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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活得像舅母这样!”若风露出今晚第一个,也可以说是他受伤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唉,真感动!
“我这样也无所谓好不好,只是活得不违背自已做人的心愿罢了,我相信你的人生会比我更加精彩!”
我大笑着鼓励他,完全没有想到被我一语说中,南若风这一生的改变,都从他受伤的右手开始,而一生的不平静,也围绕着逐渐崛起的左手慢慢荡开了难以预测的涟漪。
门口传来微微的骚动,我连忙偏过头,顿时呆住!
进来的当然是我三个挺拔出众的哥哥,可是,那女孩儿?
云梦海独身一人大步跨了进来,深沉双眸立即扫向全场,先略略在若风和我身上一停,随即偏过,锁住站在清歌面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安圣。
云梦池一脸小心翼翼照顾的神色,身边相携着一名秀丽佳人——凤蕾沁?看到我眼光惊讶地扫过去,难得地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竟然泛起了红霞,天上莫非要下红雨了?
云梦川神色清淡忧郁,静静地走进来,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他的身后,竟然也跟着一名女子,盈盈水眸中全是云梦川的倒影,只是神色间也颇为黯淡,看样子,还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这个,那个?”我指着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指着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礼物我会直接交给忆爵。”云梦海言简意赅地道,转身向安圣走去,神色间竟十分急切。
“他们这是怎么了?”我问若风。
“梦海叔叔爱到刺激了,我娘把他跟一个女人设成一对,然后便躲着他躲到现在。”若风吟吟淡知,褪去了几分青涩的狡黠,多了几分稳重。
“安圣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我一怔,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为云梦海心动吗?
“兔子急了也咬人!”若风意味深长地道,抿嘴一笑,一切没有说透的意思就在这一笑中飘散,完全没有主角之一就是他母亲的自觉!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突然活现一个念头,要是某一天,忆爵会这样坏笑着算计我的话——不可能,清歌会把他扁成猪头!如此一想,我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兔子急了也咬人?形容得真贴切!我忍不住吃吃笑起来,安圣啊安圣,你的第二春真的离你不远了。
“你说,他们会半途退场吗?”我举起酒杯遮住自已坏笑的脸,悄声问若风。
“要不,若风就陪舅母打个赌吧!”若风也笑着学我。
“好!”我爽快地道。
朗乾已经抱着忆爵不知去了哪里,安圣还在对着清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眼看着云梦海悄无声息地走到安圣身后,懒散地靠着椅背的清歌眼中的哂笑连我都看得明明白白——
安圣往后猛一大跳,正好跳到云梦海的身上!
我哈哈大笑,左边桌子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响声,众人都不由得往那边看,我回头一看,忆爵的小礼帽一闪,怎么了?我和若风连忙走过去。
“朗乾——”我连忙叫,赶在别人围过去前走过去,朗乾高高举着干干净净的忆爵,锦澜缎袍上酒水淋漓,显然是谁打翻了酒瓶,朗乾只顾着让忆爵避开,自已却来不及。
“你没事吧?”若风急忙伸手接过以为正在玩游戏、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忆爵。
“没事,你没事吧?”朗乾摇摇头,无比温柔地道。
我们都一怔,这才看到,旁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却已经是肤白如雪,柳眉纤长,五官秀丽精致,典型的美人模样,圆亮精神的杏眼中不畏惧害怕,却是十分内疚的神情。
“你没有事?小弟弟有没有事?”她稚声问道也不见紧张,到底是贵族家的孩子,颇有胆识。
“碎水晶都落在你的手上,怎么问我和忆爵有没有事呢?”朗乾笑道。
碎水晶?
我忙拉过小女孩藏在背后的手,她满是抗拒,“我没事,真的没事,王妃不必担心!”
说话间我已经拉她的手,顿时倒抽一口气,那白嫩的手背上分布着一些细碎的晶莹,在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手上,早已碾出了碎碎的伤口中,冒出血珠子,她不但一声不出,连脸色都不曾稍稍有变,连我也吃了一惊。
“哎哟——”朗乾忍不住皱起眉头,浑然不觉口气中不知不觉掺杂了一些心疼。
“我带你去洗洗伤口,要尽快处理好,不然会留下疤痕!”我皱眉捧着白玉般的小手,温柔地冲她笑笑,女孩子,留下疤痕就伤心了。
“不敢耽误王妃的时间,臣女自已去厨房里清洗一下就可以了,”不卑不亢地道,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在我的府里受伤,我连包扎都不帮你,日后谁还敢来我睿王府玩?我忍不住笑,笑她的故作老成,“走吧,没事儿!”
我趁朗乾没注意丢了个眼色给若风,若风会意地点头。
房中,我细细地给她抹上药,又包扎妥当,洗手和包扎的时候都难免引起疼痛,她却一声不吭,若说刚才是吃惊,那么现在我心中就是佩服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知道。
“臣女闰名玉烈,家祖父工部尚书史沂。”女孩口齿伶俐地道,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不由得摸摸脸,“我长得奇形怪状?”
史玉烈一笑,却有了丝丝害羞,“玉烈久闻王妃大名,特地求了祖父带我来这里见识,王妃跟我想象中一样美!”
“是吗?我倒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我微微一笑,见她衣衫简朴,发上也只佩戴了一只成色平常的玉簪,顺手从自已的妆台盒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对蝴蝶翩翩的白金琉璃发饰,给她别在乌发间,顿时给她秀丽却略显冷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活泼娇嫩。
“王妃,这个——”她马上紧张起来,举手欲拔下发饰。
“别,咱们初次见面,算我送你的,除非你嫌弃我这不是新的!”
