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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点点忧伤,失了神迷了心。
“幽然,对不起,对不起……”一声声自责却令楚临风越发痛悔不已。
天光渐暗,门外却仍无人声。等待象一棵染血的毒草,摩挲着楚临风不安的心神。寂静如死中,楚临风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过与月幽然相遇的一幕幕。那屈指可数的几次会面,淡淡的话语,疏离的神情,不知何时,竟挑动他的心绪,令他错了举止。
为何要阻止刺猥伤人,为何又鬼迷心窍般,进入月幽然的房间,以致铸下挽不回的过错?满壁画影,满室幽香中,他失了神。难道竟是因了要离开这里,才再也抑制不住心头那丝邪念吗?
楞楞的凝望着透射入房的如血夕霞,楚临风蓦地跳了起来,又重重扑跌于地,撑起身,楚临风擂向闭紧的门:“来人啊,快来人放我出去,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在害月女侠了。快放我出去。”
那满室弥漫的浓香惑了自已的心神,才会控制不住举止。一定是了,一定是了。楚临风疯狂的擂动门扉,嘶声大喊,喊声虚弱弱的传入耳内,却连自已都听不清楚。
在这个家中,有人向女主人下了迷香,而自已,受迷香驱使,毁了心中那一点少年时的爱慕。楚临风嘶声向门外叫喊:“有人要害月女侠,你们放我出去,我要救月女侠。”门外,却寂静如旧。
夕霞隐隐,又是黑夜来临。
“你不用再叫了,老夫人已经铁了心,明天一早就会把你押送官府治罪。你等着被砍头吧。”门外忽地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楚临风惊起望去,窄狭门缝中,映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庞,却是君绘青。
楚临风急叫道:“快放我出去,这里有人要加害月女侠,快放我出去见她。”
君绘青冷冷说道:“想害夫人的只有你,若不是你,夫人不会被人指责;君家不会乱成一团,刺猥也不会无故失踪。这一切全都是你害的。”楚临风怔道:“刺猥失踪了?”
君绘青怒瞪向楚临风道:“不错。她午间在这里救醒你之后,就疯了般跑出君家,把守门的家丁都打伤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君绘青忽地重重一拍门板,震的门锁呛啷做响:“你究竟对刺猥说了什么,竟让她就这样离开了君家,再也没回来?”
“我说……我对她说什么?”楚临风登时一呆,恍惚忆起刺猥曾追问自已是否愿带月幽然离开君家,恍惚忆起临去前的刺猥满面悲凉的说道:“我不会让君家的人伤害你,你和白夜银钩都不会死。因为,该死的人是我。”
第三九章 童心裂
蓦然间,一个荒谬的念头跳入楚临风脑海,瞬间灼痛了他的心。楚临风挣扎着起身叫道:“快放我出去,我死有余辜,可是却不能令月女侠蒙羞,更不能让刺猥去做傻事。她这样……会害了所有的人。”
“你说什么?”君绘青皱起眉,楚临风急道:“刺猥她要毁了君家,要毁了这里的一切。我不能让她这么做。”
君绘青怒道:“胡说,想要毁了君家的人是你,是你害了夫人。”楚临风道:“我是做下了弥天错事,可是,今日一切绝非我愿意做的。刺猥想要白夜银钩重返武林,可是,可是白夜银钩已非昔日模样,她根本强求不来。她这样只会一步步把白夜银钩逼上绝路,她会逼死月女侠的。我一定要阻止刺猥。”
君绘青忽然退开一步,道:“我胡说什么?我知道了,你一定想骗我放你出去。你少做梦。”楚临风急道:“你可以不放我,但一定要阻止刺猥。”眸光忽地瞥见君绘青身后,一个人影映入眼帘,竟正是侍女荷风,急叫道:“荷风,你见到刺猥没有,你转告刺猥,让她千万不要再逼月女侠。”
“你闭嘴!”君绘青向楚临风怒声喝斥,转头又道:“荷风,找到刺猥姐姐没有?”荷风点了点头,君绘青忙道:“刺猥姐姐回来了?她怎么样?”荷风忽地丢下手中提篮,扑入君绘青怀中,眼泪急滚而下,道:“刺猥姐姐快死了。青哥,我们该怎么办?”
