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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笙摇头,这面相一看就是个无福之人。
空生了一副祸水般的皮囊,却生了一副恣弱不堪的躯体。可惜了可惜,生的时运不齐,此生该是福薄命舛,即使有富贵也是昙花一现而已。
这幅容貌可能是因为融合了上一世的样貌,与荣盛有几分像,只是没有荣盛的精神气。
他好像是看到了凤七笙,却又好像是什么也没看到,浓密的长睫颤了颤又落下去,在青黑的眼底投下了深深浅浅的一层扇子形阴影。
这幅模样,看着有些落寞。
莫名让凤七笙心窝跟着抽痛了一下。
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身上所有气力似乎都是在和身体上的痛苦对抗,那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额上汗水不住地滑落,一双雪齿咬得格格作响,不长的指甲在床沿上刻下了道道深深的印痕。
似乎是痛过了一波,他抬了抬头,手上猛的一个用力,身子就移到了轮椅上,然后他弯腰,淡漠的从床上一点点搬下来自己的腿。
凤七笙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膝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他竟然是残疾人。
凤七笙来的路上想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情况,抬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边不良于行的人一阵动作结束,口中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他抬手捂着唇齿,血色从指缝渗出来,雪白袖口跟着溅上星星点点的鲜血。
待不咳嗽了,他才抬头,丝毫没有管袖间血迹,径直开口,“你是什么人?”
第39章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可能因为太过虚弱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十足不足,尾音像是在飘一样。
他的表情虽然看起来虽然很淡然,可他的额头却仍在流汗。
看着他放在腿上不时抓紧的手指,凤七笙猜想他的从容应是伪装出来的,如果他没猜错,他的那双腿现在该是疼痛难忍。
凤七笙想去帮忙,她刚挪动步子,那位似乎是撑不住了,身子颓然的前倾,竟是昏了。
凤七笙慌手慌脚地扶住,连叫了几声,“荣盛!”
她的声音极大,却不闻回音。
凤七笙扶住他,他一身春装全被汗水湿透,触手十分冰凉,那张病弱的脸上亦是湿漉漉的。
贴得近了,又嗅到他一身的药味,清清苦苦的,染的她心中没来由地一跳。
凤七笙暗骂自己不争气,之前与凤族上上下下都打成一片,可不乏一些俊美绝伦的男妖,怎么就没这么心慌过?难不成是因为帝君和自己有什么劳什子的婚约,所以觉得他不一样?
“我现在帮你,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
凤七笙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才运力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
不过是少年身量,他很瘦,不重。然而身量甚长,凤七笙不算高,抱起来还是十分吃力的。
好容易将帝君放倒在床上,凤七笙有心帮他换衣,想了想还是作罢。
想了想,怕他撑不过去,凤七笙划开手心喂了他一口凤血。
她的妖血比较纯正,又是凤血,不敢夸口说包治百病,可是延年益寿还是没问题的。
凤七笙临走时回头多看了一眼,只见死气沉沉的帝君躺在床上,昏迷中仍是眉心紧锁,薄唇紧抿,一副忍痛之态。
而那张白皙的无血色的脸上,墨眉如羽,鼻梁挺秀,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小上许多,方才他醒着时,却没有这样的观感。
一昏迷,反倒让人产生了怜惜之感。
用了一个时辰,凤七笙足不沾地,眨眼间消失在天际之中。
再回院子时,已是轻车熟路。
凤七笙闭着眼都能摸到那清寒的院子里去。
帝君仍然昏迷在床,仿佛浸润在夜色中的一尊玉人偶。
他这一世既然投身为妖,又是她的猫二,她就守他一世,全当全当消遣了。
闲着也是闲着。
等这一世过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凤七笙轻探脉搏,还好,尚活着。
摸去厨房煎好了药,却在面前犹豫起来。
像他这样昏迷着牙关紧咬,这药要怎么灌进去?
难道
难道要返璞归真哺喂么
唔,凤七笙吞了吞唾沫。
这也忒难为她了吧?
碗捧了半天,勺子起落十次。眼看着药都要凉了,听说凉了就失了药性。
她闭眼咬牙,低头张嘴。
“咳”病榻上的人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乏力地睁开了眼。
凤七笙大喜,差点抱着他的脖子欢呼,“荣盛,你醒来的太及时了!”
塌上的人疑惑的抬头看她。
不认识。
凤七笙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
她顿了顿,解释说自己是逃荒路过这里,听他咳嗽的剧烈,才冒昧的进来看看,却不想看到他晕了过去。
“斯年。”
“嗯?”凤七笙蹙眉,什么斯年,自我介绍?
荣斯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唇角就又带了血迹,他毫不在意的擦去,“我的名字。”
“唔,我的,名字是凤七笙。”凤七笙歪了歪脑袋,告诉她名字,是因为感谢吗?
斯年,斯年,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取自国运绵长之意,凤七笙嘴角带了抹嘲讽。
这样的国家,不值得国运绵长。
斯年用消瘦的手掌窝着碗,一口口药喝下去,绯色的薄唇有了一丝气色。
他放下碗,看着她这位锦衣华服的逃荒人,也不拆穿,半晌,才道了句,“你身上有血味?”
