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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嫣然浅笑,意味深长地扫了贞太后一眼,走上前云淡风轻地说道:“皇后娘娘,本公主本来确实是睡下了,只是一想到皇后娘娘有事找我,便又不顾一切地起身,快速赶了过来。”
“您看,我连发髻都来不及梳理呢,一路上都用斗篷的帽子遮掩着,并未露出来。”
“那你也应该等宫女禀报以后再进来,否则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阿莲娜语塞,气结地垂下眼帘,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现在她已经放弃要跟面前的女人结盟的想法了,只要不去触犯项纯,相信项纯会在另一边帮自己扫清不少障碍。
要不是今天发生一众皇子忽然暴毙之事,只怕她早就开始派人私下暗杀项纯了,届时就按照前几天宫妃忽然死亡的事情来处理,绝对万无一失
但是现在,阿莲娜也不得不佩服项纯的速度。如果项纯没有及时向皇上请命的话,现在已经被作为从犯软禁起来了。
楚若并未觉得歉意,只是淡淡地说:“本公主担忧皇后有急事,所以衣不蔽体地跑了过来,反倒是我的错了?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再回去便是。只是皇后娘娘以后若是再想忽然召见我,就不要怪我无法前来了。”
“你”阿莲娜眯起眼睛,拂袖负在身后,淡漠地撇嘴,“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那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着的。”
“本宫只是想问你,为何你要去救田贵嫔?”
“还有,听说你在御书房中停留了许久,皇上治理淮南灾田一事,与你又没有关系?”
“那是朝廷政事,后宫女子是不得干政的,自然跟本公主没有任何关系。”楚若淡淡地说。
她状似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贞太后想要悄悄离开的出路,走上前讶异地挑眉,“咦?这位姑姑好生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怎么一见到本公主就想离开呢?把头抬起来让我瞅瞅。”
贞太后心中一凛,该死的项纯,难道又想要琢磨自己?
她缓缓抬起头来,恭敬地说道:“启禀公主,奴婢原先在您宫里做过事,只是后来犯了错,被赶了出来。”
楚若吃惊地眨了眨眼,“呀!原来是那位陈嬷嬷啊?幸会,幸会,本公主记得当时已经让人把你给赶到其他受累的地方工作了,你因何出现在皇后娘娘的宫殿里?”
贞太后双唇微抿,倏然想起那次自己挨打的事情了。
她冷静下来,恭敬地说:“公主,奴婢是皇后娘娘召过来询问的,因为昨夜刚好有路过皇子所附近。”
“哦?是这样啊。”楚若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向阿莲娜,“皇后娘娘,我这次来一是要谈论皇子所走水一事,二则是要跟你说一下三月十五我要与皇上行婚嫁礼的事情,来时走了半天路,不知可否坐下来喝杯茶?”
宫中其实最忌讳的便是失火,所以一向都直接说是“走水”。
她说明来意也是为了能够多留些时间在这里,顺便也让贞太后也有兴趣留下来听自己诉说。
果然,贞太后没有走,她只是默默地站在离楚若最远的地方,仔细地听着她们的谈话。
阿莲娜没有想到楚若会主动说这些,见贞太后没有走,便晓得她一定是特别想听听接下来那个女人要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按你就直说吧。”阿莲娜坐回上首位置,抬眸看向楚若,沉声说道。
“今天宫中盛传都是明昭国惹的祸,还有人说要把田贵嫔拖到午门斩首示众。”
“我认为这是有人在肆意造谣生事,皇后娘娘应该管束才是。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皇上已经让我私下去查询,我打算在十日内交出凶手。”
“十日?哼,本宫若是凶手的话,只怕早就趁着这几日逃出宫去了。”阿莲娜揶揄地扫了她一眼,“十日未免太长,既然纯儿你特意向皇上请求要插手这个案子,何不在三日内就查出来凶手?”
“三日?皇后娘娘该不会忘了,三日之后我要与皇上行和亲大典吧?莫非您这是要阻拦两国之间的和亲约定吗?”楚若掩唇轻笑,似乎是在听一个特别逗乐的笑话。
阿莲娜气结,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贞太后,见她无动于衷的垂立在哪里,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但是又一想,贞太后如此讨厌项纯,定然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本宫当然不会刻意阻拦和亲大典,但是前提必须说清楚:现在宫中刚刚有丧失,皇上不宜嫁娶妃嫔。本宫虽然有心快些促成你与皇上的一段良缘,无奈祖制在前,也不得不遵守啊。”
楚若心中冷哼,没有人再比自己更了解大亚王朝祖制的了。
因为当初凤无涯登基初期,楚若亲眼见证他修改之前祖制里的漏洞,特地不眠不休地整理档案,为的便是让祖制更加合理化。
有一段时间,楚若的心里有些消极,因为凤无涯总是会想方设法的羞辱自己霸占皇后之位的做法,用他所谓的了冷漠来浇熄楚若所有的念头。
但是看到暴躁易怒的凤无涯在重新修订了祖制以后,楚若灰心的一笑,才更清楚他内心还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酷。
“祖制不是已经被皇上整改过了么?而且向来皇家都有规定,在有皇室伤亡时,百日内可以继续成婚,寓意更加好。”
“再者说,皇上要为他的儿女们守孝?还是说皇后娘娘本身就有什么私心?”楚若不卑不亢,态度缓和而又冷静。
偏偏她说出来的话又是如此得掷地有声,让人挑不出短来。
“看来纯儿妹妹是有备而来,竟然把祖制的规矩都摸清了呢!”阿莲娜都不怎么记得这些祖制,反正她又不经常出后宫,只要把后宫的规矩都记住便可以。
楚若淡然含笑,态度十分虔诚,“当然要理清才可以,要不然我会不晓得什么时候触犯了律法,被人有可乘之机。”
说着,她捶了捶右肩,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陈姑姑,你捶捏的手法还是不错的,自从那次被你服侍过以后,本公主一直都记忆犹新。我这肩膀有些酸软,你过来给揉揉吧。”
阿莲娜登时变色,完全没料到楚若会支使贞太后。
而贞太后也是满心厌恶,根本不想过去。
她匆忙向阿莲娜使了一个眼色,阿莲娜立即会意,直言说道:“陈嬷嬷还要回去忙着做事,本宫这里的明月手法也拿捏得当,不如让她来帮妹妹揉捏揉捏,如何?”
