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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快便走远了,一向谨慎的唐影此时却没有了任何防备,别说蝶依,即便是血狐出现,他都醒不了了。
梦里,唐梦怪他,怨他,恨他了。
似乎很多美好的记忆都是反生在留梦阁的屋顶的。
夜里,她就喜欢披散着柔软的秀发,穿着白色的轻纱群,裙幅流动轻泻于地,逶迤三尺有余,就犹如一个幽灵一般,穿过留梦阁里层层垂帘,游走而出,素颜朝天,不着妆的时候,更是清秀美丽。
他就静静地坐在屋顶上,眸中噙笑,看着她,不言不语,身旁萦绕着的五彩千丝纸鸢却缓缓朝下飞了去,绕着她打转。
只是,今夜,她却不同以往那样,仰头看他,对他乐呵呵地笑,骨碌转着眸中,又想着使唤他做什么去。
她背向他,缓缓步到湖畔,止步,低着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看得发愣。
他连忙落了下来,快步走到她身后,每每站在她身后的时候,便想拥她入怀,只是,那么多年来,从来都不敢,总是她先亲近他,他才敢动。
“唐梦,你怎么了?”低声问到,这么近的距离,明显感觉到她的失落。
唐梦仍旧是不语,看这水中的倒影,一滴泪就这么落下,轻轻滴在平静的水面上,却是一下子打散了那清晰的倒影,一圈一圈的涟漪渐渐散开了,随之,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落了下去,似乎就这么须臾便扰得整个湖泊都不平静了。
而他,那一贯平静如水的眸,早已涟漪大起,一把掰过她的身子来,急急问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哪里不舒服了?”
很久很久,没有见她这么落泪过了,从空山回来后便再也没有了,一次都没有。
她依旧不语,双眸却是空洞的,泪一直留着,仿佛永远都止不住一般,泛滥成灾,任由他摇晃着。
“梦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是谁欺负你了吗?是凌司夜吗?还是你娘?”
“你说呀,你说说话呀?”
……
他慌得不知所措,这么突然,这么莫名,急急地替她擦眼泪,慌慌地问着。
她却依旧一句话不说,却再默默流泪,而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乖,不怕,有我在呢。”
八年了,他终于是第一次主动拥她入怀里,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地。
只是,她却是一把狠狠地推开了他,泪眼终于有了神,却是怒、是怨、是恨。
直直逼视他,厉声质问,“你不要我了?唐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瞬间怔住,没明白过来。
而她,却是一巴掌甩了过来,力道毫不留情,他脸上的面具就这么瞬间四分五裂了,只见一张俊雅的容颜,苍白,一脸震惊,不知所措。
她却怒声,指责:“唐影,你看着我入东宫,你把我拱手相让给凌司夜,你放弃了我!”
他连连退了好几步,依旧是那一脸不知所措。
梦儿。
是他的梦儿,她想起来了吗?她恢复了一切记忆了吗?她回来了吗?
一脸的怒意,泪却依旧不断,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伤,还是怒,仍旧是逼视他,厉声,“唐影,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放弃我?你凭什么选择自己来承担这份痛楚?你现在就能逃过我娘和空山的追杀了,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你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顾忌?为什么要让我不知晓一切地嫁给凌司夜!为什么你把自私推给了我来背,为什么你不自私一点,带我走!”
连连的逼问,一步一步逼近他,逼的他不由得后退,不知道如何回答,任由她一声声指责。
“我宁愿什么都不知晓地恨你,也不要什么都不知晓地嫁给司夜,你让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止步,泪连连,话语都无力了。
宁愿,他就强虏走她,像凌司夜一般逼迫她,可能她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一辈子都会恨他,但是还是在一起的,恨一辈子也要在一起。
也不愿,这么嫁给了凌司夜,却欠了他一辈子的情债!
他缓缓伸手,想替她擦泪,只是,仍旧是被她狠狠打开了。
“你告诉我,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她的手缓缓抚上微微笼起的小腹,孩子,她和凌司夜的孩子。
是呀,现在,该怎么办?
“我……”他好想解释很多很多,只是,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有千万种的考量,有无数的计划,只是,在这两难的事实面前,却都一下子化作虚有。
事实就是这样,他小心翼翼呵护了那么多年,计划了那么多年,寻到血狐,解开易容术,摆脱了奴隶身份,就带她走,以一个新的身份来认识她。
只是,如何能预料到凌司夜的出现,如何能预料地到凌司夜的身世,又如何能预料地到,她就这么算计着,将自己算计成了他的凌妃?
“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影,我听你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一字一句地说到,小脸上尽是泪,无尽的无力。
……
泪,从唐影紧闭的眼角滑落,梦仍旧在继续着。
上面树杈间,小娃娃仍旧没有入睡,也没有注意到师父同平日里的不同,只注意到一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292不高兴()
深夜里,林子里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几处枝叶不是那么茂密之处,有些微的月光照射下来,没有为这黑色的深林增添多少光亮,反倒是增加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粗壮而高大老榕树上,宽大的树杈之间,小娃娃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朝下方看了一眼,借着那么一点儿月光,隐隐可见师父正安静地睡着,看不清楚他紧抿的双唇,只是,听不到了那喃喃呓语。
这时,树下草丛里有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娃娃心下顿时大惊,知道是小狐来找她了,担心着师父察觉到,只是,又等了好一会儿,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来来回回都好几次了,师父却依旧没有醒。
难道是这几日太过疲惫了?
