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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
两天以后,她心中不那么踏实了。三天以后她完全转变了想法。她不可能爱钱多斯那样一个可气可恼的人。她可能依然想要他——为此很生自己的气——但她不可能爱他。
令考特尼火冒三丈的是,他又回复到以前那副谜一般不可捉摸的样子。他占有了她,令她达到狂喜的高峰,然后却还用那老一套的冷漠无情来对待她!她糊里糊涂不知所措。
事实不容回避。她被利用了。那天夜里钱多斯所说的一切全是骗人的,一切。他满足了他的肉欲,而现在他再不需要她了。
上小道后第七天的晚上,他们又渡过一条河,正如钱多斯预先所说一样。既然身上已经湿了,考特尼决定晚饭后去洗个澡,就不告诉钱多斯。洗澡时她有一种特别的快感,因为她故意不遵守钱多斯的规矩,以示对他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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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离开河水,内衣还湿湿地贴在身上,头发披垂着,这时她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她周围有人。那一刻她差不多心跳都要停止了,随后她看见了他,是钱多斯。然而,她一点也没有轻松下来。他蹲在一片树影里,一直在看着她,有多久了她猜不出。
他站起身,从影子里朝她走过来。
“过来,猫咪眼。”他有三天没那样叫她了,也没用那种沙哑的嗓音说过话。他又重新开始叫她“小姐”——在所有他跟她说话的时候。
考特尼的鼻翼颤动着,两眼闪着怒火。
“你混蛋!”她叫道,“你别想再利用我了!”他又朝她走了一步,她退回到水里。她没准还会往河中心走,但他停了下来。她怒视着他,身上每一根线条都对他充满了怨恨。随后他用经常用的另外那种语言骂了几句,转身回他们营地去了。
她做得不赖,她坚守阵地,充满胆量和勇气,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考特尼决定此刻还不离开河水,尽管她已冷得发起抖来。的确,并不是她害怕面对钱多斯。她只是想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息怒。当她听到他们营地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枪响时,她也没改变主意。她可不傻。要是他耍这个花招逗引她跑回去探视的话,那说明他还没冷静下来。
又过去了十分钟。考特尼开始担心起来。也许是她错了。他说不定是打死了一头野兽。或者说不定有人开枪打了钱多斯。他说不定死了!
考特尼赶紧冲出水面,但她没有就那样子跑上岸坡,她换下湿内衣,穿上一有条有淡黄|色和白色条纹的裙子,还有那件刚刚缝补好的白色丝绸短衬衣。其他东西都拿在手里,包括她的靴子,这靴子渡完河后还没干呢。三言两语地祈祷了一下别踩上什么可怕的或有毒的东西后,她匆匆往营地赶去。
她一路飞跑,直到看得见他们火堆的光亮,她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即便这样,她也差点一脚踩上躺在路上的那条蛇。蛇身长长的,红中带黄,是条铜头蛇,其毒性足以致命。它分明死了,但她还是失声大叫。
“什么事?”钱多斯厉声喊道,她心中绷得紧紧的那根弦顿时松弛下来。
她还在跑,直到看见他。他还活着,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坐在火堆边还在……考特尼停下来,大吃一惊,脸上慢慢没了血色。钱多斯脱掉了一只靴子,裤腿撕齐膝盖。鲜血正顺着他的腿肚子往下流,那儿有个刀切口,他正在用力挤。他被那条蛇咬了!
“你干嘛不叫我?”她喘着气问,对他正准备自行处理感到十分震惊。
“枪响后这么长时间你才过来,我叫你你会来吗?”“假如你告诉我发生的事,我会来的!”“你会相信我吗?”他知道。他知道她一直在想些什么!他怎么能如此镇静地坐在那儿——不,他必需保持镇静,否则毒性传得更快。
考特尼丢掉了手里的东西,冲上前去,一把抱起钱多斯的铺盖,铺在他身旁。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趴下。”“别对我吆三喝四的,娘们。”对他的恶声恶气她吃了一惊,接着她意识到他一定疼得厉害。他腿肚子上有很大一块已经变得通红。他把皮带紧紧地勒在伤口上方几英寸处,伤口正好位于腿肚子中间。再低一英寸左右蛇就会咬在他的靴子上。什么破运气!
“你把毒液都吸出来了吗?”钱多斯那双眼睛比平时更亮,目光像刀子似的刺了她一下。“好好看看,娘们。你要认为我嘴够得着的话,你准是疯了。”考特尼的脸又白了。“你是说你竟然还没……你应该叫我的!只有迫不得已才采取你这种处理!”“你都懂吗?”他怒声问。
“是的,”她激怒地回答,“我见过我父亲治疗蛇伤。他是位医生而且…那皮带你松开过吗?你应该松松,大约每十分钟一次。哦,求你了,钱多斯,趴下,看在老天份上。趁还来得及让我把毒液给吸出来!”他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她几乎都以为他要拒绝了。但他耸耸肩,趴到了铺盖上。
“切口是好的,”他告诉她,声音细弱了很多,“干那个我有把握。只是我的嘴够不到那儿。”“除疼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感觉吗?有没有感到虚弱无力?或者恶心?你看得清楚吗?”“你刚才说谁是医生来着?”她松了口气,他还保持着他那冷嘲热讽的幽默。“你回答这些问题是有用的,钱多斯。我得知道毒液是否直接进到你的血管里了。”“前言诸端一应俱无,小姐,”他叹口气说道。
“嗯,那还差不多,总算还好,想想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可是他是不是在讲真话,考特尼有点没把握。即使他感到虚弱无力,像他那人也不会承认的。
她摆好位置,对准他的腿肚子,开始干了起来。对自己所要做的并无半点恶心感——必须要干。但因时间过得太多了,她心中有些害怕。
她为他疗理时,钱多斯一直非常安静,只是一度让她把手从他那该死的腿上拿开。考特尼没有中断她均匀的吸一口吐一口,但脸羞得通红,并留神不再把手在他腿上放得那么靠上。以后再算这个帐,她对自己说。唉,这男人甚至在他受苦受难时,也控制不了他的情欲!
