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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惯我会笑,但现在心情大起大伏过于剧烈,连嘴角都不想弯一下。“为什么蒙汗|药对你不起作用?”昏迷前,我分明是落在他的怀抱里。
“起作用的,我昏睡了一天一夜。”他低沉回答。
大概是才睡醒,所以脑子有点混乱的听不懂。“时间上怎么算起来有误差?”
他慢慢摩挲着我的脊梁骨,像在抚摩一只猫似的,从缓慢上至下,再移到我后颈往下滑,“我指的是安置好你后,昏睡了一天一夜。”
“可之前我明明看见你睡了。”搞糊涂了,他睡了怎么还能突然醒过来?
“高顺来向我汇报,我让他割了我一刀,才能起来。”
他平淡得不以为然语气让我心惊,难怪我离去时他的表情那么挣扎,根本就没睡着。撑起身,“伤口在哪里?”心口又微微的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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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左手臂,掳高袖子,让我看臂膀上厚厚的绑带。
怔怔的盯着那白色的宽宽布条,心好疼,“为什么到头来,你还是会受伤呢?”我的出发点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浅合上眼,想掩盖住上涌的熟悉酸涩,却被他轻轻的托住下巴,转向他。
“别哭,我不喜欢看你流泪。”他的吻温柔的印在我的眼角,那么的轻盈又那么的怜爱。
努力按耐下翻滚的情绪,我笑了,掀开眼瞧着他深情的黑瞳,里面倒影着两个小小的我,“下回我不对你下药,你赞同我的计划,好不好?”就跟之前的争执一样,明明是为对方好,却落得双方都难受的下场。
他摇头,直接拒绝,“不。”
瞥他的手臂,雪白的布条衬在他深蓝黑衽的衣袍上很是触目惊心。心又软又疼,撇了撇嘴,索性转开话题,“你是怎么安排我的?”
“我让高顺杀了个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侍女,换了衣服,丢进间屋子烧了,叫卓以为你在打斗中不小心引火自焚。”他坐靠在床尾,揽着我,姿态很放松。
我伏在他宽厚的胸怀里,“董卓信了?”不会吧?我的功夫他多少知道些,怎么也不该会相信这种结局。
“他鞭了尸。”
翻白眼,看来我的生存状态已经正式被确认为死亡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我藏在兵营中,然后呢?
他扶正我,认真的凝视着我,“接下来我会杀了董卓,然后我们离开。”
笑了,很甜很甜,双手勾在他颈后,我凑上前亲吻他薄薄的唇瓣,“好,无论你带我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分不离,跟随他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是幸福。
“你不再企图去杀董卓了?”他在双唇相触间居然还能冷静的问话。
笑着去咬他的下唇,“不了,我最在意的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其他的,无所谓了。”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名声算什么,他本人都不在乎,我去操什么心。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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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掌包住我的后脑,调整着我的角度,“不打诳语?”
“……不。”有点恼,我的信誉有这么烂咩?故意伸出舌头将他的嘴巴舔得湿湿的,哈哈笑起来,“我画押为证。”很用力的啵到他唇上。
浑厚的笑自他喉咙深处涌出,他收拢我脑后的手,将我推向前,不再任我胡闹的结结实实吻下来。
在他强大的气息中叹息了,十指缠入他的发,合上双眼。
那个梦让我明白了件事。
这是个乱世,无良君无忠臣,朝野混乱,佞臣专政,百姓民不聊生。
这样的乱世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与我所爱的男人朝朝暮暮平安相处,既然不强出头,不求高官富贵,那么还在意名声做什么呢?只要他安好,只要永远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介意他人的目光,为什么要执着于流言蜚语。
百年之后一场空,事事非非皆是后人的传说,与我们何干?
还不如甩开一切,任性又痛快的活一场,恣意快乐,哪里还会理会凡尘琐事,不求史书留名,不理他臭名远扬还是流芳千古,离去前的感觉是幸福,已然足够。
我的幸福呵,就是他。
至死皆能与他携手共度,那还求些什么呢?
心满意足。
第二部
第二部第二部
10
不知道董卓是不是真以为我死了,就算我大摇大摆的在军营中乱逛,居然也没人发觉更没人去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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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毒又解了毒的高顺实在神似一头熊,仅仅躺了不足五日,就又能成功起来扮演一根木头。
我很是悠闲的跟在他身后四处晃悠,一身天蓝的精巧男装,是我自己的,不晓得是谁用了什么法子将我所有的物品从我家里搬来的,穿着它装扮成个小公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到处乱跑无忧无虑的日子。
建立在长安近郊的军营里,这是专属于高顺旗下的部队驻扎点,七百人以上的数目,铠甲口具皆精练齐整得叫人惊讶,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各个忠心耿耿,无论挑出哪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每天他们大清八早的操练,每个人都是赤膊上阵,吼声震天,威风凛凛。比较起其他的军队士兵的衣冠不整、面带怨恨,实在是好上太多。
摇摇晃晃的坐在指挥高台的栏杆上,我笑得有趣,双手撑着栏杆,低头俯瞰着这些无所畏惧的兵大哥们,只觉得很现实。
乱世中的人心其实很单纯的,当肚子被填饱了,家境有保障了,无后顾之忧了,他们当然都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出来挥刀扛盾牌。人是单纯的,指挥官对他们好,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也会效忠于指挥者,遵从军令,不闹是非。
如果全天下的将军和校尉们都不贪污军饷,还能大方的给予接济,是不是当士兵的各个皆如神兵,不畏艰险的撕杀战场?
