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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老太太的眼珠又开始慢慢移动,云舒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便落到了小双子脸上。小双子兴奋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叫『奶』『奶』,老太太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云舒能看到她眼中那吗满满的宠爱、不舍、担忧,所有的情绪全集中在她眼中。
但老太太的目光并未在小双子身上停留太久,她的眼珠又开始慢慢转动。看她四下搜索的样子,云舒觉得老太太肯定是在找自己。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来到老太太面前,与老太太的目光正面而对。
老太太依然像先前看老爹时一样定定的望着云舒,云舒感觉得出来,她正在审视自己,正在考察自己。云舒坦然的回望她,轻轻笑道:
“老『奶』『奶』。小双子是个好孩子,我们虽然才认识他半天不到,但我爹娘、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他,他为了帮你抓『药』四处求人、受尽委屈,私自卖掉粮食也是为了您,所以您不要再生他的气了。要不他会很难过的!老『奶』『奶』,您是不是有话跟我们说?”
老太太眼角微微翘起,她很开心!她张张嘴试着发出啊啊的声响,然后动动手,想将自己的老手从小双子手里抽出来。小双子却紧抓住不放,哭着喊道:“『奶』『奶』,『奶』『奶』,您怎么了?您要说什么?告诉小双子。小双子帮你去做!”
老太太继续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云舒,手也用力向云舒方向伸来。云舒叹口气,拍拍小双子安慰他一下,然后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耳朵凑到老太太嘴边。
只听老太太艰难的试着发出声音,云舒一边细听一边重复老太太的话。直到报出‘鞋子’二字,老太太才停下来喘气儿。
云舒惊讶的抬头看向老太太。见她的眼睛看看自己,又慢慢转向她自己的右脚。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看门口,感觉那里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她故作轻松的站起来道:“爹爹,老『奶』『奶』说她想换身儿衣服,你去门口守着好不好?”
老爹毫不怀疑,立刻放下包袱向门口走去。
“姐姐,『奶』『奶』刚才不是说……”
云舒一把捂住小双子的嘴,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外面有人偷听,小心点儿!”
然后她走过去把老太太的鞋子脱下来,对着亮光处仔细查看一圈,突然发现那鞋底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这鞋底不但比一般的鞋底厚还硬,中间那圈的线头跟它处还有些不同!云舒想了想,拔下头上的簪子,沿着那线头处挨着戳上一圈,没一会儿,便在足弓内侧面戳出个两三厘米宽的小洞来,她用簪子小心的挑几下,忽见小洞边缘『露』出一点儿纸张的的边角来!
云舒回头看看老太太,见她对自己眨眼,于是她继续挑,等边缘出来多些,再轻轻将其抽出来。云舒满怀惊讶的打开纸张一看,居然是张地契,山顶村下方河边十几亩水田的地契!
云舒赶紧将鞋子还原,然后给老太太套好,将地契送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奶』『奶』,您是要这个么?给您!”
老太太慢慢的艰难的举起手,云舒赶紧伸手扶住,然后将地契放她手上。可老太太并没有收,而是推回给云舒,吃力的张嘴想说话。
云舒将脑袋凑过去,只听老太太模模糊糊道:“帮…我…照…双…子,…契…大…还……”,云舒听得很吃力,她思忖片刻,小声重复道:“老『奶』『奶』,您让我帮你照顾小双子,收好地契,等他长大了还给他是不是?”
老太太嘴角翘起,轻轻眨眨眼,然后手上一松掉了下去。
“『奶』『奶』,『奶』『奶』,您怎么了?『奶』『奶』,『奶』『奶』~~~”小双子抱着老太太的身子大哭起来。''家长里短种田忙389
云舒伸手到老太太鼻前探探,已经断气了!她叹口气慢慢站起来,将那地契收进袖子里压几下,确认将其放好了!
门口听到声音的老爹立刻冲进来:“怎么了,云舒?怎么了,小双子?大娘、大娘!”
“让开、让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几下掀开老爹和云舒,然后抱开小双子,『摸』『摸』老太太的脉搏和鼻息。几人互相点点头,回头凶巴巴的对云舒父女道:“二位。不好意思,老太太已经过世,咱们要为老太太准备后事,二位请回吧!”
云舒难过的点头道:“我们知道,不过看在我们与老『奶』『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请让我跟她道个别吧!”
几个汉子又是互相询问的对望,其中一个稍显秀气的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点儿、快点儿,别耽搁了时辰!”
云舒点点头。走到老太太面前,轻轻拉起她枯瘦如柴的手,轻声道:“老『奶』『奶』,您要我做的事,我一定帮您做好,您放心去吧!”云舒说完,感觉老太太的手一松。完全没了力气,原本半睁的眼睛也慢慢合上,而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云舒轻轻松口气,转身抱着小双子轻拍两下,安慰几句,在放开他时。小声道:“办完丧事,进城来找我,我叫水~云~舒,记住了!”
其后云舒跟着老爹面带忧伤的出了草棚,一抬头,见院中不知何时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男女老幼都有,还个个披麻戴孝!其中领头之人正好那精瘦精瘦的老村长。
云舒心情沉重。对此倒没有太多意外,倒是一旁的老爹被吓了一跳,张口就道:“哎呀,村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齐了?难道都在等大娘断气儿么?”
