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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智心打个佛号道:“佛门广大,岂有拒人向佛的道理?施主你若真心在我寺出家,无论何时也自当有此机缘!”
“这便是了!卓武今日出家之愿迫切,想必是机缘已到!”
贺卓武说着竟一屁股在地上的蒲团坐下:“大师,今日我便在这儿将机缘坐定,你虽不应我我也是绝不会走的!”
贺卓武近乎无赖的出家请求让智心既好气又好笑!
他估计贺卓武此举十有八九跟之前所说的烦心事有关,具体是什么则不得而知,于是试探道:“适才施主说今日因事心中烦闷,莫如找个清静所在说与贫僧听,贫僧或能为施主开解开解。”
贺卓武却不买账:“这倒也不必!出家以后那些个事自成过往红尘,也无需开解了。”
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做和尚么?
智心不禁纠结:应了他吧,心里没底,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应他吧,这小爷往这儿一赖也不是个事儿。
用强?碍着交情也抹不开面儿呀!看来只能施个缓兵计了。
智心抚了抚长须,微笑道:“施主出家之心既坚,贫僧也不再劝,只是剃度之前尚须斋戒沐浴,为期三日,施主意下如何?”
“这个自当要照着规矩来!”贺卓武满口答应。
“这便行了,施主这几日且在敝寺客舍住下。”
智心又回头对四个徒弟吩咐道,“千过、千悔,你二人今日去山门值守。千德、千道,你二人领贺施主去客舍,顺带把客舍收拾干净,再看看贺施主需要什么用度,忙完就早些休息去吧!”
千过、千悔领命去了,千德、千道两个看上去好不情愿!
千道蠕了蠕那肿胖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朝千德看了一眼。
千德开口了:“师父,这岂不破了本寺不留客宿的寺规?”
“嗯这位施主几日以后便要在我寺皈依,故而也不算是坏了规矩,你们速去便是!”
师父都这么说了,二人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千德跟贺卓武打个稽首:“施主请随我来!”
贺卓武忙还礼:“时常上山,这寺里还真没怎么来过,便有劳二位师兄了!”
千道悻悻地白了他一眼,头前走了,贺卓武也不尴尬,陪着笑跟千德去了。
天王殿里,留下智心只身一人。
老方丈走到翻倒的香案前,弯腰小心扶起,用袍袖轻轻掸拂着案面,却忽然开口道:“哪位高人驾临敝寺,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殿外匾额上飘下一人。
来人身形矫健,脸上一道伤疤在月光的映照下尤为可怖!
只见他双手抱拳道:“大师莫惊!杜冲拜见!”
“杜恩主?!”
智心的语气既意外又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将杜冲迎了进来:“二十余年不见,恩主一切可好?”
“大师,恩主二字实不能当,唤我杜冲便是!”
“当年若非恩主,贫僧及这万木寺早已不复存在,有何当不得?”
智心顿了一顿,似乎在平复心情,接着问道:“恩主这些年来身在何处?今夜又为何到访?”
“不瞒大师,我一直留在龙游,便栖身在贺府。”
智心讶道:“是贺敬亭贺公处吗?”
“正是!今日前来也是因追寻我家二公子而来。”
接着杜冲便将贺卓武被父亲逼婚出走的事说与智心听了。
智心恍然点头,望着殿外县城所在的方向。
“想想贺公也是二十多年未见了,给敝寺的香油钱倒从来不曾停过”
“伤心之地,不堪重游,这也是人之常情!”
杜冲仰望着殿里的弥勒佛像,似乎开始回忆起什么,却又瞬间打断自己,说道:“武儿年幼时,老爷也是不准他上山的,只不过武儿渐渐大了,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智心又是点点头:“为此事贺公曾专门捎书信与贫僧,嘱咐贫僧切莫将那旧事跟贺小施主提及看样子贺小施主至今也是不知道的吧?”
“是啊!老爷还是担心武儿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怕他以身涉险。只是纸包不住火,他终究是要知道的”
“贫僧适才也疑心小施主突然来出家是与此事有关,现在看确是为逃婚而来。那恩主的意思,这会儿就要带小施主走么?”
杜冲摇摇头。
“不,以武儿的脾气,必不会乖乖跟我走,何况我也认为逼婚之事终有不妥。就劳烦大师留公子在寺里住上几日,只是千万莫真给他落了发出了家才是!”
“这个贫僧自理会得!”智心笑道,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贺小施主以前曾跟贫僧提及,说家中有位教习授艺,莫非就是恩主?”
“正是!”
“哦这就难怪了,道他小小年纪竟身怀如此武功,原来是有恩主这般的大宗师指点!”
杜冲却苦笑道:“大师如此说,实在令杜冲汗颜!便不在大师面前,杜冲也不敢自诩为宗师。”
他背负双手踱步近殿门,望着门外,眼神里满是歉意!
“大师所知是我擅剑法,所不知是我这剑法乃家传,只传子嗣,不可外教!故而我在贺府名为教习,对贺家两位公子所授实在很少,都是些基本的拳脚和内功,两位公子敬我如师,我却从不敢以师父自居。”
智心奇道:“贺小施主的武功可不像只会普通拳脚!虽说我万木寺现在的实力名强实弱,贫僧也教不出像样的徒弟,但能以一敌三打赢我三个徒弟也绝非易事,这身功夫却是从何而来?”