君绘青惊道:“刺猥姐姐受伤了?她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受伤?”拔腿便走,却被荷风一把拉住道:“刺猥姐姐说她现在要去见夫人,让我们等在这里,一入夜就把楚公子放出来,带他逃出九华。”
“什么?”君绘青大惊,荷风道:“刺猥姐姐说这件事错在她一人,楚公子是无辜的,所以她一定要救楚公子出去。”转望手扒门缝的楚临风,又道:“刺猥姐姐让我转告你,你所蒙受的不白不冤,她定会为你洗清。只望你逃去之后,能够不计前嫌,不在人前提到白夜银钩的现况。”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门外,君绘青跺脚大叫,荷风悲声道:“我不知道,刚才刺猥姐姐一身是血的回来,进门就让我过来伺机放走楚公子。还说她误信奸人,只道夫人早有心离开君家,只是挂念着小姐,所以迟迟未走。这才听信了奸人的话,使手段在背后推了夫人一把。可是,没想到她大大的做错了,铸下了如今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害了夫人,也害了她自已。”
“果真是她吗?”楚临风心头一寒,一时顿觉如坠深渊。
夜,在毫无戒防的时刻突然降临,黑暗笼罩了一切。
黑暗中,一盏橙红色的灯笼突地闪入废园内。灯笼后,君橙舞瘦削的身影孤伶伶的走近来,双眼中一片迷惘,径直走到楚临风身前。
“小姐?”荷风惊呼,伸手欲拦君橙舞,却被君橙舞冷眼一望,顿时打了个寒颤,竟不敢再拦。
楚临风低下头,不敢面对君橙舞。这个孩子救了自已的性命,而自已,却又回报了她什么?
君橙舞在楚临风面前停了脚步,将灯笼提照楚临风的面庞,灯光将她脸上神情映的斑勃难辩,只透出诡异的青黄。荷风心中一酸,低道:“小姐,您回去吧,不要到这里来。”
君橙舞不理她,只一径看着灯光下楚临风低垂的脸。突地开口尖声说道:“抬起脸来,你不敢看我吗?楚哥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楚临风心如刀割,羞愧如冰,冻的他无法言动。君橙舞又尖锐的说道:“老夫人把我关在房里,让我不许看不许听,好象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可是,我虽然看不到颜色,眼睛却不是瞎的,心也不是瞎的,我看到的事远比你们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更多。你们谁都休想瞒我,谁都休想骗我。”
微倾下身,君橙舞冷冷向楚临风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害死我娘?”
“我没有……”楚临风冲口说道,抬头望一眼怒瞪向他的君橙舞,不敢对视,又低下头去:“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橙橙……我……”
楚临风语声哽咽,眼前的君橙舞已非素日所见那个可爱而天真的孩童,她的气势咄咄逼人,她的话语更尖锐如刀,逼的楚临风无言以对。
君橙舞微俯下身,向楚临风道:“老夫人说你是该杀的贼子,刺猥姐姐也说你是该杀的恶人,可是你该不该杀,她们说的却不顶用。只有我说的话才有用,我说该杀,你才能死。”
“小姐……”荷风惊骇大叫。
“小姐?”君绘青惊喊。
“橙橙……”楚临风悔愧难言。
“不过我不会杀你。”君橙舞蓦地退了一步,冷冷道:“我爹不喜欢看到娘杀人,一定也不喜欢看到我杀人。所以我不会杀你。不过……”
君橙舞将灯笼扔到地上,火烛倾侧,顿时将灯笼烧燃。君橙舞冷眼看灯笼烧燃,眼眸中,是她这个年龄不应有的沉静。“你知道吗?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须我自已动手。”
楚临风心痛道:“不,不要,橙橙,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见你如此。”
君橙舞冷冷一笑,一步一步退出院门,荷风与君绘青都被她这种陌生的冷酷所逼,竟不敢追过去。直到君橙舞的身影渐行渐远,完全隐入黑暗中,荷风才喃喃低语:“她……真的是橙舞小姐吗?”