“做事?既然要忙着做事,为何还杵在这里听皇后和本公主说话?”楚若冷哼一声,眯起眼睛扫向不情不愿的贞太后,冷声呵斥道,“大胆刁奴,真是反了你了,居然敢这样拂逆主子的意思!”
说着,她扬起下巴向外面喊道:“明心,明荣,给本公主进来,看来她上次还是没有长教训!”
越说下去,楚若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喷笑出声。她轻咳一声,把心中真实的想法都紧紧地憋着,面色又恢复一片冷凝。
登时,阿莲娜面色变了几变,见明心她们尴尬的走上前,她挡在贞太后的面前刚要说话,身后就被轻微的一捅,浑身就跟着紧绷起来。
贞太后的意思是要让她闪开,阿莲娜再清楚不过了。
她回过头去看向贞太后,只见陈绮贞表面上沉着不已,双眸中却迅速飞过一抹肃杀的气息。
阿莲娜连忙闪到侧边,让出位置来。
贞太后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承蒙公主看得上奴婢,奴婢这就为您捶肩。”
楚若淡淡地“嗯”了一声,目视她走向自己。
直到肩膀上传来轻微又合欢的力道以后,楚若才缓缓扬起唇角,“这才不错嘛,做奴才就要有个做奴才的样子,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主子什么的。”
“像你这样的年纪,估摸着要是做了太后一类的人,只怕多半也是耐不住寂寞和野心的,谁会待见?”
贞太后的脸上骤然一红,唇瓣轻启,恭声回答:“公主说的是,奴婢晓得您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奴婢好。”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碎尸万段。
一次又一次地羞辱自己,简直太可恶了。
话里分明没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意思,却让贞太后听起来,似乎句句话里有话似的。
越想越是生气,陈绮贞这几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却屡次受到这个项纯的欺辱,简直是太可恶了!
强撑着气闷的心情,她漫不经心地为楚若捶背,心思也在千回百转,仔细聆听着接下来的谈话。
楚若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不知皇后娘娘刚才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是说,让皇上来亲自跟您说?”
阿莲娜此时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总是得到楚若的冷嘲热讽,却又没办法反驳回去,气得牙痒痒。
见她这样说,阿莲娜走上前紧紧地盯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本宫会跟皇上理论,但用不着你来提醒!”
“本宫之前对妹妹好言相劝,希望你能好好地为大亚王朝做贡献,更做好皇上身边的好妃子,希望你能够听得进去!”
项纯得罪了贞太后,阿莲娜心里虽然对贞太后也很忌惮。
但终究还是要依附母后的威严来牵绊住凤弄绝,否则无子嗣无地位的她,在几年之后,很有可能会因为任何一件事而被逼得退下皇后之位,直接降为末等的宫嫔,或者赐死
这些都是阿莲娜平日里最不曾去想的事情,总觉得那样凄惨的后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如今她腹背受敌,除了最初依靠贞太后的筹码以外,找不到任何方式来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皇上的子嗣,她又何尝没有算计过啊。
眼下那几个得宠的妃子里面,就有自己曾经费尽心机弄得其落胎甚至伤了身子的人。
比如说,项染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楚若淡淡地垂下眼帘,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皇后疾言厉色的对本公主这样说话,想必是背后有人撑腰了。”
“放眼后宫之中,在您位份之上的人除了皇上,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的母后——当初的莲贵人如今大亚王朝唯一被任何的太后,梦中托梦给你了呢。”
“什么莲贵人,分明是”阿莲娜差点脱口而出,猛地想起真正的凤无涯之母在生前确实是莲贵人,后来凤无涯登基之后,将其母亲封为太后。
第536章 暴君,要君子141()
阿莲娜尴尬地望了贞太后一眼,这分明是故意把贞太后的地位直接抹杀掉了。
“怎么?皇后娘娘为何不愿意回答?莫非你觉得不是这样子?当今皇上的生母可是你的婆婆,就算生前地位不显赫,可总比当初的陈绮贞要好上千百倍吧?”
楚若咄咄逼人的话里并没有带着凌厉的话语,偏偏让阿莲娜感觉到如坐针毡的感觉,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贞太后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她攥紧拳头,狠狠地盯着等着楚若的后脑勺,面色一阵铁青。
这是阿莲娜和凤弄绝都忌讳极深的话题,最怕不晓得真相的人会在贞太后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偏偏面前的这个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从无意中提起,怎能让人不怀疑是明昭国的国主欧阳月向她透露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