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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未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中。
心脏狠狠一抽,荣盛疼得厉害。
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多少年年月月一起同吃同住,他们皆是一群虎将,不知追随他一起打了多少血战。
他眼前死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整整二十三个人。
二十三条人命,慷慨决绝的在他面前受死。
这是一种无畏的,不惧任何的东西的兄弟情谊,来自于大丈夫的决绝,宁死不屈,忠肝义胆。
他们的决绝看的荣盛心如刀割,从小到大,老皇帝宠爱幼子,不公平的待遇多了去了,他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上阵杀敌受再重的伤,他也未曾哭过。
可是此时,他的泪水却蓦的决堤落下。
“哈哈哈”
良久的沉寂之后,在瑟瑟的风雪之中,突地响起督察史的长声曝笑。
“好,真好太好了”
“殿下,论笼络人心,谁不及你。”
荣盛喉头哽咽的一个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股从地狱里带出的阴风,带着绝一般的绝决,“督察史大人,人全死了,你还有什么可要挟我的?”
不认罪,他绝不能认。
他担不起这个谋逆之名,跟随他的诸将士也不能凭白跟着蒙冤,他不能让他们背负千古骂名。
督察史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语带残忍,似如刀割,“殿下手中可还有数万兵士,卑职前往边境时,陛下曾有旨,长宁留不得造反的兵将。”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他们是不是跟着造反,这个就要看殿下如何抉择了。”
将了荣盛一军。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皇会如此狠心,为了杀他,不惜以数万兵士相胁。
凌厉的寒风透过牢房门刮进来,吹的人骨头里都是凉的,太过寒心。
他为长宁出生入死,大大小小的伤更是受了无数次,却从未得到过皇帝的眷顾,如今更是功高震主,被皇帝惦记上,就是亲儿子也不例外。
他对皇帝,只是一个打仗工具。
他不求有人怜惜他,只要相信他就知足了,可是父皇终究是信不过他。
荣盛紧紧抿着嘴唇,良久,突然屈膝,面朝临安的方向,双膝慢慢跪地。
他的脊背挺直,嘴唇翕动着,却梗塞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荣盛才深深叩下身,直起身时,已经红了一双眼眶,“父皇,儿臣不甘。”
“儿臣自幼年以来,恪守君臣之道,从未肖像过那个位置,自认问心无愧。”他的眼眸深沉似海,带着失望的话一字一句从口中传出,字字都锐利到泣血,“兵权是父皇硬给儿臣的,儿臣为国征战在外,尽心竭力,父皇却对儿臣处处防之,任人栽赃儿臣,以谋逆定儿臣之罪。”
言罢,荣盛顿了一顿,硬声声撑着地咯出一口血,才又一次深深叩首,良久才起,嘴中轻吐出五个字,“儿臣,着实不甘心。”
“若是有下一世,儿臣宁愿受得人间百苦,也不愿再生入皇家。”
言罢,荣盛缓缓起身,唇角紧抿,眼神冷漠如同看着死物,“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督察史大人,今日栽到这儿,本将认了,由你处置罢。”
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认输,是输给了自己的父皇。
那夜的风月格外的狂乱,天空阴沉的可怕,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天空凄厉的叫着,黑压压的,直把白天也给遮成了黑夜。
长宁三十六年十二月初四,大皇子殒命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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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遍全国,天下为之大乱。
无数人说,长皇子殿下为国为民呕心泣血,如今战乱结束却突然传回死讯,死的太冤。
消息传回临安的那日,无数人冲着边境方向哭拜了一路。
那是他们心中的守护神,长宁的战神,谁也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可,皇权倾轧之下,父子血亲简直不堪一击。
诸百姓要求一个死因,老皇帝便把证据摆在了台面上,一纸昭告天下。
皇长子盛,欲图谋反,府内私藏兵器,铁证如山,数日前画押认罪,身死边疆,故剥其爵位,皇子府诸人一个不留。
圣旨下,凤七笙在皇子府不知所踪,煊赫一时的皇子府邸,一夕之间成为万尸坟墓,从此荒废良久。
次日,老皇帝薨,遗旨传位荣悦,举国奔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三日后,在新帝登基大典上,灵柩归京。
临安城的上空,乌云久久不散。
第36章 黄昏渐晚,将军不归()
荣悦不信,他一直不信荣盛真的死在了边疆。
他以为那是假的,他还等着荣盛回来孩子的历史,堵了那杆子史官的嘴,
可是如今,尸体赤裸裸摆在他面前。
自小,他便看着大哥为长宁南征北战,十年如一日,从无安宁。
如今,该是他许荣盛太平之时,荣盛却没有再多等一等,反而在史官笔下背负造反的罪名,这让他情何以堪。
荣悦不顾祖训,不许人跟,狼狈的逃离了当天的登基典礼。
他一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当初的长皇子府。
皇子府昔日所有人全被斩首,偌大的皇子府空荡荡的,弥漫着一阵阵血腥味。
心如血滴。
大哥死了,他却连府中的人都没给他留住。
荣悦阖上眼,身子微微一颤,直直跪在了皇子府门前,许久没有动弹。
天色渐晚。
“陛下,您请节哀,保重身体。”大总管寻了来,随着他身后跪着,低声劝导道。
荣悦仍旧没有睁眼,面上冷寂如冰,心如泣血。他轻轻抬了抬手,不顾寒风肆虐,淡淡道,“你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大总管见皇帝不起,便也在后面陪着。
那一日,荣悦待到黄昏才归。
不知谁在远处轻轻吟唱,黄昏渐晚,再不见将军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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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山的桃花开的正盛,芬菲烂漫,花影摇曳,花香飘满山间。阵阵微风拂过,桃花飞舞着落到泥土中,带有几分凄切之感。
凤七笙拜堂那日,就被凤一一袖子呼晕,从洞房里直接给掠回了天南山。
凤一给她解了被镯子锁的法力,凤七笙一觉醒来,才发现凡间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荣盛死在了边疆,老皇帝病逝,荣悦登基为帝。
皇子府所有人被尽数屠杀,若不是凤一下去拎了她回来,就是她也要稀里糊涂的被屠杀一次。
上天何等残忍,她这千万年来第一次动了点七情六欲,还没尝透个中滋味,所爱之人就英年早逝,含恨而终,让她也早早成了个未亡人。
看了轮回镜,凤七笙沉默了。
“伴君如伴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些流传下来的名言典故不是瞎话,臣与君自古以来都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
君臣也就罢了,可这明明是亲父子。
凤七笙从来都不知道,世间会有那么狠心的父亲,因了江山,连亲子都可逼到了那个份儿上,屠杀无辜性命,让亲子受尽压抑与屈辱,只可怜荣盛满心的抱负,最后却落得身首异处,背负那一身骂名的下场。
皇家的亲情,何其寡薄。
荣盛会不会心寒?
