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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后,饭富虎昌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反似放下了一桩心事,而他手下的武士闻此,亦然脸上露出悲痛之色,但是他们同样将兵器都丢掷于地上。
武田胜赖看着饭富虎昌如此神情,长叹一声,似乎在为这位本家之中这位首席大将感到惋惜。
武田胜赖淡淡言道:“兄长以后如何处置,是由父亲大人决断的,我是不会插手的。”
饭富虎昌点了点头言道:“殿下,能够如此,已经足够了。”
说完之后,饭富虎昌就被关押下去。
此刻一个肩舆被扛上了山城中,随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肩舆中走了出来,跪在了武田胜赖的面前。
“胜赖殿下,请恕我胜资来迟一步。”
看着这位上次被自己打得重伤的迹部胜资,李晓顿时感觉人生真的很奇妙,谁也没有预料到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武田胜赖冷哼一声言道:“迹部胜资,令尊呢?”
迹部胜资仍是一副重伤未痊的样子,不过仍是言道:“殿下,家父谋反之事,在下起初一点也不知情,在下虽与义信殿下走得近,但若是得知他谋反,定不会和他站在一边的。现在家父已对此次谋反之事悔过,在家中切腹自尽了。”
“迹部大人切腹了。”武田胜赖感到了一丝惊讶。
原来如此,李晓将这番情由琢磨了一遍,显然是迹部信秋眼见谋反失败,自知参与包围八幡宫,企图谋害武田信玄之事是肯定活不成。
于是他自己选择切腹自尽,想要以自己之死谢罪,来保全迹部家家名的存续。
而迹部胜资这次对武田胜赖又有救驾之功,说不定真的会换取武田信玄的谅解,让家门延续下去。
要知道武田家经过这次内乱,已是伤了元气,武田信玄再对迹部家这样有力豪族进行惩罚,很可能会伤及自身的元气。
在饭富虎昌投降的这一刻。
保科正则,从高远城率领着武田胜赖麾下诹访神家三十三党,军势九百已进入甲斐。
而真田昌幸率领真田家军势六百人作为第二阵紧随其后。
再之后则是小幡宪重小幡赤备七百人,武田信丰六百人,大熊朝秀率军势五百人。
这几波武田胜赖早已安排好的军势进入甲斐之后,由武田信玄接管过军权,直接向踯躅崎馆。
武田义信的谋反到了这一刻,真正已是事败了。
《武田家的明国武士》来源:
第两百四十章 说客藤吉郎()
第两百四十章说客藤吉郎
酝酿许久的第一场春雨,终于降临在踯躅崎馆。
木下藤吉郎躺在客舍的榻榻米上,无聊地望着淅淅下着的小雨,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空气后,言道:“甲斐还是不适合我,有点想念尾张了。”
他身旁的另一人嘴巴边则叼着一根稻草,与木下藤吉郎躺着同样的姿势,望着窗外言道:“我看你是想宁宁了吧。”
这人话刚说完,就看见客舍外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走过。
随即他整个人腾腾地爬了起来,凑到窗格边上,一边看一边口中还啧啧有声。
木下藤吉郎随手拿起榻榻米边的木屐,朝这个人身上丢过去,低声骂道:“蜂须贺家果然都是做贼的,做了武士也没有一个武士的样子,眼下到了甲斐,还想偷女人吗?”
这人不以为意地将木下藤吉郎丢在身上的木屐拿开,双手抱胸,恢复了盘膝坐着的姿势,言道:“大人,不要提以前的事来,什么武士不武士,若不是我并川众的扶持,你现在还是织田家一名区区的足轻头吧。”
这名被木下藤吉郎丢鞋子的武士,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蜂须贺正胜,而人们更熟悉的称呼,则是蜂须贺小六。
小六是并川众的头领,蜂须贺家家主代代的通名。
木下藤吉郎听蜂须贺正胜这么说,怒道:“你要老给我一直提过去的事吗?”
蜂须贺正胜哈哈一笑,言道:“这不是你先提的吗?”
木下藤吉郎与蜂须贺正胜斗鸡眼般对看了一会,一起扬起了头,哈哈大笑。
木下藤吉郎口中发出那独有的刺耳难听的笑声。
随即木下藤吉郎蹲在蜂须贺正胜的身边,打量着窗外那名女人,点点头言道:“确实不错,真想找个机会上了这个女人啊。”
不久这女人匆匆走过,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身前。
木下藤吉郎和蜂须贺正胜皆是露出惋惜之色,然后一起并肩蹲在地上,并保持着原先的习惯,将双手插进怀里取暖。
木下藤吉郎和蜂须贺正胜算是贫贱之交,这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尾张境内的矢作川大桥。
那时木下藤吉郎在桥上睡觉,而蜂须贺正胜正好踩了他的头,于是藤吉郎不依不饶地抓住蜂须贺正胜的长枪讲理,因此两人不打不相识,当下结为好友这才认识起来。
之后蜂须贺正胜率领并川众给与木下藤吉郎在美浓攻略中多有帮助,并出仕为织田家武士。
织田信长将蜂须贺正胜派给了木下藤吉郎作为与力。
木下藤吉郎与蜂须贺正胜都不是武士出身,木下藤吉郎不说了,蜂须贺正胜说好听点是个国人,说难听就是个水贼头头。
并且这做贼的习惯一直保持到蜂须贺正胜的子孙。
在明治时期,天皇由此给侯爵蜂须贺茂韶赐宴,宴中蜂须贺茂韶乘机在明治天皇的御前,偷了一个银杯,却被天皇发觉。
明治当场毫不客气地言道:“看来蜂须贺家还是没有摆脱先祖做贼的习惯啊。”
木下藤吉郎与蜂须贺正胜彼此之间,不像正儿八经的武士那样,上下级那么尊卑分明,所以仍是相互说着心底话,彼此毫无顾忌,更多的像是朋友之间的关系。
蜂须贺正胜长叹了口气言道:“还是想念当初在木曾川时的日子,当了武士之后,总觉得没以前那么自在了。”
木下藤吉郎站起身来,言道:“小六,我不一样,我猴子,这辈子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给我起来,主公交给我们的使命还记得吗?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蜂须贺正胜听木下藤吉郎这么催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反而身子一倒,趴在地上,懒洋洋地言道:“不是有织田扫部大人,在负责此事吗?我们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好了,还是说一点更有意义的吧,额,你说中午饭吃什么好呢?”
