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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她的微微的紧张提升了自身的温度，他一下感觉到这股热量，顿时，身上的热量也嗖嗖地窜上来。
“殿下……”
“嘘”他更紧地搂住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享受着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那是很熟悉很熟悉的一幕，就像他无数次无数次地这样拥抱过她。仙族的男子本不会这么轻易冲动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不敢再动弹，只是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生怕一动会引起他别的连锁反应。
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了他一种激烈的呼吸，生生的克制。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夫妻那么长时间，那么亲密的一对爱人，她岂能不知道爱人的肢体语言？
她忽然很是不安，悄悄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的大手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有点沙哑：“别动……夏姬，我只是抱抱你……”
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的拥抱慢慢地没那么紧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许久，她才暗暗松一口气。他听得这一声轻微的呼吸，忽然笑起来，贴着她的耳朵，沙沙的：“夏姬，困了吗？困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她这几天本是愁眉不展，几乎没法合眼，此时放下心情，终于沉沉睡去。
良久，他才轻轻抚摸她的脸，很轻很轻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一点也没有惊动她。
仙后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夏姬？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她到底有哪一点好？
如今，他才能非常确切，非常肯定：我喜欢的是这种感觉——陪伴着一个人，也为她所陪伴，不单单是她能带给我快乐，我也能照顾她，安慰她，带给她保护和平静。有时怜惜，有时喜悦，有时思念，有时激烈……这种感觉，是陌生的雾霭绝对无法带给他的。
仙后说夏姬是陌生人，殊不知，雾霭在他心目之中，比夏姬何尝不是陌生一万倍？？！
人与之之间，并不是认识得越久就越熟悉，而是得看是不是彼此投缘！不然，人家怎会说什么“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呢！
第507章 爱的冲动5（）
但是，他并未有愤怒，只是凝视着她：“夏姬，你是在怕我吗？”
夏姬也一怔，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姬无花脸上那种深深的悲哀。她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姬无花，他其实有什么错呢？他刚刚的一切举动，全是二人新婚之初他的习惯性动作，甚至步骤，那种温柔的气息，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他现在，只是忘掉了过去而已，骨子深处，却坚定地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他的妻子！
是的，是妻子，合理合法的妻子——尽管他忘了他早已废黜了自己。忘了二人早已恩断义绝。
可是，我记得。
子灵，我一直记得：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高台上火焚之刑之后，我就选择了另一个男人。我甚至已经答应了他，当然就有对他忠贞的义务。
我们可以漠视自己的情感，漠视自己的身体，漠视那最最微不足道的肉体，但是，我们必须忠于爱情——不然，我们又怎么配得到那宽容甜蜜的爱情？
对不起，子灵，我已经选择了黑魔王！
他之外，我不会再和别的任何男人亲密。
这是内心深处的话，也更坚定了她的坚持。
她呆呆地看着他，想要安慰他几句，可是，嘴唇很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姬无花看见她目光里的那种不安，惶恐，就像一个小孩子无意中得罪了大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忽然非常不忍，淡淡的一丝愤怒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抱住：“夏姬，别怕，我绝不伤害你。”
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他。
因为，他身上传来的不再是那可怕的灼热之情，而是一种非常令人镇定和心安的温柔。
他丝毫也没强迫她！也没有因此而责备她。
也就是这一刻，夏姬立即明白，他不再是任何人的附体——不是屈巫，也不再是那个狐丘军营里忽然变得面目全非非常可怕的陈王——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子灵！
纵然他彻底失去了她的记忆，可是，她已经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真正的子灵。一如当年对她温柔呵护，无论什么条件下都不会伤害她的子灵。
他的声音柔软得出奇：“夏姬，天色还早呢，我们再休息一会儿。”
这次，他抱着她入眠，再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轻轻拥抱的手改为了十指交扣的亲密无间。
夏姬纵然微微的不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半梦半醒的时候悄悄睁开眼睛看他，但见他也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的笑容。