周围一片静寂,竟无人回她。
夜越发深了。
春日的夜竟如寒冬,冷的楚临风微微颤抖。看不清对面而立君绘青的神情,只能听到浊重而烦躁的呼吸声,夹杂着君绘青不时的叹气。楚临风下意识的更裹紧了身上的薄衫。背上棒痕由荷风擦了伤药,又饱食了一餐,精神稍振。
月光移入柴屋,朦胧中,楚临风看到君绘青握紧的拳和怒瞪自已的双眼,却抿紧了唇不说话。楚临风咳了一声,打破死寂道:“你是刺猥在君家所收的徒弟吗?”君绘青哼了一声,却不回答。楚临风道:“君家的人一定都恨我入骨,为什么却没有人在此看押我,竟不怕我逃走吗?”君绘青又啐了一声道:“是刺猥姐姐把看守的人全部调开,否则,你怎会有这般好命。”
楚临风见君绘青满脸恨意,又道:“你曾受过刺猥的恩惠,无以回报,才会对她言听计从,是吗?”君绘青冷冷道:“这附近村镇的人有几个没受过刺猥姐姐的恩惠,若不是你,刺猥姐姐也不会想要离开君家,更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楚临风苦笑道:“纵是没有我在,刺猥也是会离开君家的。以她的性情能隐忍到今日,已是很不容易。”
君绘青楞了楞,竟无法答话,忽听脚步声响,荷风匆匆跑来道:“刺猥姐姐已经调开了后门的守卫,楚公子,你快随我逃走。”楚临风站起身,一边接过荷风递来的长剑,一边道:“你们带我去见月女侠。”
“你又想做什么?”君绘青厉声道。楚临风道:“你们若不想看见刺猥逼死月女侠,就立刻带我去。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刺猥身负重伤回到君家却是事实,她一定是又遇见了前日那两个恶贼,你们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刺猥去死吗?”
第四十章 水之扬
暗淡月光照着君家大宅,有着异样的寂静。楚临风一路掩藏身形,行到内宅的掬香院。
掬香院中,灯火全无。
在素重程朱理学的徽境之内,女子背夫通奸是极大的罪行,有官府在此,君家纵有心掩盖也无能为力,君老夫人已决意明日一早便将二人交由官府处置。但此时此刻,竟任月幽然住于内院,无人看守。越发令楚临风心头不安。
一片寂静中,只听一声幽幽的叹息,有女子的声音道:“我已说了不会离开君家,大师不必再劝我了,您请回吧。”
又听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道:“你纵留在此处,又于事何益?莫若先行避开,待事情澄情之后再回来。“
月幽然忽地似笑了一声,道:“大师,依您看这种事儿竟能够澄清吗?当日我虽一时不查,以致中了迷香,但当时便已警醒,若然我心里是清白的,自然会想法儿避开。然而事实却正相反。”
那男子讶道:“你此话……”
“我没有避开,而是任由自已沉沦下去。以情欲去换取一时的心醉。我以为,这样可以回忆起他曾经的深情。可是,我错了……”静夜中,月幽然的声音异样的清冷:“我妄想从别人的身上重温旧梦,真是大错特错。今日的结果,原就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屋中,一片沉寂。楚临风悄步过去,只见房门半掩,点点星月之光透窗而入,照亮窗畔的两个人影。在月幽然的对面,是一个瘦削的男子,身披禅衣,却是一个老和尚。
那老和尚忽地一转脸,正向着楚临风的方向,星光斜映上他的面容,脸颊上两道扭曲的疤痕令人一望惊心。
月幽然叹了口气,道:“有些事,过了便是过了,挽留不来。可笑我自命智慧,却始终看不明白。反令自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句话,击的楚临风摇摇欲倒。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