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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刚刚深刻表达了对我爱意的男人,我那么那么爱的子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脸上神色是重击之下那一瞬间的安宁,随后慢慢浮起一丝不可置信的惨痛。
他身体微动似想再度抱紧我,可在下一刻身形骤然顿住,沉重的呼吸就喷在我脸上,转而他深吸了口气,松开我的肩膀直起身,语声仓促:“你又来骗我了,上一回赶我走,也是说你爱他,这个谎话哪里能用了一次又一次。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离婚。”然后急转过身,大步离去,背影萧索而荒撩。
我将被子拉到头顶,蒙在里头准备放声大哭,却又怕他离了并未走远,只能翻了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呜咽。我做了什么?竟有一天,会对子杰如此残忍!
可是不如此让他以为,他又怎会肯放手?在他再次横空降临在我生命中时,我就知道他无论对我是否有爱,都不会放弃我。以前觉得他是因为责任,现在知道他是因为爱。
他爱我!他许子杰爱我!我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孜孜苛求的一件事,终于实现了,可我却要用一把锯刀生生割开我与他的牵系,从此以后各走各路。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偷了那么多年的天真烂漫、没心没肺,惩罚我一言成殇害死了悉心呵护我的老爹,于是,在那之后,收走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与爱情。
病魔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会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果子杰知道,一定不离不弃地守候我,那么终有一天他会看着我逐渐衰竭,变得很丑很丑,做着这样那样的检查,像吃饭一样大包小包地吃药,被病痛折磨到心力交瘁,从身体到心性产生巨大变化,开始脾气暴躁,怒斥身边的人来得到发泄。
这些都是将来我可能会变成的情况之一,还有一种是,生命力衰竭带来身体机能的各种衰竭,从五脏六腑开始,再到五官,等到耳聋眼瞎的那天,是要我情何以堪把这些从生到死的丑态展露给子杰看?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夫妻本该共患难,可不是还有一句大难临头各自飞吗?仅希望飞离了那个枝头,有一个人可以保留最后的尊严,有一个人可以在岁月洪流中渐渐将对方遗忘。无关伟大不伟大一说,也无关为爱牺牲这说法,只算是成全我最后的念想。
说我懦弱也好,自私也好,我都希望,留在子杰心中的我,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也可能不是最夺目的,但却是他记忆中没有褪色的傻傻的爱着他的姑娘。
自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子杰,或者说,再没在清醒的时候见过他。他总是乘我睡着了才会悄悄进来,又在我苏醒前悄悄离去,并请了最好的看护来照料我。别问我为何知道,缘由在于他在我身旁存在过的气息实在太过浓烈,而我又是那么的熟悉对方。
隔了两日,病房门口出现了宁一苍白的脸,我先是惊喜莫名,这么久没见是真的想她了。可待她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的眼中有着刻骨的殇。
而她第一句话是:“敏子你个小样,居然敢!居然敢不声不响跑掉,连我都瞒着;居然敢不死不活躺在这里,让我到现在才知道!”
我定定地看着她,忽略她叫嚣的话,只问:“宁一。。。。。。你怎么了?”之前只看到陆昊与萧雨赶来而不见她时,我就纳闷,为什么宁一会没来?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她会不知道?她又怎会不赶过来看我?
宁一咧了咧嘴,笑得却极其难看,“我很好啊,只不过就是。。。。。。与陆昊分开了。在那之后,我开始了旅行,也亏你的指挥官大人能找到我的,连我都不知道今天过了,明天会在哪里落脚。起初那个自称是私家侦探的男人说你出事住院,我还不信,要是曾跟你学过一招半式,也就拳头上去了。后来不确定地打电话到这家医院查证,确定你丫的名字记录在案,只能结束旅程,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听着她无心地提了两个“死”字,我在心中想,如果这丫知道了我的真实情况,不知道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埋汰我不?
即便宁一强装了满脸不在乎和坦然,我也看出了她眼底深处的痛意,据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到大混出来的革命友情的了解,不只如此。她绝对不止如她所讲的与陆昊简单分手而已,以她对陆昊那义无反顾的爱,苛求了这么多年,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可以伤她伤到不惜远走他乡,以旅行来慰藉,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回头的事。
我轻声问:“宁一,能告诉我,你和陆昊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怔了下,转而垂了眸,却是缓缓俯身而下,将我抱住,唇抵在我耳旁,喃喃轻语:“敏子,我们是闺蜜,是死党,是同样落魄的可怜鬼,你现在身上所受的痛,每一分我都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们的境遇,竟是如此的雷同。这是不是叫狗血啊?”
心中巨震,失声而问:“你。。。。。。你也失去了孩子?”
一声轻笑,她原本贴在我脸上的脸,埋在了我肩头,咕哝着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老爱揭我伤疤,这都还没好呢。敏子,当时你是不是很痛,我也好痛,我的比你要大,三个月了,医生说成型了,可是仅仅就被撞了下,它就那么离开我了。”
湿意蔓延了我的肩膀,流进了我脖颈间,也流进了我心里。我伸出双手,将这个最好的姑娘紧紧揽在怀中,失去的痛,是刻骨的,我亲身体会。
她情绪恢复些后红肿着眼睛直起身,难得腼腆地说:“让你丫揪到机会看笑话了,以后你要敢是拿这次掉金豆子的事来埋汰我,看我不削你!”
我没有与以往那般跟她斗嘴,只在唇边咀嚼着词问:“你就是因为这跟耗子分开的吗?”
