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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急忙穿衣、开窗、灭灯,史迪威从床头掏出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看。将将做完这一切,卧房的门就被推开,摩利走了进来。儿子半靠在床头看书,一个女仆刚好将一碟水果放在他的床头柜前,另一个女仆正在整理衣物。
见老爷进来,喘息未定的两人,急忙行礼:“老爷,您回来啦。”
摩利摆摆手让她们退下,走到床边,对儿子说:“你的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准备回学院吧。再过十几天,就是举国的祈福庆典了,到时候,学院可能要放假。你要跟那些少爷、小姐们搞好关系,庆典期间,带他们在哈里斯城吃好玩好,增进一下感情。”
“父亲,能不能过完节日再回学院?我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史迪威唯唯诺诺的问。
祈福庆典,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仪式。三千多年前,神灵忽然沉寂,祭司在神像前,再也感觉不到神灵温和的注视,无论人们怎么祷告,都得不到神灵的回应。
九日之后,各国自发又默契的,几乎同时举行了盛大的祈福仪式,试图以亿万民众的信仰之心唤回神灵的注意。而后,据称各国庆典中都出现了神迹,但神灵没有现身,预示着神依然关注着他的子民。(为什么是九日后?九是最大的阳数,在多国文化中,都有圆满之义。整个大陆失去神灵的消息九天,这是了不得的大事。)
也有聪明人说那是祭司和魔法师们伪造的假象,用以安抚蒙昧的普通居民。但无论如何,这个祈福庆典流传下来,一直延续了几千年。
“别耍滑头,你早就恢复了,你当我请来的人都是瞎的么?你也赖在家里这么久了,赶紧滚。”摩利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不争气啊,老子这么操心,无非是想给你弄个爵位。
“父亲,我不想回学院了,”史迪威拿定主意,抬头坚定的看父亲,“反正学院里教的那些东西,您请来的老师都能教”
史迪威还要再说,已经被摩利一记暴栗敲在头顶,他被自己老爹打得头晕目眩,心里止不住的愤懑。
“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为了给你弄个身份,我需要这么费劲么!”摩利对不争气的儿子咆哮。
“男爵么?男爵很有用么?连个乡下小子都搞不定!”史迪威不甘示弱,十七八的少年,嗓门正大。
“”摩利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那个平民武士,那个埃米!”
原来史迪威不肯回学院,是怕那个埃米,真他娘的是个孬种!但摩利转念一想,儿子说得没错啊,自己也没有搞定这个埃米,闹到学院去,跑到城主大人那里告状,脸都丢尽了
“埃米!神殿的人!”摩利在皱着眉,在房间里踱步,一身的杀气倒把儿子给吓住了,“神殿,神殿!哈哈,祈福盛典!哼——”
“怎么了,父亲。”史迪威见摩利被他一句话顶回去,骤然间态度剧变,不禁有些心虚。
“没什么!安心去学院吧。埃米!叫他活不过祈福庆典。”
“额,父亲”史迪威也有些错愕。杀掉埃米?自己倒没有这么想过。不过如果世界上没有这个贱民,也未尝不可啊!不,不是未尝不可,是何其美妙?!
“但是父亲,您上次回来告诉我,他可是一个见习圣殿骑士。”
“不知道这个贱民,是怎么攀上伊芙琳这个老女人的!居然为了保他,给了一个圣殿骑士的身份。还故意装作不在意,该不会是这个老女人的私生子吧?”
“父亲能不能请人查一查她?”
“怎么查?以她现在的身份和成就,谁敢去查?而且神殿一直神神秘秘,高高在上的,这几十年来,伊芙琳也闭关了好多次。”
“那要不算了?”
“孬种!跨不过这个贱民,你一辈子不会有出息!就定在祈福大典期间,到时候整个潘迪斯都忙于向神灵祈祷,伊芙琳也注意不到这个小子!我会安排一个完全之策,你不要管了。”
第67章 暗杀计划()
哈里斯的祈福仪式,每年都会在哈里斯神殿前巨大的广场上举行。到时候城主大人以及身份显赫的贵族可以到神殿中观礼,而平民们会聚集在广场上,参加这样的仪式。
这样的盛会,若是办得好,是万民同庆的好事;但倘若出一点乱子,则往往酿成巨大的恶果。所以,各大城邦对此都十分重视,治安管理更是尽心尽力。
哈里斯城的祈福仪式进行的时候,会有军队维持秩序。在广场内的人群中,还会混有神殿和魔法师协会的力量暗中监视,防止有人蓄意破坏盛会,引起神灵的不满或者民众的恐慌。
所以,摩利的想法就是,在仪式进行期间,不要搞任何花样。当祈福仪式结束,民众们已经离场,整个城市开始进入狂欢的时候,那时是各方警惕性最低的时刻。到时,民众们相继离开神殿,或前往集市,或分头回家。因为,如果是针对祈福盛典或者神殿的阴谋,一般不会选择散场的时候。
祈福仪式顺利结束的时候,城邦军队和神殿都会松一口气,监管也会放松。彼得斯父子要做的,就是骗埃米去参加祈福盛典,然后在散场之后,将他引到无人处,再出手除掉他。
考虑到埃米拥有神殿的身份,又是第一次在哈里斯遇到这样的盛会,估计都不用出手,他自己就会去凑热闹。并且,埃米小子身份存疑,一定要计划周详,确保万无一失。倘若事情败露,引来神殿的报复,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摩利再三强调,让史迪威不要亲自接触埃米,所有的事情最好是假他人之手,或借他人之名来完成。史迪威也不禁感叹,还是父亲想得周到。彼得斯父子二人,在家中谋划已定,于是分头行事。
