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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影淡淡地笑了,伸手替唐梦理了理额上那被风吹乱的发丝,取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很熟练地替她挽起长发。
唐梦静静地没有动,嗅到了唐梦怀中淡淡的清香,很干净,即便是再亲密的接触,她都很安心很安心。
“小时候不就约定好了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其他的事,不要问。”温软的眸子带着宠溺,温柔的话语却是在提醒她违规了。
唐梦无奈,道:“好吧,我不问,你以后出远门可得先跟我说一声。”
怎么可能不对这男子好奇,曾经一度努力在那陌生的记忆中搜寻与他有关的一切,只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很安全,很安全,很重要,很重要。
唐影啊唐影,你究竟是不是唐家人?
唐影点了点头,拾起落一旁的纸鸢来,微微运力,便又让纸鸢飞了起来,似乎很喜欢这游戏,每每做在屋顶时,就是这般自娱自乐。
“若雪反倒到皇城来哦,就住红楼那。”气氛突然沉重,唐梦转移了话题,一脸暧昧地说到。
唐影低着头没说话,双瞳渐沉。
“哎呀,那丫头都喜欢你好些年了,别那么小气啦,喜欢一下人家又不会死!”唐梦扯了扯他的衣角,贼兮兮地笑着。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他又回到方才那问题,总是这样,不管话题扯多远,他都能记得。
“做噩梦了呗。”唐梦微微叹气。
“梦见什么了?”唐影蹙眉,什么噩梦能把她惊醒?
“噩梦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成真了!”唐梦一脸夸张,眸子里却掠过一丝复杂。
“做了亏心事了吧。”唐影话中有话。
“才没呢!”唐梦连忙否认。
突然又沉默,无话,月明当空,一个白衣不染,一个轻纱长裙,皆是墨发轻轻飘起,几只纸鸢在身旁围绕着,远远望去,这画面静美极了,只是,各怀心事。
“唐影。”唐梦淡淡地开了口。
“嗯。”他就一直等着她主动告诉他。
“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许让娘知道!”唐梦认真地说到。
“好。”唐影想都没想便点头,这傻丫头怎么还不明白,他听命于唐夫人,却更护着她的。
“买到了血狐出现在了北疆的消息了,我想去寻。”
“血狐?”唐影蹙眉,意料之外,原以为她会说鲛人一事的!
“嗯,血狐之血能克百毒,娘的病怕是只能用血狐了。”唐梦仍是一脸认真。
“血狐血虽能克百毒,却也是至毒之物,何况血狐生性凶残而狡猾,即便是寻到了,未必能擒到。”唐影锁紧了眉头,黑眸中却还是透出了一丝笑意来。
“难得有点消息,不去可惜了,反正你帮我顶着,就说我和若雪到塞外去了!”唐梦一副就这样决定了的样子,拍了拍唐影的肩。
唐影故作沉思了许久,才开了口,道:“还是我去吧。”
“嘿嘿,不许反悔了哦!”唐梦立马笑了起来。
“你呀,就知道你没想自己去。”唐影无奈地长叹,这丫头每回想让他做什么的时候都喜欢玩这把戏。
“若雪去过好几回北疆了,要不叫上她一起吧。”唐梦又笑着扯回了方才的话题。
“不用了,北疆我去过的。”唐影又是那淡淡的语气。
“影,好几年了吧,若雪一直没变过。”她可不是开玩笑,这回去北疆怕是要很久很久,若雪能跟着该多好。
唐影没有说话,只是,浮在四周的纸鸢一一掉落了下来,宣告了他的不悦。
“哎呀,不生气啦,其实若雪真的……”唐梦轻轻扯着他的衣袖。
唐影却起身,道:“好了,我该走了,明日就走,一定帮你把血狐带回来的。”说罢便要走。
“唐影!”唐梦忍不住叫住了他。
“屋外凉,回去睡吧。”唐影转身,淡淡地笑。
“答应我了哦,一定要找回来!”唐梦认真说到。
唐影点了点头,便纵身跃下,隐入黑暗中去了。
唐梦仍旧坐在屋顶上看着唐影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深深吐了口气,要他不起一丝疑心,还真难。
北疆哪里有什么血狐,她就想他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她很怕很怕噩梦成真,以凌司夜那固执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忘记那日出现在相府中的黑衣人呢?
026婆婆的话()
西郊,乱葬岗,一辆带着装饰华丽的的八轮大马车停在不远处的空旷处,郊外暗淡的明黄色,绣着金丝九龙纹,一看便知是那太子凌司夜的马车,皇上仅有他一个子息,三岁起便是无比的纵容,即便他用的是龙辇,怕是无人会有异议。为何仅有他一个子息,这似乎是秘密,更是禁忌,鲜有人提起过,即便是皇城中再隐蔽的酒楼里,都从未听过议论此事的。
凌司夜下了车,环视了四周一圈,没让任何侍卫婢女跟随,独自一人朝最高处缓缓走去。
他要寻的东西,这里总会有人知道线索的。
轻扣了那块大理石墓碑三下,墓门便自动开启,黑暗中走出了一人,不是黑无常也不是白无常,而是个老婆婆,驼着背,手上端着一碗清水,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应该是传说中孟婆的打扮了。
“公子欲往何处去?”老婆婆很是慈爱,笑着问到。
凌司夜冷笑了一身,没有理睬,径直走入,婆婆并阻拦。
只是,凌司夜没走几步,便又退了回来,前方一盏灯都不亮,一旁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寻不到下到西界去的阶梯。
擅自闯入者,根本见不到西界,到不了西界,只有一片黑暗,如墓穴中一样的黑暗和阴森。
“公子欲往何处去?”那老婆婆仍旧和善地问到。
“忘川河畔,三生石旁,奈何桥边。”凌司夜扫了她一眼,不得不答,西界是他小时候常来的地方,每次见到的都是这个婆婆,问题都十多年了从未变过。
“公子可有想忘之人?”老婆婆又问到。
“忘尽天下人。”凌司夜答到。问了那么多年了,想忘之人,没有吧。忘便就忘了,哪来想不想忘?
