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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想了下,首先言道:“我估算了下义信殿下眼前手中的实力,以他麾下的郎党,饭富虎昌手上可调动的我武田家第一精锐赤备队,加上兵力动员力可以在本家家臣中,排入前五名的家臣迹部信秋。义信殿下可以出动三千以上的军势。即使不作兵力动员,他手中也有七八百名武士,常备足轻,可以动用。这还不包括长坂昌国和曾根周防守二人的部下。”
“而反观殿下身边,大部分人马都在西上野部署,即使加上真田大人等几位亲信家臣,身边可调动的直属家臣武士,不超过七十人。彼此相差十倍。”
听闻李晓如此说,武田胜赖等人听了都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保科正直言道:“不过若是义信殿下进行兵谏,踯躅崎馆中,御馆大人以及本家几位重臣,皆居住在此,凭他们手上武士,常备足轻,应该足可抵御义信殿下的举事吧。”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御馆大人,在本城之中,义信殿下自然不会贸然举事,我所担心的是,他去志摩温泉疗养时,身边只会携带少数武士,那时若是武田义信偷袭志摩温泉,主公的安全就危险了。”
李晓此言一出,众人反是看向了真田昌幸,他的考虑与他当初的图谋几乎不谋而合,难怪真田昌幸会支持李晓的意见,恐怕也是因为此二人才会不谋而合吧。
第两百三十章 犬追物大典()
第两百三十章犬追物大典
密室之中。
李晓款款而谈,他言道:“如果义信殿下一旦袭击志摩温泉成功,那时他可以挟持主公,以此来号令本家其他家臣,如此义信殿下就等于挟主公在手,率先抢到了大义名分,以此来压制殿下你。”
“之后义信殿下,会想办法,尽快控制踯躅崎馆。因为踯躅崎馆中有本家大部分家臣的家眷,若义信殿下控制踯躅崎馆后,本家大部分家老,见家门上下性命都在掌握在武田义信,尽管仍是忠于主公,但也会默认武田义信谋反的事实。”
“毕竟对大部分家臣而言,武田义信就是未来家督,武田家的旗帜依旧可以打下下去,等到武田义信稳定家中上下,那时就可以从容地腾出手来对付殿下你了。”
众人听到李晓所说武田义信种种行动,不由震慑,若是武田义信真的如此行动,那后果真是不可设想。
李晓说到这里也不由感叹,似乎在***,大名对自身安全防卫都不甚重视。
历史上不仅有织田信长在最接近天下统一时,被明智光秀在本能寺被干翻的先例,就连后来的武田胜赖也差点遭此厄运。
那时是武田家最期,武田胜赖下令国内增加赋税。这可惹恼了一群甲斐当地的老农,他们大怒之下,居然直接冲入武田胜赖泡温泉的澡堂,喝令他必须减税,否则跟他不干休。
可以猜想当时,武田胜赖在一群百姓用锄头叉子的胁迫下,用浴巾裹着赤裸裸的身体,含泪作出妥协的情景。
那时堂堂武田家家主,数国大名武田胜赖,居然被百姓在自家澡堂‘逼宫’成功,这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奇闻了。
想到这里,李晓停顿了下,又言道:“况且义信即使事败,还有最厉害的一招,也是最万不得已的一招,就是请北条,今川家,甚至北方之上杉辉虎,干涉我武田家之家事。那时义信殿下等于凭空多了三支强援,今川,北条,武田义信,上杉谦信四方势力瓜分本家之甲信两国,从此武田家将四分五裂,基业不复存在。”
武田胜赖缓缓摇了摇头,言道:“我仍不信兄长会走到这一步,我武田家无论是谁获得家督之位,但其基业都不能为外人夺取,兄长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时真田昌幸在一旁言道:“殿下,请你务必相信李晓大人,你想这数年来,李晓大人,为殿下所谋之计,何曾有过差错。所以尽管只是猜测,但臣下相信李晓大人的判断。”
李晓看了真田昌幸一眼,未料到他对自己如此推崇。
武田胜赖听了真田昌幸的话,点了点头,将拳头重重往地面一锤,立起身来言道:“我不能坐视此事,先祖新罗三郎义光传承下的家业,绝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说完武田胜赖下了决定言道:“我这就写手令,从上野,诹访调兵,护卫父亲大人的安全。”
真田幸隆连忙言道:“殿下,不可,义信殿下叛乱之事,还只是我们凭空猜测,至于义信殿下是否真的起意谋反,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贸然调兵,反而会给与义信殿下之口实,到时反是我们遭到主公的猜忌。”
“那如何是好?”武田胜赖愈加感到焦躁,在室内来回走动起来。
李晓沉思一会言道:“殿下,临大事前需有静气。主公,义信殿下手底下都有耳目监视四方,从上野,诹访调兵之举瞒不过他们。”
“那依李晓大人的意思呢?”真田幸隆问道。
将真田幸隆将皮球踢给自己,李晓微微一笑,目光扫视过众人,道:“我们明国人有句话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我们越是要得到的,越是要不重视他,同样的越是提防的,表面欲要摆出一副松懈的态势。如果义信殿下,真要谋反,这是谁也阻挡不住。所以殿下必须要外松内紧,这时候相反不要调兵从诹访,上野来护卫自身,相反要不如将真田大人,保科大人,小幡大人他们带着各自的武士,都返回到各自领地。”
“这是为何呢?如此我身边的势力不是更薄弱了吗?”