史迪威回到学院后,很是低调,只在私下打听埃米的消息。问些类似于“埃米最近有没有晋级啊?”之类的问题,还有就是,“最近埃米有没有跟谁起冲突啊?最近谁和埃米走得比较近啊?”别人只当他是打听一下对头的情况,也无可厚非。
终于,史迪威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半个多月以来,埃米并没有再次晋级。史迪威内心稍定: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天才,一年晋级两阶呢!不过老爷子说得对,知己知彼,小心为上。
然后就是,埃米除了跟哈维关系比较好之外,就是跟他们宿舍的罗恩比较好,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家都知道。对了,上次听说埃米在图书馆,帮多萝西娅出头来着。不过只是扯了一下瘦猴,并没有起什么冲突。
而不出摩利所料,学院发布了正式的通知,因为一年一度的祈福盛典,学院的部分老师在庆典中都有各自的职责,全部学员放假三天。
相信消息灵通的父亲一定得到了消息,于是史迪威将这些信息暗暗记在心里,并不采取什么措施,等待和摩利再次碰头交换情报。
另一方面,彼得斯家的管家凯南,接到了家主安排的神秘任务。五十多岁的凯南,用胶水在自己的脸上粘出更多的褶皱,用颜料将胡须头发染成灰白,将自己已经微微有点驼的背压得更低,伪装成一个苍老羸弱的老人。
一般这种私密的任务,摩利都会交给他去办。但这次摩利老爷似乎有点过于小心谨慎了,居然还让他乔装一番,估计这次的对手来头不小。直到摩利跟他说出“这个埃米可能是神殿的人”,凯南觉得老爷的谨慎果然也有道理。虽然他很想把自己扮成个龙精虎猛的年轻人,然而还是假扮老头的难度要小一些,并竟已经没有了那种活力和气势,别人可以轻易的从走路的姿势看出怪异来。
天还没亮,凯南亲自驾着破旧的马车,特意绕出去两条街。等到天明的时候,才朝外城区的鱼市赶去,即使被人注意到了,也怀疑不到这是从彼得斯家出来的。
凯南当了十几年的管家,难得吃到这样的苦头。没办法,老爷交代了,这件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凯南只好自己赶车,装作大户人家采购的厨子。凯南在心里想,咱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要不老爷怎么可能总把这样重要又隐秘的重任交给我呢!
简陋的马车一路颠簸,终于赶到了鱼市,凯南觉得屁股都要被颠散了,还不如走路来得舒服呢。这是一处颇具规模的生鲜市场,靠近索斯河,最初的时候是渔夫们兜售水鲜的路边摊,后来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批发产业。渔夫们能够尽快将货物尽快脱手,商贩们以低价收购再去转卖。也有大户人家的厨子直接来这里拿货,因为这里的食材才有真正的起水鲜。
等凯南赶到的时候,市场上的渔夫和商贩们早已散尽了,他们一般过了午夜就开始交易,在天亮的时候,可能小商贩们已经将鲜货运到了哈里斯的各个角落。
凌乱破败的街道上,只有稀疏的人群,和浓郁的腥臭味。凯南一边甩动皮鞭抽打拉车的瘦马,一边以苍老的嗓音咒骂:“该死的畜生,让你跑得慢,集市都散了,到哪里买鲜货去!”他口中说着找不着,却轻车熟路的拐进一个巷子,下了马车,就钻进一个低矮幽暗的屋檐下。
借着从巷子口透进来的天光,一个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正在杀鱼。他膀大腰圆,仅围了一条黑色的围裙,粗大的手掌中握着一柄刀。刀身曲线流畅,刀脊上还带有开了刃的倒钩,随着他手掌翻动,小刀反射出几道寒光。或许是因为他的手指太粗壮了,所以显得刀子有些小巧。
只见那大汉,从身旁的水盆中捞出一条鱼来,按在砧板上。刮鳞、破肚,除腮,去内脏,将砸碎摔在一边,顺手将杀好的鱼丢进另一边的篮子里,血水从竹篮里渗出来,在泥地上流淌。于是他又伸手去捞另一条鱼,当真是娴熟无比。
第68章 帮忙杀只泥鳅()
凯南盯着他看了半晌,那魁梧大汉并不在意,也不搭理他。直到他又杀完五条鱼,发现凯南还没走,于是瓮声瓮气的说句:“你看啥?!”嗓音低沉,但底气十足,透着凶悍的气息。
“老六,这次请你帮忙杀只小泥鳅。”凯南用自己本来的嗓音说道。
“是你?”老六显然认识出了凯南的声音,是老主顾,就是不知道背后的主家是谁,“干嘛搞成这个鬼样子!”
“小心一点好,怕惹一身腥。你,不请我进去谈?”
“进来吧。”老六一低头,钻进身后的屋内。
凯南跟着走进去,只觉得里面一片昏暗,臭味更甚,熏得人只想转身就逃,但他还是忍住了,“老大呢?”
“跟我谈就行了!什么泥鳅?”老六并没有因为凯南是老主顾就客气半分。
“平民小鬼,十四五岁吧。”
“十个金币。”
“二阶武士。”
“一百个金币。”
“是哈里斯学院的学生,哈里斯学院你知道么?今年刚建立的。”
“一千个。”
“他平时不出学院,计划在祈福庆典当天动手。”
“这我要等大哥回来,问问大哥的意思。”老六楞了一下。
“三千金币。”一个声音突然从里屋传来,随后又一个壮硕的人影钻了出来。“不保证成功。”
凯南被吓了一跳,觉得昏暗的屋里寒气更甚,颤声说了句:“老大,你也在啊。您这话说的,你们办事,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