”
“怎么可能?我没有啊!”
云舒静静的盯着他,何德旺有些不自在,脸『色』微微发红,颤抖着嘴唇道:“也许…也许娘看错了,不,娘没亲眼看见,也许是村里人瞎传的了?对。是这样,肯定是这样!”欣喜的何德旺一见云舒嘲笑的眼光马上又尴尬得脸红。
云舒摇摇头道:“何老爷,您现在是一县之长,可利用的资源很多,要查那个女人的身份经历轻而易举,事实如此。一查便知,何必自己闭门造车、胡『乱』臆想了?”
何县令还在犹豫,云舒道:“何老爷,你想得到你要的结果,我的主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彻查你娘子的身份,确认她是骗子,那么你自己也是受害者。你可按朝廷律例把那『妇』人抓获归案、收缴赃物。消去账房备案,如此交过定金的商人没人敢找你麻烦。
然后你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成师爷,我相信他老人家自有判断,能不能原谅你我不敢保证,但你主动认错绝对比成师爷自己知晓要好得多。
如此兴许你还有升官的机会。否则到时候不但成师爷不会保你,交了定金的商家未必就安好心。就算你过了此关,以后不管你爬到多高的位置、当多大的官。都要受那群『奸』商『操』控,你甘愿当一辈子的提线木偶儿?
民女言尽于此,采不采纳任凭何老爷自己做主,民女告退!”
云舒行一蹲礼,轻轻退出书房,这次何德旺没有再阻止她,而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来到院门口,见小方子正与陈军和杜十说话,二人一见云舒,立刻迎了上来。
小方子也凑过来道:“云舒小姐,我们老爷了?”
“他在书房想事情,你别去打扰他,我们先走了!”云舒跟着陈军和杜十离开县衙,二人立刻追问云舒方才都说了什么,云舒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买铺子的事也暂时放下。
云舒想好了,不管何德旺是否采纳自己的意见,自己坚决不参与这件事,想来先前自己想找门路不过是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