“请饮一碗忘情水。”老婆婆将手中清水递上,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慈祥笑容。
“不饮又如何?”凌司夜问到。
“留你忘川河中三千年。”婆婆说罢,放行,前方的灯笼沿着延伸而下的阶梯一盏盏亮了起来。
忘川河,不喝忘情水的亡魂,便要囚在忘川河中三千年,传说中确是这样的,西界的一切都效仿地狱,只是,它还未真正变成地狱呢!
凌司夜冷冷一笑,缓缓步下。
越往下,喧哗声越清晰,这些年来西界越发的热闹了。
终于耐着性子走完那长长的石阶,暗河沿岸仍旧人来人往,有衣衫蓝缕者,有雍容高贵者,各个面无表情,只偶尔能见几个神色匆匆,步伐甚快者,一眼便知不是西界中人。
凌司夜无意地瞥见了暗河中那坐船头垂钓的老者,视线只停留了须臾便不再注意,他要找的人,在船尾。
船尾,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和那老者一样的衣衫蓝缕,满脸胡渣,头发蓬乱。
“可有消息了?”凌司夜走近问到。
“公子可是想买消息?”男子抬头看向凌司夜。
“金叶子十枚。”凌司夜说着从袖中取了一个锦盒,扔了过去。
那男子接过,直接藏入怀中,看都没看一眼。
“塞外有人来。”似乎是哑谜,旁人根本听不懂,凌司夜却懂。
“本……我要确切的消息!”凌司夜冷冷问到。
“塞外有人来,仅此而已。”那男子根本没有一丝畏惧,依旧淡淡答到。
凌司夜蹙眉,不在多问,转身就走。
塞外有人来,说得不正是他宫里那两个妃子所在的狄胡族吗?过些日子狄胡的使者就到了。
原来,他寻觅已久的黑勾玉落到他们手上了。
回到阶梯旁,方想运动一跃而上,却见沿着阶梯分布的灯火逐渐灭掉,不一会儿,整个上空便是无尽的黑暗,看不清何处是尽头。
凌司夜蹙眉,不得不步上阶梯一步一步朝上走,双眸一沉,待他寻到暗河源头,取了西界统治权,定要先将这该死的石阶毁了!
良久才到了墓门处,那婆婆又出现了。
“公子欲往何处去。”婆婆笑着问到。
“往生台。”凌司夜道。
“公子可见过三生石旁彼岸花开?”婆婆甚是认真。
“不是故人。”凌司夜答到。
“公子可有想记之人?”老婆婆又问到。
“来一碗忘情水。”凌司夜撇了撇嘴。
婆婆将手中清水递上,凌司夜一饮而尽,一尝便品出是深藏的雪水,清凉甘甜。
饮罢,将手中碗筷摔向墓门,墓门才缓缓打开来。
“公子慢走。”婆婆笑了笑,看着凌司夜远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公子天命之人,切勿忘尽天下人啊!”
说罢,墓门才缓缓合上。
027马路消息()
“最近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总看到宫门一大太监宫女进进出出的?”
“哎呀,这事你都不知晓啊?”
说话的几个外地来的商人,难得得闲,坐在酒楼临窗的位置上闲扯着皇城里的事儿,这儿谈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皇宫,大到皇上封妃,小到宫女被罚,总会有小道消息源源不断地从宫里流到这儿来。
“过些日子皇后寿宴呢,宫里都筹备了好几日了!”
“可不是嘛,有消息说这回四大将军都会回来。”一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边替众人斟酒边提供马路消息,看样子似乎是做东的主儿。
天朝四大将军,东陵苏忠,南陵唐良,西城林文,北境穆武,分守天朝四方边境,手握兵权,只是四家家眷皆被强制留于皇城,皇上如此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第一回到天朝来,难道还能被我遇上这盛事,也不知能不能一睹这四大将军尊容!”方才发问的那商人感慨到。
“这四大将军怕是见不到了,不过地方官倒是能见到几个,这回六品以上官员可都赶皇城来了给皇后送寿礼呢!”
这时,一旁的老者开口了。
“今年皇后的寿宴怎么如此热闹,我在皇城待了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宫里有什么热闹事儿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今年确是很不一样,往年即便是皇上寿宴都是低调过场,更别说是皇后的了,十多年前,淑妃过世,后宫一场大火后,皇上便换了个人似的,终日勤于朝政,对谁都是冷冷淡淡,取消宫中一切宴典,除了东宫,其他宫里皆是冷冷清清。
“听说太子要纳正妃了,我看相府那九小姐最有希望!”不知是谁转移了话题。
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可不是嘛,这九小姐可是个美人胚子,自小就被淑妃相中的,我看这门亲事准成!”
淑妃才是太子的母妃,病逝后,太子便又皇后教养了。
“你见过那九小姐?”众人皆纷纷问到。
相府九小姐似乎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从未在公众场合里露脸过,极少人见过。
“就上回,玉面木狐狸的事,我刚好路过相府,见九小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