私吞朝廷的军饷,甚至变卖士兵应有的装备,将士兵不当人看的任意辱骂,这样的领队者会死得很惨吧?可,若是以高武力暴力统领,又会如何?或者是使用心计,隐瞒虚伪卑鄙的真实本性,却以情利诱煽动,是不是也能成功?
上山的路不止一条,成功的结局大家如果都能实现,这个成功又能维持多久?春秋万代永世不变?倘若真这么简单,历史上怎么连百年的皇帝都没出现过,朝廷中却总是以“万岁”来称呼皇帝?
是臣子的谄媚是奉承还是皇帝的痴心妄想?
嘻嘻笑了,不再胡思乱想的回到面前来。这些效忠于高顺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军饷皆高于其他一般士兵么?他们知道钱财的来源是吕布的赏赐么?他们又知道吕布过的生活其实不比高顺奢侈到哪儿去么?
如果不是住在嵋——董卓的眼皮子底下,我猜吕布会把他豪宅里的所有值钱东西全部变卖了分给这七百多名将士吧?完全不懂得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也很肯定自己绝对做不来,对比一下,就知道高顺为什么对吕布如此忠心了。
那个恶鬼般的男人,叫人如此轻易的为他折服,不是他高超无双的武技,而是他待人的之心。
可为什么其他人就会被谣言蒙蔽了双眼,而一味的诋毁他的名声,相信他的负面评价咧?百思不得其解啊,人都是喜欢相信小道消息的,真理果然只站在少数人的身边,想制止谣言,也只能靠智者。
呵呵笑了,很轻松,在看开了一切,确定自己的目标后,其他的虚无负担通通抛开去,顿时无事一身空,仿佛要飞起来了。
登上指挥台的脚步刻意放得很重,“毁公子。”熊一样的男人出声也很轻微,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吓到我似的。
垂眸看向脚下悬空的数十丈距离,笑着扭过头,“高兄,明知道是有毒的白雾,你还硬冲,是真不想活啦?”这人愚忠得好象过分了点。
他不亢不卑道,“温侯下令要制止你。”
掩嘴轻笑,好奇的瞧着他身上披挂的沉重闪亮盔甲,再偏头去看那些操练中赤裸上身的士兵们,“做什么你就不打赤膊?”不很像一视同仁的样子。
他忽然后退开一步,木讷的脸微微泛红了,“我不需要。”
惊讶又好笑的瞥他褐色颧骨上的红,再看看他离我很遥远的距离,“你躲什么?”匪夷所思,这人避嫌称呼我为“公子”也就罢了,怎么随便问个问题也会惹出这样的效果?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我在非礼他咧。
他低下头,“我没有躲。”
玩心突然高涨,轻巧的跃回台子内,靠近他,故意弯下身去瞄他低垂的脸,顽皮的笑问:“真的没躲?”哦哦哦,好邪恶的自己哦,好象在欺负良家妇女,感觉很爽,难怪那么多纨绔子弟喜欢玩这种贱招。
他再后退,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笑着才要再靠近,就被一只大手包住了双眼,另一只手握住腰腹,硬是被扯向后,贴入一道熟悉的雄伟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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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尖的听到蹬蹬蹬的急促下台子脚步声远去,我噘嘴了,“真是,被逃掉了。”这才拉下眼上的手掌,转身笑嘻嘻的仰头对上俯下的冷煞俊容。“嗨,好久不见哪!”还真是好久不见,快十天了都没他的任何消息。“你过得好么?”
他的回答是:“不要捉弄高顺。”
……无言的眯上眼,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有一次跟我的问话有相同点?“我没捉弄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有点恼,久不见面,他的关注点居然是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挥开腰上的大手,走到栏杆边,跳上去坐着。
他跟过来,昂藏的身躯立在我旁边,双臂环胸的侧靠着栏杆看着我,“你在恼什么?”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歪着脑袋看他,今天的他身着一袭暗灰黑衽的长袍,发戴玄冠,脚踏黑漆皮制快靴,整个人英姿勃发,出色夺目得让人无法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到他腰见垂挂的那个永不变化的紫底金花的香囊,心里又甜又怨,“你喜欢高顺啊?”
他立即皱起剑眉,“不要胡说八道。”
口吻好凶,我哼了一声,扭开头去,“那你做什么那么维护他?”
他沉默。
悄悄转过头瞥他严肃又冷酷的俊颜,酸涩的泡泡在胸膛涌现,“你是我的,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男的也不可以。”咕咕哝哝,不愿意表现得太霸道,也不愿意表现得太妒忌,可心里的滋味不说出口,就是不甘愿。
他静静的瞧着我,黝黑的眸子闪过丝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高顺喜欢你。”
“啊?!”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眼前的景物突然转为天空,腰上立即勾住条结实的臂膀,他的容貌由下冲上眼帘,我才发现自己差点往后摔下栏杆。
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我笑得好无力,“你开玩笑的,对吧?”那头熊喜欢我?怎么可能?我记得在董卓面前,他使剑劈我时用了全力,震得我的虎口发麻,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半分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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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慢摇头,“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和你结拜的事么?”揽着我的腰没放,他贴得很近。
“记得。”踹他一脚还叫他去死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了。”他鹰眸浮现黯然。
所以他才提议和我结拜,只因为顾及到高顺喜欢我?呻吟一声,将脑袋抵住他肩膀,觉得混乱又不知所措,“完了,以后怎么面对他?”谈不上对高顺有深刻感情,只是觉得他捉弄起来很好玩,恶劣的出发点竟然是建筑在他喜欢我的感情之上,真叫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拍拍我的头,“忘了这件事。”
“喔。”还能如何,只能装傻。尴尬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