她在他身上干了一个小时,直到她简直再也干不动了。她嘴唇都麻了,两颊疼痛不堪。伤口本身已经没在流血了,但通红通红的,而且肿得吓人。她希望能有些消肿的药膏涂在上面。还有,她希望她认识药草,因为河岸边或者树林子里肯定有些东西能够帮助清毒或者消肿。但是她不知道哪些有用。
她到河里打来一些水,将一块凉湿布敷在伤口上。每隔十分钟她不断地松开阻塞钱多斯血液循环的皮带,让它松一分钟,然后又把它绑紧。
她一刻也没休息。当她终于得闲问他感觉如何时,已经太迟了。他已失去了知觉,于是惊恐又开始令考特尼六神无主了。
“剪我的头发,老头,我就宰了你!”考特尼以前也听他说过那些话。还说了好多其他事情,一并描画出钱多斯生活的一幅悲凉图景。他是在睡梦中呓语,正发着高烧。
夜里她间或睡了一会儿,尽管时间不长。她头枕在钱多斯腿上,尔后她又听出,钱多斯意念中正在对什么东西大叫,说他们没死光前他不能死。她想弄醒他,但他把她推开了。
“他妈的的,卡利达,别烦我,”钱多斯狂叫着,“滚到马里奥床上去吧。我累了。”那以后,她再没有试图叫醒他。她又给他换了一次冷敷布,听着他忽东忽西的呓语,睡梦中他重新经历的那些枪战,一次大打出手,还有与他称作“老头”的那人数次碰面。而且跟他说话的还有女人——米拉,他充满了尊敬;还有白翼,他温和而略含责备。跟她们说话时他的语气变化这么大,她由此得知他由衷地爱她们。
白翼也不是他提到的唯一的印第安人名字。还有其他好几个,有一个他多次称为“朋友”。他甚至还为这个科曼契人向那“老头”辩护,如此热切的辩护使考特尼突然想起钱多斯从未回答过自己问他是否是半个印第安人那个问题。
她以前并未认真想过那个问题,但这的确是可能的。她意识到他经常说的那种怪音怪调的语言很可能是某种印第安人的方奇怪的是,这并没令她不安。印第安人与否,他依然是钱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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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明的缕缕玫瑰色朝霞迎来又一个清晨时,考特尼开始严重怀疑起钱多斯的恢复状况来。她已经精疲力竭。她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他的伤口还和昨夜一样难看,而且肿几乎一点没消。他还在发烧,似乎疼得更厉害了,可是他的呻吟及手臂挥动如此疲弱,好像他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啊,上帝,他拧断了她的双臂,好让她无力反抗……XXXX的杂种……只是个孩子。死了,他们都死了。”他的呓语此时也成了区区声,好像他几乎无力说话一样,“割开这结子吧。……猫咪眼。”她站起来,观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她。
“钱多斯?”“忘不了……不是我的女人。”他艰难的呼吸比什么都更令考特尼害怕。她摇都摇不醒他时,不由得哭了出来。
“钱多斯,求求你!”“他妈的的Chu女……没什么好。”考特尼不想听他对自己的想法。她受不了。可是他说出口的话伤她不轻,她生起气来,似乎藉此可以获得一点平衡。
“醒来,混蛋,听我说!我恨你,你一醒来我就对你讲!你又残酷又没心肠,我不知干嘛要耗费整整一晚来救你。醒来!”考特尼不停地捶他的背,随即坐回来,又惊又怕。她打了一个失去知觉的人!
“哦,上帝,钱多斯,对不起!”她叫道,用手在刚刚捶过的后背上摸来擦去。“求你别死了。我再不生你的气了,不管你多卑鄙。还有——要是你好了,我保证永远不再想要你了。”“撒谎精。”考特尼差点没呛住。他的眼睛仍然闭着。
“你真讨厌!”她嘘了一声,站了起来。
钱多斯慢慢侧过身,仰望着她。
“为什么?”他静静地问。
“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接着她幽幽地说道,“而且我不是个他妈的的Chu女,现在不是了,对吗?”“我说过你是吗?”“大约五分钟以前。”“见鬼,我睡着时在说话?”“多着呢。”她嗤笑着说,接着旋过身慢慢走开。
“别人睡梦中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猫咪眼,”他叫道,“而且说句实话,现在我一点没把你当成个他妈的的Chu女。”“滚你的蛋!”她一边走一边扭头回答。
可是考特尼走到死蛇那儿便停住了。死蛇旁边放着一只带拉绳的皮兜,她明明记得昨夜还没有。
一阵凉意顺她脊背滑下,她迅速偷偷地四下看了看,可到处是杂草、灌木丛和树林,任何人都可以藏身。
她盯着那只小兜,不敢碰它。兜做得很精致,鹿皮的,大约有她两个拳头大。鼓鼓囊囊的,里面装了东西。
要是晚间她在照料钱多斯之际,有人从他们营地经过,她怎么会没看见他,或者察觉到他的到来?而且为什么那人没有公开亮相?可能是有人无意中丢落的?即便这样,他们也应该会看见营火,会走上前来……除非他们不想被人看见。
知道夜间某时有人的确到过这儿,而且可能趁她不注意时还观察过她,考特尼不禁毛骨悚然。可会是谁呢?丢下这兜儿干嘛?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