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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就算有这样的念头,也不会直接说出。
“得,得,您老歇了吧,我知道您打的是什么主意,您就是问小子要枪要子弹,小子我都能做主送你一些,可这个穆先生不行。”唐城对着游老头高举了双手,“穆先生是我们身边唯一懂医的,我们这百十号人身上都带着伤,如果不是穆先生一路照拂,怕是至少已经死了一多半了。这些滇军的弟兄和日军打的很苦,既然他们能活着从战场上撤下来,我又答应了他们的长官会带他们回乡,那就一定要活着带他们回去,穆先生便是确保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关键。”
见唐城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又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明了,游老头只好笑骂唐城是个小滑头,便不再提及想要挽留穆连山的事情。两人从船上刚上到码头,突然间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呦喝之声,仔细一听,好像有很多人在争执着什么。一行人随即加快了脚步朝着传来吵闹的地方走过去,等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码头上做活的本地人抓住了两个来偷抢东西的溃兵。
游老头扭头看向身边跟着的唐城,后者缓缓摇头,示意这两人不是自己手下的滇军士兵。唐城此时穿着便装,见围聚在这里的本地人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便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站在游老头身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你说说你们啊,当兵的不去好好打仗,为什么总跑来我们这里偷拿东西?上回就不该心软放了你们,我看还是送到镇公所去算了。”
围聚在一起的几十个本地人中总会有一两个能主事的人在,当即就有人说了要把这两个偷东西的士兵绑了送去镇公所。唐城透过人群向那两个已经被按倒在地的溃兵看去,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已经皱在一起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人群中的两个溃兵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溃兵,看他们的年纪可能还没有刘石头大,一身破破烂烂的军装穿在他们身上更像是穿了件唱戏的袍子。
“等等,我有话要问他们。”见已经有人拿来了绳子,唐城微微示意,跟着来的乌老三便大手一挥挤开了人群。被乌老三挤开的本地人作势要骂,却突然看见了站在唐城身边的游老头,便只好闪身让开,让走在乌老三身后的唐城挤进了人群中心。两个小兵被人松开,但却不敢放心的起身站起,只是还原样侧躺在地上,看他们脸上的青紫,便知道先前是挨了打的。
“站起来回话。”唐城的伤势虽然大好,但想要轻快的蹲下却还是有些麻烦,所以唐城只是那么站着,让乌老三伸手把躺着的两个小兵拉起。唐城穿着便装,可乌老三却是穿着军装腰间还别着短枪,两个小兵只能战战兢兢的起身站起,低着头不敢和唐城对视。“看你们穿着军装,应该是军队里的人,那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部队番号,否则我帮不了你们。”
“老爷子,我要带他们两个去我的营地,您老能行个方便不?”唐城接连问了几遍,一直低着头的两个小兵却一个字也不肯说,唐城无奈只好准备带他们返回自己的营地。唐城都已经这么说了,游老头又怎么能说不行,在说他也想要知道这两个小兵的来历。游老头让自己的管家和这些码头干活的当地人低语了几句,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便渐渐散去,只是还有人在偷着看向唐城和那两个偷东西的小兵。
唐城的新营地就在游老头宅院外的一片林子里,在码头乘坐大车绕行不过2里地远,远远的就能看到营地里的袅袅炊烟。被乌老三撵上大车的两个小兵显然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一个营地,而且营地里还有很多穿着军装的人,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那些滇军身上,火堆上的那口肉锅早已经吸引走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两个小兵的表情早已经被唐城看在眼里,他倒是也不揭穿,而是扭头看向也跳下大车的游老头,“老爷子,正好有机会,小子请您尝尝我们军伍中的伙食,如何”也不理会那俩小兵,唐城结果马胖子递来的肉汤,作势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下雨天能喝上这热乎乎的肉汤,对于缓解疲劳,有极大的帮助。
“给这俩小子也来一碗吧。”看到在一旁不住耸动喉结流口水的两个小兵,唐城笑了。两个小兵接过碗之后,也顾不得烫立刻狼吞虎咽一般大口吞咽着,肉汤里还有些肉沫,油汪汪的让他们肚子里仿佛长出了一只手,恨不得将碗里面的汤水一把抓进去。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一碗肉汤就完全没有了。唐城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乌老三,“老三,这俩小子不错,颇有你的几分风范。”
乌老三只是憨然一笑却没有说话,马胖子这家伙打仗不行,可煮的肉汤却是一绝。当日乌老三喝汤的时候,便也是这般一口气灌下了一碗肉汤。“再给这俩小子一碗汤!”那俩小兵仍然只用了两次眨眼的时间,将一碗肉汤咽了下去,不过当第三碗端来后,他俩就没有再狼吞虎咽了。
“你们都吃了我的肉汤了,现在该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吧?”唐城放下碗问道。听说唐城捡回两个小兵蛋子,被逼着训练的刘石头三人也已经围了过来,两个抱着碗的小兵被团团围在中间,颇有点羊入虎群的意思。“我们是返乡的滇军,如果你们告诉我名字和部队番号,这样的肉汤就天天就都有的喝,要不然,你们就只有被绑着送去镇公所了。”
