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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山岳再喝一声,左手疾收,刀回右手,光球戛然而逝,只留段状元如铁塔般立于场中,气定神闲!
瞬间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段状元刀法精妙,老夫叹为观止!来,老夫敬你一杯!”
裘太师这一敬不要紧,段山岳立刻成了众人争相敬酒的对象。
“段状元少年英雄啊!”
“段状元刀法如神哪!”
“段状元之武功深不可测呀!”
当然,也有不会说话的:“段状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段山岳总算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终于也有了笑脸了,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小激动!
按理说这下你总该愉快地用餐了吧,可偏偏他就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儿。
论官阶,段山岳理应先敬贺卓文的酒,当然他是不会去敬的。
贺卓文却是个不失礼的人,趁着段状元这会正春风得意也过来敬酒了。
段山岳先开口了。
“贺大人,段某刀法如何?”
贺卓文道:“段兄刀法神奇,卓文深感钦佩!”
贺卓文这话出自肺腑,没有特意恭维的意思,段山岳听得却是极其舒坦!
他眼角一瞄贺卓文腰间佩剑,故作惊讶道:“贺大人会剑?”
话音未落,右手快如闪电朝贺卓文佩剑抓去。
其时文人佩剑也算种时尚,今日与贺卓文同来的进士们也有不少腰悬宝剑。
剑于他们就是个装饰,增些英气罢了!
甚至有的书生嫌真剑太重,剑鞘内就是柄木剑。
段山岳的想法也是如此,尤其是一看贺卓文那剑:
褐黄木质剑鞘镶七色玛瑙包云纹镂金,褐黄木质剑柄嵌五彩水晶缠细编铂丝!
最明显是剑柄挂的那一缕火红穗子,更是文人装饰剑的标志!
给你贺卓文的剑拔出来,如果是真剑就让你舞剑,舞不了就奚落你一番,如果是假剑则更好,让你当场挂相!
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段山岳将会为他这一想法后悔不已。
段山岳出手极快,贺卓文几乎猝不及防,可护剑的本能让他的反应更快!
他左手轻轻一摁剑柄,段山岳那离剑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手便已然落空!
更为糟糕的是,段山岳对此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本就是隔着桌子去的,身形前探,这一猛然抓空,饶他一身再高的功夫,脚下再能生根,眼看也要连人带桌扑倒了!
便在这时,心中正大叫“苦也!”的段山岳忽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从自己右臂传来,出手的还是贺卓文!
他见段山岳重心已失,摁剑的左手手形一翻,向上轻托段山岳右臂肘前寸半处,瞬间将其身形扶正。
段山岳脚下站稳,内心却大惊!
“这小子练过?!”
吃惊的远不止他段山岳一人。
今日宴上不乏高手,正所谓内行看门道。
虽然贺卓文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一摁一托,但包括裘太师在内的一众高手已然看出贺卓文不仅身怀武功,而且绝不简单!
段山岳身旁的董大宝更是早就在那儿啧啧称奇了!
贺卓文双手扶杯,向段山岳微一躬身。
“愚弟那点皮毛,段兄就别见笑了!”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便欲回座。
“贺状元且勿自谦,适才段状元的刀法精彩绝伦,已让老夫大开眼界,难得贺状元竟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不如将剑舞来,让我等饱足眼福,岂不妙哉?”
裘太师这一开口,宾客们纷纷附和。
裘太师此时是又惊又喜,他根本没想到今科这位博古通今、文采斐然的贺状元居然也会武功,又念如此人才若真效力于己,岂止是如虎添翼!
故而他急切想一探贺卓文武功深浅。
“卓文剑艺微末,只怕辱了太师及诸位大人的眼睛!”
“贺状元切勿再自谦,否则就是不给老夫面子咯!”
裘太师虽仍面带微笑,但语气甚至已有些强硬。
贺卓文见推脱不得,便放回酒盏,走到场中,抱拳躬身。
“如此,卓文献丑了!”
“好!为贺状元清场!”
原来刚才为段山岳腾地儿后移的桌椅此刻已置归原位。
“不必了,卓文技拙,比不得段兄,所需地方不过丈余。”
贺卓文虽如此说,下首的客人们这会儿却又不嫌麻烦了,自觉地将桌椅后移,也许是段山岳的刀法让他们心有余悸。
待桌椅摆定,早立于场中的贺卓文才将剑缓缓拔出,霎时涌出刺眼银光。
那柄剑长三尺有二,剑刃处流光更盛,必是无比锋利;剑身镌刻芒星六颗,列如北斗,却少一星。
长剑甫一出鞘,斜刺里突有一道冷峻的目光射来,冷得连一向镇定的贺卓文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卓文眼观剑尖,脑海里却在快速搜寻。
从方向判断,这冷冽的目光应来自左侧首席那位地位异常尊崇的客人。
此人五十上下,身形瘦长,面白如玉,一身道士打扮,高束混元发髻插黄杨卯酉簪,精修八寸美须不见半点花白,着八卦道袍,抱太乙拂尘!
席间听得别人称呼,正是当朝国师“十方真人”崔修!
崔修来时,贺卓文对这位仙风道骨的贵宾就已留心关注。
只不过崔修性格似乎有些孤僻,入席后是不吐一言、不苟言笑、不赏歌舞、不享美食,基本就是垂目静坐,状若冥想。
除了跟裘太师对饮一杯以外,其他人敬酒他也就是微微颔首示意,有时甚至连眼都不抬,大家也不以为意,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贺卓文算是幸运的,去敬崔修时,至少崔修还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神甚为平淡,远不如这会儿凌厉!
