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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没想,她只是顺从本能的往前走。
用心感应,是否是沉下心神,听从本能呢?
顾凉又想到刚刚入道的时候,墨竹真君让她沉下心神沟通意识里藏着的妙经,那段时间,也是无知无感。
顾凉想了很久,决定听从心的判断让自己入定。
世界是黑暗的,然后不知过了多久,顾凉“看见”一道光在脑海渐渐清晰,然后她“听”到了铜钱青年的自言自语,也“看见”他在来回踱步。
没有视野,没有颜色,世界却是忽然之间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无清晰,风流动有线条,“势”也有轨迹,灵气和阴气也清晰可见。
顾凉看向占卜结果都是大凶的四条路,感应四条路都被乌黑的浓雾所遮掩,回路望不到尽头,前路则从左到右黑雾一个一个多,只有最左边一条路能隐隐看到一线光明,洞壁还贴着一个鬼祟的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藏身土,笑眯眯的看着来回踱步的青年,一副看戏模样,看了一会儿,他便遁入土,眨眼消失在最左边道路的黑雾。
黑雾无法看透,阴沉沉的令人生畏,便是岔路口,也有黑雾弥漫,暗藏危险。
顾凉看向自己身边卫澈的位置,在心的感应,卫澈意识凝聚的身体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飘荡在自己身边一团幽蓝朦胧的光…
她想看清楚那团光,然而下一瞬便从感知苏醒,脱离了那种言语无法描述的妙境界,封闭的五感也随之打开。
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令人回味无穷,所以顾凉真心实意的感谢卫澈。
卫澈其实也没盼着顾凉能很快做到用心感应,虽然有进入天人合一境界在前,但机缘不可求,大道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能碰到,他已经做好守着顾凉几天几夜乃至于十天半个月的准备。
可事实却令他惊讶,仅凭“用心感应”四个字,不用两刻钟,顾凉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又是怎么看破了天魔幻境?
卫澈很想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知道这两个问题询问顾凉,顾凉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定定的看着眼前少女带笑的眼瞳,他说道“天眼。算是修士能够领悟神通的一种,恭喜你。”
天眼是一种小神通。对修士而言聊胜于无,在战斗能起到作用,但效果并不大。因为修为到了能开,所以在修仙界是最普遍最大众的神通,修为未到,凭借自己的力量开天眼,那是极少数。
一般来说,开了天眼看过一次,基本也将这项小神通完全掌握。
顾凉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因为兴奋跳得有些快的心脏,望向还在来回踱步的青年,这青年衣衫没有两仪宗的门派标志,穿着也是随意,看去普普通通“他能感觉到我的注视,也拥有天眼吗?”
卫澈道“不是天眼,他的体质不同一般人,天生便是观察力敏锐,感知强大。所以他能感觉到大凶,在此裹足不前。”
“而你的纯灵之体也是一种体质,身无尘垢、剔透通明,虽是双灵根。修炼起来速度却不逊色于极单灵根。此类常见的体质,还有纯阳之体、纯阴之体、五行之体等。”
纯阳之体和纯阴之体都是炉鼎体质,修仙界炉鼎体质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只有男宠、侍妾的命,在修士眼和一件物无异。
但万物都有正反两面。纯灵之体修炼快是优点,鬼物眼一道大餐是缺点。是利是弊,是幸运还是倒霉,还得看个人。
认真说来,顾凉并不排斥纯灵之体,对她而言,一个修炼速度快的优点足以弥补所有缺点,毕竟鬼物不是经常能遇到。
“他只是筑基初期,居然能感知到天眼的注视,这种体质若是配合修炼感知的功法,岂不是元婴修士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顾凉想到自己几乎可以和元婴修士媲美的神识,不免有些感慨。
卫澈没说什么,这个青年走进这里之前未必知道这里藏着大危险,但是知道这里很危险,却没有胆子做出选择,这种人再看他看来没有值得评判讨论的资格。
拂袖将地布置的阵法解除,卫澈把布阵材料和灵石收入芥子袋,对顾凉说道“我们该进去了。”
停在分岔路口不是最好的选择,卫澈还发现,此地的吉凶情况随着时间的变化也在跟着改变——幽明洞,实际是一座不断运转的阵法迷宫。
空荡荡的岔路口忽然冒出两个人,把徘徊的青年吓了一跳,他手握住两枚大钱,警惕注视着这一男一女两个样貌俊秀的修士,另一手悄悄捏了传讯符负在身后,壮着胆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顾凉有些不解卫澈突然撤去阵法,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藏在阵法,迟早都要出来,便对这青年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乾坤派顾凉,他是我的同伴,我们无意踏入此地,置身法阵也并非有意,还请道友见谅。”
感应到顾凉身正道心法的气息,青年面神色稍缓,警惕心却不曾松懈分毫,说道“原来是顾道友。”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顾凉笑了笑,随意道“我观道友在此徘徊良久,不妨一起走?”
青年犹豫了下,问道“你走哪条路?”
顾凉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澈,他神色淡定冷然,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道“自是随意择取一条路前行,不过此地给我的感觉有些怪异,不宜久留,道友还是早下决定为妙。”
青年悄悄打量着卫澈,在他的感知里,卫澈身气息颇为古怪,与这乾坤派顾凉却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也不知什么来历。
听到顾凉的话,他不由看向顾凉“你也觉得这里有古怪吗?”