凤七笙叹息一句,那皇图霸业,当真就那么重要?
但愿荣盛下一世能生在一户好人家,一世太平,不要在投身在帝王之家。
凤七笙盘腿静思了一夜,腿上窝着那只名为猫二的小白猫。
想通了,凤七笙便打算去找找荣盛的转世,也顺便找找她那倒霉帝君未婚夫又轮回到哪儿了。
可等到她真跑去司命仙君哪儿一翻,倒宁愿自己没有去过了。
帝君历劫的第二世,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荣盛。
凤七笙抱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缺心眼过。
明明是要退婚,现在倒是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费神费力一通瞎折腾,倒是把心给折进去了。
凤七笙想着想着一歪身子,拉着被子郁结的躺在塌上,长叹一口气。
都怪那帝君,去历劫也就算了,没事跑去瞎打什么猎,眼神还不好,偏偏让她给撞上。
如今这个婚,她是退还是不退了?
猫二一点一点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窝在凤七笙旁边舔了舔爪子,看起来状态不错。
凤七笙瞥了它一眼。
难得它这么好的状态,前几日看着都恹恹的,莫不是吸收了天南山的妖气要成妖了?
想到这儿,凤七笙不由抬手捏了捏毛绒绒的猫耳朵,郁闷了,她这边劳气伤神的,凭什么它一副喜迎乐见的样子?
抬手将猫二给强行塞回了被子里去,凤七笙觉得自己那点见不得猫好的变态心理舒坦多了。
猫二在被子里用爪子在凤七笙身上挠了几下,表示抗议,倒是没使大力,凤七笙伸进去手抓了抓它,小小的一团,软软的毛绒绒的,在她手心随着呼吸起伏着身体。
凤七笙打了个哈气,累了那么久,重新回到自己的凤凰窝里,熟悉的地方,让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时至半夜,屋子里突然发生了奇异的景象。
只见被子里突然钻出了一团小小的白色,周身泛滥着淡紫色的光芒,光线柔和,并不刺眼。
还没看清,那团小小的白色就变了形态,一点一点清晰了轮廓,竟然是幻化成了人形。
那一头及腰的黑发披散在背后,身着玄纹云袖的紫色仙袍,看起来华贵清冷之极。
一张面貌生的无从挑剔,绯色薄唇轻抿着,身上隐隐透露出拒人千里之疏离感,一双漆黑的墨眸灿若琉璃,耀眼得很。
满身仙气横溢,正是历劫归来的玉虚帝君。
此刻,他正站在床前,半垂着一双墨眸,看着塌上熟睡的凤七笙,眼里一片似海深情。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划过凤七笙床榻一侧散乱的青丝,嗓音很低,含着让人读不懂的深情,“七笙,委屈你了。”
本来三万年前的事,他就负了凤七笙。
却没想到,如今又让凤七笙一个人完成了婚礼,再这么欠下去,这情债他可怎么还得清。
虽然投身历劫之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与普通凡人无异,可这终究也是他造下的孽。
若是凤七笙恢复记忆,会原谅三万年前的他吗?
玉虚轻闭着一双墨眸,似乎是不敢去想回忆中那双充满仇恨的星眸。
他以为自己是无情无欲无所求,可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
他默默倾覆下身,挑起她一缕青丝轻轻吻了吻,“七笙,只愿你到时候莫要怪本君负你。”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周身仙气盈盈,身形一动,转瞬就出了屋外,要下了天南山去。
他才刚出屋子,还没到下山的路,就有一道人影将他拦了下来,一张盛世面孔艳如桃李,带着戏谑,“哎呀,帝君,好久不见,本王可终于等到你了。”
第37章 噩梦,幽冥鬼界()
来人正是天南山的正主,凤一。
凤一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终于舍得出我妹子的闺房了?
玉虚帝君抬眼,看了眼来人,挤出了句不冷不热的招呼,“好巧,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