显然崔修对贺卓文这把剑是十分地在意,至于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贺卓文此刻也不及多想,收回心神,左手背负身后,右手剑指前下,继而缓缓将剑从前下往上再往后下引,划出一个大半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剑尖过处,留下点点星痕,而这星痕竟又凝滞在空中,连接成一条宽大的星带,闪耀不息,将太师府原本辉煌的灯火映照得黯淡无光!
这看似缓慢的一划,却划出了一道银河,划出了一方夜幕!
太师府宴客厅顷刻间被夜色侵袭,四下里寂静无声。
第4章 裘小姐()
贺卓文右臂向上伸直,举剑指天,剑、右臂、右腿一线成轴,身体顺转而手腕逆翻,瞬间又勾出一弯新月悬在当空。
这之后,他运转身法,便似一名画师,以剑为笔,在空中挥毫泼墨,皓月星辰无不任其摆布!
这里摘去一颗,那里点上一颗,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乱中有序!
众人正沉醉于眼前这月升月落、斗转星移、又偶有流星划过的夜空美景,满天繁星忽化作寒星一点,再看贺卓文已缓缓将剑归鞘
随着剑渐渐入鞘,停在贺卓文额前的那最后一颗星也越来越暗,有人忍不住将手伸向它,似要阻止它陨没,也似要随它而去。
终于,剑完全归鞘,仅存的那点星光也随之泯灭!
众人尽皆唏嘘,甚至不少人竟为之抽噎,仿佛已了无生趣!
这哀愁,要胜过见段山岳那刀花凋谢千万倍!
贺卓文剑已舞毕,但四周安静得很尴尬。
有的人沉醉在刚才的意境里还未醒来,譬如胡其亮、沈茂枝等。
有的人则为贺卓文的剑法震惊不已,譬如段山岳、董大宝等。
有的人又瞬间恢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譬如崔真人。
有的人此刻则无比激动,譬如裘太师。
贺卓文文才已高,而其剑法更不输于文才,这样的人,莫说百年,便是千年也是寥寥无几!
裘太师这会儿认他做干儿子的心都有了,甚至已经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裘太师的嘴角连着胡须正微微抖动着。
不过裘太师始终是裘太师,轻吸一口气便镇定下来,刚要开口,猛听得一年轻女子的声音喊道:“好俊的剑法!”
这一声赞,犹如深夜空山的一声莺鸣,沁人心脾,悦耳动听,把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却也生生把裘太师满嘴溢美之词给堵了回去!
裘太师还不好发火,因为此女身份特殊。
众人循声望去,来声的方向应是厅侧耳门处,但又不见有人出来。
“倩儿,既然来了,便出来见见诸位贵客!”裘太师的声音很柔和。
来人正是他的独女裘君倩。
裘让身居高位,却不似他人般三妻四妾,三十六得女,四十四丧妻,一直与女儿相依,不肯续弦。
天子曾有意赐婚都被他婉拒,对这个女儿却是千依百顺,宠溺有加!
尽管如此,君倩却不像别家的名门千金或刁蛮或娇惯,是个极乖巧懂事的女儿,只有一样不顺父亲的心意。
裘让寻思女孩家家的学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好,再不济就学学女红做个贤惠的女子也行!
可裘君倩对这些是毫无兴致,反而对练武极为热衷。
拗不过女儿的裘太师只好依了,并亲自教女儿拳脚。
不过裘太师又认为自己的功夫并不适合女子练习,因此也只教了些粗浅的皮毛。
后来他意外发现女儿于射箭一门有些禀赋,便特意请了高丽的神箭手做女儿的教习。
故而裘君倩虽年方十九,射术已相当了得,可以说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听得父亲呼喊,裘君倩懊恼自己实不该忍不住喊那一句,只得捂着脸慢慢移进厅来,全没了平日落落大方的模样。
众人一瞧这裘大小姐的打扮,无不大跌眼镜!
一身短打,扎腰紧袖,宽裤瘦靴,头发胡乱盘起插一支白玉花簪,纤纤玉手未能遮住的额上还隐隐有些汗迹。
裘让是气不打一处来!
“倩儿,怎生这副模样?”
“父亲息怒,倩儿适才在后院练桩,听得崔伯伯也来了,未及换衣裳便跑来给崔伯伯请安了!”
顺着话裘君倩就躲到了崔修身后,还是捂着脸。
“哈哈哈!”崔修居然破天荒地笑了起来:“倩儿何时对崔伯伯如此有礼啦?我看你是得知这里有人在舞刀弄剑,过来瞧热闹的吧!不然怎么在后面看了那么久也不出来见崔伯伯的面呢?”
原来裘君倩早在段山岳耍刀时就躲在耳门后偷看,也确是因为听说宴客厅内有人演武才过来看的。
没曾想早被崔修发现了,现在被点破,羞臊得脸上发热,幸好有手遮住,朝着崔修连连跺脚撒娇:“崔伯伯怎这样说倩儿,倩儿的确是因为想见您才过来的!”
“好了倩儿!今日为父代圣上设宴,兹事体大,切不可失了礼数,速去换了衣裳过来!”
“是,爹!”
裘君倩赶忙应了,便往外跑,却又回头从指缝里看了一眼贺卓文。
贺卓文下意识低了头躲避,脸上还是感觉到有些火辣辣的。
裘君倩出了宴客厅,但她刚刚这一回头,让贺卓文有些羞涩,也让裘太师若有所思,礼部侍郎胡其亮似乎也有了些新的想法。
裘太师起身离座,亲自将贺卓文引回座位,大赞卓文剑法,并连连与卓文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