她笑了起来,万般讽刺与悲凉,“敏子,撞我的那个人,就是他。”我不说话了,本想劝慰的语句都生生咽下,只觉得心口沉闷得难受。只见宁一往后仰了仰,背靠在椅背上,目光定在头顶的苍白上,轻声说:“也是这么刺目的白,我躺在那冰凉的床上,感受着医用夹子探进体内,忍着剧痛,感觉那生命一点点流失到消去。从没有比那一刻更绝望,我当时就想,我和陆昊这辈子是完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他害死我们宝宝的事实。”
我几度想开口叫她不要说了,可是声音哑在嗓间。与宁一相比,我相对而言要幸运些,不知道孩子的到来,从未有过期盼,然后又在昏沉中失去,就连那痛意都不曾感知过。
42。无可自拔(12500票)()
宁一忽的坐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我说:“所以敏子,你比我要幸福,我失去孩子的时候陆昊都不知道在哪,而我离开了也没有人来追寻。你那么爱你的指挥官大人,就不要和他呕气了,说什么离婚呢,其实谁不知道,你爱他爱到不能自拔,提了离婚也是你在苦自己。何必呢?敏子,能过就过吧,但凡我与陆昊还能有一点将就,我都会死扒着他不松手的。”
这才明白,她是子杰找来当说客的。
宁一向来不怎么待见子杰,从结婚前到结婚后,无数次埋汰过我,也试图拍醒我,但都没成效。子杰居然能够把她找到,又说服她来当说客,可谓费尽心思。
我沉念在心头,朝宁一勾了勾指,“附耳过来,跟你说个秘密。”
宁一脸上故作嫌弃状,嘴里嘟囔着:“知道你跟你家指挥官大人亲密甜爱,需要这么显摆么,你这是在刺激我。”嘴上虽那么说,但还是从椅子里起身,把耳朵凑到我跟前。
我轻声笑了笑,然后跟她说起了悄悄话。秘密很长,长到可以当成一整套的故事了,秘密又很短,其实无非就那些不可说的事。原本宁一脸上还带着伪装的不耐烦,渐渐她的脸色慢慢变了,等我说到最后,她已是泪盈满眶,怔怔而问:“敏子,你说真的吗?”
我咧开嘴,露出了曾经最没心没肺的笑容,“真的不能再真。”
“我不信!”她带着蛮横地坚决否定。
我说:“我也不信。可事实偏偏如此,所以,宁一,帮我好吗?”
她泪眼婆娑着问:“帮你什么?”
“帮我。。。。。。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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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来了后,基本上就不要看护了,这丫反正现在也属无业人士,原本开着的那家店也给关门修业了。但我知道,子杰还是会在晚上过来,甚至白天都可能就在附近,他谨守了那个再不留我一人的承诺。
基本上带着病菌的流感已经离开了,我只需要静养小产后虚弱的身体,还有一些身上的擦伤。白天宁一会推着我去陆向左的病房,从她对陆昊的漠然而看,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心。至于陆昊什么态度,我没那个心情去管他,这个人,如果宁一爱他,我会宽以待之,如果宁一恨他,那么我会一起恨。
陆向左自醒来后,就积极配合医生的诊治,不敢说气色有多好,但至少也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逐渐好起来。这很让我欣慰。每次他看到我去,眼中都会放光,神色间带了喜悦。那弯动的眉眼,仿佛回到了从前少年时候的他,肆意的,张扬的,邪气的,桀骛不驯的。
可我的笑容总消失在出门以后,能感受到背后依恋的目光,可其中夹杂了难言的情绪,里面有期待、慌乱、以及害怕。他想问我结果,却又不敢问。
而结果,就连我都不敢去面对。每夜闭着眼无法入眠,直到某人悄悄进来,又悄悄躺在我身侧,背贴着那宽厚的温暖,才能安心入眠。在睁眼后,身旁总是早已一片冰凉,他不知离开了多久。我变得害怕睡醒睁眼,宁可让深夜更长一些,让白天变短一些。
这样一拖再拖,就连宁一都看不过去了,她说:“敏子,你要么给他一刀,要么就把那刀给丢掉,这样子折磨的不仅是他,还有你。你看看你眼窝下的乌青,一天比一天深,是不是有好几晚都没睡了?”
我心虚到不敢看她,确实被她说中了,接连几日,每晚等他已经成了习惯,而在知道他温暖的怀抱即将再也无法奢求时,就想清醒地保留久一点,那样以后还能有个回忆。第一次强撑着精神,一直到半夜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第二次几乎撑到天亮,但还是没等到他离开的时候;第三次我习惯了夜里不眠,终于等到他苏醒的那刻,然后心碎了。
他将唇啄吻在我发上,极轻极轻,生怕吵醒了我,然后是抵在喉间的喃语:“敏敏,我爱你。”这才知道,原来他每天都在对我说一遍“我爱你”。在那之后,每天清晨,我都听着他这句爱语,微笑着入眠。日复一日,真希望能够更久一些。
但,宁一的话却在敲醒我,要么给他一刀,要么把刀丢掉。我务必是不可能把刀丢掉了,为何还要如此折磨着他?“宁一,帮我个忙。”我听到自己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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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在吃过晚饭后,我就困顿地睡过去,为后半夜补眠。可是睡得却浑身疲乏,一直醒不过来。明知道自己入了梦,却又像真实的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以前还能在梦中常常看到周公,可自我离开了H市后,再也遇不到了,可能连周公都变得不待见我。
似乎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冷风吹在脸上,刮得生疼。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