“玉烈不敢,只是无功不受禄……”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份难能可贵的倔强。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着朗乾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声音,“婶婶,小妹妹没事吧?”
我暗暗偷笑,玉烈看着我,小脸儿微微红了。
“没事,我马上带她出去。”我扬声道。
“王妃,恕玉烈冒昧,您刚才向敏王做眼色,是要敏王去调查玉烈的身世背景吗?”玉烈眨眨眼睛,突然语出惊人。
我一怔,好敏锐聪明的女孩!连朗乾都没有看到我向若风使眼色呢!我看向她的眼睛不再是单纯地面对孩子,而是多了对成|人的尊重。
“不错,我看太子很喜欢你,你日后很有可能进宫,我先让太子和你相互了解一下也是正常。你说呢?”我笑笑,既然她如此聪明,我也不必隐瞒她。
“王妃抬爱。王妃不是常人,玉烈也不必隐瞒王妃,玉烈并不想进宫!”玉烈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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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有主见,贵族家的孩子允许孩子自主选择吗?
“玉烈想像王妃这样,玉烈心中,王妃是天日最好的女子!”她侧着头,圆亮的可眼中亦窘,艰难地表达自已的意思,她到底年幼,辞不能达意,但却足够让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门外啪啪地拍起门,我叹口气,拉起玉烈的小手,算了,我们出去吧!”
第四十三章 亲王玉印
里面隐隐的喧闹隔着一道厚厚的高墙竟也听得清清楚楚,愈加显得他孤家寡人的身份是多么的讽刺,他忍不住一愣,当初他以为这样的反朴太轻了,此刻,他才隐隐察觉,这样的对待其实是直击他的心窝,把他心底的一点柔软毫不迟疑地辗碎,磨出最重最腥的血渍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多么温柔地残忍,是多么地了解自己!
“……爷,到了!”马车外,尖细的声音怯生生地道。
批阅了半天的奏折,到底忍不住悄悄来了,他…世上要是有什么能让他舍弃这份牵挂,要他付出什么都愿意!
他闭上过度疲劳的双眼,背靠着马车壁,静静地聆听着那份热闹,感受着一点一点痛入肺腑的寂寞。
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自以为永久地留住了,却不料,双手中满满握住的,只是一声薄凉的叹息,和一份亦痛亦辱的孤独。
马车外,轻轻走过来一个人,他睁开眼睛。
“爷……”赶车的小太监叫道,“是府里的人。”
“原来是爷,云青失礼,没有看清,”车门外,云青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若爷不想让其他大臣知道,云青冒昧委屈爷,这里有专门为太子和敏王新开的侧门……”
“罢了,回去吧!”他淡淡地道。
“爷既然来了,王妃又命令属下在此恭候多时,爷何不进去暖暖身子?”云青轻道。
他顿时一震,“恭候?”
“是,王妃吩咐过,让属下机警点,若爷来了,万不可怠慢!”
他抿嘴,好一个云绮罗,算准了他会来…他还在奇怪,清歌出了这样的事,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不来兴师问罪一番?原来却在这里以逸待劳,不妨,自己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如何,难道她以为区区一个晚宴就算是报复他了?
他掀开帘子一步跨下马车,连小太监伸出欲扶的手也视若不见,一身柔软温暖的象牙色日常便服,虽竭力低调处理自己的外表,却仍然掩不住不怒而威的帝王气势,看着镇定的云青,身后,一个黑甲侍卫跟了上来,捧着一个方正匣子。
“走吧!”
转过几道隐蔽的门廊,布置精致怪诞的晚宴现场赫然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那些平时精明狡诈的一品大臣们,此刻三三两两慵慵懒懒地分散着,品尝着美食,也难得地放下各自时令朝廷气氛剑拔弩张的政见,和气地聊聊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平日里礼仪规矩严谨的贵族孩子,何曾如此放松过?此刻年龄相近的聚在一起,新奇怪异的经历让他们几乎笑闹成一团,终于有了一点点孩童的感觉。
朗乾和若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朗乾此时的反应特别奇怪,身为太子,却完全没有像平时那样保持镇静从容的态度,而若风,身体状况没有恢复,但是,似乎脸上有一抹促狭的笑意,竟是久违的开朗笑意。
太傅和丞相躲在一边缠着清歌,清歌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令人心惊的苍白疲倦、无力虚弱,难道他还没有恢复?不可能,情报里说,清歌本身就是一个身怀绝世医术的人,何况还有外公在?
他立即调过眼神寻找这华丽晚宴的冰雪精魂…
他看到了,她静静地立在一株花树下,那纷繁细碎的花朵不知名却在冰冷季节灿烂怒放着,被园里的幽亮静静地烘拖着。她抱着安安静静的忆爵,俱是一身秀丽脱俗的洁白,夜晚暗黑和花灯柔辉交错,在她和忆爵的面庞和身影上投下昏昧不明的阴影。她们母子二人,就那样相互取暖似地依偎着,眨也不眨那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明媚凤眼,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苍白倦怠的清歌。那俊雅不似凡品的人,明明形容懒散地静立不动,面带优雅微笑,但年在他的眼中,抑或是看在花树下那对母子的眼中,却仿佛仙资遗世一般,即将要飞升羽化,飘然而去。
他的心,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她宁静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