顾凉并未回答,该说的她都说了,她和卫澈走向最左边的一条路,跨入黑暗之,不消片刻,彻底消失在青年的感知范围之。
青年犹豫许久,仍是无法下决定,顾凉卫澈两人走得再快,也不可能短短片刻在他的感知里消失。
这四条路,委实诡异得令人心惊,他只敢在此停留。并不敢深入。
忽然,他闻到了从最右边道路飘来的血腥味。也听到了那条路深处传来的诡异声响,咯吱咯吱。仿佛有无数只老鼠在啃噬着骨头…
青年瞬间收回自己的感知,他手铜钱变大,载着他飞最左边的道路,只见铜钱法器流光划过,便消失在黑暗。
天眼能看到路有黑色浓雾,神识和肉眼却是完全看不到,这条路除了暗一点、宽阔一点、冷一点,似乎和之前走过的路并无差别。
顾凉暗自警惕,询问卫澈黑雾的缘由。
卫澈眼内却有讶异。黑暗,他眼睛盯向顾凉“你看到了黑雾?具体是怎样的?”
顾凉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他,末了,问道“不应该有黑雾吗?”
卫澈沉默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黑雾是什么,此路凶险,小心为,我能帮到你的不多,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顾凉脖子玉瓶浮起一点流光,如鱼儿游动。
身为器灵,卫澈既不能长时间离开玉瓶。也不能距离玉瓶太远。
顾凉停下脚步,抽出火凤剑,长剑在黑暗闪烁淡淡火光。照亮她的脸庞,也照亮了暗藏匿的几只鬼物。
火凤剑剑光闪过。干脆利落的将扑来的鬼物斩杀干净,它们没有形体。死亡后很快化为青烟消散。
顾凉继续往前走,洞壁生长的植物越来越多,将整个洞穴都照得红彤彤的,平添几分妖艳和诡异,看在人心里很是压抑。
路有修士斗法所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可以从最近一直追究到很久之前,这条路一直有人闯入。
走了两刻钟,顾凉便听到前方传来修士斗法和鬼物嚎哭的动静,身后也传来阵阵灵气波动,正有修士踩着飞行法器快速接近。
神识在洞里受到压制,覆盖的范围仅有方圆五里,顾凉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很容易知道赶来的修士正是分岔路口遇到的青年,神色慌慌张张的,仿佛身后有猛虎追着赶。
青年踩着铜钱,全身灵气运转速度快到了极点,一阵风般掠过顾凉,向洞穴深处飞去。
顾凉微微蹙了一下眉,提着剑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两仪宗众修士和鬼物斗法的地点。
鬼物七八只,修为都有筑基期,其两个更是筑基后期;两仪宗只有七人,两个筑基初期,三个筑基期,两个筑基后期,其一人受伤一人竭力,剩下五人正与鬼物缠斗,打得很是热闹。
顾凉略微迟疑了下,拔出长剑加入战斗圈子,她能与裘洛贞站平手,其斗法水平并不差,两仪宗弟子们顿时觉得轻松了些许。
“道友可是乾坤派人?某乃两仪宗胡休,多谢道友援手了。”其一人将鬼物的长矛格挡住,扭头对顾凉一笑。
顾凉亦回以一笑“乾坤派顾凉,都是六大派弟子,遇鬼物自然要偏帮着些。”
“两仪宗卫子青。”耍着巨斧的筑基后期大汉粗声粗气道,他是个体修。
“两仪宗王以潇。”另一个筑基后期是个灵修,道法光华令人炫目,威力也颇大。
“两仪宗…”
修士们互通姓名,先前遇那青年犹豫了下才说道“两仪宗徐嘉庆。”
“顾道友剑术不错”胡休赞道,“不过你应该不是剑修。”
他的语气很肯定。
顾凉脚下踩着步法,长剑一抽一送,顺势将一个被打得半残的鬼物解决,旋身游走到另一只鬼物身边,火凤剑杀意铮然递向它的命门“我对剑术只能算是略懂。”
“此地的鬼物修为甚是不俗,我等被贼人引导误入此地,可真是倒了大霉。”胡休一边战斗一边道。
这是问来历了,顾凉目光掠过两个筑基后期,胡休修为不是顶尖,却是七人的领头者,定有其不凡之处,不然两个筑基后期不可能服他。
心里推敲着情况,顾凉略微分神留意着胡休与鬼物缠斗的动作,见他与一筑基后期鬼物相斗仍游刃有余,心透亮“我亦是误入此地,不瞒诸位,我已半年多没有见过别的修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从灵泉岩洞走到这里,那些路很多都没有人走过,只少半留下斗法的痕迹,顾凉这么说,也是有根有据。
胡休心想此间洞穴四通八达,半年多没见过人,也不是不无可能。不过,顾凉…这名字听着总觉得耳熟。
他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顾道友可愿与我等结伴同行?我们在洞穴倒是遇到了不少修士,其亦有乾坤派的道友。”
顾凉道“顾某便先多谢胡道友了,如此甚好。”
修士们不再说话,专心战斗,胡休留有余力,顾凉也未尽全力,花费两刻钟,倒是很顺利的把鬼物们解决,收获八枚魂晶。
“这是顾道友所得。”胡休拿出筑基后期鬼物的魂晶递给顾凉,笑着道,“听闻乾坤派顾弦道友天资绝世,他也有一位妹妹顾凉进了这秘境,如今看来,顾道友似乎是那位顾仙子了。”
顾凉将魂晶接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顾凉,不是顾仙子。”
仙子这等称呼还是留给柳如眉这等颠倒众生的绝色较恰当,顾凉自问长得不错,却未必能称得绝色。
胡休从善如流,脸笑容更显得亲切,他在顾凉身前坐下,目光扫过她搁在腿的火凤剑,眼内越见幽深“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