凤七笙有些尴尬的把自己手往身后藏了藏,这是狗鼻子吗?
凤血因为其神奇功效,也有些弊端,不太容易凝固。
少年手捂着胸口,脸色有些惨白,他低着头,似乎是有些反胃,“我闻不了血腥味。”
凤七笙愣了愣,莫不是上一世打出阴影来了?
可这玉虚帝君可是仙界战神,听说当初还领神兵大胜了他们妖界。
这样的人物,就是入轮回转世,也不该闻不了血腥味吧?
“那,我离你远点?”凤七笙小心的问道。
“隔壁还有一间空的房间,原本是收养我的先生住的,他去世后,房间便空了下来,凤姑娘逃荒到此,想必也无住处,若是不嫌弃”也许是药效的缘故,少年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凤七笙眼中有惊诧闪过,等听明白少年意思时,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
凤七笙偷偷使了妖法,收拾完床榻后,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睡在陌生的环境,凤七笙有些浅眠,时间还早,她就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
屋外的天色还有些暗沉,凤七笙躺在床上,听到屋外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传进来。
凤七笙起床推开窗户,一股扑面而来的水汽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远远看去,不少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烟雨的笼罩下,整个小村庄都氤氲柔和起来,远处的景色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凤七笙伸了个懒腰,推门出去。
厨屋的小桌上摆着两三个碗碟,用粗布照着,凤七笙抬手掀开,光洁的盘子里盛着几颗绿油油的小青菜,形态完整码的很整齐,盛在盘子里,一颗颗过了水看起来很新鲜饱满,让人胃口大口。
凤七笙许久未进五谷,看的垂涎三尺,抽了筷子对齐,夹了一根小青菜送进嘴中。
入嘴,凤七笙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好歹咽了下去。
这东西就是喂动物,动物也不吃吧。
没有一点味道,酸甜苦辣咸一丝不占,明明白白的白水煮青菜,淡的没有一点味道。
这东西真的能吃?凤七笙放下筷子,思索,帝君当真没有忘记放盐?
身后有动静传来,是车轱辘压地的声音,凤七笙倦怠的打了哈气,回头,指了指桌子上,“你就吃这些?”
第40章 帝君口味有点淡()
斯年没有回她,而是自己推着轮椅一点点的进去,才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今天外面下了点雨,山路变得又泥泞又滑,你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阿?”凤七笙愣了愣。
她没打算走阿。
斯年倒是没再看她,而是径自从桌上拿了筷子,极其规矩的夹了一根清水煮菜,慢慢入口。
凤七笙刚想提醒他没放盐,就见他面上的表情很淡漠,明明是清水菜,他却吃的没有一点痛苦表情,反而像是再吃什么山珍海味。
凤七笙看着他吃的平静,不由小心的,隐晦的提醒了他一句,“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青菜口味有点淡?”
等一口菜完整的咽了下去,斯年才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她,“抱歉,我忘了你是吃盐的。”
明明说着抱歉的话,眼中却没有丝毫歉意。
不过他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自己不吃盐?为什么?
凤七笙微微皱眉,口中不由就念叨了一句,“没有盐的食物还有什么味道?”
味道。
闻言,斯年的目光闪了闪,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骤然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的眸子很漂亮,此时微微垂着,隐隐有痛苦从中闪过。
凤七笙是个极注重别人感受的人,斯年虽然深藏不露,可她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斯年的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在心下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可是滤了一遍,发现也不对啊,她刚刚明明什么出格的话都没说,怎么就惹的他不悦了。
凤七笙在一旁瞎琢磨,斯年倒是很快恢复了神态,笔挺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吃饭,不再理她。
凤七笙自个儿郁闷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坐在他身旁,绕过青菜,端了一碗清粥喝。
见她坐在身旁,斯年僵了一下,轮椅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一点。
凤七笙注意到了,只当他是坐的不舒服,也没多想,自顾自的喝了口清粥。
这粥倒是不错。
米粒熬的极为软糯,一勺入口,米粒化在舌尖,清香的味道顿时充满了唇齿,一勺又一勺,凤七笙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另一边,斯年也落了筷,看他要收拾碗筷,凤七笙连忙抢了过来,“你别忙了,让我来吧,要不真成吃白食的了。”
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让人家伺候着,凤七笙还真怕折了寿。
斯年这才正眼看她一眼,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如果有下次,我会记得的。”
乍然听到这句话。凤七笙癔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斯年说的是下次放盐,她连连摆着手,“哪能一直让你做,下次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是她的手艺,可凤七笙哪里会做饭,都是使些子妖法控制。
见斯年又垂了眸子,凤七笙一拍嘴巴,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这不明摆着嫌弃人家做饭不好吗?亏得人家天不亮就起来做饭,还记得她这一份。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觉得你已经收留了我,要是再让你整日做饭洗碗,似乎也不好,那什么,我不是说你做饭不好,粥很好喝,不是,我是想说,就是”
凤七笙有些语无伦次,她还想说些什么,斯年已经淡淡的嗯了一声,自己推着自己慢悠悠的晃出去了。
凤七笙手动收拾完碗筷,从厨屋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