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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如何知道，忘记和报复根本是两个世界的词汇。忘记也许会带来余生的幸福，报复却不可以。
报复，只能换来更深的痛苦更深的魔念。
它使人产生病态快感的同时也会使人易相改心使人入魔，使人变得面目可憎心态可悲，而报复者的模样和修为，注定他们不会登大雅之堂，注定他们会为世不容！
他把‘忘记’和‘报复’二者相提并论，却不知道二者有着天壤之别，不愿意遗忘不甘心遗忘的凌霄选择了后者，她选择了报复，也许是被莫论剑剑灵引导出来的恶念，也许，她本身也希望如此。
“我要入魔！”朱唇轻启，四个字就这么被吐了出来。
“好，我助你入魔，我陪你入魔！”
他扶起了她，然后扶着她回到仅有一丝温暖的房中。须臾，他拿护体剑鞘换来的丸药被丢了出去
可是，入魔道的人须得心存很强烈的恶念，凌霄天性良善，即使遭遇了这样的事，依旧无法靠自身的力量入魔道。莫论剑说白了就是一柄剑，一柄剑能做的事有限，所以凌霄要入魔道很不易。
“休息一晚上，”为双目含恨的凌霄包扎好手上的伤后，他将她扶到床头轻声道：“明日我会助你打开魔戒的结界，你我一起进入魔界寻找此时魔界的魔王轮那珂，我有办法让他帮你”
他是实心要帮她，因为他以为她实心要成魔。
然而人心是易变的，尤其是女人心。
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他看到神色憔悴的她坐在他的床头，见他醒了，她轻轻的俯下身将自己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前，哑着声音道：“我不要报复了，莫论，我想了一夜，觉得这样做很不值得。虽然目前我还没想到合适的话劝服自己，可是，我最终还是觉得，为了报复苍生而入魔不是件明智之举，所以，我很抱歉”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想明白所有事情。
可是秦莣却知道一切根由，因为这些就是她造成的。
一切的一切，源于她的私心。一个人的生命有限，可是魔的生命却不可估量，如果运气好，魔可以和神一样活十万百万甚至千万年，她不能让凌霄活十万百万甚至千万年，因为凌霄活那么长时间的话，会坏了她的事情。
她此行的目的是要救东岳，不是在这里陪一个凡人入魔，所以她用了壤息。
她用现实世界里莫论剑剑灵死后幻化的壤息束缚住了凌霄那渐渐散去的人魂，她将那魂魄牢牢锁在凌霄的体内，连带着凌霄那仅存的人性。入魔不过是凌霄忧愤至极的念头，等她平静下来，性本纯良的她还是会选择做人的。
“没关系，”她听到莫论剑剑灵那包容万物的声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出现在外面，瓦砾纷纷落了下来——
第95章 穹庐派（）
一条黑龙重重的落在屋顶上，它似乎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以至于房顶被砸裂了缝，无数灰土和瓦砾从缝隙间掉落，使本来就有些荒凉的房子显得越发荒凉颓败。
莫论剑护着凌霄冲出房间，然后看到了脑袋软软从屋顶上垂下的黑龙，他不认识这黑龙，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但是，既然黑龙落到了这里，他们绝对不能没事人一般任由它一直在这里耷拉下去。
将凌霄安顿到一个略干净的角落后，他化身成剑用剑气将那黑龙从屋顶上裹卷下来，紫气消失后，他落在黑龙跟前。
黑龙嘴巴处扬起又散开的尘土告诉他们它还活着，可是此时该黑龙意识模糊，只怕问不出个所以然。
“救吗？”他看向身边的凌霄，征询她的意见。
“已经到门上了，能不救吗”凌霄叹了口气，然后俯身检查了黑龙的伤势，在看到黑龙脑袋处巴掌大的焦黑凹坑后，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摇头改了主意道：“不能救他！”
“为何？”
“它是魔界的重犯，”说这话的时候，她指着那个巴掌大的焦黑凹坑解释道：“这是魔界在即将处死重犯身上打下的烙印，如无意外，此黑龙是从刑场路上逃出来的，我们不能救他！”
“自此不再与魔界为敌了吗？”他问。
“不，我不怕与任何生灵为敌，”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道：“但是，吃一堑长一智，才吃了那样的一个大亏，我们已经众叛亲离，我不可能不长记性继续庇护不该庇护的生灵。此龙身上烙印不小，如无意外，它得罪的是魔界皇族。我们固然剑术天下无双，但是，此时你我的剑术，远不是魔界皇族的对手所以，我们还是别管这事了，留下这条黑龙，咱们下山去吧！”
纯真与复杂只有一墙之隔，纯真狠狠的碰壁后，就是复杂。
虽然此举有些冷漠，但是，这确实保全自己的一个法子。既然已经决定和莫论好好渡过余生，那么，就不要多管闲事自找麻烦了！
莫论剑虽然喜欢凌霄，但是，他也一直没忘记凌霄是他的主人。在他眼里，凌霄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毫不迟疑的和凌霄一起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可是，背着包袱路过那条黑龙的时候，本来气息奄奄昏迷不醒的黑龙突然睁开了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它看到了他俩，出于求生本能，他支撑着脑袋匍匐在他俩面前，求他们救它！