杜冲欣慰地一笑。
“或可说之为天赋吧!贺家两位公子的资质均为极上之选,往往我说其一,他们便可知其二,得其三,悟性之高令人乍舌。
后来我有意在他们面前练剑,他们未得心法却能自窥门径,所演剑法深得精髓!
二公子的资质尤胜于其兄长,练功常有自创,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更且天生神力,若能有其兄长一半的专注勤奋,武功又何止现在这种程度?”
智心听得惊叹不已,却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小施主如此禀赋,是否与那件事有关?”
杜冲低头一阵沉吟。
“我也曾有此推测。不过若真是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智心凝眉不语。
杜冲看了看外面道:“夜色已深,杜冲这便告辞了!”
“恩主,久别重逢,今日何不就在寺里留宿,与贫僧秉烛夜谈?”
“老爷夫人还在等我消息,今日就不叨扰了,改日必再来拜见!武儿在此还拜托大师照料,杜冲告辞!”
“恩主放心,待贫僧送恩主下山!”
“大师留步,我自走便是。”
杜冲说完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11章 恶作剧()
贺卓武在万木寺客舍安顿好,又去山门把黑风牵到寺里的马厩,回客舍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想睡却又如何睡得着?
赵暮雪、季思思两个美女姐姐的脸庞变换着在脑子里不断浮现。
一会儿想思思姐姐会有多么伤心难过,一会儿又想暮雪姐姐怎的也想我娶她吗。
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入的眠。
翌日,万木寺的晨钟、和尚们做早课的声音,都没能把贺卓武吵醒。
直到日过三竿,半梦半醒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吼声,咱们这位二公子才勉强睁开了眼。
他费劲地坐起身来,发上一会儿呆,定了定神,听清楚那呼吼是寺里的僧人在练功,于是又发了一会儿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才下得床来!
他打开门,见门边放着一只木桶,里面盛着大半桶清水,应该是寺里备给他洗漱用的,旁边还有一提食盒。
他开来一瞧,只一碗清粥,俩白面馒头,一小碟咸菜。
嫌弃倒谈不上,但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出生至今还确实没吃过这个配置的早餐。
慢吞吞洗漱完毕后,便开始用餐,没想到这不被他看好的粗茶淡饭吃起来却意外地爽口,吃完居然还让人有些回味!
饭也吃了,该做点嘛呢?溜达溜达!
贺卓武听那练功的呼吼声不减,便一路找了过去。
万木寺的练功场就在大雄宝殿后,练功场的两侧便是僧人们的僧舍。
万木寺全寺僧侣二三十人,甭管你是司钟司鼓,还是知客火头,都得佛武双修,这也是智心做住持后立下的寺规。
当然,说是双修,按照各人的职责还是各有侧重,像处理日常事务的僧人也只是早晚课前练一些基本的功法,以自修为主,而此刻还在演武场操练的便是寺内的全职武僧了,也有不到二十人。
只见他们或练腿脚拳掌,或耍戒刀棍棒,一招一式尽显名门风范!
一健壮僧人游走于其间,不时出言出手指点纠正,一看便知修为不凡!只是长得凶恶了些
而智心方丈则盘坐于高阶之上,凝神观望。
贺卓武甫一进场,“唰唰唰”十几道目光射来,就是都不太友善,只有智心方丈微笑着跟他点头示意。
他不以为意,向智心方丈并众人颔首示意后到边上的一张长凳上坐下观摩,可那些武僧们却一动也不动!
智心跟在场内指导的千绝打个手势,千绝看了贺卓武一眼,回头一声大喝:“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嗓门儿震得贺卓武俩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阵眩晕,忍不住扭头躲避。
这一扭头,贺卓武看到角落里还蹲着俩和尚呢!
这两位练功的姿势比较特别,扎马半蹲,双臂上举,呈霸王举鼎式,不过他们举的不是鼎,是大水缸!
再瞧这两人,不正是昨晚的千德、千道和尚吗?
千德、千道一人举口大水缸,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
不过看两人面前各有只小香炉,内里各点着一炷香,已经燃过一半了。
胖和尚千道此刻已然非常吃力,汗水如泉涌,小腿直打颤,可他倒会取巧,用脑袋顶着缸底,为手臂卸去不少分量,那光头也是够硬的!
千德的情况要好得多,除了双臂微抖,也流了不少汗之外,下盘却纹丝不动,这便分出两人功力的高下了。
贺卓武走到二人近前,笑嘻嘻道:“呵呵,二位师兄早啊!不知这是练的哪门功法,好生特别哦!”
千德、千道这会儿哪能开口说话,只能以愤怒的眼神回应之:“滚一边儿去!别来捣乱!”
可贺卓武似乎并不明白他们眼神的含义,绕着他们观赏了一圈,把俩和尚紧张得热汗里面冒冷汗。
贺卓武个儿高,稍一踮脚,看看缸里面有没有水。
嚯!满满一缸!
千道这缸水尤其好看,随着他身体的抖动上下左右不停地晃荡着,堪堪没溢出缸来。
贺卓武顽心又起,站至千道身后,冷不丁一声喊:“蛇啊!”
千道被雷劈了似的把缸一扔,直往前跃开。
那水缸扎实得很,掉在石砖地面居然不碎,一边吐着水一边翻滚着前进,不偏不倚撞在千德腿上。
千德被贺卓武一喊,虽然没被吓到,但心神也是一慌,腿上松了些,再被这一撞,立马站不稳了,晃了几步才将手中水缸抱稳放到地上,缸里的水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