两个小兵怯生生的看了一圈身边的刘石头等人,然后对视一眼,这才开口回答唐城的询问。“老爷子,原本还想着在你们这里多留几天,现在看来可能是不行了。谷脚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我们现在就开拔,兴许天黑之前就能赶过去。”眼见着雨势已经小下来,唐城随即决定出发去谷脚镇,据这两个小兵叙述,谷脚镇外有一处溃兵聚集点,那里面有几十号无人照料的伤兵。
游老头不想唐城等人离开,可他刚才也听到了唐城和那两个小兵的交谈,心知是拦不住唐城的,便只好点头答应。唐城一面派人骑马去西关接回穆连山,一面和游老头商量在龙里购买了几车粮食,所有事情准备妥当,唐城一行人便告别了游老头急匆匆的向谷脚镇疾行。
从龙帝去谷脚镇的路上,唐城从两个小兵的嘴里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溃兵的来历,严格来说,聚集在谷脚镇的那些士兵根本不算溃兵,他们应该被称之为逃兵才是。那些溃兵中大部分都是在武汉战役中被打散的滇军,这些人没有和原来的部队汇合,而是选择了私自返乡,逃兵是不敢大摇大摆通过国统区的,他们只能昼伏夜出穿行于小道。
第四十四章 帮人帮己()
唐城一行人赶到谷脚镇的时候,天色还是大亮,只是那些溃兵聚集的破院子外面早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本地百姓。这些百姓当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跑来这里,几个学生摸样的年轻人便是这些百姓的组织者,百姓们一边高喊着让溃兵们滚出谷脚镇的口号,一边把手中的石子、木棍等物抛扔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溃兵大多都是身上带着伤的,能一路从武汉回到谷脚镇便已经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精力,虽然有几个溃兵强撑着守住了院门,但随着围聚百姓的人数增加,院子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唐城无奈,只好下令侯三等人朝天鸣枪,这些围聚在这里的百姓或许敢为难院子里的伤兵,却是在没胆子跟唐城他们的几十条枪对持。
“我不管他们是逃兵还是溃兵,其实逃兵和溃兵都是一个意思,但有一点是你们需要注意的,他们这些被你们不齿的逃兵都是和日军打过仗的。也许他们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怕了,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们驱赶他们的理由,害怕是人的天性,每个人都会害怕,也包括你们,当你们藏身战壕面对无穷尽的炮火时,你们可能也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举动。”
那几个组织百姓围聚在这里的学生起初还和唐城默默对视,可当周围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这几个学生也不得不跟着离去,因为只靠他们几个人根本不能成事。唐城他们都穿着军装,跟着跳下大车的士兵也大多说的是家乡话,所以死守在院门口的几个溃兵很容易就打开了大门放唐城他们进去。
不同于外界的喧闹嘈杂,破败的院子里显得有些阴森寂静,院子里看不到一个医官,只有上百名伤兵面容呆滞的躺卧在干草上。充斥于耳中的尽是伤病员的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这里遍地是脓血和污物,还有老鼠和蟑螂的尸体,可以看出,这个院子已经很长时间完全没有打扫过。正如唐城一路上担心的那样,这个聚满了伤兵的院子简直就是化人场和乱葬岗,只站在其中,唐城就觉得自己寿命便已缩短了许多。
一路跟来的平民们见次情形都惶惶不安,向唐城恳求道,“长官,不能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又没大碍,能赶车,能走路,带我们去罢!这里都是救不回来的死人……”
“谁说的?”唐城声音莫名提高,打断了平民们的哀求,“只要用心照顾,除了伤太重的,又有谁救不回来?!”唐城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苟延残喘的伤兵们,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望着莫名其妙来到营中的这些陌生人,眼中都是疑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唐城挺直了腰杆,迎上数百道疑惑的目光,音量又大了几分,“谁说在这里是等死!”
“长官,咱们真的要留在这鬼地方?”唐城他们已经在这个满是死亡气息的院子中待了一夜,穆连山指挥着他们一起清理院子,又一个一个的给伤兵们清理伤口。但他还是弄不清唐城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这是你第三遍问这句话了!”唐城头也不回,专心致志的给一名肩头中箭的伤兵更换绷带,虽说唐城的动作还很笨拙,但一夜过来,伤兵们的眼神已经变了,疑惑虽不减,却多了许多感激,“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既然让我看到了,我又如何能走得心安理得?”
无视周围伤兵们怒目瞪来的视线,穆连山仍苦口劝着唐城:“这真不是你的差事啊,你说过的,要带着我们这些人去昆明的,你难道都忘记了?”
唐城回头,一夜未睡的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必先助人而人助之。你出力帮他人,他人日后也会帮你。再说他们也是滇军的士兵,咱们的任务就是护送滇军伤兵返乡,既然他们也是滇军也是伤兵,那咱们就有必须出手的理由。”唐城不避污秽,亲手用盐水给伤兵清洗干净伤口,撒上一些穆连山自制的药粉,再用干净的细麻布x小心的包扎上,“凡事但求一个仁心,至于别的什么,倒没必要去计较了。”
一直以来,唐城留给穆连山的印象便是果决狠厉的性子,才智过人的头脑,分发钱财时豪爽大气,被人羞辱时脾气则会变得很暴躁。但一直以来,穆连山都没想过,唐城竟然还有一颗仁爱起来就有些婆婆妈妈的娘们儿心——用文人的话说,就是妇人之仁。穆连山不知这样形容唐城到底对不对,但在他想来,能救些伤病的逃兵应该也能算是好事,穆连山也被唐城救过,当然不会觉得救人是坏事,可何苦把自己搭进去。
穆连山烦躁的抓着头,按照唐城的吩咐仔细检查这些伤兵们的伤势,可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他不是没猜测过,唐城如此是不是有着另外一层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