一刻钟后，凌霄她们行走在下山的路上。
一个时辰后，他们下了山，租了辆牛车，找了个安静美丽的野外，用极快的速度搭建了个小木楼住下。
五个时辰后，昆仑山轮回城里，龙吟声过后，一条黑龙腾入云里，临去时，朝他们搭建小木楼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继而无影无踪。
他们在小木楼里一住就是三年。
住第二年的时候，他们生了个女孩，女孩出生的第七天，外出才买柴米油盐的莫论在回家的途中捡了一个孩子，那孩子黑黑瘦瘦的并不好看，可是，他又不能将那孩子独自丢到旷野喂狼，便将他抱回了家。
“既然捡回来了，那便是缘分，咱们不差这一口，就把他养做徒弟吧！”
躺在床上的她微笑着看着丈夫，很温柔的道：“你那一身超尘脱俗的剑术总得发扬光大，过去的那些被现实大势击散的弟子咱们就当从来没有过，忘记过去把这个孩子收为弟子吧。他的目的不是拯救苍生，而是将你的剑术发扬光大。”
“我有不死不灭之身，我一直在这里，不需要收徒。”他也嫌弃那孩儿的难看模样，不想要这个丑巴巴的小弟子。
她微微一笑道：“你乃神剑，神剑出鞘须得做一番不负此生的大事。如今你因为我屈居山野我很过意不去，还是收徒吧，若嫌这个不好看，再收个好看的就行。横竖三个孩子咱家也养得起过去被一群弟子围着热闹惯了，陡然冷清了这些时间，怪闷的。”
“那我们就搬离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创建门派，”他道：“我也觉得这剑术该发扬光大，现在很多地方都在铸剑玩儿，某些心术不正的铸剑师正在筑魔剑，剑需剑来破，现在，莫论剑着实又改派上用场了。”
于是他们远远搬离昆仑山附近，他以身化剑带他们去了一座大山。
山上的风景很美，他们在上上创立了门派，门派的名字就叫穹庐。
那个捡来的黑孩子被取名角鳂，他是穹庐派的大弟子。门派创立后不久，一个眉眼坚定的少年上了山，希望莫论能收他为徒。莫论让凌霄给他派名，凌霄为他取名角胤，角胤是穹庐派的二弟子。
凡穹庐派的弟子，都得克制自身，不追名，不逐利，修身养性，淡泊自然。他们拜师的第一天起，莫论就告诉他们，不求本派弟子如何有出息，只希望他们能做个不负己心的好人，一生莫做背师忘恩之事，一生莫做愧对己心之事。
秦莣对穹庐派知道一些，现实世界里有这个门派，现实世界里，穹庐派是九州第一大剑派，然而因为在凡间，所以四海八荒的神仙知道的并不多。
若非东岳当初教授过他们一些穹庐派剑法剑术，并给他们讲了一些关于穹庐派弟子对抗妖邪拯救苍生的故事，秦莣也和四海八荒众多神仙一样对穹庐派印象不深。
没想到，凌霄和莫论剑剑灵竟然是穹庐派的创始人。
果然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当初凌霄真的入了魔道，哪里还会有后世继承她拯救苍生初衷的穹庐派？
命运其实并不残忍，当你一直坚持的梦想被现实无情打断的时候，只要你不放弃，那就不是结束。即使你这一世无法捡起梦想，来世，来世的来世，总有一世会给你一个大度的圆满。
不过这过程，着实惨烈了些！
就在秦莣感慨命运高深莫测的时候，一桩大麻烦找上了凌霄和莫论剑剑灵！
第96章 昔日旧恩（）
很多年以前，轮回城化为空城的那天，凌霄和莫论剑救了一条黑龙。
和凌霄猜测的一样，那黑龙是魔界的重犯。在魔王身边办事的它觊觎魔王的护体神器被魔王所发现，盛怒的魔王将它打成重伤施下限制魔魂的烙印，打算在一个良辰吉日当着魔界所有子民的面将它弄死，以便杀鸡儆猴。
最初那黑龙很坦然的面对了自己的死亡。
它觉得是自己对魔王不敬在先，死有余辜。虽然此生仍有许多遗憾，可是，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直到有一天，它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即将被处以死刑的它，有了小魔龙。
熊熊烈火之中，火花四溅的红铁链之上，饱受苦楚的它央求魔王能等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再死，魔王不允。她万般无奈，只有拼死逃离，觉得一身伤逃出魔界可能性很小，所以逃跑前她易容潜入魔王休息的地方盗走了魔王的护体神器
魔王很生气，它派魔戒重将骅骝拿她，可是，因为她本身实力并不弱且有魔王护体神器护体的缘故，终究还是逃了去
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它冲破魔戒结界来到人间，误打误撞坠入昆仑山的轮回城中，遇到了准备下山的凌霄和莫论剑剑灵。虽然有过犹豫，但是，他们还是给它留了轮回城用不完的疗伤圣药。
她靠那疗伤圣药活了下来，并顺利生下儿子小魔龙。
现在，它扮成妇人的模样来到了穹庐派，见了凌霄和莫论剑剑灵。
“那个孩子，就是你们现在的大弟子角鳂，其实是我的儿子。”给凌霄们讲述完前缘后，没等凌霄她们做出反应，她又放出了一剂猛料，“当时被魔将骅骝马不停蹄的追杀我，我刚分娩完，带着孩子跑不太方便，所以就交由你们照顾。本来想给孩子的襁褓中留些书信告诉你们实情的，可又怕书信会落到歹人手里，更怕你们会因为知道我的身份而不帮我，所以爱隐瞒了你们。”
在她有条不紊的讲述声中，坐在主座右侧的凌霄很头疼的看了眼坐在左侧的莫论，皱眉道：“不想听她讲了，把她轰出去吧！”
“也许她讲的是实情”
“实情我也不要听，”凌霄加重了声音，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被一只魔龙玩儿的团团转，她很讨厌这种感觉，见莫论若有所思没言语，她便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