木下藤吉郎伸脚将蜂须贺正胜踢到一边,双手叉在胸前,似在自言自语言道:“混账,织田家除了主公以外,都是一群饭桶。织田扫部来到甲斐以后,整天都只知道参加宴席,什么时候将主公的事放在心上了。”
说到这里,木下藤吉郎霍然站起身来,言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了,武田义信的谋反已经失败,事后如此处置,想必武田信玄此刻尚未下最后之决定,武田家与今川家的同盟一定是要破裂的,现在正是我为了本家争取的好机会,如果表现好了,达成了武田织田同盟,主公一定会对我更加赏识的。”
“可是这个突破口在哪里呢?”木下藤吉郎继续自言自语,突然他身子一顿,将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手掌上,眼皮翻起,一副精神振作的样子,而犹如金鱼般暴突的眼睛闪着亮光。
“小六,跟我走,我们现在要立即出门一趟。”木下藤吉郎急匆匆地言道。
“下着雨呢?去哪里呢?”蜂须贺正胜不由诧异问道。
“去李晓但马守的府邸。”
“李晓,就是那个明国来的武士,”蜂须贺正胜摇了摇头言道,“你没有弄错吧,上次不就是他从你手中骗走了主公的爱马,还将你的弟弟拐走,出仕成为他的武士。你这次又要送什么?难道……”
接着蜂须贺正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摇了摇头言道:“不行,我可不能让你给卖了。”
说完蜂须贺正胜又补充了一句,言道:“我对众道一点也不感兴趣。”
木下藤吉郎嘲笑言道:“如果李晓大人对你有兴趣,我把你送出去是一点也不心疼,可惜,他也不好此道。”
顿了顿木下藤吉郎言道:“在别人那里丢了的东西,就要从别人身上讨回来,否则之前的黑锻不是白送了。我木下肯送出东西,就一定要从别人手里要回三倍的报酬才行。”
低矮的茶室之中。
李晓正坐着左手扶着茶碗,右手拿着茶筅,将茶碗中的茶末和水仔细搅拌。
此刻木下藤吉郎,蜂须贺正胜二人正跪坐在他的下手,看着李晓亲自给他们点茶。
做出粗人出身的蜂须贺正胜,早就受不了这种的气氛,忍不住就像打起呵欠来。
但往往他有这样的举动时,木下藤吉郎就将眼睛一横,提示他不可造次。
于是蜂须贺正胜砸吧砸吧嘴巴,无聊地对着低矮的茶室顶端发呆。
“好了,请二位享用吧。”
李晓将微微冒着白气的茶碗放在了木下藤吉郎面前。
当即木下藤吉郎,蜂须贺正胜二人一起行礼。
木下藤吉郎言道:“多谢,但马守大人,亲自给我们点茶。”
致谢之后,木下藤吉郎双手捧起茶碗,缓缓地在掌心里转了三圈,欣赏了一番茶具了的花纹,茶碗里的茶色,最后在鼻尖凑近轻轻在茶碗上吸了一口气。
这一切面面俱到地做完之后,木下藤吉郎方才捧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向李晓点头致意后,将茶碗传给了蜂须贺正胜。
而蜂须贺正胜有样学样地照木下藤吉郎方才的样子,用加速百分之五十的程度,做了一遍以后,也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李晓看着这两人的动作,心想木下藤吉郎方才喝茶的样子,做得一点也不错,不仅是武士中,就是公卿里亦挑不出毛病来。
历史上听说木下藤吉郎喜爱茶道,这点今日试探来,确实一点不假。
茶喝完后,木下藤吉郎开启话题问道:“敢问但马守大人,这茶碗可是来自大明的名物?”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并非是来自大名,只是普通的今烧而已,在下初学茶道,实没有好的茶具招待,这点惭愧之至。”
木下藤吉郎笑了笑言道:“但马守大人太客气了,但得你亲自点茶,已是我木下的荣幸了,这次从尾张来甲斐拜访,在下亦特地给但马守大人准备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李晓听木下藤吉郎又要向自己送礼,当下不由双眼一眯,心想你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晓淡淡地言道:“木下大人,太客气了。”
当即木下藤吉郎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然后缓缓将盖子打开。
李晓看去盖子里正陈放着一个朱泥制作的陶瓷茶碗。
李晓将茶碗用双手捧出,仔细在手里看了起来,心想木下藤吉郎送这茶碗给自己有何用意。
这时木下藤吉郎微微笑着言道:“这是我们尾张国的常滑烧,还请但马守大人,不要嫌弃。”
“常滑烧?”李晓愣了一下,常滑烧就是今日爱知县常滑市出品的陶瓷,有***六大古窑之称。
到了镰仓时期,常滑烧在***已是大为流通使用,成为一种主要的使用陶瓷。
因为流通广泛,所以常滑烧的价格并不贵。
虽然礼物不贵重,但木下藤吉郎将家乡的特产送给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