没发觉异样,只是心下满满的心疼,一直都没说,却看在眼里,师父比先前更瘦了,似乎话更少了。
先前还能多多少少猜到他心情,这回相见,就连话语里,语调中,什么都听不出来了。
他寻血狐究竟是要换什么,很重要吗?
为何不见梦姐姐就这么瞧瞧带她走了,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草丛里,真就是那只肥嘟嘟的老狐狸,红彤彤的红眸在夜里尤有惹人眼目,时不时掠过红光,远远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猛兽呢!
尾巴上的伤口结痂了,牺牲了它好多宝贵的血,若不是后又追兵,它定是会把自己流的那些毒血吃回去的,血魔的血再毒,也毒不过它的血,多宝贵啊!
已经在这草丛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了,虽是贪吃,却更是胆小,偶然给撞见了血魔就睡在前方的树上,它都分不清楚这是幻境,还是真实了。
一入迷失之林,它就入了个幻境,幻境里有好多好多毒兽,它开心极了,贪婪地吸血,尽情地吸呀吸呀,险些就撑破了肚皮,到最后却发现都是兔子,全部都是五颜六色的兔子,害得它上吐下泻了好几回!
老成了精的狐狸,很快便怀疑了这林子的异样,似乎是能依照内心所向往的幻化出幻境来的,万重大山竟然有这般好地方,之前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呢?
它都故意弄出了好多声响了,那血魔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真的又是幻境?
本是趴在地上,如是想着,便缓缓地翘起了臀部来,这回却是谨慎地夹藏了那一尾肥嘟嘟的大尾巴,匍匐而前,一步一步。
血魔的血,对它来说可是极品美味,即便是幻境,尝一口也值得啊!
那小娃娃定也是它幻象出来的吧,太久没在她怀里蹭了,好不怀念,也不知道这娃娃是怎么了,先前被那凶女人挟持,现在有落在血魔手里,她还真是倒霉。
然而,一出林子,却见一双小脚站在前面不远处了,红鞋子,很是精致,这娃娃天生就气质好,若是衣着打扮好了,更是个水灵灵的孩子。
它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沿着那小脚一路看了上去,见的正是小娃娃那一脸的认真。
它那长长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一般,翘得老高,红彤彤圆溜溜的眸里似乎很是喜悦一般,还未等小娃娃开口,它便一下子朝她身上窜了过去,即便是幻境,即便是其他动作幻化的,让他蹭蹭也好啊,太久没见了。
小娃娃身上抱着它,心下却是迟疑了起来,这小狐狸似乎不知道是她出卖了它,还同她这么亲密,它是不是又来找她的呢?
“小狐,你来找我的吗?师父还没醒,你快走吧。”低声说着,一脸的歉疚。
小狐狸却是不理会她说什么,径自在她怀里蹭过来蹭过去,就差没翻滚了,自得其乐,享受不已。
“小狐,够啦够啦,你赶紧走吧,逃得远远的,师父可是一定要寻到你的,这一回我放了你,下一回我可帮不了你了。”小娃娃却是将它高高抱了起来,看着它那红彤彤的眼睛,又道:“你要不先冬眠去吧,找个隐蔽一点的山洞。”
小狐狸看着她,却是满心的欢喜,那一尾狐尾,不停地甩动着,它并不完全听得懂她的话,却是通宵意思,她让它逃走,躲起来。
自己幻象出来的幻境,这小娃娃当然是最关心它,最在意它的了。
“你高兴什么呢?明白吗?”小娃娃却是蹙眉,不知道这狐狸怎么了?跟喝醉了没两样,傻乐着。
小狐狸却是点头,依旧是兴奋着,尾巴都可以起舞了,玩得不亦乐乎,这幻境还真好玩。
幻境,它若还有自己的意识,怎么能算是幻境呢?这只傻狐狸啊!
“多久没见,怎么就傻了,一点儿都不通人性!”小娃娃嘀咕了一句,蹙了蹙眉,却是又将它抱入怀中,回头看了树上依旧沉睡的师父一眼,心下一恨,便是快步朝右侧而去了。
师父的睡眠一般不长的,先前在草原上,他就睡得很少了,这几日更是觉得他一整夜就睡了一两个时辰而已,担心着他醒来,还是亲自把这狐狸送远点去吧。
小狐狸一回到她的怀抱,便又开始左噌蹭,右噌噌,特有的嗅觉,能嗅出她身上的气息来,即便是转世轮回,即便是千百年,亦是不会改变,主人的气息,很久很久了,它都记不清倒底是那一世被她收服的了。
右边的林子似乎没有那么茂密,边走边记地路,只是,却不知道很快这路就会幻化了,很快她就会找不到她师父了。
然而,另一处,却有一个人早已经迷了路,都一日一夜了,还是没走出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七少唐梦。
身姿颀长,一身白衣,腰佩玉环,手中折扇轻摇,相貌俊雅,隐隐透出七分温柔来,唇畔噙着悠然浅笑,翩翩公子来形容似乎还缺点什么。
此时,正坐在横长而出的树干上,支起一腿,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摇着折扇,懒懒地神情,似乎在想着什么事,难得一见的懒散,许久没扮演男人了,这动作还是学着凌司夜的,他就习惯这么坐在船头,从背面看就是个痞子浪子。
折扇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