“混账。我孙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滚,给我滚出去!”村长踱着手里的拐杖怒气冲冲的大吼道。
老爹还要说话。云舒用力踩他一脚,趁着老爹手痛弯腰之际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他才安静下来,讪讪的跟着云舒出了院子。
云舒一路陪着小心,眼睛紧盯着村长的动作,生怕他一时发难!直到出了院子,云舒首先拔腿就跑,老爹则快步追了上来。
二人一直跑出村子,下了小山,直到离开村子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老爹气喘吁吁道:“云…云舒啊,你…你跑那么快干嘛?又…又没人追…追咱们!”
云舒倒在路边的草坪上大口大口喘粗气,对自己这可爱的老爹实在很无语!或者自己本来就该笨点儿,像老爹那样一无所知,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
二人休息了好一阵,直到能平静呼吸才站起来,她回头向那山顶村方向望去,远远还能听到敲锣打鼓做法事道场的声音。平静下来的她心中多了许多疑问:村长跟二姨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村长为何不让外人见小双子『奶』『奶』?小双子『奶』『奶』为什么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把地契给个素不相识之人?身处那样的村子,小双子能顺利出来吗?
云舒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跟着老爹往回走,对于老爹说了什么、路上发生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人完全没有印象。直到他们回到晾晒场,当李氏问起小双子的情况时,云舒没有回答半句,一直是老爹在说,云舒考虑了一下,打算暂时不告诉他们小双子『奶』『奶』临终托付之事,还有二姨和村长之间的交易一定要问清楚了!
于是,中午云舒去外婆家吃饭,顺便看了外婆,陪着她聊了一阵,等外婆睡着了,便悄悄离开去河边找李氏,将跟老爹商量好的请人洗甘薯、并跟着押车进城的想法一一道来。虽然李氏有些反对,云舒将情势分析一番后,很快就说服了李氏,然后她便跟着老爹和牛大胡子送今天的第一车甘薯进城。
一路上云舒极少说话,一直在低头考虑小双子、老『奶』『奶』、村长和二姨之间的关系,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每种都说得通,每种都有可疑!不行,这事儿一定要亲自找二姨问清楚,如果二姨真的跟村长合谋算计小双子家的田地的话,她一定不会让二姨好过!
怀着这样的心情,牛车一到城门,云舒就立刻滑下地面,丢下一句:“我去找二姨!”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当云舒冲到二姨铺子时,那铺子已经关了门,她转到巷子后面处,用力的梆梆一阵猛敲,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二姨的声音。
二姨先趴在门缝上张望,见是云舒才开了门,她笑眯眯的把云舒迎进去:“云舒啊,你不是去外婆家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外婆好不好?甘薯收成怎样?”
云舒板着脸直冲冲的走向院角的石桌,自顾自的坐下。二姨见她表情不对。想了想,笑呵呵的过来坐下道:“怎么了,云舒,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告诉二姨,二姨帮你出气!”
“二姨,你是不是骗了小双子家的谷子?”
二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呆愣半晌,有些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有骗谁?我那谷子都是光明正大、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云舒。你听谁说的?”
云舒直直的瞪着她:“小双子说的,我们去了他家,去看了他『奶』『奶』,他『奶』『奶』死了!”
“死了!这么快!”二姨先是惊呼,其后小声嘀咕,脸上表情变化虽大,却没有过多惊讶。似乎这本就在她意料之内!
云舒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吼道:“二姨,你怎么可以这样?那钱买得下一条命吗?你做这种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二姨被云舒的怒吼镇住,半晌后她反应过来,也气呼呼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这死丫头。我是你二姨,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什么遭报应?他卖我买,他出谷子我出钱,大家两不亏欠,怎么就不应该了?
那老婆子死不死关我什么事?盼着她死的人多着了,那谷子我不买,他们祖孙俩一分钱都得不到,谷子田地全被人占。我是做好事懂不懂?”
“谁盼着他们死?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没招谁惹谁,为什么要盼着他们死?!”
“你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冲进来就把我骂一顿!”二姨撇撇嘴。指着石凳道:“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二姨所在的村子叫山顶村。村里最大的姓氏就是孙家,其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姓。二姨父的钱家就是小姓之一,因此山顶村的村长向来姓孙。
小双子爷爷和现任村长是亲兄弟这没错,不过小双子爷爷为兄,现任村长为弟,按孙家的习惯,山顶村的村长兼孙家族长就是小双子爷爷了,而孙家的祖产自然也归小双子爷爷所有,现任村长只能分得一点儿零头,只够勉强度日而已。
那两兄弟分家后各自成家立业,本来相安无事、关系良好,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两家甚至整个孙家的格局。
小双子她娘刚生下他没几天,他爹进城办事,回来路上遇到山匪,被连砍数刀,重伤身亡;她娘受不了打击,没几天也跟着去了!接着小双子爷爷也病倒了!
幸好小双子爷爷是个明白人,在他离去之前,请来弟弟和长老,请他们做个见证。
他愿意将自己田产的十之八九转给弟弟,不过条件却是请他照顾小双子祖孙俩,直到小双子成年后归还一半田产给他;如果期间小双子发生任何意外,那么原本属于他的财产将由长老们作证,平分给村里所有的孙家人。
其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