面对武田胜赖的不解,李晓笑道:“是的,表面上看来殿下身边的力量是减少,但是实际上,却是跳出眼下这个圈子,在四面落子,从外部布局。在事情突变之时,殿下在应对上,才有了外援。”
“一旦义信殿下起事,殿下随时可用一封密信,遣真田几位大人来相助。到时只要拖得两到三日,大军就可以赶到增援。同时殿下自遣走几位有力家臣,如此也摆出不设防的姿态,以此来懈怠义信殿下对我们的警惕。”
听李晓说到这里,真田幸隆嗯地一声,点了点头言道:“这就是李晓大人,所说的外松内紧吧。”
“不错,”李晓继续言道:“即使万一,义信殿下控制了主公,占据了踯躅崎馆,殿下亦然有退一步的余地,到时候可回诹访,上野退守,我亦然也会率军从越中赶回增援的,那时就是两边兵戎相见,也是我等最不愿意见的一幕了。”
众人一听李晓的话,皆觉得有理,与其整日在踯躅崎馆提心吊胆,担心武田义信何时谋反,但不如到各自领地上,待机而动,同时也可将自身的势力从明处摆向暗处。
真田幸隆整了整袖袍,看向李晓言道:“李晓大人之见识,在下佩服之至,正是应该如此应对。殿下,就如李晓大人所建议,让各位都回到各自的领地上,殿下身边有昌幸与李晓大人,二人留下就足够了。”
武田胜赖点了点头言道:“好吧,就依李晓所说的办吧。”
这时保科正俊言道:“若是我们一走,义信殿下若是突然对殿下意图不轨,该如何是好?”
真田幸隆言道:“这容易,殿下身边之安全是必须的防备,我这几日会与本家忍者出浦盛清联系,让他们派遣足够的忍者,监视义信殿下与饭富虎昌的一切动静,并同时护卫殿下身边安全。”
李晓言道:“我与真田大人,所见相同,到时我也会派师冈一羽,还有几名侧近中的剑道高手,一同留在殿下身边护卫。”
见李晓附和自己的所见,真田幸隆向李晓报以一笑。
众人听到武田胜赖的安全,由师冈一羽为护卫,顿时心底大定,这位名剑豪之实力,众所周知,有他护卫武田胜赖,则可以放心不少。之后众人又密议了一会,对武田义信起事的作了种种应对方略。
听闻李晓,真田幸隆二人不住对提出应对计划,并彼此进行补充,使之更加周密,武田胜赖和其他人都是庆幸,这两人眼下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谈到大致妥当,李晓看天色已晚,站起身来言道:“我们该告辞了,若是继续在殿下屋舍耽搁下去,恐怕会给予义信殿下以口实,传入主公大人的耳里,会有不好非议。”
武田胜赖亦是点点头,言道:“事到如今,我除了静观其变,也别无他法了,但愿兄长不会铤而走险,走到这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一步。”
李晓闻言言道:“殿下,我亦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了,否则这次的危局,不容易渡过。”
武田胜赖看了李晓一眼,呵呵一笑,走前几步,拉开纸拉门。
寒风顿时从外迎面袭来,吹得人身上一阵刺寒。
武田胜赖转过头来对众家臣们言道:“你们看,好一场大雪!”
新年刚过。
甲斐信浓各地举办各种神祭仪式。
其中规模最盛大的莫过于诹访神社的神祭御神渡了。
在元日时,诹访神社上社本宫,会先举行蛙狩的神事,蛙狩神事即是将附近冬眠的青蛙,抓来放在神前供奉。
而御神渡,指的是冬天极冷之时,诹访湖的湖面全部结冰,因为温度差的缘故,在湖中央的冰面会一夜之间爆裂开来,形成一条长达数十里、连接诹访上社与下社的狭窄水面小路,此被称作“御神渡”。
这自然景象在不明所以的百姓眼底,自然是神迹,因为诹访神社的上社和下社,间隔着诹访湖,面湖相观。
诹访神社上社供奉的是诹访族的氏神诹访大明神,而下社则供奉则是诹访大明神的妻子八坂刀売神,所以当地百姓传说,这御神渡,就是两位神明从空中飞跃湖面相会所留下的痕迹。
除了诹访神社的祭祀之外,武田家内部也进行了新年祭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武田信玄为祭祀八幡大明神,而举行传统中的骑射三物中的犬追物。
八幡大明神是清河源氏的氏神,也是武士信奉的代表自己武运的武神。
八幡大明神又称为弓矢八幡,而在***弓矢除了有作战之外,还有祭祀之用途,在平安朝前,武官们参见天皇手里一律拿着都是弓矢,弓矢的地位好比是文官上朝时手中所持的芴板。
所以没什么比举行骑射大典,来祭祀八幡大明神更好的了。
这时保科正直,真田昌幸,大熊朝秀,小幡宪重等武田胜赖重臣都已经回到各自领地,警惕待命。
而武田胜赖,李晓听闻到武田信玄召集全体武将,举行骑射三礼之一的犬追物大典时,心底都是一紧。
举行大典时在郊外,而不在城中,那时很有可能是武田义信动手叛乱的良机。
所以武田胜赖,李晓他们去赴会时,皆是小心警惕,做好了准备,以防不测。
举办犬追物的场地,是长宽四十间长的正方形的空地,四周都用木栅围紧。
然后在场地的正面和左右两侧,竖立起高台,以便家臣们和他们的家眷旁观。
作为家老级家臣李晓在右侧看台上获得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而武田胜赖,武田义信二人都被武田信玄拉到了正面的看台上一同旁观。
李晓看去只见看台上,武田信玄,武田胜赖,武田义信这父子三人一副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的模样,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彼此