她悄悄地起身，想要摆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的大手一伸，依旧牢牢地和她十指交扣。
她忽然泪湿双眼，喃喃自语：子灵，子灵，你为何要变成子灵？？？
就一直是一个陌生人，难道不好吗？
这冥冥之中，将我们撕裂又伤害的手，现在，你为何要让他又变成我曾经非常非常渴望的那个深爱过的子灵？？
第508章 爱的冲动6（）
忘川之地的早晨非常宁静。
夏姬赤足走在光滑温暖的草地上，碧绿的丝绸般的草地，雪白的玉足形成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对比。
姬无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但见她一直低着头走来走去，速度虽然很慢，但是从未停下来，一直显得心事重重。
微风将她宽大的袍子吹起来，露出隐隐的修长白皙的小腿，乌黑的头发散在后面，无比干净，无比清新，就算她面上那层淡淡的面纱，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不知自己的心跳为何会那么快，就像不明白，九重天上比这个身影漂亮多多的仙女不知有多少，可自己为何偏偏只因为她而心跳？
他慢慢地走过去。
昨夜的那种男人的悸动还在，可是，他并未再有任何强迫她的打算。只是深深吸一口气：心底有一种无比的兴奋，就像一个男人的大婚前夜，紧张，不安，期待，彷徨……
我要得到这个女人！
我一定要让她永远陪着我。
我会娶她。
……
这么强烈的念头，他自己却没意识到，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
她听得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更深刻了：真的，这不是少不更事的姬无花，完全是那个充满了风霜之色的子灵——
她忽然非常惆怅：如果当初子灵没有去狐丘，没有那场大战，没有那可怕的改变，那该多好？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扭转。
他也凝视着她，尽管面纱下，他看不清她全部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那种微小的紧张不安。
“夏姬，你昨晚睡得不好吗？”
她慢慢地，坦率地点了点头。
姬无花看着她，忽然问：“夏姬，你在为谁担心？”
“我……我……我只是担心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子灵还是黑魔王？”
“黑魔王。”
这回答绝没有首鼠两端，非常干脆。
“为什么？”
“我……我无缘无故被席卷到了忘川之地，他一定会担心我，肯定会来救我。我怕他有什么危险。”
姬无花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你认为如果有奇怪的人来到九重天，那就一定是黑魔王而不会是子灵吗？”
夏姬一怔。
“你认为子灵待你，不如黑魔王？或者，现在在你心里，子灵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黑魔王了？”
强烈的嫉妒，是突如其来的。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强烈。仿佛昨夜拥抱她，想要和她亲密未遂之后，这嫉妒之情，就一直潜伏着了。一遇到合适的借口，立即就爆发了。
半晌，夏姬缓缓地摇头：“殿下，也许你并不知道，子灵和我早已恩断义绝。他绝对不会再来找我了。”
他愣了一下，竟然有些伤心：“你的意思是说，纵然子灵还活着，得知你被囚禁，也不会来救你了吗？”
她并不看他，良久，自己也在自问：子灵会来救我吗？会吗？
就像当初被绑缚在高台上的时候，走投无路，子灵会来救我吗？
第509章 爱的冲动7（）
她竟然摇摇头，自言自语，不会！
如果是活着的子灵，他绝不会再来救我。
子灵，他已经有了素雪，有了儿子，有了心爱的一家人……他早已待我视为路人，如果他真的活着，绝不会到九重天救我。
这一刻，昔日的子灵和眼前的这个“子灵”彻彻底底分离了。许久以来的错觉忽然被剥离了——子灵是子灵，姬无花是姬无花！他们并不是相同的两个人！
现在的姬无花，他已经彻彻底底忘了我，可是，他潜意识里有七十万年之前青梅竹马的痕迹，所以，他会待我好。
在他心目中，我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姬无雪。
可是，一旦他恢复了记忆，他想起了那些过去，他还会这般待我？
会吗？？？
知道自己一切不堪过去的子灵，见识过两次双蛇交尾幻变的陈王子灵，他还会对自己好吗？
“素雪也没什么太好的，不过她是以处女之身跟着我的，我喜欢她的单纯活泼，她生下的儿子将是我的头生子，血统也很纯正……”
她悚然心惊，言犹在耳，言犹在耳啊！！！说这话时的子灵，那是非常清醒明白的！那时候，他绝对没有失忆！！！所以，他完全放任素雪她们对她的嘲笑冷漠，更放纵他那个色魔弟弟陈灵公对自己的肆意诬陷和伤害。
彼时，我还是人们口里的第一美女，尚且如此！！！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如此的残花败柳！
如果是恢复了记忆的子灵，我难道不是比九重天最憎恶的毒蛇更加肮脏的东西吗？？
可是，姬无花却咄咄逼人，继续追问：“夏姬，你真认为那个长得很像我的子灵，他目睹你危险也不会救你？”
“殿下……你是殿下……不是子灵……子灵不会来救我！不会！！！”
她犹豫不决的语气变成了肯定——因为，楚国被焚烧的那一幕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
“殿下，子灵绝不会来救我！因为，他早就不爱我了！”
姬无花看着她摇头，居然一阵战栗。
这，便是她对子灵的最后评价！
也是她对她“前夫”的最后的印象。
恍惚中，他觉得那是她对自己的评价——姬无花，子灵——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将自己不知不觉地和他画上了等号。
夏姬，夏姬，你竟然是如此看我的！竟然！
一阵极度悲哀的绝望几乎蔓延过他的内心。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头上那根早已死去的头发就变得更加惨淡更加诡异，好像自己体内的某一部分也很早很早就跟着死去了。
子灵，姬无花！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会无端地觉得这个“子灵”如此熟悉？好像那就是过去的那个我？当夏姬对子灵绝望的时候，为何我会觉得是对我自己失望了？
夏姬被他这种苍白吓住了，嗫嗫的：“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